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界(秘界尋奇) - 第3章
赤虎
譚彩玲這時候還沒下班,此刻正是這個白領小區最安靜的時候。羅亦安搬入時的行李還沒打開,乘着這機會收拾了一下房間,將所有的東西擺放好。羅亦安打了個電話,報告譚彩玲自己回來的消息,便翻出工具,鑑定起那條奇怪的項鍊。
比重測定結果出來了,羅亦安略略一掃,便覺得頭暈目眩。
「沒天理了,居然是條白金項鍊——18世紀的白金項鍊?這是個什麼世界?」羅亦安悽慘而又失望的吼叫在房間中響起。
白金又被稱為鉑金屬,它是在十八世紀初被發現的。當時在美洲大陸一些河流的沖積層砂土中,常常夾雜着一些天然的金屬鉑粒。礦工們挖出麥粒般銀白色礦物,他們誤認為是銀子,送到造幣廠,結果無法熔化。1735年,西班牙冶金學家得·烏略亞把這種在秘魯平托河的金礦中發現的假銀子帶回歐洲,並給它起了個名字叫「platina」,其西班牙文的原意是「平托地方的銀」。經英國化學家沃森的研究,做成標本送交倫敦皇家學會,到1748年鉑才工式被確定是一種新的元素。
鉑的發現在當時的歐洲轟動一時,法國國王路易十六曾稱鉑為「唯一與國王稱號相匹配的貴金屬」,用鉑作為首飾成為當時貴族間最流行的時尚。當時一條純白金項鍊的價格是驚人的,而且佩戴者非富即貴。
項鍊躺在羅亦安的手中,銀白色的金屬光澤在陽光下閃動跳躍,真讓他有種似真似幻的感覺。
由此,數個疑問浮上心頭:這樣一個人,來到西藏波密那麼僻遠的地方,目的何在?他怎會走入那偏僻的大峽谷岔道?他是怎麼喪命的?為什麼身邊沒有嚮導?為什麼……
稍稍平靜了下心情,羅亦安回頭向項鍊墜進攻。那項鍊墜掂起來,比重類似於銀,測定結果也肯定了這點,可惜簡陋的儀器確定不出金屬的材質。但羅亦安心中明白,這項鍊墜絕不簡單。
「如此說來,那詹尼決不會無緣無故跟上我」,羅亦安手拿着項鍊,輕聲自語。空蕩蕩的房間裡迴蕩着羅亦安的話,像是提問,像是回答。
電話鈴驟然響起,把羅亦安從沉思中驚醒。拿起電話來,譚彩玲連珠炮似地說:「羅亦安,你還知道回來,在家等我,我請你吃晚飯。」
「怎麼說話像個怨婦」,羅亦安低低的嘟囔一聲,乘譚彩玲沒反應過來,趕緊補充說:「好的,我做好飯等你。」
「什麼?你會做飯?開玩笑吧。」譚彩玲頗為意外:「這樣吧,你來第一天,不吃你的飯似乎不給你面子,罷了,我還約了個朋友,我警告你,要沒把握不如到街上訂餐,別給我丟人。」
第3章
好奇(上)
羅亦安在大學期間,是個特立獨行的人。與同齡人相比,他顯得格外少年老成。同學間日常的話題羅亦安無興趣加入,偶爾插句話,卻常常揭開表象直指本心,這讓他與大多數同學格格不入,而羅亦安也無心討好那些幼稚的少男少女。
另一方面,一直打工的羅亦安,在部分同學眼裡也是個榨不出油水的傢伙。而羅亦安的空閒時間,如果不在打工,就是單身遠足,與別人只是淺淺接觸。所以,整個大學四年也沒交上幾個朋友,女友更不用說了。
