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出沒,請注意! - 第11章

一葉菩提

  回安殯儀館位於A市郊區,周圍環境清幽,一路上,扎着黑花連成一條龍的喪車卻極多,人來人往,每個人臉上都是哀傷難過的表情,殯儀館上方,仿佛環繞着一股陰冷的氣息。

  狩汀抵達時就給蘇爸爸打了電話,然後由他帶着進了蘇丹棺木所在的靈堂。

  精緻的黑色棺木打開,四周擁簇着白色的鮮花,蘇丹安然的躺在中間,因為過多的白粉,顯得臉色詭異慘白,靈台上擺放着蘇丹的照片,穿着校服笑容乖巧的女孩,天真爛漫,與這個躺在棺材裡,一動不動的女孩形成強烈的反差。

  「你能來看丹丹,我真的很高興。」蘇爸爸紅着眼眶說。

  回安殯儀館迴蕩着悲傷的哀樂,靈台中一片寧靜,狩汀莫名的被氣氛所感染,「叔叔,人死不能復生,你還請節哀順變,別傷了身體。」

  「唉,丹丹年輕還這么小,她走後,晨晨也不見了,我們怎麼受得了這種打擊!」突然之間失去兒女,這種打擊可想而知,蘇爸爸明顯的憔悴了,白髮也變多了起來。

  狩汀只能安慰,雖然這些話並沒有什麼用處,賓客接二連三的到來,蘇爸爸讓狩汀四處走走,蘇丹的火化要一個時辰後才開始,他說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狩汀最後看了一眼靈堂,才腳步沉重的走了出去。

  殯儀館環境優美,修長繁茂的翠竹擁簇,不遠處的靈堂前站立着披麻戴孝的親人,骨灰盒用紅色的布緊緊包裹着,喪禮主持人語氣悲傷的念着長辭的話語,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有人忍不住大哭了起來,悲傷的哀樂奏起,骨灰盒被放在喪轎中,由四名身穿白服的工作人員抬入骨灰盒存放處,頭髮黑白參半的中年人捧着死者遺像,與隨行的親人緊隨其後。

  亡者的哀樂,夾雜着無限的悲戚,吹奏的長笛聲,總能感人肺腑,觸動心靈的脆弱之處,狩汀抹了抹眼角,發現不知何時,竟有些濕潤了。

  狩汀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那個人隱藏在暗處,目光陰冷,然而現在,那道目光越來越強烈,他幾乎能感覺到,他就在自己身後!

  狩汀猛地回過頭,他看見一道影子一閃而逝,消失在翠竹中,然後肩膀被拍了一下,是蘇爸爸。

  「我找了你好久,火化快開始了,我們過去吧。」蘇爸爸顯得意志消沉。

  狩汀怪異的看了看四周,沒發現可疑的人,點了點頭,「嗯。」可是他一跨步,就又清楚的感受到了那陰冷的目光。

  「怎麼了?」蘇爸爸看見狩汀疑神疑鬼的。

  「沒事,我們走吧。」狩汀搖了搖頭,或許只是幻覺吧。

  狩汀站在賓客的外圍,透過玻璃看着裡面火化的場景,屍體被推了出來,縮水後的人變得格外瘦小,面目詭異的慘白,焚化的火焰燃起,蘇媽媽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來,她趴在玻璃上,發出悲慘的痛哭。

  人有三急,狩汀先去了廁所,廁所里很安靜,一個人都沒有,狩汀出來後,發現一名黑衣的高挑男子站在洗手台,他整張臉都被豎起的領子擋住,狩汀刻意選了離他最遠的洗手處,可就在他轉身離開那刻,突然感覺勁風划過,脖子一痛,癱軟在地上。

  那名黑衣男子蹲下來,湊近狩汀怪異的聞了聞,他戴着眼鏡,左臉下方一道刀疤極為明顯,目光帶着陰寒之氣,渾身上下,更有一種死人才有的地下陰寒氣息。

  這個人,就是一直盯着自己的人!

