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仙塵 - 第6章

　　「呼～」

　　漫漫春夜，延河縣一座快捷酒店二樓客房，一片漆黑的夜色下，盤坐在床上的一道身影突然睜開雙眼，張口一吐，一道長長氣流直接噴出一米多距離才漸漸消散。

　　跟着床上身影才一躍而起，踏步走向窗側，行走中渾身骨骸劈啪作響，等到了窗前，身影一拳擊出，塗了石灰粉的牆壁也嘩嘩掉落絲絲碎屑。

　　強勁有力的一拳之後，身影才又輕吸一口氣，靜靜站立在黑暗中，雖然沒有什麼言語，可整個身子都在興奮的發顫。

　　「短短兩天而已，吸納了那顆風華丹，我現在已經走完了聚靈初期四分之三的路程，上一世，前後加起來足足用了七八年才做到的事，現在竟然只是兩三天就做到了……」

　　不可能不興奮，兩天前的夜間，跟隨意念指引一直跟蹤着那個楊璐璐，偶得風華丹之後，他當夜就隨意找了家街邊的賓館住下，兩天多來足不出戶，只是一直運轉功法吸納着風華丹內蘊含的澎湃藥力，等這一顆丹藥被吸納完畢，雖然中途也有一些浪費，但他的修為，也的確有了飛躍般的進展。

　　尤其是兩相一比對，這差距更是堪稱恐怖，上一世用了五年入門，四年修煉至聚靈初期巔峰，前後總共九年時光就這麼過去了。

　　可現在，從他重生到現在也只是過去了兩三天而已。

　　雖然此刻他距離聚靈初期巔峰還有一段距離，想要靠着單純修煉達到還需要一年多時間，但已經收穫的成果也足以讓郭正陽驚喜到不能自己了。

　　「這兩天，雖然沒有時間回學校學習，不過以我現在的實力，體魄遠比普通人強大，就是連續四五天不眠不休也不會覺得太疲累，以後的日子一天分成兩天使用，應該還能追的回來。可惜，可惜風華丹只有一顆，如果再多一顆，若能讓我晉升到聚靈中期，催生靈海誕生靈識，普通知識就是一掃而過，深深印入靈海啊，可是這兩天那古怪意念卻沒有再出現，沒有那東西，我又去哪裡尋找更多丹藥？」

　　興奮之後，郭正陽腦海里也閃過一連串念頭，他重生之後第一目標並不是想急切踏上那條逆天改命的大道，而是想在幾個月後給父母一份滿意的答卷，以彌補前世最大的遺憾，只是後來發現自己對以前的知識忘了個乾乾淨淨，要從頭學起的話以眼下的狀態根本不可能在幾個月內完成目標，才選擇先去修煉入門。

　　但他的確沒想到入門之後，腦海中突然又多了那古怪意念，意念第一次出現他還很抗拒，敵視，疑惑，而思索了一陣子後，想到他的詭異重生可能和意念有關，郭正陽才對意念不再敵視，現在短短兩天後，他反而對意念有些懷念起來。

　　雖然那東西出現後是要他去獵殺其他人，但他的確可以克制下殺戮意願的，而且上一次沒有殺戮也能獲得如此好處，那隻要不是昧着良心說話，郭正陽還真沒辦法說人家不好的。只要能擋得下那意念的強行左右和悄然蠱惑，那東西的出現對他就真是好事了。

　　不過這兩天在他吸納風華丹時，那意念卻再沒出現過。

　　「算了，先不管這些，該回去上課了。」

　　思索片刻，郭正陽才拿出手機看了下，現在時間是凌晨五點，對於普通人而言，這樣的時間正是睡得香甜時，不過他這個高三學生卻沒那麼幸福，延河縣一高早自習是六點到七點，但五點四十就是早操，而對於高三學生來說，早操之前半個小時基本就會抵達教室早讀，在學校里，這個時間也差不多都該起床了。

　　收拾好情緒，郭正陽很快就離開酒店向着學校趕去，這一路走的很平靜，他也沒有太刻意趕路，只是不急不慢走着，等二十多分鐘後抵達一高教學樓下時，身前的教學樓更已經是燈火輝煌。

