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寶 - 第15章
曾經擁有的方向感
「我……」
周明落頓時無語，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嘿，還不好意思啊，這還不都是怪你自己，想在美女面前出風頭也不能這麼強撐啊，難道你看上任立娟了？」楊丹卻再次一笑，很是隨意的調侃道。
「我看上你還差不多，好了，我沒事，不過我倒是奇怪，你什麼時候也會這麼關心別人了？不會是你對我有想法了吧？」周明落也大笑一聲，毫不客氣的反擊。
「呸，你想的美，恩，既然你沒事那就算了，記得下周二我再找你。」這樣的調侃那邊倒是並沒怎麼在意，只是嬉笑着就掛了電話。
收起手機後，周明落才也笑着向前面的街道行去，下周二？今天可就是周日了，那就是後天的事。
晃晃腦袋收拾起思緒，他才一轉意念，原本被藏在口袋內的四張符籙，其中一張【覓文符】直接就化成一道黃光沒入他的體內。
剎那之後，在附近一米範圍內，他就再次擁有了透視能力。
「一個小時，希望能好好利用這張【覓文符】。」
時間並不長，接下去的時間周明落也和上次的情況差不多，走馬觀花的路過一個個攤位，快速開始搜尋。
有過上一次經驗，在觀看過程中就算真的發現有哪件古玩可能是真的，他也不會停下來仔細研究，畢竟上次那張【覓文符】在他抵達時還有三十分鐘時間，最初尋覓也不過幾分鐘，後面大部分時間卻都是被他在鑑定那青花地磚時浪費掉了。
與其那樣浪費，還不如趁着可以透視的時間裡，把這裡所有可能是真品的東西都記下來。
記住它們的攤位、造型，多留一些目標，然後等【覓文符】時限消失後再循着記憶回來一一認真鑑賞。
那樣子他才能把覓文符的功效發揮到最大。
按照這樣的辦法，只記瓷器的位置，差不多過了三四十分鐘，周明落的身影才出現在了古玩城盡頭。站在接到盡頭，他心下亦輕輕發出一聲感慨，這一路一條二百多米的街道，三四十分鐘時間裡，整條街道兩側三十四個瓷器攤子，每一個攤子都被他細細觀看一遍，上千件瓷器，裡面卻只有9件瓷器的表里如一，是真正從古代流傳下來的瓷器。
而他也是為了徹底記下這幾個攤位的位置以及那九件瓷器，才會耗費這麼多時間。
現在【覓文符】的時限又只剩下十多分鐘，他也是時候可以去一一詳細鑑賞那九件瓷器了。
「九件真正的古董，可以確認是從古代流傳下來，就是不知道這九件瓷器的價值如何，如果差不多，倒是可以全部拿下，說不定還能再次撿到漏。」
心中閃起一絲激動，周明落才踏步走向距離他最近的一個攤位，那攤子上擺放的十多個瓷器里就有一個是九件瓷器里的其中之一。
從古代流傳下來的瓷器未必一定都是真的，這第一個目標，在周明落第一遍觀察時，可以大致確認那是一件清光緒時期的粉彩花卉紋盤，就算是真的，這樣的粉彩花卉紋盤正常市場價也不過是五六千人民幣而已。
等周明落快步抵達那攤子之前，先是拿起其他幾個瓷器看了看，隨後才拿起那粉彩花卉紋盤細細觀賞，幾分鐘後，他才徹底確認這是真正的粉彩花卉紋盤。
「老闆，你這個盤子怎麼賣？」
「這可是清光緒時的粉彩花卉紋盤，小兄弟，看你的樣子也像是懂行的，我也不蒙你，這樣的盤子，兩萬塊你直接拿走。」
一句話，周明落頓時啞然，不蒙我還開兩萬的價，兩萬塊若是從熟人手裡可以直接買四個這盤子了。無語的搖搖頭，他起身就走向第二個目標，剩下還有八件瓷器，應該可以讓他有所收穫。
第028章
搖鈴尊
很快，周明落來到第二個印象中的攤位面前。
這攤子上擺放的瓷器花樣繁多，有盤、瓶、杯等等，不過讓周明落印象較深的則是一個瓜棱瓶，瓶身就像是南瓜一樣，一個個瓜瓣合圍在一起，瓶肚凸起，瓶頸纖細，到瓶口時才又像鮮花一樣綻放，通體亦是南瓜色，看上去很漂亮。