  狩汀躺在地上,他看見那高瘦的黑衣男子取出一個黑色的尼龍袋,他想要喊救命,可是什麼也說不出來,喉嚨如同被堵住,全身無力動彈,他看見自己被塞進了尼龍袋,眼前瞬間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然後一陣天旋地轉。

  背部與地面摩擦的生疼,那黑衣男子拖着尼龍袋走出廁所,長長的走廊上,安靜的詭異,只聽見他重重的腳步聲,與尼龍袋在地面摩擦的尖銳聲。

  「杜蕭,就算是屍體,你也該有起碼的尊重吧!」突然,狩汀聽見有人說話,腳步聲很輕,是個女孩。

  狩汀努力的抬起手去碰袋子,救我!救我!!

  杜蕭開口說話,他聲音嘶啞的厲害,更像是硬憋出來的,「不關你事。」語氣陰冷,毫無感情。

  女孩對他有些忌憚,底氣不足的吼,「別以為你是一級屍體整容師就了不起!整天神神叨叨的,簡直就是個瘋子!」

  杜蕭只是冰冷的盯着女孩,他是低着頭的,視線朝上,更讓人感覺到詭異。

  狩汀用盡力氣翻身,只要有人注意到自己,就能得救了!他終於成功的翻了身,聽見女孩尖銳的叫聲。

  「你...你!杜蕭,我看見他在動!」

  「是嗎?沒有啊。」杜蕭突然發出桀桀的笑聲,然後他兩隻手抓住袋子,用力的拋起然後摔在地上,狩汀又一陣天旋地轉,頭磕在了堅硬的地面,終於昏了過去。

  「這人是不是有病啊!啊---一碰見他果然就沒好事,太陰氣十足了,天天跟屍體打交道的人果然不可理喻!」杜蕭拖着黑色的尼龍袋一步步走遠,女孩一陣哆嗦,受不了的諷刺着。

  狩汀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個狹小的空間中,漆黑的沒有光線,後腦勺仍疼的厲害,雙手被緊緊的束縛在身後,嘴裡也被塞了東西,他嗚咽着掙扎,但繩子綁的很緊,反而勒的手腕生疼,不得不停止了掙扎。

  什麼叫做喝涼水都塞牙?狩汀現在終於確定自己今年運勢不佳,霉運一個接着一個,以前是鬼,現在就連人也綁架自己,而且,這個人,看起來並不那麼像人。

  狩汀隱隱覺得杜蕭跟陰牌是有關係的,蘇丹的死,同學的死,以及XX航班上的死者,他們之間,或許都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嘩啦--」隨着重物被拉開的聲音,狩汀終於見到了昏暗的光線,燈光,泛着黃暈,他眯着眼,適應了一會,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棺材裡!黑色的棺木,散發着腐朽的味道,而那道陰冷的視線,就在上方,一動不動詭異的盯着自己。

  「唔--唔---」狩汀想要說話,卻只能發出一陣嗚咽聲。

  「就是你。」上方的黑影陰冷的開口。

  什麼東西?狩汀只能用目光表示自己的疑惑。

  「她呢?在哪裡?在哪裡?」杜蕭突然扣住棺材,用力的搖晃着,他一邊搖一邊吼叫着,狀似癲狂。

  我這樣怎麼說話!狩汀試圖解開繩子,嘴裡的東西突然被取走了,杜蕭低下頭,靠的很近,他左臉的疤痕翻開,露出恐怖的血紅色,狩汀感覺他在聞自己身上的味道。

  「不是你,你殺不了她,遠遠呢?她在哪裡?你把她還給我!還給我!」杜蕭尖銳的怒吼着。

  狩汀乾咳了幾聲,怒道,「你TM的有病是不是!什麼是我不是我的!我不認識什麼遠遠!」

  「你--你身上有味道!殺死遠遠的味道!我聞到了,很淡...不是你,可是你見過!」杜蕭這種狀態讓狩汀覺得很危險,他不是正常人!

