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仙塵 - 第24章

曾經擁有的方向感

  「嘶,這,這到底回事?」

  「你沒聽說麼?咱們清源首富賀家的少爺被殺了,首富放話了,誰抓到兇手賞金五千萬,混白的捧他到副處級,混黑的捧他做地下老大,這麼大的誘惑,那些每天為了幾百塊小錢着急的混混,誰擋得住誘惑?真要能有機會找到真兇,能有機會領賀家的賞,坐牢都有的是人願意干,去牢里混幾年出來,身價幾千萬,還能當老大,在市里呼風喚雨,誰不願意?」

  「不是吧,這麼誇張?五千萬啊,一輩子沒見過那麼多錢,不過,不過這和老張家有什麼關係?」

  「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賀家那個少爺可是個人渣,聽說被殺應該是仇殺,結果以前他造了太多孽,和他有仇太多了,現在咱們清源好幾十家,天天都被一幫混混打砸鬧事。」

  「這麼多?這麼亂?沒人管?」

  「你傻了吧,咱們清源多少人口?上百萬人,只有幾十家被人鬧事,算是大事麼?而且鬧了事,人家還讓你抓,讓警察局破案,……」

  ……

  哭聲,議論聲,在昏暗的路燈下齊齊泛揚,一句句落入人群外圍一道隱藏在邊角陰影中的身影耳中,聽得那身影只是默默抽煙,抽完一根煙後,身影才悄然離去。

  「我自問算不上什麼好人,不過一人做事一人當,連累這麼多無辜人,這些人還本來就是賀明光手下的受害者,很多人好不容易才在多年後撫平創傷,現在又被揭開傷疤,丟工作,家裡被打砸,親人被毆打,這老賀家還真夠無恥的。」

  行走中,身影的步伐一開始還有些緩慢,但走出去幾步後,走着走着就變得堅定而有力,半遮掩在夜幕下的眸子也散發出一層寒光。

  是啊,郭正陽自問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都和好人的定義差了十萬八千里。

  但他也算是個堂堂男兒,行得正走得直,這兩輩子不管殺多少人都問心無愧,現在沒道理自己造的孽,讓一幫無辜的老弱婦孺幫他來抗不是?

  如果不是下午偶然看到那個同校的老趙被打,他還真不知道那個賀家如此瘋狂,找不到他,就對這麼多無辜的老弱婦孺下手!

  雖然這些動手的,並不是賀家派出來的人,而是被賀家懸賞刺激的有些瘋魔的混混們,但賀家能不知道這些混混們的所作所為?更別提現在這些受創的,還本就是以前被賀家糟蹋過的。

  下午在延河縣某小區看了一幕後,郭正陽就打車來了清源繼續觀看情況,雖然他到了清源後根本毫無頭緒,不知道該去哪裡查探自己想看的東西,但這問題卻被他靠着過人的耳力和聽力很快就找到了方向。

  此刻的清源,大街小巷上到處都有游弋着探查線索的人,那些人里有一大半都不是什麼好鳥,郭正陽只要隔着幾十米,聽聽那些人的對話,就能大致知道這些人去過哪裡,或者準備去哪裡。

  然後隨意跟蹤了幾波混混,他看到的就全是賀家以前的受害者再次被壓迫欺辱的一幕幕。

  比如現在這一家,那個叫什麼婷婷的,是賀明光以前的高中同學,高中時被賀明光強行羞辱,家裡不服告發,但後來卻迫於各種壓力自己去撤案,現在事情已經過了十年左右,那個婷婷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但,因為她和賀明光以前有仇,丈夫還是個公務員,小有身份,所以不斷有人去她上班的地方鬧事,再然後丈夫出來維護妻子,還被毆打的住院。

  打人的很快就被抓了,但卻又有新的鬧事者不斷湧現。

  而這個婷婷,也只是如今被賀家懸賞刺激的有些瘋魔的混混們欺壓的其中一個目標而已,除了她,在整個清源市,還有好幾十個這樣的人或者家庭。

  雖然這樣的鬧事看上去讓整個城市有些亂,但有句話說怎麼說呢?清源上百萬人口,幾十個家庭被鬧事尋仇,放在整個城市裡根本就是大海中的一朵小浪花,根本毫不起眼,而且鬧事的還不斷被抓。

