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寶 - 第91章
曾經擁有的方向感
一旦那妹子相信自己是導演後，踏入這個圈子，哪裡還會看得上他？
第175章
你個死胖子！
「韓大隊，這裡！」縣城偏北處，臨街的地方掛着一個大大的招牌，李記燴麵。
河嵐縣最著名的飯店共有三個，一個是李記燴麵，一個是三河啤酒鴨，另一個則是臨川飯店，其中臨川飯店是縣裡檔次最高的飯店，基本都是政府宴請賓客，或是有錢人大擺筵席充門面之處，除此之外就是這李記燴麵了。
老字號的燴麵館在縣裡已經存在了一二十年，一直都是口碑最好的地點之一，而且很有自己的獨特風味，每當到了飯點李記外就是車輛擁擠，足以排滿小半條街道，而裡面一樣是人頭涌涌。
站在燴麵館外，俞小明一眼見到前方一輛麵包車上走下的身影，頓時就喜笑顏開的招手。
隨着這動作穿着警服的身影也笑道，「呦，這不是俞大導演麼？這麼久不見，回來了也不說請哥們吃頓飯？」
略帶怨憤的話語，「韓大隊」卻是一臉微笑，上前就擂了俞小明一拳。
而俞胖子也立刻笑道，「嘿，我這不是請你來了麼，怎麼，什麼時候升大隊長？」
「我去，才剛混上中隊長，哪能那麼快，算你小子有良心！」「韓大隊」這才咧嘴一笑，這位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歲，和俞小明差不多的年紀，兩人是多年老同學，高中時關係處的還行，之前俞胖子叫他一聲韓大隊，並不是說他真是什麼大隊長，說起來韓景宇只是河嵐縣治安大隊的一個中隊長，那稱呼明顯是有夸高的成分。
笑過之後韓景宇抬眼掃了前方的李記，「我可記得你小子是個很摳門傢伙，今天無緣無故請我吃飯，不會沒安什麼好心吧？」
由不得韓景宇不懷疑，他和俞胖子高中時關係還行，但那也只是還行，外加這麼多年沒怎麼聯繫，對方突然請他吃飯，能沒一點緣由麼？
「哪能啊，我是那樣的人麼？」俞胖子立刻像是被冤枉了似的叫屈不已，不過隨後還是突然道，「說起來真有點事想請你幫忙，就是想讓你替我證明下身份，今天我在商場見到一個妹子，絕對極品，想請她當我新片的女主角，可是她擺明了不信我是導演，這才想請人民警察作證嘛！」
俞小明之前在商場打出去的電話就是打給了韓景宇，當時電話里只說請他吃飯，畢竟兩人關係不算怎麼好，人家也有公職在身，總不能開口就說想請對方過來幫他一起騙妹子不是？
打了電話後又怕楊丹和周明落跑的沒影，他才一路跟到了這裡，現在韓景宇既然來了，那也就不怕把話挑明了。
隨着這話韓景宇直接一瞪眼，很是古怪的掃了俞小明一眼，才低聲罵道，「真的假的？你不會是借着導演的身份想騙色吧？擦，早就聽說你們那個圈子亂，你也這麼猥瑣？」
一樣是二十七八的年紀，更是在治安大隊廝混，還混到了中隊長的位子韓景宇也不是傻子，只看俞小明一臉猥瑣的表情，他就能大致猜出對方話里有幾分真幾分假。
外加他也略微從一些老同學嘴裡知道這位雖然是北影畢業，可至今都還是掛着副導演的名號在劇組打雜之類，就是跟人家正牌導演跑跑腿，就他這樣也能拍新片確定女主角人選？
「嘿，這你就別管了，我真的是導演，只是請你幫忙證明一下，有警察出面也容易讓人相信不是？放心，事成之後哥們不會忘了你的。」哪怕被看穿了猥瑣的小心思，俞小明也毫不介意，而是擠眉弄眼的拍着韓景宇的肩頭道。
這卻讓韓景宇再次愕然，這廝只是請他作證一下而已，這要做得證也是事實，人家的確是貨真價實的副導演，就算知道他可能用心下流，那又能怎麼樣？畢竟他也知道俞小明的老子是縣政府辦公室的副主任，而且聽說還比較受周縣長的親睞，很有提正的希望，可比他這個中隊長牛逼的多。
縣治安大隊裡一個中隊長，是連副科都沒混上的。
「我擦，這胖子真猥瑣。」心下暗罵一聲，韓景宇雖然不是什麼很正直的人，可被一個猥瑣胖子拉來辦這種事，還是難免一陣噁心。
早知道這樣他是絕對不來吃這頓飯的。
可現在來都來了和俞胖子又多少有些交情，加上對方老子也算有些能量他還真不好拒絕，下一刻韓景宇也只能陰着臉道，「下次再有這種事，你千萬別找我。」
