秘界(秘界尋奇) - 第28章

赤虎

  「那條狗來,把它牽來,尋找那第九人。」羅亦安吩咐。

  「我用樹藤把它捆了起來,拴在那邊樹下,不過,這狗極不老實。」

  「揍他一頓,把它打服。」

  薇薇安領命而去,羅亦安蹲下身體,細心的為那匪徒包紮傷口,並溫和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卡斯特羅。」那匪徒用顫抖的聲音回答。

  「你也配叫卡斯特羅?」羅亦安手下一緊,這位卡斯特羅發出一聲慘叫。羅亦安心情很好,婆婆媽媽的勸解說:「改個名字吧,你別糟蹋這名字了。你知道卡斯特羅抽什麼煙嗎?『薇薇安』雪茄。每支價值220美金,他每天抽10支,漁民的兒子卡斯特羅每年花的抽煙錢是80多萬美元。你能比得上嗎?不過,漁民的兒子卡斯特羅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對你很適用。漁民的兒子卡斯特羅最喜歡說:革命,就是好。瞧你,都缺一條腿了……」

  薇薇安牽着滿身傷痕的狗,回到羅亦安身邊,羅亦安急忙囑咐:「一定要找見那條漏網之魚,要讓他去哨所報告,我們會遭遇一個師的匪徒搜索。你快去,我審問一下他。」

  薇薇安牽着狗快速的向前奔去,絡繹安蹲下了身子,親切地問:「你們從哪裡出發的?營地離這兒多遠?有多少人?」

  「你們不會成功的,營地周圍有紅外線監視設備,美國人曾派了一個特種小隊來攻打我們,都沒有成功,你們兩個人,等着死吧。」

  羅亦安嘆了口氣:「可惜,我本來想向你傳播革命的火種,看來你不需要,那我也不需要了。」

  羅亦安的匕首輕輕的划過匪徒的喉嚨,看着對方陷入死前最後的痙攣,他捂住耳機,呼叫:「薇薇,對方營地里戒備森嚴,你快回來,我們從新計劃一下。我估計對方的援兵可能快到了,快回來。」

  耳機里,唯有沙沙聲……

  以色列製造的東西防塵能力強,防潮能力一般。這是因為以色列地處沙漠邊緣,對防潮要求不高。大叢林裡濕氣十足,羅亦安最擔心這個問題,卻偏偏在這兒出了事。

  薇薇安的身手只略高於普通女保鏢,由於女性的整體肌肉爆發力只相當於男性的72%,所以,即使把薇薇安經過秘族精心的培訓,在女保鏢中處於一流,也不過是相當於二流男保鏢的水平,這是男女生理結構造成的無法突破的局限。

  剛才那名匪徒所說的,哨所周圍有紅外線監控設備,羅亦安對此嗤之以鼻。密林中生命活動旺盛,真要設置了紅外線監控設備,那哨所的人不被警報聲嚇死,也要被煩死。不過,匪徒話中的另一個意思卻不能不讓羅亦安警醒,美軍的特種小分隊對哥倫比亞毒販屢攻不下,這些特種兵,如果以身手衡量,絕對是超一流的男保鏢。他們整支小隊對這群毒販無可奈何,薇薇安孤身一人前去,只能是肉包子打狗。

  羅亦安有心想追去,沒走幾步,又頹然放棄了這徒勞的行為。叢林中密不透風,在這樣的林子裡行走,即使相隔一米,也可能擦肩錯過而不知。薇薇安有小狗引路,羅亦安只能期待她夠聰明,知道適可而止。

  在等待的時間裡,羅亦安把戰場打掃了一遍,將所有的武器收集在一起,把飛機殘骸內的貨物全部卸下,找了片草叢埋藏起來,剩下的只有等待了。

  對於飛機上那些的秘族備份資料,羅亦安毫無頭緒,手頭沒有電源無法檢測,只能通過貨箱表面判斷,那些設備應該損失不大。飛機降落時,貨箱固定的很牢固,貨櫃表面看不到撞痕,唯願那劇烈的震動沒有損壞主處理器的內部構造。