  所以即便這情況有些亂,也還沒有鬧到天怒人怨,還能輕易被賀家擺平。

  郭正陽跟蹤了幾個小時,聽到了太多太多被鬧事處左鄰右里的議論言談,也聽到了太多鬧事的混混們之間的言語。

  這樣的事最初讓他覺得怪怪的,但現在,卻讓他殺機四射。

  他不是好人,但也沒有淪落到讓一幫老弱婦孺幫他背債的地步。

  「賀家,原本只殺一個賀明光就夠了,但現在想讓這亂局平息,怕不是要大殺開戒了。」該是自己的責任,郭正陽從來不會退縮和推卸。

  平平穩穩踏步中,他心下的念頭卻前所未有的堅定。

  

  第四十九章

道歉都不需要

  

  「賀總,我只是一時糊塗,之前真不知道那是您的女人,如果知道,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動啊……求求你放過我吧。」

  ……

  依舊是夜,陰沉的夜色下,清源市一處偏僻地帶,一名男子跪在地上對着身前不斷磕頭求饒,而男子跪去的方向,站着的正是清源市的首富賀雲廣。

  看着男子苦苦的哀求,賀雲廣卻是一臉的厭惡和噁心,猛地一撇嘴,在他身側一名男子就踏步上前,掏出一把裝了消聲器的槍支對準男子腦門,啪的一聲,正惶恐哀求的男子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賀雲廣才轉身走向後方的車子。

  行走中同樣有兩名步履輕盈的男子快速跟上,而在後方,自然也有其他人幫忙處理屍體。

  「媽的,就這種人渣也敢給我戴綠帽子,天天在家被老爺子罵,已經夠讓人火大了,那個賤女人還敢給我戴綠帽子,操。把那個賤女人給我安排到監獄裡去,多花點錢無所謂!」

  車子緩緩啟動之後,直接就平緩的開向賀宅方向,而坐在后座的賀雲廣則是陰着臉破口大罵。

  這陣子他的確已經夠煩了,煩的本就想殺人,因為已經快半個月了,殺他那個死鬼弟弟的兇手還沒抓到。

  所以這半個月,他每天在家都要承受着家裡老爺子的怒火,天天被訓的跟狗一樣。

  這也就算了,等他今天突然興起,準備去找自己包養的一個女人泄泄火時,卻突然來了一出捉姦在床的好戲,那個被他包養的賤女人竟然勾搭小白臉。

  而這個小白臉的底細也不過是市里一個混吃混喝,經常出沒於酒吧之類場所勾引寂寞女性的賤種而已。

  就這麼一個小白臉,竟然都敢給他戴綠帽子,這種事也實在讓賀雲廣火大的厲害。這陣子本就窩囊的想殺人,還有這麼不開眼的東西搞出這麼噁心的事噁心他,他肺都快氣炸了。

  「明峰,還沒消息?」

  「沒。」等賀雲廣低罵之後,又抬頭向前問了一聲,正在開車的一名男子才馬上恭敬的回答。

  一句話又氣的賀雲廣破口大罵,看來今天回家又得被老爺子訓的跟狗似的了。

  不過再生氣也於事無補,賀雲廣也只能坐在車廂里生悶氣。

  「對了,廣哥,今天市局那邊傳話來,讓咱們收斂一點,雖然這陣子打雜鬧事的混混被抓了不少,但幾十家人,……」

  就在賀雲廣生悶氣時,前面的明峰又小心翼翼回頭。

  賀雲廣則猛地一愣,而後煩躁的扯開領帶不屑的低罵,「狗屁,還不是想多要點錢,市局那位就是餵不飽的白眼狼,不用搭理他,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有些人真的會隱藏的很深,這個兇手就是,說不定還真是哪一家裡某個人幹的,給我繼續逼,讓那些打砸的動手狠一點,真不行就打殘幾個,哪怕搞出人命我們也能幫他們搞成誤殺,不逼的狠一點,那藏起來的傢伙根本不會露面。」

  事情剛發生不久的那幾天,賀雲廣已經對所有嫌疑目標排查了一遍,當時他也覺得市裡的那些目標可能性不大,重點都放在了移民國外,或者移居南方某省的幾家了,因為那幾家有錢,而市裡的眾多目標卻基本都是窮酸,像樣的殺手都請不起。