「行，行，絕對沒下次，嘿嘿，走，那妹子就在裡面。」俞胖子頓時笑翻了，有這一次就夠了，拉着韓景宇向燴麵館內走，他更是滿臉的得意。
終於把證人拉來了，一個縣治安大隊的中隊長作證，那絕對比他把自己導演系的畢業證拿來還實在，畢竟這年頭做假證的太多了，而在小小縣城裡面，治安大隊中隊長的面子還是不小的，也很能唬住不少人。
眉飛色舞的邁步前行，俞胖子甚至已經想象到了下一刻的畫面，只要韓景宇出面，那邊必然會被對方的身份所震動吧，那可是治安大隊的中隊長啊，而只要那邊真的相信了自己是導演，他就不信那妹子不動心。
只要妹子一動心，跳進這個圈子裡，自己可就有大把機會實現潛規則的夢想了啊。
一想到這裡他就是解恨不已，剛才那陪在好白菜身邊的男的不是挺牛的麼？他馬上就要讓對方知道自己雖然長得又黑又壯，實在不咋地，可一樣有搶走好白菜的實力。
越想越得意，踏步進了燴麵館後俞小明大眼一掃，立刻就發現坐在裡面進餐的周明落和楊丹，這才又猛的加大了步伐。
「就是那個妹子，韓大隊，你看極品不，走，快點給我作證。」俞小明絲毫沒發現原本被他拽着走過來的韓景宇已經猛的變了臉色，一雙眼睛直直鼓起，死死看向坐在楊丹身側的周明落。
等見到俞胖子是直接拉着他走向周明落兩人時，韓景宇才當場嚇得魂飛天外，尼瑪不是吧，俞胖子要想拐騙的妹子，竟然是周明落的女人？
這廝不會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吧！
周明落是誰啊，那可是周縣長的親弟弟啊，不管怎麼說他也是治安大隊的中隊長，在縣城裡也算得上一號人物了，周光磊前陣子認回失散多年的親人，很是歡騰了好幾天，也沒有隱瞞這消息，基本上只要有點耳目的都知道了這件事。
公安局系統里更是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
甚至，甚至這不是關鍵啊，韓景宇更是知道這位周縣長的親弟弟是多麼牛掰的猛人，基本上全縣的處級領導都欠着對方人情的，還包括市裡的那些領導。
可以說周縣長這個弟弟說起來話，絕對比那正牌縣長還硬氣，沒辦法，縣城裡來了畢老、宋老、趙老三個威猛不已的老頭子，縣裡最優先考慮的就是三個老人家的安全了，那主管治安方面的治安大隊可是最容易得到消息的。
他不過是一個小小中隊長，連周縣長也絕對惹不起的，人家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更別提比周縣長還拉風的多的周家二哥了。
可現在他竟然被一個懷着猥瑣心思，想打周二哥身邊的女人主意的黑胖子拉來做幫凶？
在這一刻韓景宇真是懵了，實在是過度震驚於俞小明的雄心豹子膽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這麼傻傻的被硬拉到了過去。
直到抵達周明落兩人座位前，韓隊長還是暈乎乎的。
但俞小明卻因為心下太激動，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成功，直接忽略了韓隊長的反應，輕咳一聲對着坐在椅子上的楊丹就道，「這位……」
「怎麼又是你？」
「我都跟你說了沒興趣。」
……
不等俞小明把話說完，周明落和楊丹也同時抬頭看去，兩人臉上都有些愕然，他們也的確沒料到這胖子又追了上來，甚至周明落還疑惑的看了眼被胖子拉過來，還穿着警服的韓景宇。
「呵，我知道剛才我說的話你們可能還不信，所以才特意請來了一位證人，可以證明我的身份。」俞胖子感覺依舊良好，風度翩翩的一笑，轉頭看向韓景宇。
但就在他準備介紹韓景宇的身份時，一眼見到對方的表情才驀地一怔，怎麼回事？他怎麼發現韓景宇正一臉憤怒的向他望來？
「韓隊……」奇怪的瞪了一眼，俞胖子剛剛開口，就只見韓景宇張口就是一聲大罵，「韓尼瑪，你個死胖子！」
破口大罵中，韓景宇更是揚起大大的巴掌，一巴掌就扇向俞小明臉上，尼瑪，他真是被這死胖子坑死了，竟然要他幫他作證去騙周二哥的妞？這不是活膩了麼。
他剛才的確是震驚於周明落坐在那裡而忘了思索，但是等兩人走來，周明落不喜的皺眉時，卻當場就嚇得他徹底清醒過來。
