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仙塵 - 第9章
曾經擁有的方向感
也是直到這時郭正陽才猛地起身,鬆開被他用肩膀抵在半空的長髮男,任由長發男的身子向下跌落,他則轉身走向夾克男,踏步走過去,郭正陽伸手抓出匕首,在夾克男抽搐中直接從他脖頸間抹過,徹底了結了這條生命。
他真沒想過這次過來會殺人,也不想殺人的。
原本以為這次按照意念指引過來,還能像上次一樣只要暗中跟着目標就能得到好處,可事實卻和想像差別太大,一過來看到的就是綁匪準備撕票,而且他還因為身體的異常被綁匪發現,被人拿槍挾持了進來,剛才那種情況如果他不出手,死的就是他了。
危急時刻,他也根本沒有時間去顧慮那麼多,幾把槍在身邊對着他,他只能選擇最有效的手段解除威脅。
所以就算沒想過殺人,可殺都已經殺了,他也不會再心慈手軟,現在抹了夾克男的脖子,反而是幫他快點超生。
剛抹了這個脖子,郭正陽卻又突然一驚,驟然轉身時,就看到不遠處靠着牆軟到的寸頭竟然強忍着痛苦,顫顫巍巍要舉槍。
郭正陽神色一厲,手中匕首刷的就又射了出去。
又是噗的一聲,才把槍舉起來的寸頭直接就腦袋一揚,狠狠向後撞上屋牆,當場磕的連翻白眼,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吼間也已經被一把匕首徹底洞穿,泉涌一樣的血流啵啵啵就向外翻滾。
而那舉着槍半起的手臂也再次垂了下去。
郭正陽踏步走上,一伸手從寸頭吼間抽出匕首,再次順勢一割,寸頭就靠着牆徹底癱軟。
又一個。
沒想過殺人,卻連殺兩人。
剩下最後一個才是他的真正目標,看着還癱在地上弓着身子的長髮男,郭正陽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直接蹲下身子,一手板起長發男的腦袋,另一手就再次抹了下去。
等長發男也身子一顫,軟軟倒下時,郭正陽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可松過氣後,他卻滿心都是哭笑不得的意味。
媽的,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還是殺人了,而且連殺三人。
半個小時前還在午后街頭愜意的喝着小酒抽着煙,享受着難得的暢快,隨後一感應到意念的湧現,他真只是以為又像是上一次的大好事,只要過來跟着誰就行。
可這一次和上一次的出入也真的太大了。他根本沒有多少猶豫和思考的時間,自己就身處險境,不出手就是自己死。
結果這才多久啊,三個綁匪全被他幹掉了。
不過也就在哭笑不得中,一股意念卻突然在郭正陽腦海中湧現。
不管這一次殺戮是不是他所願意看到的,他的確已經出手了,而且真的手刃了意念所指的目標。所以原本一直在腦海中蠱惑着殺了他,殺了他就有大好處的意念也再次變了,突然變成了另一股奇怪的意思。
獵殺成功,獲得罪孽。
這不是意念清晰說出這樣的話,只是一道意識在郭正陽腦海中不住翻滾,被他解讀出來後,大致就是這個樣子。
郭正陽也猛地一愣,獵殺成功,獲得罪孽?發愣時,郭正陽突然就看到身前殞命的長髮男身上冒出一縷淡淡的幾乎看不清楚的灰色氣流,直接湧入自己體內。
第十六章
包在我身上
那灰色氣流很快很快,快的郭正陽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讓這些東西盡數鑽入了體內。看着氣流入體,郭正陽卻瞪直了眼。
獲得罪孽?意念以前一直都在或強制壓迫或蠱惑,讓他獵殺目標,然後就可以得到大好處,怎麼現在突然變成獲得罪孽了?罪孽,他不清楚這罪孽指的是什麼,但這被他理解出來的詞彙,可真不是什麼好詞。