　　高三五班教室里，同樣差不多坐滿了人，黑壓壓的少年少女各自坐在課桌前，有的是放聲朗讀着課本知識，有的還正瞌睡連連，支起書本掩蓋住臉頰偷偷小睡，而班主任王東平一樣端坐在講台上看着書本。

　　這一次郭正陽沒有打什麼報告，而是直接就走進了教室，這一進來，講台上的身影也把視線落在了郭正陽身上，一眼長長的注視，最終王東平還是默默不語收回了視線。

　　「靠，老郭，你太爽了吧，這兩天去哪玩了？周二晚上就消失了，到現在兩天兩夜了。」等郭正陽回到座位，借着早讀的嘈雜聲線，張航才趴在桌子上滿眼無語的看向郭正陽。

　　郭正陽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只是突然抓起桌子上被壓在書本下的試卷看了起來。

　　「哈哈，這是模擬考的卷子，哥比你多考了幾十分呢。」看到郭正陽的動作，張航才趴在桌子上偷笑起來。

　　郭正陽則拿起試卷觀看，語文試卷滿分150，郭正陽得了72，其中作文占了40。

　　數學試卷滿分150，郭正陽是49分。

　　英語好一些，已經差不多快及格了，88分，一個很好的數字，不過郭正陽隱約記得這是抄來的，這一份試卷也是最容易抄襲的。

　　文綜300分，他同樣考的一塌糊塗，153分。綜合起來，滿分750的試卷他就是考了362分，這還是有抄襲之功，否則英語估計真實水準也就五六十分頂天了。

　　這是春節過後剛開始學的第一次模擬考，成績和他春節前的期末考試相比，還真是半斤八兩，沒啥進步也沒啥大退步。當然，這樣的成績似乎也沒什麼可退的了。

　　「我考過了四百分啊，總分407，哈哈。」郭正陽無奈的抓着試卷觀看時，一側的張航卻哈哈大笑，笑的極為歡樂，似乎對於能上四百這道坎，已經讓他極為開懷。

　　「沒事，我下次就比你多了。」無奈的揉揉腦門，郭正陽才也笑着看向張航。

　　這成績是很爛，爛得慘不忍睹，但也正因為爛的不能再爛了，所以他的進步空間還是很大的。

　　「切，得了吧你，前兩天才剛說要好好學習，結果你轉身又翹課那麼久，這還想考過我？哥真不信。」張航卻又哈哈大笑，很鄙夷的給了郭正陽一個好笑的眼神。

　　

　　第十章

一天一夜

　　

　　「鈴鈴鈴～」

　　一天時間再次匆匆晃過，等晚自習下課鈴聲響起，教室內又是一片雜亂的歡笑聲悄然呈現，不少學生都是在鈴聲響起的第一時間就起身說笑，或直接離去。

　　教室最後一排，郭正陽也合上課本就站起了身子。

　　「老郭，我靠，你還真學了一天啊，不累麼？」

　　同桌張航同樣起身，不過收拾課本時卻是滿臉驚粟的看向郭正陽，從早自習到現在的時間，他一直都和對方在一起，自然知道這一天的郭正陽都在做什麼，那是正兒八經的投入到書山題海中，上課時認真聽講，自習課認真自學，幾乎從頭到尾都沒有一次走神。

　　那態度也真讓他有些愕然，甚至中途的時候都也偶爾被感染了一下，也抓起書本認真看了一陣子，但看了一會就又百無聊賴的放棄，因為他實在堅持不下去。

　　身側這位，還真點奮發向上的味道了。

　　「還行吧，走。」

　　郭正陽笑笑，拍了下張航的肩頭就開口道。

　　他是學了一天，但收穫還是不堪啊。體能壯大了十倍不止，認真學習一天他的身體也並沒有絲毫疲累，但這純粹靠腦力的勞動，對郭正陽來說真的收穫不大，畢竟到了聚靈中期，你吸納入體的靈氣才會去催化大腦激發靈海，在這之前的確只是針對四肢身形的改變。

