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暖床吧 - 第1章
一葉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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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暖床吧
作者:一葉菩提
第一章:穿越都是坑爹的
桃之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臉上最後一絲慶幸也變成了驚恐,透明的影子,漂浮的身體,如今的自己,怎麼看都像是傳說中的「鬼」。
十歲那年,一個乞丐堅定的拉着她的手,說她將會在十八歲之時命運逆轉。
於是,她開始了漫長的期待。
她的家庭並不富裕,所以每當捧着稀飯鹹菜時她就想,管他的呢,老子十八歲可是會命運逆轉的,到時候吃香喝辣絕對逍遙。
她的容貌並不出眾,所以每當身邊有美女帥哥經過時她就想,奶奶的,等我命運逆轉了,一定帶着那張絕色的臉羨慕死你們。
她的成績並不優異,所以每當老師捏着她的試卷指責時她就想,媽的,成績好有個屁用,等我命運逆轉那一刻,還不是什麼都有了。
於是,這句十歲那年,由一名乾淨乞丐說出的話成了桃之十八年的信仰,然而,十八歲生日之時,她鬱悶的發現自己依舊是那個生活貧窮、容貌平凡、成績一般的最最平凡的高中女生,終於,她不幹了!
恰巧那夜暴雨雷鳴,她氣沖沖的站在平房頂樓指着老天大罵。
「老天爺,你是逗我好玩吧,不是說過了十八歲這年命運會逆轉嗎?」
「嘖嘖,你不會是在玩我吧?老子可是期待了整整八年,這會的怒氣絕對可以燒死你。」
「不說話是嗎?那就是你默認了!」
「切,還不高興了是吧,有本事你就劈啊,劈死我啊,大不了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總之,我們悲劇的桃之就這樣被雷公給直接劈死了,她倒下的那一刻,筆直的朝着上面豎起中指。
一張床,掛着精緻華貴的白色罩子,帘子半掀,一隻白淨的手輕擱在那裡;一方書案,案上擺放着幾張宣紙,硯台上有墨跡未乾的毛筆,宣紙上,一幅尚未畫完的山水畫如真如幻;房間是典雅而華麗的,淡淡的檀香散發着清神之氣。
桃之再次眨了眨眼,終於確定出現在眼前的不是幻覺,然而,她只是再次豎起中指,低聲罵道:「穿越,竟然還是靈魂的樣子,這就是所謂的命運逆轉,去他媽坑爹的穿越。」她飄在半空,無能為力的看着下面安靜的診治場面。
別人穿越不是妃子便是富家小姐,即使成了僕人,也能翻身做主人,這都不重要,重要的她們好歹也有個身體啊!她嘆氣,難道要自己頂着這幅樣子去吃喝玩樂?沒人能看見吧!
躺在床上的,是一位絕色女子,然而面色蒼白,嘴唇都呈現烏色,她的氣息紊亂,看樣子似乎疾病纏身許多,而且還是無法救治的那種。
桃之的預感一向很靈,才想完便聽見一旁看病的女子開口道:「軒轅大人,小姐她……」她遲疑着,態度極為恭敬。
軒轅涯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強作鎮定,嚴厲道:「小姐怎麼樣?」
「小姐她身體本就虛弱,昨日又受了風寒,傷及肺腑,怕是……熬不過明晚了。」太醫戰戰兢兢的說完,便已經跪在了地上,素聞銀梏朝攝政王軒轅涯喜怒無常,而且極其寵溺她的妹妹,自己這下可是性命堪憂了。
「你說什麼!」果然,聽到這句話的軒轅涯立即拍案而起,怒色沖沖,「我養你們這些人有什麼用,連我妹妹這病都看不好!」
太醫更是垂低了頭,大氣都不敢出,「軒轅大人饒命啊,實在不是小人醫術不濟,小姐這病……」
「你的意思是,我妹妹該死了?」這一下,軒轅涯直接黑了臉,殺意籠罩了身體。
「小人不敢。」太醫全身出了冷汗,這種恐懼讓她全身都顫抖起來。
軒轅涯哼了一聲,走到床邊,將那女子額頭的髮絲撩開,極其溫柔,所有的親人,她只有這一個妹妹了,若是她出了什麼事……「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若是治不好我妹妹,就讓你們太醫院所有人陪葬吧!」她忽然冷冷開口。