難道意念說的並不是罪孽,是他自己理解錯了。
但現在腦海中的意念已經徹底沉寂了下去,就只有閉上眼時,他才能感應到體內正有一縷縷灰色氣流在肆意遊走。這些東西在意念那裡是被稱之為罪孽,但在郭正陽體內卻沒讓他感覺到什麼不適,相反……相反這灰色氣流給他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這感覺真的很奇妙,他覺得自己好像能煉化這些東西,而一旦煉化就會對他有極大的幫助,這就是一種很直白的感覺,也沒人這麼告訴過他,就是一感應到那氣流的存在,自己的身體好像都突然興奮雀躍,似乎很饑渴的要吞食這一縷縷灰氣。
那就像是一個餓了兩天兩夜的人突然看到一頓饕餮大餐,忍不住都流出了口水。
「罪孽,到底怎麼回事?我可以煉化,煉化之後有好處,但怎麼覺得怪怪的,這詞實在是不是什麼好詞。」
愕然無語中思索了一下,郭正陽真有些小鬱悶了。不過就在他思索中,自他身後卻突然響起一道話音,「朋友,我叫張九勻,多謝朋友救命之恩。」
郭正陽一轉身,才看到還被綁在椅子上的勻少正滿臉古怪的看過來,這種古怪,是疑惑中帶着好奇和震驚,乃至幾絲不解,同樣有不少感激。
說的也是,他之前的處境可是極為危險的,不止可能會死,而且可能會是被虐殺,但突然出現的郭正陽卻直接把三個綁匪全部解決,這的確是救了他一命啊,而且郭正陽的身手,獵殺三個綁匪時那種乾淨利索的手段,空手對付兩個拿槍一個拿匕首的綁匪,短短十幾秒徹底扭轉戰局,把三個綁匪幹淨利索的幹掉,自己卻一點傷都沒有,這種身手,的確讓他驚艷到震驚啊。
但郭正陽應該不是警察,而且也應該不是他的人。
那對方怎麼會出現在這,還救了他一命?他又讓他不得不好奇和疑惑了。
而張九勻的話,也讓郭正陽眉頭再次一皺,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這個勻少,畢竟體內還有一縷怪異的「罪孽」存在,這未知的東西給他的感覺雖然不錯,可那畢竟是未知。
他都想轉身就走,只不過這裡的情況,不合適轉身就走。
殺了三個人,動手的時候是乾淨利索,但這現場也必須要處理一下,不然滿地的血腥很容易讓外人發現的,就算這是老宅子平時沒人踏足,但血到處流,血腥味就容易被人發現,如果被外人察覺後果就不妙了。
他之前在進來之後基本也沒在這裡留下太多證據,但張九勻的存在就是一個目擊證人。
怎麼辦?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挖個坑把這裡四個人全埋了,再處理一下血腥味?處理了這現場,他才能放心去研究體內的那一縷罪孽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不過殺人滅口也有些不合適。因為他現在能力有限,他並不覺得殺人滅口後真可以把現場處理的妥妥噹噹,一點痕跡都不留下。
如果不能保證不留下絲毫痕跡,殺人滅口反而不如就這樣轉身就走了。
因為不管怎麼說他之前斬殺三個綁匪都屬於正當防衛,最多殺長發男的時候有些防衛過當,那現在就算他轉身就走,事情也被張九勻在隨後捅出去,被警察局落了案查出他,被他父母知道,但他也是正當防衛,就是不好向父母解釋自己怎麼突然有了一身不尋常的武力。
但如果把張九勻滅口,這就不是正當防衛的範疇了。
如果不能保證把現場處理的不留一絲痕跡,還真不好把這小子宰了滅口。