  「我說過,我不認識!而且你最好放了我!」狩汀一邊應付,一邊努力的解着繩子。

  杜蕭突然冷靜下來,他扯出詭異的笑,壓低聲音,「你知道的,你來看看,她一直在我身邊,她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孩,你來看。」

  狩汀被一把抓了起來,杜蕭的力氣很大,他被拖到一個極大的水缸旁,白色的透明水缸,只一眼,狩汀就控制不住的嘔吐起來。

  這是一間地下室,燈光只能照出方寸之地,黑暗之處透出詭異與陰暗,一張黝黑的桌子,一具黑色的棺木,還有一個碩大的水缸,而水缸中,漂浮着一具泛白的屍體,長發詭異的纏繞着,肌膚水腫着,已經看不出原形,水缸中的水呈淡紅色,散發着一股腐朽的血腥味,最詭異的是,那具屍體沒有頭骨,她腦後有一個大洞,水缸中還有脫離的肉塊,讓人作嘔。

  「她很漂亮是不是?每個人第一眼都會愛上她的。」杜蕭把狩汀扔在地上,突然撈起水缸里的屍體,那張臉已經凹凸不全,甚至連肉塊也是一碰就掉,杜蕭溫柔的吻了吻屍體的臉,然後一塊肉被扯了下來,杜蕭看起來很生氣,他把那塊肉又緊緊的貼在屍體上,一邊神經兮兮的念叨着。

  「遠遠別怕,很快就會好的,別怕。」

  狩汀再沒見過比這更噁心的畫面,胃裡一陣翻滾,那屍體的肉塊突然蠕動起來,一條肥大的蛆蟲從屍體的臉上鑽了出來,杜蕭突然用手指抓住那條蛆蟲,然後吃進嘴裡,發出砸吧砸吧的聲音。

  太TM噁心了!狩汀吐得翻天覆地,恨不得把胃裡的東西全吐出來!

☆、第二十四章:他的男友是鬼(11)