羅亦安是個極其講究生活品味的人,他認為享受美食是人生一大目的。人活着,努力工作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吃得更好,如此才不負精彩人生。這套理論傳承於羅亦安的祖父——當時,祖父常說:人活的重要就是過程,不能說每天有多快樂,至少別跟自己過不去。比如:每一餐都不要糊弄自己。
羅亦安父親深受祖父影響,但當時,平民百姓講求營養被認為是種罪行,是一種小資產階級或者地主階級習氣。為了既吃得開心又不被批鬥,羅亦安父親四處求師,偷偷學會了廚藝。在配給制下,利用貧乏的材料烹飪出鮮美的菜餚,每頓飯都令妻子兒子吃得心滿意足,是他父親平生最得意的壯舉。
長時間耳聞目染,羅亦安儲備了豐富的理論水平和挑剔的味覺。大學四年間,學校的大鍋飯讓他難以忍受,幸好他打工在外,有財力、有時間每個周末犒勞自己,經過理論加實踐,他烹飪水平直線上升,現在正是展示的機會。
當晚,譚彩玲很難得地沒在外面找飯局,出於炫耀的目的,她還喊上自己的好友劉秋卉,一起殺奔家裡。
「嗨,我的同居男友吶,做了什麼好吃的?我朋友來了,可別讓我丟臉啊。」
一進門,譚彩玲便踢飛了高跟鞋,她側轉身子迎進女友,嘴裡嚷嚷:「自己拿拖鞋,嗯,木地板,不穿拖鞋更舒服」。說罷,她像是示範般赤着腳,領先走入客廳,向沙發上沉思的羅亦安爽朗地打着招呼。
羅亦安早已做好了飯,此刻正滿腹心事地呆坐在沙發上,電視開着,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卻什麼也沒聽沒看。他聽到了譚彩玲的叫喊聲,但由於不滿意她的稱呼方式,便繼續發着呆,愣愣地盯着電視機。
羅亦安的冷淡讓譚彩玲覺得在朋友面前下不了台,她半嬌半嗔地伸手輕擊了一下羅亦安,才要發痴,忽嗅到一股濃郁的香氣,飢腸轆轆的她忍不住順香味走入餐廳,餐桌上豐盛的菜餚頓時打倒了她。
「嘻嘻,看不出,我家的小男人真能做出一桌菜來。啊……味道怎樣不知道,顏色搭配得真不錯——不愧是玩古董的,整個一桌藝術品啊!」,譚彩玲搶了一個筷子,吃了一口清蒸鱸魚,叨了幾口韭黃炒素肚絲,又剝了只油燜大蝦,立刻讚不絕口。
「不錯不錯,快來,秋卉,搬凳子,拿筷子,開紅酒,我們舉行燭光晚餐」,譚彩玲得意地炫耀說:「好運氣啊,瞧我的眼光,隨手撥拉了一下,就淘了一個寶貝回家。」
譚彩玲長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按羅亦安的說法:那眼睛大的,整張臉只看見兩眼珠晃蕩。她稜角分明的顴骨加上170厘米左右的個頭,整個一典型的類拉丁人相貌,其性格也熱情奔放,活力四射。
劉秋卉是典型的東方女人相貌,單眼皮、鼻樑上架着一副眼鏡,五官小巧玲瓏,不說話的時候,秀麗中透着含蓄、溫和。她只比譚彩玲小一歲,但混跡外企的時間卻不比譚彩玲少。今年她才被一家國內私企挖角,出任該公司財務總監。