　　學了一天後不止不累，他還準備着繼續連夜攻讀的，不過現在倒是要出去走幾圈，放鬆一下，身體不累，腦子累，的確需要散散心。

　　和張航一起走出教室，兩人一路上倒是有說有笑，哪怕大部分時間都是張航在說笑，而郭正陽話則比較少，不過張航也不介意，出了教學樓到了廁所，郭正陽所做的舉動，卻讓張航大吃一驚，愕然看着在廁所角落掏出支煙點上的郭正陽，張航都無語的差點懵掉。

　　「等下你回宿舍吧，我還不困，再回教室看會書。」上一世郭正陽煙癮很大，酒癮更大，後來因為身體素質的不斷強大，抽煙喝酒什麼的卻逐漸變得沒了一絲滋味，抽煙就像吸紙，喝酒則如白開水，那些玩意就是想不戒都自然而然戒掉了。

　　重活一次，在突然接觸這曾經熟悉的味道，的確讓他頗為留戀，這包煙就是他得到風華丹進入賓館吞服丹藥時買的，當時還沒吞服丹藥前，郭正陽足足接連抽了半包，回味了很久很久。

　　但可惜的是現在他的體魄已經強大了許多，短短兩天後再抽，香煙的味道，也已經淡了不少，和兩三天前那種熟悉味道相比，已經淡的讓他微微搖頭，不過慶幸的是，這餘味已經足以讓他振奮。

　　站在廁所抽了兩根煙，在張航震驚的視線中，郭正陽才又返回了教學樓。

　　而此刻的教學樓依舊是燈火輝煌，高一高二年級大部分熄了燈，但高三戰場裡，基本還是都亮着的。

　　走到教室門前時，郭正陽大眼一掃，此刻教室里竟還有零星七八道身影沉溺在書山題海里，很古怪的搖搖頭，他才輕聲走回自己的座位前，繼續拿起書本觀看。

　　郭正陽看的很投入，現在他主要研究的就是英文，因為這個稍微容易些，只需要多去朗讀背誦就行，換了數學，他就是想研究都不行，因為初中的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他必須在老師講課時認真去聆聽揣摩，才能多少容易理解一些。

　　而自修的時候，直接抓起數學課本，他一樣是九成九內容都茫然無解。

　　挑容易掌握的知識，郭正陽一看就是幾個小時晃過。

　　不知不覺間的投入，外界哪怕有什麼響動，他都絲毫沒有留意。

　　直到一聲輕咳突然在身前響起，郭正陽才猛地抬頭看去，而後就看到王東平正靜靜看來，眼中的視線很奇怪。

　　奇怪的就好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看了王東平一眼，郭正陽才又把視線投向他處，跟着就看到此刻教室里，只有後排的燈還亮着，而教室里除了他和王東平之外，也已經再無任何身影。

　　「不早了，回去睡吧。」

　　在郭正陽觀看中，王東平才也輕聲開口，雖然他在極力壓抑，但這句話的語氣依舊帶着清晰的怪異感。

　　郭正陽則拿出手機看了下，才發現時間已經到了凌晨一點多。

　　而延河縣一高晚自習下課是九點半，十點熄燈。

　　郭正陽愣了一下，才平淡的道，「沒事，我還不累。」

　　「學習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回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王東平再次開口，聲音依舊很平淡。

　　郭正陽也又看了這個班主任一眼，「我知道。」

　　他的話同樣很平淡，對上王東平也絲毫不像其他學生那樣有什麼緊張忐忑的情緒，就是淡淡的，似乎不帶絲毫感情。

　　一句話又說的王東平微微皺眉，不過最終他還是搖搖頭，轉身就走。

　　不過就在王東平走出去兩步時，郭正陽卻又開口道，「王老師，對不起。」

　　一句話前方身影才猛地頓足，再次愕然轉身，直直看着郭正陽，眼中全是錯愕和迷茫。而此刻在他視線中的郭正陽依舊是低着頭看書，頭都沒有抬。

　　王東平愣了片刻才又轉身踏步，向着門外走去。

　　今天的事，的確讓他這個做班主任的很無語，甚至驚奇的有些發懵，通常情況下，晚上十一點左右，他就會趕回教室催那些還在學習的學生回去休息，畢竟高三的學生就算再努力，也要保證一定的睡眠才行。