  不知等了多久,天漸漸黑了,殺戮的戰場上充滿着血腥氣,叢林裡的夜是由食肉動物統治的。月亮才一出來,羅亦安周圍便響起了蛇的爬行聲、美洲豹柔軟的爪子踏在枯葉上的沙沙聲……各種動物的腥臭一起向此地匯集,斷了腿的哈里躺在地上瑟瑟發抖,目光中透露出不甘心。

  羅亦安找了數根藤條,簡單得編了個藤筐,輕輕地將哈里移到筐中,將籃筐吊在脖子上,想了片刻,決定放棄此地。

  身上插了數把繳獲來的手槍,羅亦安單手提起加特林機關槍,將三百發的彈箱背上了身。如此,羅亦安便成了一個活動彈藥庫。丟下身後的撕咬聲,羅亦安借着月色,估摸着大致的方向,向匪徒來路摸去。

  不知走了多久,在無數次摸錯方向之後,羅亦安摸上了一條土路。

  所有的商業活動離不開交通運輸,毒品交易也是如此。在南美叢林裡,植物生長很瘋狂,即使是一條柏油路,一月無人行走,路面也會爬滿藤蔓。這條土路只有三米寬度,在叢林裡彎蜿蜒蜒。從空中俯視,巨大的林葉下見不到這條小路的跡象,在地面看,這條小路上不見雜草,據此判斷,平時交通一定很繁忙。

  羅亦安沿着路邊,向左手方向前進了十分鐘左右,此時,天色漸漸朦朦亮了,前方傳來了一陣摩托車聲。車聲移動得很快,羅亦安才隱藏起來,車聲已來到他身邊。幾乎未加考慮,羅亦安竄到路邊,伸腿一個側踹,騎車的人立刻飛了出去。

  一晃眼,路面上空無一物,羅亦安在片刻間將摩托車以及騎車人拖入路邊。

  騎車的是個女人,羅亦安的打擊來得太快,猝不及防下遭受猛烈一擊,讓女騎手傷勢沉重,肋骨斷了數根。羅亦安略一檢查,便已清楚,斷裂的肋骨扎入肺中,這女人已經沒救了。

  「你去哪裡?從哪來?」羅亦安抓緊時間詢問口供。

  「救……救我……」那女子斷斷續續地說。

  「抱歉,你告訴我最近的居民點,我只能通知他們來救治你,快點,你的時間不多了」,羅亦安寸步不讓。

  在羅亦安的逼迫下,那女子斷斷續續的說明了情況:原來,這名女子是個妓女,她在匪幫里有個相好,叫何塞。昨日,她去赴相好的約會。昨日正午時分,一架飛機超低空掠過匪徒基地上空,被導彈擊落,由於第一搜索小隊曾呼叫救援,基地進入了全面警戒。隨後,連續兩支搜索小隊被派了出去,一夜杳無音訊。今日一大早,匪徒們驅趕妓女離開,提高了基地的警戒級別。

  「基地在前方(左手),三號哨所順着這條路走兩里,河邊」,妓女斷斷續續的說出這些話,身子一軟陷入昏迷。

第55章

搏殺

  林子裡不辨東西,在這裡生活的人都以前後左右指點方向。羅亦安想了片刻,便提起先前放下的籃子,把受傷的小狗放在妓女身旁,義無反顧地向三號哨所方向前進。

  林木茂密,槍聲傳不了多遠,現在羅亦安無從判斷薇薇安的遭遇,也不知道薇薇安所行的方向是否就是三號哨所。不過,他已打定了主意,哨所在河邊,一定是匪徒們交通線上的關鍵點。羅亦安打算闖進去,幹掉所有匪徒,以此威脅匪徒的交通命脈,不管薇薇安是否有事,他都可以從匪徒的通訊系統中獲得信息。

  美軍特種小分隊屢屢慘敗於哥倫比亞匪徒之手,其實,並不是哥倫比亞匪徒戰略有多高明,對於中國人來說,其戰略思想更不值得一提。說穿了,其戰略思想脫胎於毛老爺子的游擊戰思想,許多哥倫比亞匪徒更是以毛老爺子的名字命名他們的組織。