不過,人說相由心生。這理論放在劉秋卉身上卻不適合。倒是另一句俗語貼切: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劉秋卉與譚彩玲基本上是同一類型的人。她們精明幹練、美貌、多金,所以看男人的眼光總顯得屈尊俯就。良好的教育,出色的工作能力,較高的社會地位和經濟實力,讓她們對男人的依賴程度幾乎等於零,因而她們在愛情的選擇上也更加自主,當然,也更加挑剔。長此以往,有「財(才)」的男人受不了她,沒「財(才)」的男人她看不上,由此,她們對男人便產生了一種忿恨與輕蔑。如果怨婦們再走到一起,行事會更加張揚。
羅亦安做的菜大部分是家常小菜,但火候掌握的恰到好處。出鍋後的菜最大的特色是鮮嫩,每樣菜本身的味道特別分明,而香料只用來烘托、提味。如此烹飪出的時鮮蔬菜,與餐館裡千般菜一個味——味精味——高下頓顯。兩女搶着嘗遍所有的菜,劉秋卉方舉起酒杯,感慨地說:「這麼簡單的原料也能做出這口味,我如今才知:過去飯館裡我吃得都是豬食。彩玲姐,你肯不肯割愛,讓我把你的小男人包走。」
譚彩玲喝了點酒,眼波水汪汪地媚人,聽到劉秋卉的提議,嗔怒地說:「去,我怎麼交了你這樣一個損友,敢挖我的牆角,找死啊?」
說罷,譚彩玲扭着身子,頗有點顧影自憐地說:「那小男人進我的屋子,第二天就跑得沒影子了,我還沒來得及下手呢。如今好不容易回來,這不,我才只嘗到他的菜,他的味道麼……等我嘗過之後再說吧。」
兩個女人吃得杯盤狼藉,自顧自地在桌上聊天,羅亦安此時已神遊太虛,心中反覆盤算着,推敲着。
見到桌上沒剩什麼東西,譚彩玲提高嗓門吆喝:「嘿,my達令,還想什麼呢?盤子吃空了,再上幾個菜呀,酒還沒喝好呢!」
羅亦安正煩惱,毫不客氣地說:「吵什麼吵,安靜。」
兩名怨婦立刻收聲,相互偷笑着,譚彩玲壓低嗓門嘀咕:「哦,小男人也有了心事。哈,我們是不是有點過分?」
第3章
好奇(中)
劉秋卉鄭重回答:「哦,不是『有點』,是『非……常』過分,當心,好不容易抓到的,別一頓飯的功夫——氣走了。」
僅僅一個眼色,兩人就默契地端起酒杯,搖曳生姿地靠近羅亦安。譚彩玲斜倚着沙發背,誇張地嗲聲說:「呦,火氣蠻大嘛,需不需要我來給你泄泄火?」
說着,譚彩玲提起腳,弓起腳背,腳尖沿着羅亦安的大腿蜿蜒而上,嘴裡說着不停:「怎麼樣,再給你添上一個秋卉,兩個大美女在這兒,幸福吧你。」
譚彩玲腳尖一路蜿蜒向上,最終停在羅亦安的大腿根部,腳弓忽軟忽硬地按摩着他的命根,臉上充滿惡作劇式的笑容。
「兩位大嬸,別鬧了」,羅亦安不滿地把譚彩玲腳尖撥拉下去:「我正想事呢,讓我安靜一會。」
兩個香噴噴的嬌軀直撲上去,譚彩玲鑽入羅亦安懷裡,劉秋卉略為矜持,稍稍拉開點距離,與譚彩玲一左一右地夾持着。譚彩玲飽脹的胸乳緊緊貼上去,手尚在羅亦安腿上摩挲。劉秋卉見狀,略一猶豫,伸手摸上羅亦安胸膛。
「煩什麼?畢業找工作麼?這年紀的小男人都為這煩。你在古董店不是有份工作嗎?如果你不想繼續做,就全職給我做菜吧,我養得起。」譚彩玲手像一股電流,摸到哪裡燃燒到哪裡。羅亦安男性特徵不可避免地膨脹起來,卻又被人夾在中間,不敢亂動。
譚彩玲手摸到了哪堅硬處,忽一使勁,羅亦安直跳了起來。
「大嬸,你這不是誘惑我犯錯誤嗎?」羅亦安面紅耳赤,慘痛地跳着。
「敢叫我大嬸,看我怎麼收拾你。」譚彩玲跳了起來,撲倒羅亦安,那裡肉多往那裡掐。