  只是誰也沒料到就在一周前,有一家人正在被混混挑釁時,原本一個看上去很普通的傢伙,竟突然凶性大發,搞殘了兩個混混,然後直接跑路了。

  結果等他們一查,廢了很大力氣才知道那個看上去很普通的傢伙,普通的平時就只是在外面擺個地攤賣早點而已,可原來他在外省也背的有命案。

  只是回來後他一直偽裝的很好,才根本沒被人發現。

  這件事也的確讓賀雲廣大受觸動,是啊,雖然猛一看去市里那些目標都是乾乾淨淨的老實人,錢都沒幾個,但只要是人,怕不是都有自己不為人知的秘密,那幾十家老實人里,未必就沒有那種隱藏的很深的傢伙,平時一直一副老好人的養子,發起很來卻能幹淨利索的捅死人就跑。

  所以這陣子,清源市那麼多針對普通家庭的打砸事件,賀家不止是知道,而是還是授了意讓混混大力去做的。

  真要不是那些人做的,也就是打錯了砸錯了而已,道歉都不需要。

  可如果真有誰隱藏的很深,那你不逼的狠一點,說不定就永遠錯過了,永遠也查不出來了。

  一聲令下,前方的男子也再次急忙應聲。

  而後車廂里也恢復了一陣沉默。

  就是走着走着,正煩躁的抽出一根大雪茄點上,才抽了一口的賀雲廣突然就身子一顫,手中的雪茄直接掉落,更伸手就捂向自己咽喉。

  「廣哥?」

  「該死,有殺手!」

  ……

  等賀雲廣捂着咽喉掙扎,咽喉處更是向外快速淌血時,車廂里的幾道身影才紛紛大驚,大驚中開車的人直接加快了車速,更在路上走起了S型路線,而其他幾人有的是急忙查看賀雲廣的傷勢,有的直接就掏出了槍戒備看向車外。

  幾乎所有人,眼中都是充滿了震怒以及難掩的惶恐。

  說的也是,自從賀明光被殺後,賀家的確做了很多事,也防着真的激怒那個兇手後,有人跑出來對賀雲廣下手,所以賀雲廣平時出入都帶了不少保鏢,這些保鏢更都是被賀老爺子收下的徒弟,絕不是外面一般的保鏢。

  可就算這樣,竟然……

  「咽喉被貫穿,怕不是活不成了。該死,……」幾個呼吸後,正查看賀雲廣傷勢的男子直接驚怒的開口大罵。

  一句話,車廂內才猛地陷入一片死寂,如果賀雲廣活不成了,那他們?

  但就在這時,車廂左側一名拿着槍戒備的男子猛地一閃身,一道利刃才擦着男子肩頭划過,血水濺射中,那男子也咬牙對着車廂外就扣動了扳機。

  「噗噗噗~」

  其他幾人反應同樣不慢,只要是拿着槍的,都是快速朝着那男子對準的方向扣下扳機,車子也猛地在附近停了下來,另一側還有人快速開門下車,從兩側借着車子的掩護夾擊包抄。

  賀雲廣剛被襲擊,他們只想快速開着車先逃出去,送賀雲廣去醫院,但突然發現賀雲廣可能活不下去了,咽喉都被洞穿還怎麼活?那這些人也都知道,就算他們把賀雲廣送到醫院,等着他們的恐怕也是死路一條,既然如此,還不如拼一把,如果能把兇手擊斃,他們才可能有活路。

  就是當有人接着車身掩護,向一側林蔭中開槍時,又一道利刃突然就穿破虛空,直刺而下,直接刺得車頭方向一個剛抬頭準備開槍的人,噗的一聲手一揚,放了下空槍,就捂着咽喉倒了下去。

  

  第五十章

刺殺

  

  修士,如果不是體修而只是靈修的話,雖然在聚靈初期後肉身要遠比普通人強大的多,但正常的靈修在手腳上也根本沒什麼利索的手段,就是只有蠻力和強健的體魄,哪怕能輕鬆打翻十幾個普通人,但如果讓一個正常的聚靈初期靈修去面對拿着槍支的世俗練家子,怕不是也會輕易被打成馬蜂窩,更別提在槍林彈雨中一邊躲避着子彈一邊反擊了。

