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仙塵 - 第3章

　　

　　第四章

聚靈初期

　　

　　「鈴鈴～」

　　「噗通～」

　　……

　　幾個小時後，下午最後一節自習下課鈴聲剛一響起，延河縣一高三五班教室里就響起了喧鬧和桌椅被粗暴移動的聲響。更有學生第一時間跑着出了教室，而更多人卻是或和左右說笑着收拾書本，或是一個人默默收合。

　　教室最後排，郭正陽也放下書本，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

　　「正陽，走不？」身側，張航大笑着起身。

　　「你先走吧，我再坐會。」郭正陽則擺擺手，示意張航不用等他。

　　「那我先閃了，哈，你也別想太多，有些事順其自然吧。」張航一愣，伸手在郭正陽身上輕拍了一下，才轉身跑向教室外。

　　郭正陽則一直呆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等教室里身影逐漸空曠，他才驀地發出一聲低嘆。

　　好好學習？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中午的話他並不是亂說，而是發自肺腑的誓言。

　　回到五十年前，他現在最大的目標不是修煉到什麼境界，不是儘快急着去追逐大道，他最大的目標只是好好學習。

　　上一世的父親帶着對他的巨大失望離去，而母親哪怕對他寵溺到了極限，但臨走前充滿柔情的那一眼也隱有失落，這才是他一生最大的痛苦根源。這種痛苦遠超過他在靈域時經常被修士或者妖獸追殺，常年沒有一處安身立足之處更強烈的多。

　　他現在最大的信念，就是希望在幾個月後能交出一份讓父母滿意到驚喜的答卷，哪怕這樣的答卷對他修煉毫無幫助，但這卻是他上一世最牽掛的追求。

　　上一世他哪怕到了真人境，已經有了遠超凡人的實力，對上凡人都已經有了視之為螻蟻的資本，可有些遺憾也只能做白日夢時才會實現，夢醒之後或大哭一場，或呆呆的發愣半天。

　　現在有機會改過，有機會得償所願，郭正陽最感動的莫過於此。

　　如今是二月份，距離高考還有四個月，他也有信心去實現那個夙願。

　　所以從中午到現在郭正陽一直都在認真學習，上課時認真聽講，自習課也是老老實實攻讀着課本。

　　只是放下了太久的東西現在突然拿起，哪怕他用心了，但不管是老師所講述的內容，還是課本上的文字，他卻仿佛閱讀天書一樣，根本茫然無頭緒。

　　他曾經是真人級的修士又如何？修士所學的和世俗普通高校所教授的，風馬牛不相及。

　　他已經發現隨着自己的重生，他的記憶力和對知識的領悟力都提高了不少，這或許是常年參悟功法修煉的結果，也可能是因為帶着三十年前的靈魂回歸，讓他靈魂壯大的結果，但不管如何，以前書本上的東西忘了個一乾二淨，這他學習起來一樣倍感吃力。

　　很多基礎性的東西，他都看的抓瞎，根本不知道怎麼下手。

　　「難道還要從初中的知識複習？只剩下四個月，要重新自修初中高中六年課程，這麼多門學科……」

　　郭正陽是文科生，有些學科初中和高中的關聯並不算大，比如文綜，死記硬背就行，但有些東西的確需要從頭學起，比如英語、數學，他初中的東西都忘得一乾二淨了，所以看起這些課本時真是如看天書。

　　但如果從初中的知識開始複習，時間夠麼？

　　他就算感覺到自己對知識的學習能力和領域能力比以前強了不少，可他現在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五十年後的靈魂回歸，並不是五十年後的一切都到了現在。

　　五十年後他是真人，掌有靈識，普通知識一掃即會，但現在他只是普通人，還是要去讀去理解去記憶。

　　「課本什麼的不急，還是先找個地方修煉下，先聚靈入體，有了修為一切都會變得容易，就算聚靈中期才能催生識海誕生靈識，聚靈初期則只是鍛體，但有了強健的體魄，也是學習的資本。」

　　嘆息之後郭正陽才默默起身，向着教室外走去。

　　現在的確是要先找個地方修煉一下，踏上那條道路再說。

　　哪怕在俗世這靈氣稀薄的地方修煉，難度比靈域大了十倍不止，正常情況他根本不可能在短短四個月內從聚靈初期進入中期，但有一個強健的體魄，對於他實現自己的目標也有着極大的幫助。

　　修士修煉，聚靈入體穩固下來，即為初期，初期吸納天地靈氣，作用也只是洗滌一個人的肉身，隨着肉身洗滌你的身體素質會一步步變好變強，哪怕是最普通的聚靈初期巔峰修士，不會什麼拳腳功夫，也可以靠着強大的身體素質打倒幾十個普通人。