「嘿嘿嘿,別弄壞了我們的小男人」,劉秋卉斜躺在無人的沙發上,慵懶地看着廝打的兩人,煽風點火:「嗨,怎麼樣,彩玲姐夠霸道吧,受不了就跟我走。這年頭,肯盡心伺候女人、照顧家的男人難找啊,怎麼樣,只要我每天回家有熱飯吃,我把你當老爺供起來。考慮一下,想不想做個家庭婦男?」
譚彩玲豁地立起來,橫眉冷對道:「秋卉,越說越過分了,這男人可是住我屋裡的,誰也別想跟我搶!」
羅亦安狼狽地爬起來,那不爭氣的小弟弟高高聳起,羅亦安拼命掩飾着,喃喃說:「瘋子,瘋子」。
譚彩玲上下打量着,饒有興趣地問:「啊呀,抱歉,居然忘了問一問——小男人,你西藏之行怎麼樣?看樣子,你更像個真正的男人了。快說,是不是把處男便宜別人了?」
羅亦安躲離二女,遠遠地大口大口喘着氣,提及這事,他忍不住驕傲:「啊,我爬上了海拔7787米的南迦巴瓦鋒,那是我見過的最美的雪峰,在最頂端,我達到了最高潮,我的激情得到了最完美的宣洩。」
譚彩玲戲弄的說:「什麼呀,你的處男給了一處荒山,真夠滑稽的。」
羅亦安毫不理會,心又飛到了當時:「我一路西行,去了雅魯藏布江大峽谷,那是所有探險愛好者的夢想。在大峽谷里,我同時見了冰川與熱帶雨林,感受了『一山四季,十里不同』的奇境;太神奇了……還有,大瀑布的銀白巨浪、漆黑冷冽的岩壁、震耳欲聾的聲浪震撼着我;伸手可及的七色彩虹,神奇地從蒸騰的白霧中顯現,那瑰麗莊嚴讓我感極而泣——不過,它們都被我征服在腳下,那一刻,我體會到:奇蹟的創造,不在於神而在於人。」
譚彩玲不屑的打斷了羅亦安的夢囈:「登頂了,就成了神?探險、登山啊,那是有錢人做秀的方式,這運動,每一步都是燒錢,像張朝陽,像王石才玩得起,你以窮學生也玩這兒,不過是那生命開玩笑。」
羅亦安仍陶醉着,辯解說:「我從小的志願就是過一種與眾不同的生活,登在山極,俯視山腳下芸芸眾生,讓我感受到:人世間確實存在一種與眾不同的生活。」
譚彩玲譏笑着:「我看你還是腳踏實地,趕快找份好工作,多賺些錢吧。」
羅亦安像小男孩被人拿走了玩具,然後又被告知那玩具不值得一顧般惱羞成怒,他打斷譚彩玲的話:「女人家懂什麼?我只想讓生命更精彩,你知道的,挑選木板最薄處鑽上幾個洞,是不費工夫與力氣,無驚無險,但那只能得到廉價的生命。我認為,人生亦如寶石,需要打磨才能放出璀璨的光。」
劉秋卉在旁,用憐憫的語氣說:「這個世界上,在金錢問題上毫無疾病的人非常之少。小安子青春年少,剛出學校,這些傻小子只會異想天開。我告訴你:生活是不需要理由的,但需要人民幣。家庭、愛情則更需要人民幣。早起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哪樣不是錢買來的?你那些探險裝備,不都是錢換的?」
羅亦安執拗的說:「秋卉姐,別這樣說。錢,夠維持一種簡單生活就行。我只希望將來掙的錢,能讓我過上自己期待的生活也就滿意了。再多的金錢——雖能買來一笑,卻買不來真情;雖買到美人,但買不到愛情。如果我有多的錢,我就走遍五湖四海,感受……」