  「凌先生,凌大人!嗚嗚,我求求你了,不是我不幫忙,我真的是有心無力啊!」無比委屈的聲音響起,身高一米八,面容卻如孩童的少年癟着唇,就差被逼下跪了。少年穿着白色的運動裝,手中還抓着羽毛球拍,他背靠在牆上,顯然是被突然從球場上抓過來的。「你有追蹤的能力。」凌殊冷着臉擋在他面前,他把手中的白色襯衫遞給少年,「也許會找到的。」「凌先生,他可不是普通的人,就連你都沒辦法在他身上下印記,我又怎麼可能找得到!就算我是哮天犬的第三十七代,蝕歸,也辦不到。」蝕歸無奈而認真的說道。凌殊臉色極為難看,一天了!狩汀已經消失整整兩天一了!蝕歸說的沒錯,他不能在狩汀身上下印記,所以一旦他離開自己,就會很難找到他,上次那道符印只能使用一次,而這一次,狩汀真的消失了!即使轉世,仍然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誰也追查不到,不愧是...「再試試。」凌殊堅持。「好吧好吧,不過可千萬別抱太大希望。」蝕歸認命的抓過襯衫,他閉上眼,全神貫注的將嗅覺延伸,以襯衫的味道為引子,不斷的擴散。許久,蝕歸睜開眼。「怎麼樣?」凌殊連問。蝕歸搖了搖頭,把襯衫還給凌殊,「這樣找下去無濟於事,我們不如實際一點吧,去找一個人。」「找誰?」凌殊問,他已經去過回安殯儀館,可是沒有絲毫線索。「破案專家。」蝕歸揚着手上的羽毛球拍,「我本來就十連冠了,算了,誰讓他也跟我有那麼一丁點關係,等着我。」蝕歸把羽毛球拍還了回去,然後,他帶着凌殊去找了一個人,一個普通的人類。「你好,我叫蘇箜竣,凌先生是吧?久聞大名。」一名戴着眼鏡,衣冠楚楚的帥氣男人伸出手,自我介紹。凌殊直截了當的問,「你能找人?」蘇箜竣有些尷尬的收回手,蝕歸見怪不怪,直接沖了進去,倒了一杯水就灌了下去,然後開口說話,「蘇大哥,你幫幫忙吧。」「我需要先了解事情的始末,不過只要人還在,就一定能抽絲剝繭找出來。」蘇箜竣自信滿滿的說話。十分鐘後,他們來到了蘇丹家,見到了仍處在傷心中的蘇爸爸。蘇爸爸說,我女兒火化的時候,他還在這裡,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他還說,那孩子似乎有點晃神,我去找他的時候,他盯着那翠竹看,好像那裡有什麼人似的。「狩汀很有可能是在火化的時候失蹤的,他根本就沒離開殯儀館,殯儀館你都找過了嗎?」走出蘇丹家,蘇箜竣問凌殊。「找過了,絕對不可能有人。」凌殊緊攥着手,回答,他找了很多遍,如果有人,根本不可能藏起來。蘇箜竣推了推眼鏡,「凌先生的能力自然強大,可是我還是想問,有沒有什麼地方是沒查過的?」「除了天上地下,我都統統找過!」「地下?凌先生你沒找過地下?」蘇箜竣驚訝,然後突然拍掌,「賓館一定會有地下室,可是我們不知道位置,現在,我們再去一次吧。」二十分鐘後,他們來到了回安殯儀館,以警察的名義調取了當天的監控,果然如蘇爸爸所言,蘇丹火化時,狩汀站在人群外圈,可是大概十分鐘後,他開始朝外面走,攝像頭只能拍攝到他的背影,然後他消失在火化處的監控範圍。這之後,他們察看了那個時間段的監控,卻再找不到狩汀身影。「警官同志,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當日的值班經理在一旁小心問道。蘇箜竣翻看着監控視頻,凌殊有些焦躁的站在一旁,緊皺着眉頭。「當天所有的監控視頻都在這裡?」蘇箜竣嚴肅問道,「我們接到報案,有人在這裡失蹤,請你配合調查。」「是啊!都調過來了。」經理連連點頭,「不過有些地方那也不能裝攝像頭啊。」「什麼地方不能裝攝像頭?」「廁所、員工樓、還有地下室,還有一些不方便的地方。」經理解釋着。蝕歸用袖子捂住鼻子,他的嗅覺靈敏,在殯儀館這種地方簡直就是活受罪,「好了,廢話少說,既然這樣,我們就一個一個找吧,喂,你們這有多少地下室?」蝕歸毫不客氣的打斷,這裡的空氣太渾濁,實在是修行大忌啊。狩汀覺得這個杜蕭一定是瘋了!他怎麼會有這樣可怕的想法!「遠遠,你別怕,我會陪着你的,我們還會在一起的。」杜蕭陰冷詭異的笑着,他手中拿着畫筆,狩汀被綁牢了雙手,禁錮在一張椅子上,他臉上被塗滿了白粉,唇畔塗抹的血紅,艷麗的眼影讓他看起來多了妖魅,但過分的勾畫只增添無限的詭異,毫無美感。這樣已經整整一天了,杜蕭看着那具屍體上的血肉不斷褪落,突然瘋了一樣的想要阻止,然後他把自己綁起來,就像現在這樣。「杜蕭,我不是什麼遠遠,你TM的眼睛瞎了是不是!你最好放了我!」狩汀聲音嘶啞的吼道,他一直沒有放棄掙扎,可是似乎於事無補。杜蕭猛地一抬頭,陰冷的盯着狩汀,「你快滾,你不滾,遠遠怎麼回來!」他尖利的吼叫,聽起來陰氣十足。狩汀快要瘋了,他手腕已經綁的麻木了,全身骨頭都酸痛着,「那個什麼遠遠已經死了!我不是她!你瘋了!你根本就是瘋子!!」狩汀死死盯着身上的裙子,這是一件白色的蕾絲裙,很可愛俏皮的那種,就在一天前,他被強行換上了這個東西!那個瘋子完全不顧他的怒罵,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條裙子是那個叫遠遠的。杜蕭甚至還說,他要用自己代替遠遠,他要製作最強大的陰牌鬼。已經死了的人,真的可以活過來嗎?狩汀不知道,可是他很清楚,要製作陰牌鬼,定逃脫不了死。「遠遠,不!遠遠沒有死!只要...只要製作鬼,她就能活,可是...可是你殺了她,不...不是你,可是......」杜蕭表情狠戾的盯着狩汀,咬牙切齒,「沒什麼關係了,陰牌還在,只要把你的頭骨放在裡面,然後讓你的屍體與遠遠的在一起,那就沒關係了,遠遠,還在我身邊。」他竟然真的想殺了自己!狩汀沒再掙扎,他死盯着杜蕭,看他把那些化妝品一點一點的塗在自己臉上,杜蕭是屍體化妝師,他這一輩子,會的也只是給屍體化妝,狩汀知道,現在的自己,一定比他更像鬼。「杜蕭,我死了,你也會死。」狩汀突然駑定道。「沒關係了,遠遠,只要我們在一起,我很愛你的,我那麼愛你,你為什麼跟我分手,害我不得不殺了你,遠遠,你看,我這麼愛你,就連你死了,我也捨不得放你走。」杜蕭低喃着,壓抑的竊竊私語,就像是驟然拂過的陰風,詭異莫名。狩汀從心底里發寒,這是什麼人!遠遠,那個人竟然是被他親手殺死的!只是因為想跟他分手!就連死後,也不肯放過她的靈魂,太可怕了!這樣的人太可怕了!杜蕭,與鬼比起來,又有什麼區別!杜蕭終於滿意了,他用手撫摸着狩汀的臉,就像撫摸着自己的情人,狩汀冷冷的朝他吐了一口口水,他也毫不嫌惡,只是詭異的盯着狩汀,突然他皺了皺眉頭,想了想,又突然從箱子裡取了假髮,動作輕柔的給狩汀戴上,他又扯出怪異的笑,夾雜着桀桀的膈應聲。他把狩汀抱了起來,一步一步朝着那水缸走去,狩汀可以清楚的看見那發白的屍體,碎裂的肉塊漂浮在水面,他拼命的掙扎着,卻只能無力的看着自己越來越近,然後---「嘩啦---」腐爛的惡臭水湧入了鼻腔,身體在不斷的下沉,狩汀無力的亂抓,如同豆腐般的觸感,然後是硬邦邦的骨頭,他抓住了屍體!杜蕭大笑着把手伸進水缸中,抓住了纏繞在狩汀脖子上的頭髮,把他的頭拽出了水面。狩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缺氧的感覺太難受。「遠遠,你看,這是我為你準備的棺材,很漂亮吧,別怕,還是這裡哦,你認生,我還是讓你住這裡。」杜蕭拿出一個雕刻着繁瑣刻紋的黑色匣子,狩汀盯着那個匣子,這是與蘇丹,姜堰一模一樣的匣子!而現在他才知道,這東西不是匣子,而是棺材,一個刻了咒文,小巧的禁錮靈魂的棺材。「杜蕭!老子今天就算死了也不會放過你!老子變成鬼也要殺了你!」狩汀惡狠狠的說道。「遠遠,我們很快就能回到當初了,不會變的,我這麼愛你。」杜蕭置若罔聞,他取出一把鋒利的小刀,把狩汀的頭壓在水缸的邊沿,露出後腦勺,然後他把刃口對準狩汀的後腦勺,發出詭異的尖銳笑聲。握住刀柄的手高高舉起,然後猛地落下!狩汀雙手被束縛在身後,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第二十五章:他的男友是鬼(12)