這卻也讓郭正陽有些無奈,如果現在修煉出真火,毀屍滅跡絕對是輕而易舉,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郭正陽不帶絲毫感情的看着張九勻,腦中也在思索下一步該怎麼走,張九勻卻又再次笑道,「朋友,你應該不是警察吧,幾具屍體留在這可能會有些麻煩,不過你放心,這些小事我會處理,絕不會被外人知道,不過還不知道朋友高姓大名,救命之恩,九勻沒齒難忘,改日一定……」
「你處理?」在張九勻說笑里郭正陽才也一愣,而後打斷他的話開口道,他思索了一下,還真覺得不合適滅了張九勻,而如果對方能處理這裡的情況,倒也能幫他解決點麻煩。
「呵,我家裡底子也不算乾淨,處理這些是小事一樁。」張九勻卻絲毫不知就在剛才,他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圈,主要是郭正陽即便思索着殺不殺他時,表情也是平淡的毫無波動,這哪是他能發現的,所以這時候還是燦笑着開口。
「那你來處理。」郭正陽這才也起身踏步,抓着匕首在張九勻身側一挑就割斷了繩索。
他倒並不太懷疑張九勻的話,這位之前即將被虐殺時,反應的確不像正常人,正常人哪有面對死亡還能保持着一些冷靜,而且聽口氣,他和長發男這一夥綁匪還是認識的,長發男還幫他做過幾年事。
以長發男的表現,伺候的老闆不是普通人似乎也可以理解。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張九勻輕笑一聲掙脫繩索站起身子,就是這笑因為牽動傷勢,而讓他有些齜牙咧嘴,不過笑着看了郭正陽一眼,張九勻還是踏步上前,在向外淌着血的長髮男身上摸出一個手機,才轉身道,「我打個電話,讓人來處理。」
郭正陽點點頭,並沒阻止,他絕不想這裡的事被捅出去,不想讓這種事被外人知道,尤其是被他家裡知道,但他的確不怕張九勻耍花樣,如果對方打電話報警,他有把握在警察來之前脫身,而且順手給張九勻一個教訓。
張九勻得了示意,也很快撥起了號碼。
等一通電話打完,他才收起手機轉身笑道,「我的人要從市里過來,可能要等一陣子,我先把血腥味處理下。」
說完之後就當着郭正陽的面抓起之前夾克男拿來的鐵鍬挖土,挖出濕土向屋裡的血跡上蓋。
整個過程,郭正陽也只是靜靜的看。
不過郭正陽心下也有意外,因為也是直到現在他才得知隔壁那個院子,就是長發男的家,張九勻向手機對面說話時,就是說他現在在誰誰家附近一個老宅子裡。說着那個名字時張九勻還指着地上的長髮男向郭正陽示意。
直到忙活了半個小時,張九勻才把一地的血液全埋在了泥土下。
不過也就在這時,一陣手機鈴聲才突然在屋子裡響了起來,等張九勻抓出手機一看,才轉身對郭正陽笑道,「我的人來了。」
而後不過片刻,一道消瘦身影就從院子外翻了進來,進了屋子後大眼一掃,很快就走到張九勻身側開口,「勻少,你沒事吧。」
「沒事,多虧這位朋友出手相救,不然我這次真要栽了,這幾具屍體你處理下。」張九勻笑着點頭,更看了眼郭正陽。
消瘦男子也馬上點頭,點過頭後消瘦男子又很快離去,等再次回來時身上已經多了幾個袋子,把三個人連土帶人分別裝進三個袋子裡,才扛起一個就走。
也是一直靜靜看到這裡,郭正陽才心下一松,看來這個勻少多少還有些靠譜。
第十七章
左手異變
「朋友,這是我的名片,救命之恩九勻銘記於心,日後只要有用得上的地方,隨時打這個電話,我能做到的,一定盡力去做。」又是片刻後,等消瘦男子來回幾趟,把三具屍體乃至染了血的泥土都裝進袋子裡搬出去,老房裡也重新恢復了平靜,和郭正陽一起走出瓦房,張九勻才從身上掏出一張名片,熱情的遞來。
雖然從開始到現在郭正陽的態度一直都很冷漠,但這的確不妨礙他的感激之情,因為不管怎麼說他這條命都是郭正陽救的,而且是阻止了他被虐殺的命運。
