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界(秘界尋奇) - 第34章
赤虎
羅亦安立即制止了對方的話頭:「很抱歉,我才從密林里出來,我需要休息,所以,我不打算參加你們的行動。打撈行動什麼時候啟動,請通知我。」
對方話里充滿了遺憾:「啊,大地震改變了海底地形,我們還需要一段時間勘測。恐怕短期里,我們無能為力。」
「一年兩年,我都可以等」,羅亦安堅決地回答。心中想到:別想拿這個要挾我,那小潛艇可不是我家的,打不打撈與我無關。我可不想太多參與你們的行動。
「好吧」,對方無奈地回答。
羅亦安像是無意間想起似地,說:「順便問一句,你們是怎麼找見我的?」
「信用卡」,對方的話裡帶着笑意:「每張信用卡的消費記錄我們都可以查到,你用信用卡在酒店開了房間,我們讓總台轉接電話,於是就找見了你……」
掛上了電話,羅亦安背着雙手在屋內轉了幾圈,啞然無聲地笑了。「還是算了吧」,他無奈地回了揮手,趕走了更換信用卡的想法:「三家信用卡公司我都有了消費記錄,再想更換信用卡,能瞞得過信用卡公司嗎?有心人相查,還不是一查就明白。再者說,卡洛斯已灰飛煙滅,殘餘匪徒躲避追殺還來不及,怎顧得上找我的麻煩。只要我扮演好規規矩矩的入境商人的角色,剩下的,自會有人去掩飾。」
明白了這點,羅亦安輕輕呼出一口氣,大大咧咧地拿起房間電話,呼通了工廠電話:「彩玲姐,工廠情況怎麼樣?」
「小安子,你現在在哪兒?我正找你呢」,譚彩玲顧不得寒暄,劈頭就說:「新西蘭的客商信譽很不錯,吃完我們的貨就發來貨款。他還要求明年追加訂單,現在我們還在基建,我想乘機擴大工廠的規模。啊,我問過設計師了,他說地基打得很深,廠房完全可以在原設計基礎上加蓋一層,怎麼樣?」
「我不認為擴大規模是個好主意」,羅亦安搖了搖頭,對電話里說:「我們正在創牌子,正需要造成供不應求的現象,乘機擴大銷售網絡,加強員工忠誠度。此時突然擴大規模,又跌入『中國式擴張陷阱』——老外的企業,一百年沒擴張的比比皆是,而國內很多企業,盲目擴張後尋死的,也歷歷入目。彩玲姐,咱可別想農民企業家一樣,多收了三五斗,就想換個新老婆,哈哈……」
譚彩玲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你說的有道理,好吧,依你。你現在哪裡?」
「我已經到了紐約」,羅亦安回答:「待幾天就打算回去,對了,我在哥倫比亞森林裡打了許多獵物,回頭給你好好做頓美食,哈哈,我馬上把它們寄回去——你可得租個大冷庫存放它們,足足有一噸重啊。」
羅亦安說着,踱到窗前,撩起窗簾,透過玻璃觀察着外面的風景。喧鬧的紐約城帶着勃勃朝氣,鼎沸着、喧囂着、前進着。
羅亦安撇嘴微微而笑——紐約的市民是最不滿意紐約市的,不滿意它的擁擠,不滿意它的塞車,不滿意它的治安,等等。然而,正是因為市民們常常不滿,所以紐約成了世界著名國際大都會。因為,人類正是在不滿意中向前發展的,當初原始人要是滿足於人拉肩扛,輪子不會被發明,文明不會前進。
「在紐約,那你別走」,譚彩玲急忙說:「有個老頭——我們在打撈船上認識的,他在紐約經營一家體育品商店,我正打算過去跟他談談。你幫我訂好房間,我馬上過去。」
「彩玲姐,你真敬業,我太感動了。」羅亦安順嘴誇了一句。
對面電話里傳來幽怨的聲音:「死安子,你知道就好,我這都是為了誰,你知道嗎?哼,本來大姐我日子過得悠哉游哉的,每年也能收入百萬,現在兩腳忙得朝天,也沒見多掙多少……」
「好了好了,大姐,我知道了」,女人一嘮叨起來,就是一場恐怖襲擊,羅亦安連忙討饒:「不過,紐約的治安狀況很糟,我這幾天忙着處理雜事,可能無法陪你,不如……」