　　等修士突破到了中期才能在腦海中催生靈海，誕生靈識，靈識是修士強大的根本，不管是運用術法還是還是催動靈器，都需要靈識操控，聚靈中期你就可以靠着各種器物脫離普通人類的範疇，而從聚靈中期開始，你吸收進體內的靈氣基本不需要再去洗滌肉身，只需要不斷凝聚壯大靈海，催化更多的靈識就行。

　　初期的修煉，作用就是讓修士擁有一副多少強健些的體魄，為這條逆天路打下基礎，如果體魄不行，你坐下修煉個半天就累了就餓了？那才是扯淡。

　　大部分修士一修煉動輒就是十天半月，靠的就是聚靈初期打下的肉身基礎條件。

　　初期以後除非你是走的專修肉身的鍛體路子，否則就不需要去刻意磨礪身軀了，每次突破時那種身體巨變給自己帶來的改善，足以應對大多數事情，包括不食人間煙火，動輒上年不眠不休，那也只要你突破到足夠的境界，突破時就會有天地巨力主動改善你的身體達到那種程度。

　　這雖然和專修肉身的鍛體修士比起來，身體素質還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專修肉身，的確不是一般修士能追求的，專修肉身不止困難，境界提升難度極大，更需要經常尋找各種珍稀寶物打磨肉身，讓身體吸納改造等等，如果鍛體修士肉身大成，其戰力自然比一般修士更恐怖，但各種條件卻限制了不是出身大富大貴或者機緣逆天，你根本沒資格走那條路。

　　郭正陽現在要做的就是先進入聚靈初期，用天地靈氣強化下身軀，體魄強大之後，他就算腦力不夠，無法利用靈識學習，但也可以靠着不眠不休，堅持不懈的努力去各種學習上的難題。

　　體魄強大了，他完全可以把這四個月當成五個月、六個月甚至七個月去使用！

　　……

　　半個小時後，縣一高男生宿舍，空曠寂靜的宿舍里，躺在床鋪上的郭正陽驀地睜眼起身，身軀也泛起一陣清脆的骨骼脆響。

　　握了下拳，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力氣比之前隱隱大了一分。

　　這感覺，也讓他感慨萬千。

　　上一世得了那不知名修士的遺產，接觸這條逆天路後，只一個入門他就用去了五年，若加上鑽研功法典籍上的文字，那就是接近六年，一個人辛辛苦苦摸索試探，用了那麼多年才找對了方式入門。

　　但重活一次只是半個小時，他就走盡了上一世的過程。

　　是悲是喜？他竟有些不知。

　　「只是剛剛入門，接下去還需要穩固，入門的時候，需要找一處安靜的地方，不能輕易被外物干擾，後面的修煉我大可以隨時隨地進行，不過世俗的靈氣太稀薄了……如果是在靈域，幾個月就足夠我進入中期了，可惜現在去了也是送死。」

　　郭正陽的資質不差，但資質再好也要看環境條件，上一世他入門後修煉至初期巔峰用了三年，如是在靈域，哪怕也是靈氣稀薄的偏荒之地，也最多幾個月就能做到。

　　現在他根本沒能力去靈域，想去那個地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去靈域不可行，在靈域外就要忍受這緩慢的節奏，他雖然無奈，但現實給他的選擇並不多。

　　雖然是重活了一次，能提前知道後來的很多事，但他對這世俗中的了解真不多，因為上一世他在世俗中的那些年基本處於自閉自封的狀態，對外界漠不關心，後來進了靈域多年拼殺，不可避免要接觸人，他倒是知道不少野聞什麼的，比如三十七年後靈域內某處上古遺址被發現，大量真人及以上強者前去探險，瓜分寶藏，這是三十七年後才會被人發現的，如果他現在去幾乎可以獨攬寶地，可問題是他去不了，沒能力去靈域！

　　還有其他種種，情況也都和這差不多，他知道的遺寶或者將來會發生的事，大多都在靈域內。

　　「算了，想那麼多也沒用，還是先去吃飯填下肚子，然後再多抽點時間修煉，這身體剛入門，變化並不明顯，還需要多吸納靈氣洗滌。」

　　感慨之後郭正陽剛一下床，一股莫名意念，卻突然在他腦海中泛濫。

　　這頓時讓他臉色一變，站在當地警惕的看向左右，直到十幾個呼吸才猛的皺眉，伸手扶着額頭，眼中全是詭異之色。

　　「怎麼回事？我腦海中怎麼突然多出了這麼奇怪的感覺，這感覺，就像是有道聲音在呼喊着我去什麼地方？」

　　剛才看了幾眼，他已經發現左右並沒有外人，可他腦海中卻時刻泛濫着一種意念波動，就像是有人在呼喊着，讓他去什麼地方一樣。

　　那意念在一開始時並不強烈，只是讓郭正陽驚了一下，可等他細細感應後，這種感覺卻越來越強，短短片刻他心下都忍不住升起一股強烈的野望，似乎真想迫不及待順着這意念的指引趕到某個地方，似乎那裡，有什麼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在等着他。

　　一旦錯過，他就會後悔莫及！

　　