  人生地不熟的美軍特種小隊,到達叢林,首先遭遇的是「人民戰爭」的戰術。匪徒們在交通要道密布耳目,有時甚至整個村落都是匪徒的哨所偽裝出來的。美軍特種小隊一旦經過村落,匪徒們就向大本營報信。

  沿途,緝毒小隊會遭遇麻雀戰的襲擾,抵達大本營前,疲精力竭的緝毒小隊需應付無數次的單兵襲擊,僥倖生存下來的士兵,將遇到熟知地理的匪徒,以絕對的優勢兵力發動的夜襲。即使匪徒戰鬥失利,本着敵進我退的策略,匪徒們會毫不猶豫地向叢林深處轉移。等美軍撤走後,他們便捲土重來。

  這種令美軍頭疼不已的戰略手段,對羅亦安來說卻毫不稀奇。孤身一人在叢林中穿行的他,引起的輕微響動淹沒在清晨森林動物的覓食聲中。早已心中有數的他,忽而跳到路左,忽而跳到路右,連續拔除了多個隱藏的單兵堡壘。這些道路兩側的潛伏哨是匪徒們的眼睛。當他抵達三號哨所後,聯絡不上潛伏哨的匪徒們已經明白,一條大顎已闖入了叢林,來到他們身邊,窺視着他們的動靜。

  村落里一片喧鬧聲,忽來的警訊令匪徒們警覺起來,每個窗戶里都晃動着黢黑的槍口。匪徒們相互間用西班牙語大聲交流着,從這些話里,羅亦安聽出,匪徒們的意見還沒有統一。

  有些人認為,沿途潛伏哨悄無聲息的失去聯絡,一定有一支強大的兵力在向他們挺進,他們需要暫時把槍掛到牆上,偽裝成平民,等那支神秘的部隊開過之後,他們再武裝起來,自背後發動逆襲。也有人認為,對方直撲這個村落,一定是摸清了他們的情況,目標已經暴露,隱藏也沒用。

  一夜的跋涉讓羅亦安力竭,他已經失去了與匪徒解釋的心情,在村口旁的密林里,調勻了呼吸,他打開子彈箱,將彈帶卡入機槍彈槽,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肌肉,羅亦安跳到了村口。

  「我的語言就是機槍,聽懂了嗎?」在震耳欲聾的槍聲中,羅亦安大吼着,狂風般的向村里掃去。

  金屬風暴傾瀉着,槍彈掃過,門口的崗樓被齊腰打斷,村落里的小木屋被打得千瘡百孔,隨着羅亦安的奔跑,金屬彈流像一把利刃自村落內一掠而過。僅僅一分鐘,三百發子彈全部打光,空了膛的加特林槍管發出類似電風扇的嗡嗡聲。羅亦安拋下了沉重的機槍,拔出手槍射擊,此時,他已跑到了村尾。

  村內槍聲響成一片,手槍子彈的穿透力不夠,羅亦安不得不挨個闖入屋內,逐屋拼殺。自被秘族基因改造後,這是他第一次全力出擊,依靠其閃電的速度、靈敏的直覺、迅捷的反應、超人的體力,打光了身上所有的槍彈,方才結束這場艱難的戰鬥。

  村落內一片血腥,羅亦安癱坐在村中央的一所屋內,身後,一架電台里不停的傳出聒噪的問話聲。這座屋子就是這村落的指揮所,電台內的聲音是村落內唯一的聲響。現在,滿村落的匪徒連一個傷重呻吟的都不存在了,來回在村內奔跑了三遍的羅亦安,讓所有的響動全部消失了,唯獨留下了這部電台。

  一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羅亦安一邊緩緩地打量着屋內。這是一所木屋,為了隔絕潮氣,地板高高架起,屋內的陳設很簡陋,除一張床、一張餐桌外,便是那靠牆放的長條桌,桌上倒着幾隻積滿污垢的錫杯,幾張紙潦草的鋪滿了桌子,桌上的電台人在聒噪。

  三具屍體在屋內七扭八位的橫陳着,這三具屍體身上至少有三個彈孔,其中必然有一個彈孔在眉心。望着這三具屍體,羅亦安笑了,心中對自己活下去的能力充滿了信心。

  熊的力量、豹的速度、鷹的眼睛,再加上狐狸的狡詐、獅子的膽量,如果再添一點狼的兇殘,這密林里,在這密林里就是叢林之王。毒販怕什麼?