竟然已經被逼到這樣的絕境了,女太醫咬牙道:「軒轅大人,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她目光堅定,暗中也是一賭。
「說。」軒轅涯握住妹妹的手,心情沉重。
「不知軒轅大人可聽過沖喜一事?」她暗中也是一賭,畢竟這種方法太玄,若是賭贏了甚好,可若是輸了……她身後可是牽連着一家大小,她的夫君、兒女讓她不敢輕易認輸。
「你是說讓我妹妹娶親?」軒轅涯頭也不回。
沒有聽錯,絕對沒有聽錯,這兇巴巴的女子說的的確是娶親,床上躺着的這個病美人去『娶』!桃之透明的身體歪歪斜斜的差點直接撞上屋頂。
她穿越到的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她捶胸頓足,卻只摸到一片空白的空氣。
「喜事可以增強一個人的意志力,只要小姐能夠挨過明晚,今後應當可保平安。」
軒轅涯認真的想了想,真不捨得讓自己妹妹這麼快娶親,而且她的夫君人選這樣倉促,「銀梏朝大臣家中可有尚在閨中的男子?」
「大人,我有一個人選。」女太醫道:「銀梏朝今科第一文武男狀元念鳳夭。」
念鳳夭。軒轅涯腦海中浮現出一抹身影,那個在文試與武試中皆身為翹楚的男子,她身為今科科舉監察,自然與其對過面,的確是面若桃花,天人之姿,而且文武雙全,這樣的人,如果身為女子,定然會成為銀梏朝一大臂力,只可惜,而且那人並不似一般的男子,身上有剛毅倔強的氣質,若是自家妹妹娶了他,說不定還降服不了,「念鳳夭,我聽說他個性剛強,而且極為孤傲,桃之娶了他,今後受委屈怎麼辦?」
沒有聽錯,絕對沒有聽錯,她說的是桃之,與自己姓名一模一樣的桃之,此時身為魂魄狀態的桃之心頓時涼了,為什麼,為什麼連異世也有了自己的替身,難道自己果真是不該存在的?
「這個大人完全沒必要擔心,小姐娶了念鳳夭,若是今後對他不滿了,自然也可以再娶幾房。」
果然。軒轅涯的眼睛亮了,只要能讓自家妹妹好起來,就算是掀了整個銀梏朝又有何妨。
「陛下何時宣念鳳夭覲見?」
「明日早朝。」
桃之一路看着那兩人商議着出了門,突然發現這躺在床上的女子像是被賣了一樣,她試着踩在地上,軟綿綿的像是棉花一樣的觸感,然後緩緩的接近那跟自己名字一模一樣的女子。
這女子的確很美,可是這美中還夾雜着英氣,她臉部線條柔中帶硬,給人一種無言的壓迫感,即使沉睡着,她緊抿的唇也顯得無比沉穩。
「可憐的人,你一定不知道自己即將被賣了吧。」她越看這人越覺得悲劇,跟自己一樣的悲劇。
「你也快死了吧,你看,我都死了一段時間了,要是你死了記得來找我,下地獄的時候也不會太孤單。」
聽到這番話,一般在生死之間掙扎的人都會選擇立即去死吧。沒錯吧。桃之忽然看見那女子呼吸加重,她臉色幾乎一片蒼白,像是喘不過氣一樣。
「喂,你怎麼樣?來人啊!快救救她!」桃之摸不到任何物體,別人也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只能幹着急。
然後她看着那女子從呼吸急促到呼吸緩慢再到呼吸停止,那一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猛的拉扯着她的靈魂,她反抗不了,只能任那力量拉扯着自己,然後漸漸附上那剛剛死去的女子身上。
媽的,哪有這樣玩的!昏迷的那一刻,桃之罵罵咧咧,那股拉扯以及靈魂契合時的痛楚讓她第一次有了想殺人的衝動。
隱隱約約仿佛聽到兩個聲音。
「這樣做應該沒問題吧?」
「她們的靈魂是最契合的,只要能夠順利活下來,絕對不會有鬼發現。」
「都怪你,已經執行那麼多次任務了,怎麼會勾錯了魂。」
「這能怪我嗎,那人一幅求死的傻樣,誰知道她會被雷擊了還不死。」
後來的話桃之沒有再聽見,當然,她也不想聽見,很明顯,這兩位鬼差是抓錯了魂,拿她過來充數呢,她連話也懶得說了,得。原來我就一傻樣啊。
第二章:狀元郎,待嫁
銀梏朝二十年,四年一屆科舉考試在聖旨的宣召下浩浩蕩蕩的開始了,此次科舉達到了銀梏朝有史以來的盛世,參加考試之考生共有五千人,有號稱銀梏第一才子的冷夕玉,傳言其三歲可作詩,五歲技壓群雄,十歲便有神人之才;也有號稱第一武將的花淺雲,傳言其天生神力,幼時便能打過幾名成年習武女子,身形魁梧,第一眼便能讓人心生敬畏之心。
科舉當日,銀梏朝掀起了一股壓股風,無數的賭注被下在了這兩人身上,然而在這股灼熱視線之下,還有一人得到了眾人額外的強勢關注,那就是銀梏朝成立以來,第一位參加科舉的男子,念鳳夭。