  如果事情順其自然會怎樣?

  狩汀不知道,那一刻,他徹底的慌了,他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沒做,他還不知道凌殊的真實身份,他還沒有好好的孝敬父母,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這是第幾次面對死亡?無論多少次,心裡的恐怖也不曾減少。

  他緊緊的閉着雙眼,狠狠咬着牙齒,會死吧?一定會死吧!不知道刀刺進肉里會是什麼感覺,一定很痛吧,該死的,本大爺最怕痛了啊!

  凌殊...這種時候腦子裡怎麼會想起他?怎麼還沒有來,不是只要自己有危險,他就會出現嗎?

  依賴性啊,這種東西真是該死的可怕啊!

  再見了,凌殊!

  杜蕭手中的刀刺進了狩汀的皮膚,鮮紅的血液迸射而出,然而就在那一刻,在刀刺入的地方猛然發出一道強光!杜蕭條件反射的遮住雙眼,就聽見一聲尖銳而憤怒的鳴叫,7888他隱隱看見一具龐大的野獸,用赤紅的雙眸瞪着自己,然後一股熱浪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他掙扎着想要逃走,但無路可逃!

  杜蕭無力的睜大了雙眼,他終於看見了!

  這個突然出現,站在自己身前的龐然大物!

  火紅的翎羽,如同王者般的身軀,怒瞪着自己,從它的口中,炙熱的火焰源源不絕的衝擊過來!

  鳳凰!這竟是傳說中的鳳凰!