在【覓文符】的注視下，這個瓜棱瓶存在的年月絕對不短，至少應該在二三百年左右才能沉澱出那種厚重深沉的歲月色澤。
而在以前，他也有幸目睹過類此的瓶子，不過卻只是在博物館中見過。
曾經跟着方叔同奔波那三年多，他不止是穿梭在各地收購、檢漏，有機會的話也會到各地博物館看看，畢竟知識這些東西是不可能只看書的，必須要見到實物，有大量的實物積累經驗，才能對自己從書本或是他人口中所學的東西了解更深。
當時匆匆一看周明落對這瓜棱瓶的有了判斷，它應該是宋代官窯瓷。
就是鼎鼎大名的汝、官、哥、鈞、定五大宋代官窯中僅次於汝窯瓷的官窯瓷。
說起來，這件瓜棱瓶若是真的出自宋代官窯瓷，那就是和任重山花費3000萬收購的那件官窯瓷琮（cong）式瓶屬於同類型瓷器了，絕對擁有不俗的價值。
但在第一眼看到這個瓜棱瓶時，他卻也沒有留下來仔細鑑賞，因為他不敢相信自己能在地攤上就發現一個宋代官窯瓷。
這雖然不是絕對不可能發生，很久以前英國一個收藏家在逛英國的跳蚤市場時，就曾經很偶然的發現一個汝窯瓷，花了幾個英鎊就拿下了這件珍藏，隨後在1971年把它捐給了維多利亞及阿爾伯特博物館，後來這件汝窯瓷在整個博物館所有藏品中的編號就是0001號，這才是真正的走運。
但這種概率絕對比買彩票中大獎都低了無數倍。
所以周明落從一開始就不大敢相信它是真的，也沒留下來多看，等這次來到攤位之前，他才小心的拿起那瓜棱瓶開始觀察。
隨後不過幾分鐘，他就徹底肯定了手中這件造型上應該是宋代官窯瓷的瓜棱瓶，還真是個贗品。真正的官窯瓜棱瓶為撇口，鵝頸，鼓腹，底足外撇，表面滿布開片，口沿薄胎，細細觀察下能見褐色胎，底足露胎也是鐵褐色，而此刻他手中這件仿品在外型上卻不怎麼到位，整體上的瓜棱造型都有些粗糙，而且底足很淺，鵝頸也有些肥大，看上去和真品相比哪怕只從審美觀上就差了一個檔次，尤其是它的釉色太艷，而底足露胎的鐵褐色卻顯得色澤太淺。
「紫口鐵足」的特性是明顯的人為偽造。
很多時候看宋代官窯瓷，最要注意的就是紫口鐵足這個特徵，就是口部猶豫釉薄露出紫色胎骨，圈足露胎為鐵褐色，這是因為當時官窯瓷的燒造技藝而自然呈現的特徵，很多仿品卻是刻意去追求，偽造這種特徵。
「果然是仿品，雖然這應該是古代仿品，但是做工有些太粗糙，看起來像是民窯手筆，基本上也就不值幾個錢了。」
宋以後歷朝歷代許多皇帝都曾對五大官窯瓷有所追求，而在宋以後，晚明時期和康乾盛世都曾爆發過民間收藏熱，只要有收藏熱出現，古玩市場裡就歷來不乏贗品。
這件瓜棱瓶雖然算是古物，但估計也就是晚明或者康乾盛世時一些古玩販子純粹為了蒙人造出來的，藝術價值幾乎沒有，也難為那個時代的贗品還能流通到21世紀。
因為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所以此刻周明落也不顯得多麼失望，只是很平靜的就放下這瓜棱瓶走向下一個目標。
第三個攤子上，被他看中的目標倒是不錯，是一件清宣統時期的粉彩夔鳳紋盤，這個盤子在造型上才是真正的漂亮，盤內口沿下繪着一周金彩鳳，四隻顏色不同，引頸向上的夔鳳展翅穿行在花卉中，分外華美，讓人一眼看去就忍不住要贊一聲好看。
但這個攤主也不是吃素的，等周明落開口問價時，張口就是十萬。
周明落直接敗退，這樣的盤子雖然是真品，但市場價也就是兩萬左右，他的開價比第一個老闆還黑的多。
第四個目標，依舊是贗品。
第五個目標，第六個目標……
直到看了六七個，當周明落心下逐漸有了一絲失望，來到第八個攤位前時，抓起早已看中的目標細細打量一番，他才忍不住怦然心動。