譚彩玲打斷了他的話:「治安狀況很糟?有多糟?比中國煤礦還糟嗎?哼哼,我聽說某人要求宣傳紐約糟糕,是怕別人去了紐約後,發現自己正摟着二奶逛街呢——你別也是在摟二奶吧……錯了,應該是三奶。」
羅亦安嘿嘿偷笑,馬上轉移話題:「大姐,這幾天,我也考慮了公司經營問題,我四處亂跑,公司也顧不過來,所以我打算再增加你的股份,嗯,增加到35%,以後,公司全靠你了。」
「胡說,唬我,公司是合資企業,你才占多少股份,就打算讓我占到35%。」
「哈哈,露餡了」,羅亦安毫不羞愧,馬上想詞掩飾:「我的意思是說,我在合資企業中占49%的股份,在這49%裡面,我給你35%,怎麼樣?」
譚彩玲多心地追問:「你不會也是假合資吧……也不對,那幾個老外天天待在廠里,怎可能是假合資,嗯,死安子,你有什麼瞞着我?」
羅亦安以進為退,反問道:「彩玲姐,你不會這麼多疑吧,我還沒把你怎樣呢?嚯嚯,連感激你、送你股份都有錯?」
電話里撲哧笑了:「好了,安子,我幫你可不是為了股份——你明白的。不過,這股份我也收下了。錢對於女人來說,再多也不嫌多,因為金錢是保持女人自由的最後法寶。我可不想最後兩手空空,在你這裡只收穫哀怨……有點錢也不錯。」
「還有點事」,羅亦安最後鼓足勇氣說:「大姐,紐約城你還是晚點來,嗯,你也知道的,金慧珠一個人待在別墅,怪寂寞的,若是你再來紐約,恐怕……」
「好你個死安子」,譚彩玲怒氣勃發:「長本事了你,吃着碗裡的,看着鍋里的還不算,還要大姐幫你去照顧小情人,去死!」
暴風驟雨般的雷霆喝罵響了起來,譚彩玲暴走了。但深悉她性格的羅亦安一句話便止住了她的咆哮:「彩玲姐,今年聖誕我請你去愛爾蘭旅遊,當作賠禮,怎麼樣?」
譚彩玲閱人無數,她在意的不是男人花心——按她的話說,雄性動物那個不花心——她最在乎的是男人對她的重視感,獨斷專行慣了,她喜歡為自己所愛的男人拿主意,羅亦安把自己的工廠交給她打理,在她眼裡,這是對方把自己的財權移交給了自己,所以她便盡心盡力,忙得不可開交。
而現在羅亦安開口,邀請她出去進行私秘的聖誕旅遊,在她看來,這是兩人關係的一大飛躍。此前,羅亦安總是與他若即若離,現在願意與她並肩出遊,那自己暫時委屈點,忍耐一下這小男人的青春萌動,也沒多大損失。
不過,心雖動嘴不軟,譚彩玲緩和了語氣,問:「死安子,讓我去安慰你的小朋友,你不怕我順便把她殺了。」
羅亦安笑而不答,轉而說:「彩玲姐,我在哥倫比亞買了些首飾,今晚,我就發航空郵包給你寄過去——數目可能很大,我分幾批寄到別墅,你跟慧珠挑選各自喜歡的分一下,剩下的你幫我收好。」
這批卡洛斯的珠寶,光項鍊就有三百多條,各種款式的時裝女表足有五百餘只,至於胸花、戒指等等首飾更是不勝枚舉,即使再貪婪的女人,也能滿足她的欲望。因而羅亦安毫不擔心兩個女人為爭奪而打架。也許,在挑挑揀揀中,兩個女人會相互妥協,反而形成默契。
電話的這一端,羅亦安放下電話後,見薇薇安仍在沉睡,便留了個紙條,驅車去機場,安排向國內寄送物品。
電話的另一頭,譚彩玲放下電話後,一旁拿着時尚雜誌翻看,心思卻不在雜誌上的劉秋卉嬌笑的合上了書頁:「彩玲姐,我可要提醒你哦,別將愛情搞的太像服務業,做牛做馬只會累死自己!男人的習慣是,說『我要你』時生猛有勁;講『我愛你』時有氣無力!」
譚彩玲驕傲的一昂頭:「哼,任何時候為愛情付出的一切都不會白白浪費。愛情的開始可能是友誼,可能是利用,可能是需要和寂寞,可能是欺騙,甚至可能是因為報復。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最後的結果演變成了愛情。那我的付出就值得。