  他眼中只來得及出現一抹驚艷,然後就被火焰吞沒,鳳凰發出一聲憤怒的鳴叫,它踩着巨大的爪子走到被燒的只剩骨頭的杜蕭旁邊,猛地用爪子踩了上去,咔嚓!骨架發出一聲脆響,轟然潰散。

  狩汀身上的傷口仍在流血,他無力的滑落到水中,意識已處於昏迷狀態,鳳凰神色怪異的環視了一周,撲騰着纏繞着火焰的翅膀飛到水的上空,然後它猶豫連帶嫌棄的伸出爪子,將狩汀從水中拽了出來。

  這種感覺,仿佛它真的有意識能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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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殊很焦躁,他選擇了獨自行動,在偌大的殯儀館中尋找着狩汀,地下室!他已經不夠冷靜了,不夠冷靜的時候,判斷力總會□擾,可是他沒辦法不去想,狩汀現在怎麼樣,會不會有危險。

  這還是第一次,一切的情況都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再一次從一間地下室走出,地下室的主人只感覺一道風颳過,根本感覺不到凌殊的進入。

  凌殊低垂着頭,有些顫抖,他突然覺得害怕起來,這種感覺,只有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有過。

  也只有那個人,明明掌握空間力量的自己,永遠都探尋不到蹤跡。

  而就在他失落之時,不遠處一道五彩的強光猛然射向天空,形成一道巨大的圓形柱體,在充斥着光芒的柱體中,一股強大的力量在不斷的擴散,這是一股如同神祗降臨的威壓。

  凌殊抬起頭,片刻沒遲疑的就朝着那個方向趕去。

  地下室的外面,凌殊撞上了同樣被光芒吸引過來的蝕歸,一向嘻嘻哈哈的蝕歸此刻看起來格外嚴肅。

  「這種東西為什麼還會出現?」蝕歸有些後怕的問。

  凌殊沒停留,他直接朝地下室走去,並未回答凌殊的問題。

  「你知道那是什麼吧!鳳凰降臨,難道又會像幾千年前一樣,引起一場浩劫嗎!」

  「引起浩劫的是貪念,與他無關。」凌殊回過頭,冷冷地認真道。

  蝕歸無奈的搖頭,「就算是這樣吧,可是你無法否認,鳳凰將會成為所有人想要得到的法寶,為了搶奪他,一場血雨腥風會再次開始!這一次,或許不是毀滅幾個空間就能結束的吧。」

  凌殊冷着臉沒說話,直到手落在地下室門上時,他才壓低聲音,道:「凡是覬覦者,我定讓他魂飛魄散!」

  蝕歸盯着凌殊看了好一會,突然無聲的笑了。

  他現在,已經不記得你了。

  更何況,當年,他從不曾喜歡你過你,現在,你就這麼肯定嘛?還是說,從一開始,你就什麼都不想要,只要陪在那個人身邊就好嘛?

  地下室沒有鳳凰,沖天而起的巨大光柱也消失無蹤,狩汀躺在地上,凌殊檢查了一下,他身上並沒有任何傷口,只是不知為何,現在仍處於昏迷狀態。

  「他好像不一樣了,雖然沒有見過,可是印象中,那可是一個古板無情的傢伙啊,也難為你一直糾纏了這麼多年。」蝕歸靠在地下室門口,開口。

  凌殊仔仔細細的檢查過後,將狩汀抱在懷裡,然後背對着蝕歸,說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話。

  「當年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不過我告訴你,那件事情絕不是他的錯,他一直很辛苦,以人的身體,修煉了幾百年,還承受着神獸鳳凰的危難,所有的人都是敵人,那個時候,他如果相信我,後來也不會死,每一個轉世他的記憶都會喪失,什麼也不記得,這是一種折磨,所以現在,我絕對不能讓他死,無論是覬覦神獸鳳凰的,還是認為他是災難的,來一個我就殺一個,絕不會手下留情!從今天開始,將會有無數的敵人送上門,可是我再也不會遲疑,要想動他,就必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

  蝕歸的記憶中,這是凌殊說過最長的一段話,凌殊沒有耐性,對所有的事也極為冷淡,只有面對這個人,他總能輕而易舉的失去理智。

  其實,也不錯,說不定,這一世,他會喜歡上你呢,凌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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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殊?」狩汀朦朦朧朧的睜開眼,嗓子沙啞的低聲叫道。

  凌殊微微低頭,不動聲色的笑了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