  羅亦安喘息已定,站起身來,自屋內三具屍體上找到了幾個彈夾,槍彈上了膛,嘴裡模仿着電台里的強調,直到確認惟妙惟肖,他才回到桌邊,按下了通話鈕。

  「三號,三號,回答我,發生了什麼事?」羅亦安重複着電台里的話。

  「上帝,我聽到的是回聲嗎?三號,發生了什麼事?」電台里的聲音吃驚的問。

  「上帝,我聽到的是回聲嗎?三號,發生了什麼事?」羅亦安甚至連對方驚訝的語氣都模仿的分毫不差。

  「怎麼回事?三號別開玩笑了,你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回答我。潛伏哨聯繫上了嗎?」電台里的聲音惱怒起來。

  羅亦安輕輕拔下了電台插頭,切斷了電源,順着電纜摸下去,電纜環繞村子一圈,最終消失在土裡。

  望着村口的那條大路,羅亦安嘿嘿笑了。這條路就是鋪設電纜的路,對方的前進基地一定離這裡不遠,這前進基地就是對方毒品的運送樞紐。平時,前進基地偽裝成普通村落,三號哨所的電源由前進基地提供。

  散落在叢林中的數個罌粟種植點,將毒品加工好後送達前進基地,再通過前進基地運輸到三號哨所。三號哨所緊靠一條河流,簡陋的碼頭上停靠着一隻小炮艇,這隻炮艇就是匪徒的運輸工具。就這樣,三號哨所與前進基地互為犄角,像毒蛇舌尖的兩個分叉一樣,感受着外界的風吹草動。而匪徒的大本營就像蛇頭,躲藏在前進基地與三號哨所之間,既為後者提供保護,也利用後者隱藏自己。

  不過,由於匪徒的大本營曾沖羅亦安發射了導彈,無論他們再怎麼隱藏,羅亦安已明白,那大本營距離自己超不出二十公里。

  翻弄着桌上的地圖,羅亦安確定了自己的位置,他飛過界了。為了隱藏自己,他的沒有打開飛機上的全球定位系統,密林之上超低空飛行,無法準確確定方向,不知不覺中,他飛到了委內瑞拉境內的聖克里斯托瓦爾,現在他的具體位置是聖卡米洛大沼澤。

  位於哥倫比亞與委內瑞拉兩國交界處的聖卡米洛大沼澤,正是毒販種植園最密集的地方,越過聖卡米洛大沼澤邊緣,越過委內瑞拉邊境,就有一個小型飛機場奇納克塔。那是一個世界三大毒販的轉運中心,有三大販毒集團盤踞在那裡。

  羅亦安翻弄着桌上的幾張紙,匪徒們沒有多少文化,這些文件里留給羅亦安的信息並不多,許多單詞是俚語、黑話,僅從這些跳躍性的單詞上,看不懂他們的意思,羅亦安僅僅看了五分鐘,便放棄了努力。

  密林中屍體腐爛的極快,羅亦安雖飢腸轆轆,但不願讓屍臭影響自己。他升起火之後,利用燒水的間隙,開始打掃戰場,將屍體一一丟入村後的河內,血腥氣引來無數的鱷魚。未吃到食物的鱷魚甚至爬上岸來,氣勢洶洶的向羅亦安進逼。

第56章

巨蟒(上)

  鱷魚皮可是個好東西,羅亦安本不打算再運動一番,見鱷魚們竟敢挑釁自己,怒火上涌。

  鱷魚依仗的就是其強大的撕咬能力,兩嘴咬合,牙齒間的撕咬力能夠達到一噸,但鱷魚是個懶惰的動物,其移動力緩慢。羅亦安連退幾步後,擺脫鱷魚的糾纏,返身沖入林中,斬下數根藤條,返回河邊報仇。滿身血腥味的羅亦安才一逼近,鱷魚便張大嘴,貪婪的向他咬去。