聽着,一個智慧的女人,要懂得如何去愛一個男人和他的錢!現在我管住了他的錢,管住了他的事業,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愛不是從相互凝視中獲得的,倒是可以由同朝一個方向眺望而產生,這是我這麼多年在與男人打交道中得到的經驗。我在與他向同一個方向眺望,而那個小情人只能躲在別墅里哀哀哭泣,等着吧,她哭的日子還長着呢。」
譚彩玲扭動着身體,走到大班桌旁特意擺設的鏡子前,做出各種造型,風情萬種的說:「在這場戰爭中,我才是領跑者。作為勝利者顯得大度一點,我去憐憫一下那個韓國小情人,不正好表現我的寬容大度嗎?」
劉秋卉眼波一轉,問:「那你需要我陪你嗎?什麼時候出發?」
譚彩玲攏了攏額前的髮際,對着鏡子回答:「不,這是我跟她兩個人的戰爭,絕不能要幫手參與。嗯,我還是現在就動身,死安子說,他有一批叢林裡獵來的禮品今天晚上寄運,我現在就的趕去,不然,等明天東西寄到了,我再跑去,倒像是跟她搶東西。」
「現在?!」劉秋卉驚愕地問:「現在才是上午八點,我估計她該出門上班了,你現在過去,只會遇到空房一間。」
「那正好」,譚彩玲邊對鏡子梳頭,邊說:「我有別墅的鑰匙,安子說他把禮物分批寄來,我可不想那賤人背後瞞下幾件。哼,讓那小賤人在裡面生活那麼久,我不甘心。現在安子讓我過去等待收禮品,正好,我整理一下東西搬進去。對安子說,也算完成了陪伴她的囑託……」
劉秋卉妖嬈地伸了個懶腰,不經意地說:「那麼,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你在最近的幾天裡,將為你的個人幸福而奮鬥,工廠那頭就顧不上了——簽個委託書吧,小額金錢讓我有權調動。」
譚彩玲對鏡最後整理着衣物,頭也不回地說:「秋卉,你認為安子出去工作了三年,突然回來,就有了這麼大筆錢開公司,蹊蹺不蹊蹺?還有,那些打撈船上的富豪可都是通過他朋友約請的,你覺得他的能量怎麼樣?」
劉秋卉警覺起來,直起身子問:「怎麼回事?你什麼意思?」
譚彩玲在鏡前轉了個圈,從各個角度挑剔着自己的打扮,嘴裡仍在說:「你以為你在歐洲做的事,能瞞得過他去嗎?你不想想,後來,我為什麼會去歐洲?哼哼,看你是朋友,我提醒你,公司的制度不能違反,財務與銷售必須是兩條腿……安子好心,他曾對我說過,你出嫁時要為你封個大紅包,十萬美元的大紅包。安子對你好,你可別拿他當傻瓜,我可有種感覺:安子要是發起怒來,恐怕,算了,不說了,我得趕快走……只有知道如何停止的人才知道如何加快速度,明白嗎?」
譚彩玲沒頭沒腦地丟下句話,開着新買的寶馬車呼嘯而去。沖入馨香院時她也沒有減速,幸好門口的保安還記得這位行事張揚的女人,只來得及向她的背影鞠躬如儀。
車一停穩,譚彩玲晃着門鑰匙,哼着流行歌跳下了汽車,轉動鑰匙打開大門,她那抬起的腳懸停在空中:「你是誰?怎麼在這裡?」
屋內有個學生模樣的女人,正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啃着一個紅富士蘋果,腳蹺得很高,一晃一晃地隨着電視的音樂打拍子。電視裡正在播放一個當紅歌星的音樂會。聽到譚彩玲的問話,那女孩收起腳坐正,反問道:「你是不是走錯了房間。」
「恰,老娘我總不懷疑自己」,譚彩玲懸在空中的腳落在地上,在對方驚愕的注視下,她大步流星地走進屋內,走近對方身邊,伸手托住了對方的下巴,微一使勁,昂起了着小女孩的臉,左右端詳。