譚彩玲誇張地伸個懶腰,眼波一橫飛了個媚眼,最終把挑逗地目光落在羅亦安下半身,旋即,羅亦安兩腿間不可遏制撐起了小帳篷。一抹微笑出現在譚彩玲紅唇邊,她故意伸出香舌,舔了舔嘴唇,做出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說:「錢是什麼?是保持自由的一種工具——盧梭說的。金錢能使女人更獨立自由,使女人不受男人支配,甚至可以支配男人。所以,錢是女人最終的選擇,它能給女人帶來勇氣——獨立自主地勇氣。」
劉秋卉柔柔地笑着,補充說:「對待金錢,人類社會幾乎有一萬種畸形的心理和誤區——莎士比亞說的。你剛才對金錢的鄙視,就是一種心理畸形。啊……愚民教育下的優良產品。知道嗎,金錢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衡量、標誌、代表所有利益,金錢是所有利益的一般等價物。」
第3章
好奇(下)
譚彩玲整理着剛才打鬧弄皺的衣物,當然,這也是讓男人目光聚焦在她身體的手段:「死安子,你把我的衣服弄皺了,這可是名牌,5000多元呢,賠錢。」
「沒錢」,羅亦安乾脆地回答,捂住身體上不爭氣的凸起,他又以捨生取義的態度建議:「要不,我就受點罪,陪你一晚上,當作補償?」
「什麼,美得你,生瓜蛋子一個,要技巧沒技巧,要手法沒手法,一晚上就想收入5000元,你當自己是頭牌呀,沒門」,譚彩玲似笑非笑地看着羅亦安說。
劉秋卉撩起手來,擺了個誘惑的姿態,嘴裡發出長長一聲呻吟,乘火打劫道:「小廚子,來陪你吧,我替你給彩玲姐付錢。」
羅亦安捂着兩腿,堅決地回覆說:「不,別把我混同於『一般領導』,我可是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譚彩玲和劉秋卉哈哈大笑起來,譚彩玲說:「小安子,『一般領導』需要我們主動嗎?才不……怎麼樣,你知道錢的重要了吧?」
羅亦安此時才了解,這群有產階級怨婦,每日下班後地主要樂趣,就是在酒吧折磨酒保,她們耍弄男人的手段一套接一套。羅亦安沒接觸過這樣的女人,剛才的嬉鬧讓他心癢難耐卻又毛骨悚然,這就是所謂的「冰火兩重天」——恐怖。
羅亦安一貫的主張是:對天下所有的女孩不妨殷勤體貼,不過,男人應該堅持自己的主意。剛才,他用了極大的毅力才把持住自己,令自己顯得平靜,他知道,如果自己稍顯色咪咪,兩個女人會立刻露出本來面目,盡情嘲弄手下玩物。
譚彩玲整理好衣物,儘量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赦免似地說:「死安子,錢你付不出來,嗯,把脖子上的項鍊送我吧。」
羅亦安平靜下來,輕輕地,但是堅決地搖搖頭,回答:「這是件古董,它不止五千元,用你的裙子換——還遠遠不夠。」
這項鍊正是羅亦安為之煩惱的白金項鍊,在檢測完畢後,項鍊又回到了羅亦安的脖子上。剛才譚彩玲與羅亦安纏在一起時,曾有意無意幾次觸摸那項鍊,沉甸甸的分量,亮閃閃的工藝,讓她頗為好奇。
「古董?古董的白金項鍊我還沒見過,拿來瞧瞧。」譚彩玲大大咧咧地伸出手來,索要。
「你怎麼知道這是白金項鍊?」羅亦安頗為惆悵。自己花了很久才檢測出來的結果,沒想到譚彩玲脫口而出——難道她的鑑定水平遠勝自己?