  羅亦安小心的移動着身體,將一隻鱷魚引離了鱷魚群,以藤條作鞭向鱷魚嘴裡抽取,啪的一聲,鱷魚狠狠的咬住了這節藤條,羅亦安兩腿發力,迅速的奔跑起來。

  估摸着離鱷魚群有段距離,羅亦安猛地止步,180度大轉身,反向鱷魚奔來,那鱷魚才豎起尾巴,未等抽動,羅亦安已撲到鱷魚嘴邊,手中的藤條猛地一抽,將鱷魚翻個肚皮朝天。單手一抄,抬起鱷魚的頭,另一隻手將剩餘的藤條緊緊地纏在鱷魚的嘴上,將它的嘴綑紮起來。

  鱷魚的習性是咬住東西決不松嘴,只要嘴裡有東西,它就懶得再張嘴。青藤柔韌性極佳,鱷魚可以嚼爛青藤,卻咬不斷它。羅亦安剛才舉動看似冒險,但十拿九穩。美國撲鱷高手「鱷魚鄧迪」正是用這套手法,平生撲鱷上千隻。

  動物的智慧永遠比不上人,再兇殘的動物,只要你了解了它的習性,擒獲它毫不困難。借用相同的手法,羅亦安連連捆住了三隻巨鱷,但河裡的鱷魚仍不知趣,仍接二連三的向羅亦安撲來。

  鱷魚是種群居動物,據說,唯有鱷魚的血才能嚇退鱷魚。忍無可忍的羅亦安捕獲第四隻鱷魚後,拔出獵刀,順鱷魚體側的鱗甲縫插了進去,借強大的蠻力撕開了鱷魚的鱗甲。

  「還來,看我把你的同伴扒皮抽筋。」羅亦安憤恨不已的沖鱷魚們喊。

  「上帝,是你嗎?」一直寂靜無聲的耳機里傳來薇薇安驚喜的叫聲。

  一陣狂喜,羅亦安車轉過身子,四處尋找着聲源,「薇薇,你在哪兒?」他衝着叢林高喊。

  自薇薇安走後,羅亦安片刻不停的忙碌着,忙來忙去,竟忘了扔掉那個他認為報廢了的耳機。此刻耳機里傳來的聲音讓他竟不住慶幸,沒做出那遺憾的行為。

  不遠處,一個黑色的身影自林子竄出,身穿防彈服的薇薇安一路痛哭着撲進羅亦安懷裡,兩人相擁而泣。

  通話器是如何離奇失效,又為何神奇復原,當時,羅亦安並不清楚。直到叢林裡生活了一段時間後。他才明白,從林中密密的枝葉吸收了無線電波,小巧的以色列通訊設備在叢林裡通話距離有限,這也就是為何初見面的那群匪徒搜索隊,還手持着落伍的美軍步話器的原因。只有這種大磚頭似的老舊步話器,才有足夠的功率保持叢林通訊的暢通。

  鱷魚已向河裡退去,羅亦安顧不得親熱,連忙與薇薇安商議後續行動:「薇薇,這個哨所忽然遇襲,毒販們的援軍會很快到達,沿着大路坐車也就十幾分鐘,快,幫我把這幾隻捆好的鱷魚拖進村內,我們做幾個鱷魚陷阱,好好迎接他們。」

  毒販一旦來襲,熟悉地理的他們會四面包圍這個哨所,羅亦安他們只有儘快脫離此地,才能擺脫圍攻,反客為主。匆匆收集了彈藥和糧食之後,他們再度隱藏在叢林中。

  不一會兒,不,幾乎是腳跟腳,羅亦安他們才一鑽入叢林,遠處的大路上便傳來了吉普車的聲音。

  迎頭痛擊,羅亦安腦海里剛剛轉動着這樣的念頭,車身已在遠處平息,他深深的嘆了口氣:「晚了一步,匪徒們經驗豐富,離村尚有一定距離便下車分散前行,現在,已失去了打伏擊的最佳時機。」