「哈!哈!哈——」,譚彩玲一字一頓地發着感嘆,表達着自己的不屑:「死安子,什麼時候品味變得這麼差,這樣要胸沒胸,要腰沒腰,要臉蛋沒臉蛋的小花骨朵兒,也往自己家裡收。看來,男人的眼光實在靠不住。」
譚彩玲的氣勢唬着了那小女孩,不等那女孩滿臉通紅地說出解釋,她已經鬆脫了手,仰着頭,挺着驕傲的胸脯,靴聲囔囔地走上二樓,腳步毫不停頓地瀏覽了一圈,她下樓停在那女孩身邊,毫不客氣地問:「那韓國小妖精呢?」
第67章
交鋒
譚彩玲的這句話徹底打倒了那小女孩,因為這句話表明,面前這個身材惹火的女郎深悉屋內情況。聯想到對方擁有房鑰匙,進門後像是巡視自己領地的女王,毫無不自在的感覺,小女孩立刻乖乖回答:「金小姐上班去了,我和羅先生認識……」
「我知道你認識他」,譚彩玲截斷了對方的話:「你是誰?什麼時間讓他收的房?我怎麼不清楚?」
小女孩更加怯生生了:「我是蘇雪,是大二大學生,在勤工儉學時認識了羅先生(譚彩玲插話:那時,他把你收了房),我和羅先生沒什麼的,真的。是金小姐,金小姐讓我來陪伴她,順便幫她做做家務。」
譚彩玲其實很清楚,眼前這女孩不會跟羅亦安有什麼關係,只不過,一貫盛氣凌人的她就想在氣勢上壓倒對方,讓對方無地自容。眼看蘇雪服軟,她便大大咧咧倒在沙發上,擺手止住了蘇雪的解釋。
「我明白了,今天你沒課,是麼?去,到地下室把我的洗漱用品拿上來……對了,我剛才檢查了,那韓國小妖沒亂動我的換洗衣物,你幫我整理一間房,我要在這兒住幾天。」
蘇雪懵了頭,竟沒察覺對方語氣中的命令口氣,不自覺地回答:「地下室一直鎖着,我們沒鑰匙……」
譚彩玲二話不說,扔給蘇雪一串鑰匙,說:「兩把鑰匙,一把樓梯口大門的。進去後你會發現,地下室總共三個房間,其中一個房間門上寫着『譚彩玲』,那就是我,我的物品存放在裡面——用小鑰匙打開。」
那鑰匙正砸在蘇雪胸乳間,就在她不知道該發怒還是該聽命行事時,譚彩玲已掏出另一串鑰匙,走入了一樓書房。
不一會,書房內各種機器響動起來,譚彩玲撥通電話,向對方下令:「秋卉,我現在馨香院,你有事可以打這個電話,對了,讓我的秘書明天來這兒上班,幫我處理雜務。」
見到對方如此氣焰囂張,蘇雪嘆了口氣,走向樓梯間。
這裡隱藏着一扇小門,蘇雪是在打掃過程中,發現這扇小門的,依據建築格局猜測,這裡很可能是地下室的入口,但羅亦安卻沒給金慧珠留下鑰匙。現在,她拿出譚彩玲給的鑰匙一捅,嗯,小門無聲地開了。
在門打開的那一剎那,地下室燈火通明,一道樓梯螺旋狀盤旋向下。順着樓梯抵達一個長長的通道,入眼可見通道盡頭的大門。通道兩側牆邊立滿高至頂棚的酒架,上面蛛網密布,說不清多久無人打掃。
酒架缺口處,兩個小門相對而立,其中一扇門上霸氣十足地寫着「譚彩玲」三個字,這三個字歪斜着,一個字比一個字高,「玲」字的最後一捺更是飛揚向上。不過,字跡比劃卻不粗大,反而顯得娟秀。
「字如其人,妖里妖氣」,蘇雪撇了撇嘴,評價說:「還蠻得很。」
小屋內堆滿了無數的皮箱,但每個皮箱都擺放的很仔細,連邊角都沒有一個歪斜。皮箱還貼着明顯的標籤,上面寫着:冬季衣物、夏季衣物、酒具茶具、皮裝,等等。
蘇雪找見了標着「洗漱用品」,見箱子沒鎖,忙偷偷打開,向裡面一瞧:沒拆封的牙膏、毛巾等等,還有大瓶小瓶,標滿了外國字的瓶瓶罐罐。其中一瓶,看它的大致模樣,蘇雪推測那可能是洗浴鹽。
抱着這箱子出了地下室,譚彩玲正在客廳整理酒櫃,見到蘇雪,劈頭就問:「你沒順便帶幾瓶酒上來?」
蘇雪委屈地回答:「你可沒交代……」
「算了」,譚彩玲打斷了蘇雪的話,還不忘順便打擊對方的自信心。「瞧你們」,她指點着酒櫃說:「都什麼品味,這種酒也能喝?還是我自己來吧。」