　　但今天他卻驚奇的發現，放學後還留在教室里學習的人竟然多了一個，多出來的還是那個最讓他覺得不可能的那個。

　　那個人會好好學習？太陽從西邊升起都比這個更靠譜吧。

　　而事實卻是那個在他心下極為厭惡卻又不得不忍耐的學生，真的坐在這裡認真學習，其他學生，十一點就走了，王東平卻留在這裡看了郭正陽近兩個小時，兩個小時的觀看，親眼看着這位認真學了那麼久，但他依舊覺得不可思議，懷疑自己在做夢。

　　同樣讓人錯愕的，也包括這句沒頭沒尾的對不起。

　　……

　　「醒醒，不是吧你？你在這裡睡？昨晚幾點睡的？」

　　教學樓的燈光又依次在黑夜中亮了起來，趴在課桌上睡的正香的郭正陽是被人搖晃醒的，醒來後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同桌張航詭異的表情。

　　郭正陽這才直起頭，抓出手機看了下，五點十分，此刻教室里學生都也還不多，九十多人的教室只有三四十道身影。

　　「我去洗把臉。」收回視線揉了下臉，郭正陽才又站起身子，昨夜是學到四點，他才耐不住一直發脹的腦門不得不趴下休息了會，接近二十個小時的辛苦，他的身體一點不累，大腦卻真的有些發脹。

　　不過等洗了把臉回來後，郭正陽就又精神抖擻的開始早讀。

　　這一天一夜，過得平淡，但他卻覺得很充實。

　　

　　第十一章

我替他結賬

　　

　　「老闆，來瓶二鍋頭，一斤裝的。」

　　春日午後，快兩點的光景，延河縣街頭一家小飯館內，郭正陽坐在一張餐桌上點了菜之後，就對着轉身離去的老闆招呼。

　　一句話，那老闆才驀地轉身，愕然不已的看來，「一斤裝的？你一個人？」

　　郭正陽點點頭，並沒有說話，只是隨意拿出一根煙點上，靜靜抽了起來。

　　嗜煙好酒，這愛好怕不是也沒多少時間可以享受了，體魄的強大，所帶來的各種副作用也是很明顯的。就是現在哪怕他還只是聚靈初期，但喝着白酒的滋味已經很淡了，淡的也就是比普通人喝啤酒稍重一點。

　　獨自來一瓶一斤裝的二鍋頭，喝在他嘴裡也不過是普通青年喝一瓶啤酒那樣，沒絲毫影響，等二鍋頭上來後，郭正陽也沒顧忌左右食客詫異的眼神，直接就擰開瓶子對着酒瓶灌了一大口，入口輕淡中帶着一絲辣辣的味道，讓他極為舒暢。

　　十天了。

　　服下風華丹已經過去了十天，這已經是又一個周日午後，十天來郭正陽的生活很平淡，也很枯燥，十天裡只有兩個晚上他是按照普通學生的作息，下了晚自習就回宿舍休息，其他八天則都是白天學一天，晚上繼續熬到四點左右，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最多休息兩三個小時。

　　一周多的苦讀，郭正陽要說收穫還是有的，雖然進步並不是特別巨大，但至少現在他看課本，再不是剛重生時那種看天書一樣的狀態。

　　這，就足夠了。

　　雖然這段時間很累，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累腦子累，但他覺得很滿足，以這樣的狀態持續下去，他相信等到了高考時，絕不會再讓父母失望。

　　而這個周末，因為一直持續的苦讀實在太累，他也準備給自己放鬆一下，外加緬懷些曾經已經模糊的記憶。

　　獨自一人抽着煙，大口喝着二鍋頭，坐在靠窗的位置曬着已經泛暖的春陽，郭正陽的心情很平靜，也很愜意。

　　「老闆，一碗麻辣燙，再來一瓶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