  挽着薇薇安隱入叢林中,羅亦安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把斧子,遇到交纏的荊棘時,他就用斧子開道。走了一段時間,他放下了斧子,輕聲說:「到了。」便軟坐到地上。

  持續戰鬥了一天一夜,就是鐵人也經不住這樣高強度的折騰。羅亦安打開水袋,大口大口的喝着水,狼吞虎咽的吃着乾糧,薇薇安也飢餓難耐,緊隨着他的動作一頓猛吃,許久,兩人才停下嘴來。

  熱帶雨林中到處都開着形狀奇特、香氣誘人的鮮花,千奇百怪的藤條,光滑猶如玻璃管,粗糙的好比鋸子齒尖;還有許多藤本植物,彎彎曲曲,找不到盡頭,尋不見根源,有的纏成一團,有的從此樹攀懸到彼樹,仿佛是專為冒險家架起的大橋。還有的藤蔓纏着無數色彩斑斕的寄生花,遠遠看去,宛如叢林巨蟒懸游在幾棵樹之間,令人毛骨悚然。

  女人食量小,薇薇安吃飽喝足後,羅亦安還在吃個不停,她舉目四顧,問:「你剛才說『到了』,我們這是到哪兒了?」

  羅亦安費勁兒的咽下食物,指着不遠處一個枝條說:「你看,那裡,那節被砍斷的枝條,那是我砍的。你還記得嗎?我有強大的記憶力。找見了這個枝條,我就找見了回去的路,因為沿途的一草一木,我已經全記在腦海里了。」

  薇薇安憂愁的搖了搖頭:「沒用的,羅傑,同一株植物昨天的花和今天的花位置開得完全不同,甚至連同一片葉子的形狀也與昨日完全不同。羅傑,這是個瘋狂生長的環境,再強大的記憶也沒用。我不該殺了那隻小狗……」

  兩人見面後,還沒有交流別後情景,薇薇安提出話頭,他便順嘴問:「親愛的,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我順着那人的足跡,一路追上他,把他殺了不久,小狗瘋狂的竄了起來」,薇薇安解釋說:「然後,我們接近了那個小村,狗叫個不停,為了不被發現,我把小狗殺了。然後……我怕迷路,就躲到了河邊,不知什麼時候,睡着了。我想,你或者會找到這個小村,或者我夜裡摸進村去,奪取通訊設備……」

  羅亦安愛憐的摟住她的女人,心痛的說:「你在河邊就睡着了……天呢,你真是幸運,居然沒被鱷魚、蟒蛇發現。」

第56章

巨蟒(下)

  兩人相對吁噓,感慨了一番,羅亦安又向他的女人解釋:「我記住的不是花的位置和葉子的形狀,親愛的,你沒發現我砍落的都是老枝條嗎?我在兩齡以上的枝條上留下了記號,順着這個記號,我們可走回飛機墜落點。

  親愛的,剛墜落時,我們只有兩桿槍,幾十發子彈,而我們現在有了一挺加特林,長短槍支無數。來吧,親愛的,我們回到墜落點,我給你搭個樹屋,我們暫時安頓下來。白天睡覺,夜裡我來這個村里狩獵,我們會越戰鬥越強大。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裡與美國隔海相望,亞洲中心處理器出事後,我們來到了這裡,一但有了電源,我們就可通過歐洲中心與組織聯絡上……當然,我不贊成急着與組織聯絡,等我們在這裡紮下根後,再聯絡不遲。」

  薇薇安從小在組織里長大,失去了與組織的聯繫,便像丟了生活目標一樣彷徨,此刻聽說可能可以與組織聯絡上,驚喜之下,力量重生,嗖的站了起來,大聲說:「我們還等什麼?對了,你一夜沒睡,我睡了會兒,我背着你走吧。」

  羅亦安微微笑了,自己扛着一挺加特林,插着十餘把手槍,還背着兩個三百發的子彈箱,薇薇安說背着他走,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