要死啊，真要讓周明落記住他做這種事，他以後還怎麼混啊，別說是在河嵐縣混不下去，就是整個市里都沒他容身之地啊，那些大佬們可都不是喜歡欠人情的主，一旦發現有機會還周二哥人情，那還不爭着出來捏死他？
在這一刻他卻是活活扇死這黑胖子的心都有了，至於胖子背後也有個政府辦副主任的老子？開玩笑去吧，誰會在意那個。
啪的一聲脆響，同樣是人高馬大，個頭絲毫不比俞小明矮的韓景宇一巴掌下去，就把胖子給扇的暈頭轉向，隨後韓隊長才驀地一轉臉，一本正經的對着周明落道，「周先生，我是接到群眾舉報有人企圖以導演身份矇騙少女，才特地過來取證的。」
第176章
今天的主角到了
「提到古玩字畫，上次雖然給你多少講了一些那些名畫，名字，不過其實這一門還包括各種紙、墨、筆、硯……」縣委招待所，一間並不寬大卻很舒適的客房裡，趙老坐在軟軟的沙發上，一側茶几則擺放着一套茶具，沏了一壺碧螺春，小飲一杯後才笑着對對面的周明落開口講解。
隨着講解，腰杆挺得筆直的周明落亦連連點頭，偶爾見趙老飲過茶水就自覺彎腰上前斟上一杯，一個講的仔細，一個學得認真，房間裡氣氛也越來越融洽。
今天已經是臘月二十三，農曆小年，昨天中午時發生的一幕對於周明落並沒有多大影響，俞胖子原本是拉了韓景宇準備替他作證，證明他是導演來着，結果那位韓隊長不止在見了周明落後一巴掌就朝他括了下去，還給那廝安了一個企圖拐騙婦女的罪名，直接抓進了縣公安局的拘留所。
這算不上冤枉，而是事實，只是俞胖子點背而已。
昨天晚上那位縣政府辦的俞副主任更是求到了招待所，不過周明落卻沒見，他倒不是想一直追究下去，但也覺得把俞大導演關上幾天給個教訓也行。
畢竟那廝可是鍥而不捨的一而再去當着他的面想誘拐他身邊的妹子，這種事，他只打算關上對方幾天已經很厚道了。
不談這件小事，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抓住機會跟三個老人家學習，畢老和宋老如今正在隔壁房間裡研究如何修復破損的定水帶，一直研究了幾天也還沒能找到妥善的辦法可以解決那難題，不過趙老倒是開始向他灌輸字畫方面的學識。
這種灌輸基本是無所保留的詳細解說，亦足以讓周明落執弟子禮了。
趙老更在講解中抽空笑着道他已經教書育人大半輩子了，沒想到退休下來之後又開始重操舊業，他會如此對周明落無疑有報答對方讓自己一償所願，見識到定水帶那樣神物的意思，不過在講解中卻也漸漸被小周勤奮好學的姿態所動，更勾起了自己教學的癮，教授的越發用心起來。
小半天時間很快晃過，直到最後趙老才驀地一嘆，對着周明落道，「不錯，像你這麼認真的小傢伙近些年來也很少見了，不過書面上背的再通透，若沒有實物參照還只是一知半解，如果有機會還是多看看，多接觸一下真正的字畫古玩才行。」
這也是實話，不止是古玩這一行，只靠書面講解都是很難成為真正的大家的，必須要有實踐。
「恩，那趙老你先休息下，我好好把這些東西回憶一下。」趙老如今差不多有八十歲，在三個老人里算是年紀最大的，比畢老和宋老都要大上一截，雖然看上去精神還算矍鑠，但像這樣半天的傳授，臉色還是露出了一絲疲態，周明落也立刻起身笑着道。
「不休息了。」趙老卻也起身擺擺手，跟着就道，「我昨天和那兩個老鬼商量過了，修復那個破損的定水帶，或許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今天也是小年，所以我們三個也該走了，其他的等過完年再說。」
「好，那我送你們。」周明落一怔，但也沒有太多驚訝，或許越是老人家才越在意過年時能否和家人在一起吧，反倒是時下的年輕人，很多已經早沒了過年的興致。
把三老一一送回省城老家，周明落也沒多停留，三老更是反而催促他快點回家過年，等開着昨天下午林浩送來的新車，一輛黑色奧迪A7趕回老家時已經到了下午四點多。
「小落，你回來了，快，剛炕的，你吃一塊。」周家老家環境倒也可以，五間平房，自帶一個大約一百多平方的院子，院子裡是平整的水泥地，剛把車子停在院裡，周母就圍着一條圍裙端着一筐餅子走了出來，笑着招呼周明落。