在譚彩玲下到地下室的功夫,蘇雪生着悶氣,一霎時,她甚至生出了儘快逃離的念頭。僅僅是不忍丟下金小姐一人的堅持,才讓她止住了腳步。
金慧珠,對了,得趕快通知金小姐。蘇雪急忙抓起電話,慌亂地撥通了號碼。
「金小姐,房子裡來了個人,女人,好囂張哦,她用鑰匙開的門,進來後一點沒客氣……」
金慧珠截斷了她的話:「她說她叫什麼?譚彩玲?還是劉秋卉。」
果然如此,蘇雪頓時明了:「是譚彩玲。」
「哦」,金慧珠小心地喘了口氣,說:「你別管她,嗯,羅君剛打過來電話,說讓她來照顧我的……他不敢把我怎樣。」
金慧珠的話明顯底氣不足,蘇雪頓時明白自己應該採取的立場:金慧珠無依無靠,需要自己幫助壯膽。但眼前這女人與羅亦安關係非淺,也不能輕易得罪。
傍晚,金慧珠幾經猶豫,終於鼓足勇氣走進了自己家,停車的那一刻,她的表情就像是走上刑場的烈士般悲壯,充滿了作為犧牲的自憐自哀。
當時,譚彩玲正搖晃着紅酒杯,站在客廳里打量着房間的布置,心裡籌劃着如何改動。金慧珠住進來幾個月後,這裡已充滿了韓式風格,窗簾、沙發靠墊、花瓶擺設等等,這些個人烙記讓譚彩玲發狂,她滿腦子想着如何一一抹去這些烙印。蘇雪已經悄悄得躲在樓上,迴避着譚彩玲。
「哈,這麼晚才回來」,望着進門來的金慧珠,譚彩玲牙根發癢,禁不住發出別有意味地暗示。
「您來了,歡迎光臨,招呼不周,請您原諒」,金慧珠軟中帶硬,回了她一句。
「不用客氣,『招呼不周』的話,我倆還不知道該誰說呢?你可別忘了,這房子我住進來的比你早」,譚彩玲反唇相譏。
「很抱歉,把您從這兒趕出去住,我一直很內疚」,金慧珠咬着牙回嘴。
「不錯」,譚彩玲惡狠狠地回答:「你現在不僅用了我的男人,還用了我的車,剛才你開的寶來,還是我的吶。不過,突如其來的愛情,需要最長久的時間才能治癒——你的傷我會幫你治的。」
「一見鍾情是唯一真誠的愛情,稍有猶豫便不然了」金慧珠挺起胸膛,驕傲地回答。
兩個女人像鬥雞般相互瞪視,蘇雪的到來緩和了氣氛。「金小姐,你還沒吃飯吧,我幫你拿包」,蘇雪摻和着。
「好吧,看你年紀小,我讓着你」,譚彩玲後退了半步,搖晃着酒杯說:「免得別人說我欺負小孩子。」
「是呀,你那麼老,應該讓着我」,金慧珠得勢不饒人。
「什麼?誰老?」譚彩玲一揚眉,差點沒將杯中酒潑出去。想了想,又忍住氣說:「你最好別惹我,我現在火大着呢。照顧他的工廠不說,連她的小情人我還要照顧,告訴你,我現在火很大,問題很嚴重,你別給我機會發作。」
金慧珠後退小半步,鞠了一躬:「很抱歉,剛才我沒控制住自己。承蒙您照顧,今後請多多關照。」
譚彩玲沒有回答,轉身,領先向餐桌走去。
這頓飯吃得格外彆扭,餐桌上的氣氛壓抑。直到結束,兩人再沒有交談。等蘇雪進入房間學習,金慧珠沏上了一壺熱茶,禮貌地為譚彩玲斟上一杯。看到這杯意味着道歉的茶,譚彩玲才緩和了語氣,開口說:「安子今早打電話回來,說給我們寄回了禮物,大概明天就到了。他讓我來陪陪你,嗯,他沒給你電話?」
金慧珠搖搖頭,又點點頭,說:「他到是打了個電話,但只說你要來陪我,就匆匆掛了。」
譚彩玲歪着頭,仔細地觀察着金慧珠的面容,說:「啊,他在電話里說話羞羞答答,吞吞吐吐,很不好意思的樣子,倒象……別不是,你已讓他吃了?」
金慧珠略顯羞態。譚彩玲恍然,繼而深深失望:「哈!哈!哈——,我說他怎麼老不給你打電話,我還以為他比較看重我呢,原來……,原來……,你知道嗎,我等了他三年,三年的青春啊!我們連手都沒跟牽過呢,我還以為他是個純潔的小男人,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