好東西！！
已經到了第八個目標，在整條古玩街上數十個瓷器攤位，擺放的上千件瓷器中，他最初靠着【覓文符】的透視能力也只尋來了九個目標。
而前面七個也都已經被驗明一個都不值得出手，但是這第八件，他還真是動心了。
說起來這一件也是周明落早就看過的，不過在初看時他最沒怎麼在意，留意時間最短的就是這一件，只是匆匆一兩瞥就漏了過去，因為這東西在他第一次看時，一眼就看出了這是個碎器。
一件破碎的瓷器碎成了十多塊，然後被人重新黏在一起。
甚至這件瓷器被人粘連的都不太美觀，或者說是粘連者技術太差，哪怕是用肉眼去看，都能很容易看到清晰的裂痕。
利用【覓文符】獲得透視能力的周明落自然更不可能看錯，所以哪怕也能看到這瓷器應該至少存在了一二百年左右，但他最沒在意的九件瓷器里也就是這一件了。
可等細細排除前面七件瓷器後，真的來到這件瓷器前細細觀賞時，他才駭然發現這東西竟然似乎是青花釉里紅團花鋸齒紋搖鈴尊，看風格，也是康熙時期的彩繪作品。
「清康熙時期的青花釉里紅團花鋸齒紋搖鈴尊？記得上次和方叔在北京博物館見到過一個，他說這樣的瓷器價值起碼在三百五十萬以上，這東西若是真的，就真的值錢了，可惜，可惜它竟然碎了，而且碎成了十多塊，太可惜了。」
一個二道販子最經常做的事就是從別人手中檢漏，然後高價賣給那些大收藏家，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二道販子，最基本的兩點就是眼力要准，和了解市場行情。
眼力准不必多說，你要真假都分不出那自然是不行的，而了解市場行情一樣重要，如果你只有眼力，只能分辨一件古玩的真假卻對這東西的市場價絲毫不了解，那一樣是幹不了這一行，畢竟你做的就是低買高賣賺取差價的事，要是不了解一件古玩的市場價，又怎麼保證自己有錢可賺？
就好像那件粉彩夔鳳紋盤，你若只能看出它的真假而不知道市場價，老闆開價十萬，你就算砍到三萬的價格買回去一樣是虧本的。
所以在對瓷器估價方面周明落亦是很精通的，這是必不可少的基本功。
認真看着手中搖鈴尊，周明落心下即興奮又哀嘆，這八成就是真正的康熙年間古玩了，三四百萬的價值，已經可以被劃分為中高檔古玩行列了，但它竟然是個碎器，太可惜了。
第029章
不宰你宰誰
青花釉里紅團花鋸齒紋搖鈴尊，說起這個「尊」，或許很多現代人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器皿，但說穿了搖鈴尊的大致形狀就是和一些酒瓶子差不多。
不過搖鈴尊的頸很長，幾乎占了整個尊一半的高度，就像一個酒瓶子瓶頸一半長，瓶身一半長一樣。
不懂古代器皿劃分的現代人來看，很大可能會誤認為它就是一個酒瓶子。
搖鈴尊敞口長頸，端肩縮腹，淺圈足，胎體細密堅緻，釉面純淨光潤，像是含了水粉一樣雪白，底部還刻有【大清康熙年制】的楷書款，釉里紅則是發色純正，穩定，鮮艷明麗，紋飾疏朗，線條細勁清晰，與青花配合濃淡相宜，和諧悅目，是康熙年間官窯瓷器中的精品，更是整個康熙時代的代表作之一。
又一次細細打量觀摩手中的搖鈴尊，周明落越看越激動，可也是越看越遺憾。
真的，這個搖鈴尊是真品，真正的康熙年間所制青花釉里紅團花鋸齒紋搖鈴尊，這讓他想不激動都難，能見到這樣的珍品瓷器，代表着整個康熙年間全中國瓷器燒造一線水平的佳作，這真的是振奮人心的事。
但這件瓷器卻又是明顯無比的碎器，都碎成了十多片，又被人重新黏在了一起，這無疑讓這件上好瓷器跌落了無數檔次。
不過即便是碎器周明落也徹底動心了，如果有能力他真不介意把這件碎器拿下來。