這是老家的習俗，在小年這天都要吃「鍋灰」，也就是在平底鍋里炕出來的大餅，又厚又圓，周明落笑着應了聲，抓起一塊放在嘴裡咬了一口，熱騰騰的很是美味，跟着父親提着一盤鞭炮就從堂屋走了出來，「明落，是你來我還是我來？」
「我來吧。」周明落頓時笑道，上前接過那一盤鞭炮在院子裡晾衣繩上纏好，見父母已經走得遠遠的才拿出火機就點燃了末梢。
「啪啪啪～」
火光乍現炮聲震天，小小院子四周立刻驚起一陣雞鳴狗吠，周明落也趕緊跑到父母跟前，笑看着前方的鞭炮鳴動，過年了。
換了以前他們這一家已經團聚齊全了，不過今年卻截然不同，看着笑呵呵咬着「鍋灰」的周明落，周母卻突然嘆息一聲，「可惜你大哥太忙，你嫂子和小軒也都沒回來，不然咱們一家就真的團圓了。」
周明落無聲的笑笑，大哥那個縣長恐怕是越過年越忙的腳不沾地。
……
「明落，你到了沒？我們可就等你了。」通往縣城的公路上，奧迪內泛起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等周明落抓起電話，那邊就響起葉龍輕快的話音。
「快了吧，再有十來分鐘就進縣城了，要不你們先去飯店，等我到了直接過去。」同樣笑着開口，周明落心下卻是一嘆，又免不得要喝酒了，估計要不了多久，自己也能成為酒精考驗的大好青年呢。
今天已經是大年初六。
一晃十多天時間裡他幾乎都是酒場兒不斷，小年23後那幾天，不是這個玩伴結婚，就是那個哥們結婚，在老家那一帶20出頭結婚也的確是平常的事，他自己開着奧迪去幫那些朋友接新娘回來都不是一次兩次了。
說起來他都還要感謝大哥，要不是那邊突然找回了家門，父母的注意力大部分都轉移到了大哥一家身上，而且父母抱孫子的願望也得以實現，恐怕這個年，他難免都要被無數次往這方面催。
除夕之前是忙着喝一頓頓喜酒，過了除夕後就是拜年了，以往周明落也就是去舅舅家坐坐，小半天就能搞定，今年就麻煩多了，省城那邊畢老、宋老和趙老三人都要一一拜會，怎麼說那三位也做了他一段時間的師傅，另外再去林家坐坐，好幾天都忙得一塌糊塗。
讓他哭笑不得的是今年連來自己家拜年的人也多了，老家鄉里幾個鄉長書記都眼巴巴跑來坐了一會，可算是讓父親大感老臉榮光。
而說起來在臘月二十四五那幾天，他就接到葉龍的電話，一直喊他去縣城裡聚聚，以前他和這個老同學並不算太熟，但經過在葉家指出對方手裡的嘉靖白釉爵杯能價值三十多萬後，葉龍可是對他分外熱切，一直想請他吃飯，奈何周明落那陣子實在太忙，天天忙着喝喜酒，就一拖再拖，拖到今天實在拖不過去了只能應邀前來。
「那行，我在臨川飯店定了包房，我們先去，你到了直接上去就行，今天不止請了你，還有我幾個哥們，以及幾個咱們上學時的老同學，我們可就等你了，他們對我上次的事可是羨慕的一塌糊塗，所以今天來的時候基本都從家裡翻箱倒櫃帶了一些東西，想請你幫忙掌下眼。」葉龍一聽，這才再次笑道。
「沒問題。」周明落一口答應，心下倒也理解，葉龍那小子本是玩鬧似地拉他回家，讓他看看家裡以前留下來的幾個東西是好是壞，結果一下子搞出一個三四十萬的寶貝，這傳出去對他身邊的朋友必然有不小的衝擊力，那出現眼前這一幕也就不值得奇怪了。
不過讓他覺得好笑的是葉龍竟然也知道了掌眼這個詞，看來那件事的確對他刺激不小。
又聊了幾句，放下手機後他才專心開車趕往縣城，等進了縣城，沿途街道上和年前相比倒是顯得有些冷清，雖然大部分門店已經開張，不過還有部分處於關閉狀態，人流雖不算少，可也不算太多。
大年初六，這個年還只是過去了一大半，仍有部分餘韻存在。
臨川飯店位於人民路西段，算是較為繁華的地帶，進了停車場停好車，再次撥通手機得知葉龍一行已經進去，他才直接走上三樓包房。
「哈，你小子可總算來了，來，給你們介紹下，今天的主角到了。」剛一踏進包房，坐在裡面的葉龍立刻眼前一亮，踏步就從席間走出，攬着周明落的肩頭對裡面笑道。
這包房很大，一張大大圓桌旁坐滿了七八個青年，有男有女，其中偶爾兩三個周明落也很眼熟，略一回憶就記了起來，基本都是高三時的同班同學。
另外幾個雖然不認識，可似乎也有些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