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仙塵 - 第18章
曾經擁有的方向感
最後一思索，還是乾淨利索的結賬走了出來。
還是在外面等吧，誰知道那個目標會玩到什麼時候？
這一次的跟蹤，也的確讓他頗為蛋疼，不過蛋疼中郭正陽還是印證了一件事，那就是不管什麼樣的人，都有可能得到自己的機緣啊，第一次他遇到的目標只是一個超市裡的收銀少女，第二次目標是一個綁匪，這一次呢？這一次卻是一個大白天就泡在洗浴中心好幾個小時的色鬼。
他在下午第一節語文課時，意念就開始給他指引目標，但當時因為意念的古怪表現，郭正陽在意念出現後又坐在教室里呆了一節課才離開學校。
而現在他都離開學校一個多小時了，從學校走到這裡也最多花費二十分鐘左右，那個目標卻一直沒出過這個洗浴中心，這還真是讓他又好氣又好笑。
「該完了吧？我還真不信他能在裡面一蹲就是一天。」抽着煙低罵中，郭正陽一想起之前一個多小時的遭遇，就有些鬱悶的揍人。
就在他小聲嘀咕中，一輛銀灰色別克轎車卻突然從街道東方平穩駛來，郭正陽並沒有在意這輛車子，畢竟這裡也算是縣城一個比較寬敞的街道，雖然再向東三四百米的大十字路口才是繁華的商業區，但這裡也是靠近商業區，大街上來往的車輛還是極多的。
他依舊只是在悶着頭站在花池邊抽煙，等着意念指引的目標離開那洗浴中心。
但那輛別克在駛過郭正陽所在地後，剛離開十多米，正抽煙的郭正陽才猛地一驚，愕然抬頭看向別克方向。
一眼後，郭正陽當場傻了。
別克後排，一張帥氣儒雅的臉龐正探出落下的車窗，有神的雙眼直直盯着看過來，越看，臉色也越陰沉。
車子，似乎都也因為那男子的動作而速度變緩，甚至逐漸停靠在了路邊。
傻傻看了中年一眼，郭正陽轉身就走。
行走中更是滿心崩潰。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遇到他？
那看上去三十六七歲摸樣，帥氣儒雅的男子，在郭正陽印象中的確是刻骨銘心，上一輩子，就是那一張臉上飽滿失望憤怒的眼神，讓他整整愧疚狼狽了一生。
而在重生以後，郭正陽也已經在高中校園裡生活了三周多，三周多時間，他不想見見父親麼？不是的，其實他真的恨不得馬上回去看看父親，但他一直沒回去，其實就是希望下次見面時，能給對方一個驚喜，比如拿着自己努力了許久才爭取到的好成績給對方看看？
雖然不管再好的成績對郭正陽都毫無用處，但這是父母想看到的，他就願意去做。
他的確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努力奮鬥，希望下次回去再見到父親時，能讓對方開懷。
可現在，他卻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遇到父親。
讓對方看到自己在課堂時間，跑到遠離校園幾千米之外的馬路邊，站在那裡抽着煙……
這，恐怕還真是百口莫辯，郭正陽也根本無從辯解。
「站住！！」
郭正陽轉身就走，手裡的煙也丟在了地上。
但他才走出幾步而已，身後不遠處就驀地響起一聲怒斥，不用轉頭，郭正陽也能知道那是父親的怒斥聲。
而且聽聲音，對方已經下了車。
隨着怒斥，郭正陽也嘎然止步，沒有回頭，只是靜靜站着，滿心都是苦笑。
那個該死的老淫蟲啊，都是洗浴中心裡那個該死的老淫蟲，在裡面一泡幾個小時，讓他等都等的蛋疼，也根本懶得去聽對方找小姐偷歡時的浪叫聲，才會想着出來呼吸下新鮮空氣，結果，結果卻讓他在這裡遇到父親。
這是重生後第一次相見啊。
竟然會是這樣的相見，還真是超出他預想的太多太多。
郭正陽靜靜呆立，在他身後，卻也響起了一道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腳步聲走的不算快，逐漸逼近中，郭正陽都也聽到了一道在勉強壓抑着的呼吸聲。
第三十六章
只是意外
「你怎麼會在這？還抽煙？什麼時候學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等抵達郭正陽身後兩步外，強行壓抑的低斥才又驟然揚起。
郭正陽滿臉都是苦笑，低着頭一聲不吭。
是啊，現在的他能說什麼？
雖然翹課外加抽煙什麼的，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事兒，但這應該都是父親極不願意看到的，可偏偏卻全落入了對方眼中，失望和憤怒似乎也都可以理解，他雖然很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發生，但已經發生的事他也根本沒辦法，只能面對。