「傻瓜,男人戴項鍊誰戴銀的?不過,這麼粗的白金項鍊,真像是拴狗的項圈,你也太爆發(戶)了吧,拿過來,我瞅瞅。」
——這麼簡單?羅亦安的臉頓成苦瓜狀。
失敗啊,女人對錢財的直覺真令人生畏。
羅亦安取下項鍊,順手把項鍊墜摘下。這舉動未引起兩女的抗議,那項鍊墜亮閃閃,輕飄飄,看起來像是鍍鎳的,兩個女人只顧盯着項鍊嘖嘖稱奇。「看不出,這小男人貌不驚人,竟這麼有錢。這條項鍊怕有200克吧?呀,整條項鍊值3萬多……把3萬多戴到脖子上,他還沒工作,真不敢想象。」劉秋卉感慨萬千。
譚彩玲沖羅傑拋了個媚眼,招手示意羅亦安走近,軟軟地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用身體輕輕挨擦着,嗲聲說:「小安子,我的房門時刻向你敞開着,你希望明天有的東西,今天就追求吧。」
羅亦安下了一跳,立刻閃身回答:「我還是到廚房,再做幾個菜,對了,我也餓了。你們繼續喝。」
羅亦安的話重新勾起兩女人的飢餓感,回到桌邊的譚彩玲隨手把項鍊放在餐桌上,望向羅亦安的眼中多了點尊重。
「都說破家值萬貫,看來真有那麼回事,我家小男人既沒工作,又沒房子,還沒有車,脖子上卻吊着3萬元的項鍊東遊西逛,不簡單啊。」
羅亦安嘴裡嚼着飯,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聲:「誰是你家小男人?兩位大嬸就知道說錢,赤裸裸地,錢不是萬能的。」
譚彩玲很偏執:「金錢不是萬能的?廢話!那什麼是萬能的?還有什麼金錢更接近於萬能——這就是萬能。」
劉秋卉看看譚彩玲和羅亦安,調和地舉起酒杯說:「來,讓我們祝賀一下,彩玲姐終於有了家,祝賀我們的小安子終於成了彩玲姐的收藏品,乾杯!」
小安子,這名字怎麼那麼像個太監的稱呼,羅亦安沖劉秋卉怒目而視。劉秋卉卻沒有一點自覺性:「小安子,別為工作發愁,等改天我介紹個關係戶,你去他那裡打工,虧待不了你。」
譚彩玲舉起酒杯,一聲歡呼:「好啊,小安子的工作解決了,秋卉,謝你了。來,讓我們乾杯。」
羅亦安詫異的看了譚彩玲一眼,七竅玲瓏的譚彩玲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釋說:「小安子,別以為我不幫忙,我在外企。外企有嚴格的規定,有戀愛關係或親屬關係的人,不允許在同一個公司工作。我要安排你到我們公司,回頭,別人知道你住我這兒,那我們兩人中就必須有一人辭職。秋卉是私企,所以,這個忙只能讓她幫。」
劉秋卉附和說:「我可不是與彩玲姐搶男人,別誤會。你看,從公司的角度來說,一對戀人同在一個公司工作,處罰其中一個就會影響另一個人的工作積極性,這將影響公司的工作效率。
而從家庭經濟學角度考慮——不能把所有的投資放在一個項目上。夫妻倆同在一個公司工作,萬一公司經營狀況出現問題,整個家庭將失去收入來源。所以西方法律規定:如果老闆慫恿、縱容本單位員工組成家庭,那就是對員工的迫害,老闆是要受罰的。彩玲姐不方便介紹你工作……就是關係企業也不行,那會讓人以為兄弟公司來竊取商業機密。」
譚彩玲舉起酒杯,顧影自憐地說:「無產階級奮鬥多年的成果。卻害苦了我們這群美人!青年才俊全讓好公司挑走了,看上眼的人,不是屬於競爭對手,就是夥伴公司里的。只能看不能吃,真讓人心痒痒。」
羅亦安,半是瞭然半嘲諷地嘟囔:「原來,所謂『雙職工』就是領導對員工的迫害!哈哈哈,譚姐,你不敢介紹我去公司,難道你愛上我了?別掩飾了……愛情就像咳嗽一樣是掩飾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