碎器也是有價值的，千萬不要以為一件瓷器摔碎了就只能當破爛扔掉，若真是上好的瓷器，哪怕是那些碎片也是可以賣出不低的價格的。
比如一件出自元青花的碎瓷片，哪怕只有雞蛋大小，單獨一個小碎片都可能賣幾千塊，比一些完整的清末青花瓷都要珍貴，當然，這也是因為元青花本身價值太高的緣故。
如何判斷一個碎瓷片的價值，主要是看其是否具有代表性，比如明顯的年代特徵，其次是它的稀缺性等等。
不同部位的碎瓷片價值自然也是完全不等的。
連單一的碎瓷片都能值錢，就別提眼前這個搖鈴尊了，它是一個完整的碎器。
就算把這碎器拆開去賣，估計它刻有【大清康熙年制】款項的尊底就能賣出幾萬的價格，其他部位一樣是得上千塊到上萬不等，周明落手中的十來萬人民幣，估計也就夠分開來去買這一個個碎片而已。
那還是分開來一個一個買，更別提現在這搖鈴尊所有碎片又完整湊成了一個整體，就算其價值依舊降低了許多，但若攤主是個識貨的沒有幾十萬你也不可能拿下來。
但此刻周明落卻真有些激動，更大致判斷出這攤主九成九是外行，或者是入行沒多久的新手。
因為這件搖鈴尊的碎裂痕跡太明顯了，它是碎成十多片後重新修復，粘連在一起的，若對方真的知道這搖鈴尊的價值，估計就不可能用這麼粗淺的修復手段了。
他若是內行，知道這是搖鈴尊，就更不可能只是把它擺在地攤上了，要知道完整的搖鈴尊可是價值三四百萬的珍品，哪個明白人會把它完整的碎片用大蒜汁之類的最原始手段隨便一粘，放在地攤上去賣？
但或許也正是因為此，這搖鈴尊擺在這裡已經有段時間了，也沒人把它拿走，當然，它至今沒被人買走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為現在的時間問題，現在才只是下午二點左右，尚屬於午飯時間，整個古玩城內行人都不多。
「他九成不認識這就是真品康熙搖鈴尊，可能要揀大漏了。」
按下心中的激動，周明落這才小心的又把手中的搖鈴尊放心，轉而看向那攤主，「老闆，你這個碎瓶子怎麼賣？」
隨着這話，那青年攤主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周明落一眼，更是隨手從口袋裡抽出來一支煙遞給周明落，「我說兄弟，你真打算買這個碎瓶子？」
瓶子是碎的，普通人都能一眼看出來，攤主自然也不會睜眼說瞎話，但他卻有些懷疑對方為什麼看上了這碎瓶子。
圖好看？搖鈴尊雖然好看，但整個古玩市場裡比這好看的瓷器多了去了，正常人絕對不會看上一個碎過的瓶子，難道是這瓶子本身很值錢？
周明落雖然平時不抽煙，此刻還是接過了對方的煙夾在手中，平靜的點頭道，「這瓶子雖然碎過一次，看上去就像被人故意摔碎的，不過好在還算完整，看上去也很漂亮，有些病態美的範疇，我是學美術的，正在研究病態美這個課題，這瓶子看上去挺合眼，如果價錢合適我打算買回去玩玩。」
搖鈴尊的確很漂亮，而且它雖然在雪白的尊身上布滿了一道道清晰的黑色碎痕，不過也不難看，病態美，一樣是藝術追求中的一種美，中國古人追求病態美的極致，是有不少例子的，最出名的就是女人纏足，三寸金蓮。
而外國最出名的怕不就是斷臂的維納斯雕像了。
當然了，這些就是周明落在扯淡，他才不是追求什麼病態美，只是給自己找個合適的理由而已，若沒有合適的理由，他買這個瓶子很容易讓那青年老闆警覺，甚至懷疑的。
也是隨着這句話，那青年攤主頓時一愣，剛剛點着的煙也忘了去抽，只是夾在嘴邊頗為無語，「病態美？？」
他似乎是被這個詞唬住了，更是愣愣看了周明落幾眼，學美術的？猛一看去，周明落倒也真是比較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