不過他心下的鬱悶卻真的不輕，要說這一帶雖然是縣城中心，但父親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啊，這裡不管是距離縣委辦公大院還是家屬院都還有一段距離的，而他也隱約記得，這條路一直向西，是出城的。
父親的座駕卻偏偏在這時候經過這裡，還有比這個更倒霉的麼？
「你啞巴了？」
郭正陽一聲不吭，甚至站在那裡就一直保持着一動不動的姿態，這摸樣卻讓後面的人更加火大，再次沉着臉低斥。而這也讓郭正陽再次苦笑連連，他當然不是啞巴，只是這時候他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所以，哪怕都因為背後憤怒的話語而聽得有些心疼，他還只是默默不語。
「你……」身後，卻被這樣的沉默又刺激的怒火膨脹，開口說了一聲你字，飽含憤怒，甚至郭正陽哪怕沒回頭，都能感覺到父親隨着這個字，手臂都猛地抬起指了過來，不過一個你字之後，背後的人卻又突然凝滯。
凝滯了幾個呼吸，指過來的手臂才又頹然垂下，怒火也化為失落，「給我滾回學校去！」
這一句斥罵，聲音都由高轉低，話語中的失落就像是夢想徹底破碎時的那種寂寥，帶動着自身言行都變得有氣無力。
一句話，也讓郭正陽心下一揪。
生疼生疼。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這句話由來已久，上一世，他一直都是等到父親真的離開，才逐漸明白這些話的含義，但明白時卻已經悔之恨晚。
但他也的確沒想到，重生一次，和父親的第一次相見，卻會是這種場面。
如果只是簡單的一次的逃學加抽煙，或許還不足以讓父親如此失落，但問題的關鍵在於，郭正陽這個時期在父親心目中本就是劣跡斑斑啊。
污點已經太多太多，開學前的最後一次見面還惱的父親在不少人面前抽了他好幾個耳光，或許他當時以為會抽醒他吧，只是這一次相見，卻讓他有夢想破碎的痕跡？
郭正陽其實很想說些什麼，很想轉頭去告訴身後的人，他真的已經改變了，改變的還很徹底，為的就是不辜負他的期望，也不想讓他如此失望，但那些話在這樣的情況下，又怎麼來敘說？難道轉身告訴他，他現在在上課時間在遠離校園的街頭抽着煙瞎站着，只是一個意外？
雖然事實的確如此，可郭正陽自己都不覺得這些話有什麼說服力。這些話要真說出來，身後的人恐怕也只會覺得這是他可笑而幼稚的狡辯，只會讓他更憤怒。
所以哪怕心疼，郭正陽還是一聲都沒吭。
「趕快回學校，我也不管你了，高中隨便你怎麼混算了，就是以後也隨便你怎麼混，……」父親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說着說着聲音卻越來越小，更是在說話中轉身就走。直到郭正陽聽着不遠處的車門彭的一聲重重關上，他才終於轉過身子看去，看着車子沿着馬路一路向西，越行越遠，眼中的苦笑也越來越大。
隨便他怎麼混算了，這是父親已經對他失望到絕望了麼？
上一世父親對他失望透頂的一幕幕，並不是出現在現在，因為上一世的這個時間，他還真沒有在校園遇到過父親。
發生醫院那件事後，他也很長時間沒有回家，不過基本也沒再給父親什麼打擊。
現在好了，雖然重生之後他一直都在努力，一直都在奮鬥，但萬萬沒想到卻讓不好的一面呈現在了他面前。
但這，也真只是一個意外。
盯着遠去的車子看了幾眼，郭正陽才轉身就走，這並不是真的要走，只是他怕父親在車裡回望過來，所以才做做樣子。
就這樣走出去一段路，偶爾回頭更看到父親的車子已經徹底遠離，郭正陽才頓住腳步，再次站在街頭，身子一松，松垮垮站定，眼中閃過一絲難掩的狼狽。
今天這事發生的的確出乎預料，不過狼狽不堪中郭正陽卻也突然閃過一絲慶幸，是啊，幸虧父親是在他站在批發超市門口的時候坐車路過，如果是他剛從洗浴中心走出來時坐車路過，怕不是後果不堪設想。
今天的遭遇也的確讓他鬱悶的吐血，那個泡在洗浴中心的色鬼，真是把他坑慘了，而且那個色鬼直到現在還沒出來！
站在街頭又等了差不多半個下時，等的郭正陽心下也越來越鬱悶時，他才突然一轉身，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那個色鬼終於出來了。
雖然此刻距離洗浴中心已經有一二百米距離，但他卻能感覺中腦海中的目標在移動，越來越靠近他。
片刻後，等郭正陽看着一輛奧迪從身側街道呼嘯而過，郭正陽眼中才閃過一絲詫異，他的確沒想到那個色鬼竟然還挺有錢的，開的都是奧迪A8。
而且他發現這輛奧迪的車牌竟然是外地牌照，不是銘川市的。
「外地人路過這裡？」腦海中閃過一絲錯愕，郭正陽還是馬上就踏步追了出去，是啊，意念也從來沒說過他只能掠奪本地人的天機不是？