　　第五章

殺了她

　　

　　但是，郭正陽卻萬分疑惑，他腦子裡怎麼會突然有這種奇怪的意念？

　　那意念更是越演越烈，幾乎都要左右他的意識，強行控制着他順着意念指引走出去似的。

　　要不是他意志堅定，恐怕真會被意念控制。

　　站在原地用意志和意念抗衡，幾分鐘後，郭正陽就猛地伸手捂着額頭，一手按下時，抹下的卻是一大片汗珠。

　　就在和意念抗爭中，他已經不知不覺間大汗淋漓，轉身從床頭拿出一面鏡子，他更發現自己臉色淒白，眉頭深皺，樣子要做狼狽有多狼狽。

　　如果被他人看見，恐怕都會以為他有什麼病症突然爆發了一樣。

　　這摸樣，並不合適讓外人看到。

　　這種似乎要控制他意志的意念，也明顯不屬於普通人能理解的事物。

　　而就算是郭正陽擁有百戰餘生的經驗，接觸過太多古怪事情，一時間也想不通腦子裡怎麼會多出這樣的鬼東西。

　　「不管如何，我重活一次，都不能輕易被他人左右。」扶着腦袋與意念抗爭中，郭正眼眼底也閃過一絲厲色，上一世他不說殺人如麻，但死在他手中的生靈也是三位數起步，百人屠千人斬並不誇張。

　　意志也早已在鐵血硝煙里磨礪的堅忍不拔，這意念出現的突兀，更是越來越強大，而且在和意念抗爭中，抗爭的越久他都越感覺到頭疼欲裂，刀割似的痛處在大腦里翻騰，讓他忍不住都想拿着腦袋撞牆以緩解那種疼痛，但郭正陽還是強壓着一切，轉身回到床上，緩緩躺下。

　　晚飯間的宿舍，距離放學半個小時後的時間的確是空曠寂寥，諾大的宿舍只有郭正陽一人，安靜的沒有一絲雜音。

　　空曠壓抑的宿舍里，郭正陽靜靜躺在床上，雙手抱着額頭緊緊縮成一團，任由那漲裂般的疼痛侵襲着身軀，也只是緊咬着牙關默默忍受。

　　……

　　「呼，總算撐過來了。」

　　十幾分鐘後，郭正陽再次從床上坐起身子，左右看了一眼，眼中才又閃過一絲喜色。

　　撐過來了。

　　雖然和那意念抗爭的過程里，他的頭都像是要被生生撕裂了一樣，那種痛楚絕對讓人刻骨難忘，為了抗衡那痛楚，他真想撞碎了腦袋一了百了，但整個過程他還是靠着頑強的意志生生忍受，甚至連哼都沒哼一聲。

　　抗衡了十來分鐘，終於把那意念壓制下，他身上的衣衫也早已被汗水侵染的濕透，黏黏的貼在身上極為不適。

　　想換一套衣衫，但動手的時候他卻又愣了在那裡，「那意念到底是什麼？要左右我的意識，操控我去什麼地方……」

　　大腦快速運轉，他真想不通腦子裡怎麼會多出了一股奇怪的意念。

　　難道是自己身死，回到五十年前的過程里出了什麼意外？

　　以前那五十年，他可從來沒遇到這種情況。

　　「應該和我死亡，以及詭異回到五十年前有關，說不定我能在死了之後，靈魂重生在五十年前，就是那意念幫忙？一般人就是身死魂滅，我卻迎來了新生，本就難以理解……如果是這樣，那意念還真幫了我大忙。」他也一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能在身死之後，詭異的回到五十年前呢。

　　再結合這突然出現的古怪意念，他就是想不把兩者聯繫起來都難。

　　而如果他能在死後重生真的和那意念有關，那東西反而對他有救命之恩了，這種恩情，更是不論做什麼都無法回報的。

　　因為那不只是沒讓他魂飛魄散，更給了他一次彌補所有淒涼創傷的機會。

　　「如果我還能活着回到五十年，真的和那意念有關，那這東西應該不是害我，如果要害我我直接就死了。」

　　思索片刻，郭正陽也最多有些猜想，卻根本無法確定事情究竟是怎麼樣，所以最後也只古怪的摸了摸臉頰，就繼續準備換衣服。

　　但剛脫下身上衣衫還沒來得及穿新衣，郭正陽就又身子一顫，緩緩抱着前額又重新躺了下去，身子也再次開始瑟瑟發顫。

　　又來了。

　　那東西竟然又來了！

　　無聲的抱着額頭縮成一團，再一次和那東西頑強抗衡，郭正陽心緒卻連連翻滾，這麼快就又來了，如果這玩意隨後一直出現，他該怎麼辦？

　　雖說可以壓制的下，但時不時出現，他別說學習了，就是正常生活都成問題。

　　「不能讓外人發現，不然他們說不定會以為我生病了，萬一送到醫院會被父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