郭正陽倒是玩味的看了張九勻一眼,才接過名片笑道,「我倒是希望,咱們日後少見為妙。」
說笑一聲,郭正陽才轉身就走。
他留下來也就是看看張九勻是怎麼處理屍體的,而且主要看他是交給警察處理,還是自己處理,只要是對方自己處理,他就可以安心了。
現在他的確沒了留下來的必要,畢竟他體內還有那麼一縷縷罪孽等着他去研究呢,要不是顧忌這裡的情況張揚出去,他早就走了。
起身踏步,郭正陽很快就沿着來時的路翻牆走了出去,也是出去的時候他才看到老宅外的巷道里停了一輛車子,車子正是那消瘦青年開過來的,此刻則是用來裝載屍體。
看了一眼郭正陽依舊沒有逗留,很快就沿着巷道走向街頭。
一路走出去,走出大約上千米,確定身後沒有什麼追蹤者,郭正陽才又在附近找了個偏僻的小巷深處,就站在巷道中靠着牆壁沉思了起來。
他現在身無分無,因為錢包還落在學校宿舍里,所以就算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研究體內的那一縷縷灰氣,也沒辦法去酒店開房,只能隨便找個無人的街角站着研究了。
「罪孽,意念說的罪孽,我竟然覺得對我有好處,只要煉化就對我有幫助……這東西是殺了長發男之後從他屍體上湧現出來的,就算真有好處,但我怎麼還是覺得這從死人身上冒出來的灰氣有些怪怪的,還有,按照意念指引,我要是殺了目標,得到的不應該是對方即將遇到的機緣麼?怎麼這次卻得了這些灰氣。」
閉目思索中,郭正陽心下也真有許多疑惑,上一次意念的出現,從頭到尾經歷一次,他判斷出的是意念在幫他指引着尋獲別人即將得到的機緣,但這一次真殺了目標,而不是暗中跟蹤目標,最終擊殺後卻得到這麼一縷灰氣。
這的確和最初所想有着太大的不同。
而思來想去,郭正陽還是覺得暫時不要煉化在他體內流轉的灰氣為好,畢竟這是從死人身上冒出來的,就算感覺上這東西對他有好處,但事實是不是那樣還不一定。
「先試試看,看能不能把它從我身體裡逼出來。」
片刻後,郭正陽心思涌動間很快就運轉功法,從外界吸納來星星點點的稀薄靈氣,運轉功法去調動吸納來的靈氣逼迫灰氣,這從死人身上冒出來的灰氣一直在他體內溜來溜去,給人的感覺還是很怪異的,就算他的肢體感覺上這是好東西,但感覺畢竟只是一種感覺,說不定也可能是錯覺。
如果能把這玩意逼出體外,那在體外研究總比在身體內更靠譜。
只不過等郭正陽剛催動靈氣去靠近那些灰氣時,異變卻突然發生,那些原本只是在他體內游來游去,仿佛氣箭一樣的灰氣竟然呼呼呼反撲而上,直接融入了他體內靈氣當中,而後自主隨着那些靈氣向郭正陽身軀內沉澱,要和他的身子徹底融為一體。
郭正陽臉色一變,急忙停止運轉功法。
可即便如此也晚了,那些融合了灰氣的靈氣依舊在快速融入他的身軀,他也真是傻眼了。
原本只是想用功法把這些玩意逼出體外,誰想到不動還好,一動竟然徹底催化着這些東西融入他的身軀。
「該死,這到底是什麼鬼玩意。」低罵一聲,郭正陽很快又當機立斷,運轉功法再次嘗試着催動融合了灰氣的靈氣向左手臂方向涌動。
如果不動,看情況這些融合了灰氣和靈氣就要徹底融入他的身子,而且是全方位,幾乎要融入他身體的每一部分,那既然無力改變這局面,還不如試試能不能把這些東西趕到身體的某一處。
如果這是劇毒,那融入身體某一個部位,比如全部融入手臂,總比分化到周身要好得多,如果這是劇毒,只融入左臂,關鍵時候他都可以斬掉手臂來自救。
他也不知道這管不管用,但總是要試試,不能眼睜睜那些東西融入自己身軀的每一個部位。
而這一次功法運轉中,那些正要和他身體融合的靈氣灰氣,才終於動了,很勉強,依依不捨的被他催動着向左臂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