  因為靈修注重的是靈海的拓展以及靈識的運用,主要是用靈識操控靈器、法寶,意念一動,百里之外取人首級。

  那才是靈修。

  正常的靈修,也根本不會去用肉身和人戰鬥,而聚靈初期時靈修也就是沒有爪牙的老虎,最多力氣大點,速度快點,能更強的忍耐飢餓苦寒等環境。

  像是郭正陽這種在黑暗的環境下,甩出一把刀子就能準確命中十多米外的目標要害一擊斃命,這的確和正常靈修截然不同。

  不過這也沒辦法,正常的靈修基本都是在靈域中,聚靈初期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過渡,時間也不長,誰困個一兩年已經是爛到渣的修煉資質,基本代表着沒啥前途,正常修士渡過這個階段,基本都是一年半載水準。

  而打造修煉基礎的過渡期,靈修們基本也都是閉門不出一直修煉,等過了初期以後,有了靈海靈識,才能大放異彩,根本沒人會去用肉身和人戰鬥。

  因為靈修肉身也就那麼強,比普通人是強,但那種強度別說和體修比,普通人隨便拿把鋒利的刀子一樣能刺死你,所以不管你再訓練,訓練的再熟悉,隨便一個聚靈中期靈修用靈識操控着一件靈器就可以在百米外輕鬆斬殺你,你近身都近不了,那誰還會浪費時間去鍛煉肉身的戰鬥力?

  但郭正陽卻不是正常的靈修,因為上一世,他從踏入修煉門檻到抵達聚靈初期巔峰,足足用了四年,瓶頸卡了一年,這些時間他一直都在世俗,只有強大的體魄可以運用,而那些年時間裡他也只是和普通人一樣生活,也遇到過不少事,所以就對自身的力量多加訓練,練習,也多有靠着肉身和人衝突的經驗,對於肉身的掌控也要遠超一般靈修。

  哪怕他對自己肉身的掌握和訓練等後來進入了靈域,根本沒起一點用,也幾乎再沒使用過,但重生之後這些曾經的訓練和對肉身的掌控,卻幫了他大忙。

  就比如他以前在楊家,隔着好幾米甩出一把飛刀,直接割破楊明紳手腕血管,割得不多不少,能讓對方快速失血,卻不至於直接斬斷手腕,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又或者剛才他在跟蹤着賀雲廣的車子,車子高速移動中他卻能甩出一把飛刀,一擊貫穿車廂鐵皮,再準確命中賀雲廣的咽喉,靠的都是上一世在世俗那些年鍛煉出來的準頭,當然,這也多虧了他當初拿那個歪葫蘆做實驗時,給自己催生了不少削鐵如泥的利器,如果不是那些削鐵如泥的利器,他準頭再好,也不足以做到從車外刺破車廂再貫穿目標咽喉。

  就靠着飛刀刺殺,郭正陽在短短几分鐘內斬殺兩人,不遠處馬路上也隨着第二人的死亡,馬上又泛起一聲聲驚怒不已的咆哮。

  那輛車子裡最初也只是坐了四個人而已,這麼快就有兩人死在刀下,可想而知剩下的人又會是什麼反應了。

  「噗噗噗~」

  子彈出膛的聲音不斷在不遠處泛起,同時還有人在焦急慌亂的撥打着電話報信,郭正陽則只是冷靜躲在一顆大樹後,讓自己的身影完美的遮掩在夜幕中。

  直到他聽得外面的射擊聲突然中止,跟着還有彈夾退膛聲響起時,郭正陽才又一閃身,閃身中快速鎖定目標,右手一甩,一把削鐵如泥的刀子再次脫手而出,噗的一聲刺入車廂,但這一次,卻又失敗了……

  坐在車廂里換彈夾的身影在刀子刺破鐵皮時,猛地就反應過來一閃身翻到了車子後排,壓在賀雲廣屍體上。

  而躲在車體外的另一人則是抬手就對着郭正陽又射來幾槍。

  郭正陽卻身子向前一撲,一個翻滾不止躲過了空中的子彈,更直接衝刺到車子後,伸手一拉車門,車門大開中,後排壓着賀雲廣的屍體剛裝上子彈的男子也大驚着抬手,只不過在車廂里他的速度卻受到空間限制,這速度比起郭正陽還是遠有不及。

  噗~

  又一擊飛刀甩出,男子直接也身子一顫躺了下去,哪怕躺下的過程中手中槍支也扣了下來,可郭正陽卻也早已閃開,靠在了前車門處。

  「還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