第一反應是嗤笑,畢竟在這個女尊世界,男子參加科舉本身就有些滑稽,可因為種種原因,他也落在了賭註上,只是情況很不樂觀,賭注為輸一賠一萬。
皇榜之日,銀梏朝掀起了一股不可置信的風暴,第一文狀元念鳳夭。第一武狀元念鳳夭。那皇榜之上的名字讓所有參賭之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科舉的試卷都是密封的,故而只有答案揭曉的那一刻才能知曉姓名,武狀元念鳳夭當之無愧,畢竟擊倒了所有參賽者,至於文狀元,發榜的那一刻軒轅涯也不得不沉思起來,這個念鳳夭,若是成為那位女王陛下的力量,情況便有些不利了。
銀梏白蓮鄉
無論如何,你也想象不出這間屋子的簡陋,松松垮垮的黃土茅屋,一張坑坑窪窪卻異常乾淨的木桌,還有一張木板砌成的床,床上擺放着兩床洗得發黃的被子,牆角放置着一把厚重的長劍,這便是房內的所有。
窗邊,一名素衣男子手握書卷,凝神的看着,他的肌膚光滑而白皙,似乎輕輕便能掐出水來,那雙炯炯有神的瞳眸卻散發着冷漠的光芒,他的容貌秀氣,即使素顏,也難掩那傾城的絕色之美。
「念大人,念鳳夭大人。」房外突然響起的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深思,他放下書卷,整整衣衫才緩步去開門。
敲門的是素來看不起他們家的程海棠,此人身形魁梧,虎背熊腰,一向是惡狠狠的表情,因而此時笑起來才會讓念鳳夭覺得怪誕,「有什麼事嗎?」他對這個總是欺負爹爹的女人沒有好感。
「念大人啊,恭喜恭喜!」那女人只是一畏的道喜。
念鳳夭有些不耐煩,隨手準備掩門,程海棠立即伸手將門攔住,臉上的笑容扯得更開,「看來你還不知道啊,皇榜發出來了,您可是今年科舉的文武第一狀元啊。」
聞言,念鳳夭微微詫異便很快恢復如常,他爹爹學識淵博,再加上師父的武功,他對這狀元之名也早有準備,只是沒有料到,竟然是文武狀元!
隨之而來的鑼鼓聲敲破了白蓮鄉的寧靜,鑼鼓陣陣,鞭炮齊鳴,白蓮鄉鄉長首當其衝的朝着這件簡陋的房屋走來,這是榮耀,不止是念鳳夭的,更是整個白蓮鄉的。
戶傾城端着剛剛洗淨的衣服,遠遠的便聽見喜氣的鑼鼓聲,他看着那長長的隊伍,還有那站在房前仿佛沐浴在神光中的兒子。
他的兒子終於是做到的,多年苦讀,晨夕練武,他終於得到了位列朝廷的機會,他向來不信的,就算是男兒,也有自己的一腔抱負,他已過了熱血之年,便將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兒子身上,終於不負重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宣今科狀元念鳳夭明日進宮覲見,不得有誤,欽此。」聖旨宣讀完畢,那名女子又揮手將幾個大箱子抬進了這簡陋的房間,「這是陛下特賜予你呢,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一切的改變就在這一刻,這看似一朝飛黃騰達的成功,後面隱藏了多少苦難和心酸,其中滋味,只有念鳳夭一人知曉。
金鑾鳳殿,富麗輝煌,地上是民間珍貴的白玉石,扶欄之上有精緻的鳳凰圖案,栩栩如生,明心殿,念鳳夭看着眼前這座象徵天下權利中心的大殿,抬腳踏上了階梯,早有女子宣讀。
「今科狀元念鳳夭覲見。」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了金鑾大殿,身穿狀元紅袍,頭戴官帽,秀髮盡挽,行走之間竟給人幾分穩練之色,絲毫不亞於一位雄心勃勃的女子。
朝堂兩旁,立着的皆是或凌厲或冷酷或溫和的女子,他便顯得極為出眾,他緩緩屈膝,雙手拜於頭前,道:「念鳳夭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他的聲音清脆而空靈,其中乾脆利落也不似一般男子的嬌柔妖嬈。
「愛卿平身。」一道溫和的聲音在朝堂上響起,女皇南宮雍饒有興趣的盯着他,繼而稱讚,「愛卿果然非一般男子,絕色容顏,文武雙全,便是女子也要甘拜下風的。」
這是一個溫柔的女子。念鳳夭下意識的如此判斷,他站起身,不經意的打量着銀梏朝這位年僅十三歲的女皇,臉上依舊有稚氣,但更多的是自內而外的王者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