因為那輛奧迪是沿着街道向繁華區域駛去，所以郭正陽就算只是步行，走的也並不是特別快，還是可以不緊不慢追在奧迪身後一兩百米外，有意念的指引他不會怕目標跟丟了，怕只怕自己離得太遠，對方真的遇到了自己的機緣時，自己卻錯過那一幕而已，不然他也不會跟的這麼近，一二百米，以他的視力，也足以把前方車子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
就這麼跟着車子在縣城附近轉了幾個圈，等車子在一棟居民小區外停下，車內的人也打出一個電話，而後不過片刻，等小區內也有人迎了出來時，雙方略微一交談。
馬路對面不遠處的郭正陽才瞬間愕然。
「老師？這個色鬼竟然是個老師？怎麼會……不是說老師不能去那種地方，不過開奧迪的老師？」愕然中，郭正陽看了對面一眼，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很詭異的目光。
對面小區門口，從小區內走出來迎接那色鬼的是一對母女，哪怕距離不算近，郭正陽還是清晰看到那對母女全是美女，這對母女的漂亮，談不上傾國傾城什麼的，但的確都是很真實，很搶眼的美人。
母親大約三十出頭的樣子，穿的優雅時尚，渾身上下散發着濃濃的成熟性感風情，畫着淺妝下的俏臉，一顰一笑都撩的人蠢蠢欲動，這是標準的前凸後翹，飽滿的身形在春季的修身服飾映襯下顫巍巍鼓漲漲，那種成熟的誘惑力幾乎要撕裂任何一個正常男性的心扉，而小女孩大約十三四歲的樣子，生的粉雕玉琢，清純可愛。
色鬼在面對那對母女時也表現的儒雅得體，雖然他長得不算帥，但端正的五官加上服裝和眼鏡的襯托，不管怎麼看，也都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熟男。
在那對母女口中，就是稱那色鬼為賀老師。
第三十七章
有沒有那麼誇張？
「媛媛，聽話，你看賀老師都來接你了，乖，去上學吧。」
「我不想去。」
「呵呵，媛媛，你藝術天分那麼好，不去上學可就太可惜了，如果是有什麼其他事困擾，你儘管告訴老師，我會幫你的。」
……
小區門口，一男兩女，兩大一小站在門口輕聲笑語，就是兩個大人一直在勸解着讓小女孩去上學，小女孩卻有些不情願。
後來勸得多了，那個母親也有些不耐煩了，說話的語氣逐漸變得嚴厲起來，反倒是這時賀老師一直在從旁勸慰，說着孩子還小，尤其是這樣的年紀，說不定就會遇到什麼情感困惑或者苦惱，千萬不要對孩子動氣，那樣只會適得其反什麼的，這樣的孩子需要慢慢耐心開導，媛媛是他教過的最有藝術天分的孩子，如果好好培養以後肯定有大前景，人也乖巧聽話什麼的，現在應該只是一時有事想不開。
站在馬路對面幾十米外抽着煙，郭正陽運足了耳力去聆聽，這聽出來的對話，也讓郭正陽忍不住偶爾抬頭多看了那個色鬼老師幾眼，只從這些話去判斷，這個老師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傢伙？嗯，他還從這些聽出了，那個色鬼是美術老師，而且聽那迷人母親的話音，這色鬼還是什麼頗有名氣的新銳畫家。
只不過，只不過郭正陽又多看了那個小女孩一眼，他卻發現這件事有點不簡單，因為那個站在母親身側的小女孩偶爾偷看賀老師的眼光，很複雜，簡直比許多成年人的視線都要複雜，裡面有依戀，有痛苦，有不甘，有難受，也有開心等，各種情緒多的數不清。
看着看着郭正陽才一皺眉，感覺有些怪怪的，這該不會是師生戀吧？不管怎麼看，他都覺得那個小女生看賀老師的眼光有些不正常。
而在靜靜的看了一陣後，郭正陽最終看到的結果就是小女孩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耐不住母親加上老師的雙向勸說，跟着賀老師上了車。
奧迪上，賀老師沖那位風韻迷人的母親擺擺手，就開着車又離開了小區。
郭正陽也很快轉身，又在路邊人群中快速行走，注意力也一直在那輛車子上，不過他心下也有些鬱悶，這輛車是外地牌照，難道那個小女孩也不是在本縣上學？如果是這樣，對方要是一路開車去外地，他怎麼辦？
當然，這不是郭正陽怕自己的腳力跟不上，他有意念指引，不怕跟丟目標，但他只怕自己在跟蹤途中目標突然遇到自己的機緣，到時候，意念可能就會中斷。
但現在他也根本沒法下手啊！那個色鬼一直都是在大庭廣眾下行事，他真沒好機會。
雖然鬱悶，郭正陽還是跟着，但跟着跟着……
他才再次呆了。
因為賀老師在開着奧迪在縣城轉了半個圈後，並沒有直接離開縣城，而是進了一家酒店開房。
「媛媛，你這個小妖精，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