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想跟我復婚[雙重生] - 第34章
一葉菩提
「我沒在劇組見過你。」
「紀小姐想私下跟夏先生見面,自然不會用劇組的司機。」他似乎有些不耐煩道,「夏先生,我們快走吧,紀小姐已經等了很久了。」
夏曦心神不寧的上了車,卻始終覺得不太對勁,但事情發生在今天,又是紀書顏打來的電話,很有可能是對方想協商什麼事情,或者說紀書顏見視頻沒有她以為的效果,便又想出什麼別的歪招。
這次夏曦早有防備,也不必擔心會發生上次的事,而且如果利用得當,他還能藉機抓到紀書顏的把柄,她不是很會拍視頻嗎,那自己就給她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即使視頻不會對他的事業造成太大影響,但夏曦仍然不希望留下這個污點。
除了對紀書顏的防範,夏曦對司機也始終沒有放鬆戒備,這個男人看起來很危險,他幾次發現對方在透過後視鏡觀察,那雙眼睛充滿了陰鬱與憤恨,甚至讓夏曦感覺到一絲熟悉感。
夏曦看了看窗外,然後將纏好的雨傘放在腿上,百無聊賴的用手撥弄着。
又過了一會,夏曦道:「她沒在縣內嗎?你是不是走錯路了?」
司機沙啞道:「沒錯。」
「肯定錯了。」夏曦語氣堅定道,「她告訴我在縣裡見面,你剛才已經錯過那裡了。」
「不可能,她沒在那裡。」
司機說得萬分肯定,夏曦心中咯噔一聲,他意識到壞了,司機不可能知道紀書顏的通話內容,那麼他為什麼肯定紀書顏不會換地方,除非,紀書顏就在他手中。
夏曦心中警覺,臉上卻輕鬆下來,他笑道:「哦,那就好,我還以為錯過了,還有多久能到?」
「快了。」
汽車一路沿着大道行駛,卻在半小時後進入一條小道,這條小道沒有路燈,前方漆黑一片,猶如張着嘴等待獵物進入的猛獸,樹枝刮擦着車窗玻璃,坑坑窪窪的地面使車身劇烈顛簸起來,窗外仍然是狂風暴雨,大雨像在天地間拉開了一道巨大的簾幕。
夏曦側頭看向窗外,強烈的緊張使他身體一陣緊繃,他清楚不能再等下去,這條路太不對勁,說不定對方還會有同夥,他手指一點點探入雨傘,很快就碰到一個冰冷的硬物,這讓夏曦心頭稍安。
司機仍在專注的開車,往後視鏡看的頻率卻高了很多,夏曦不動聲色的尋找機會,在司機又一次移開視線後,他動作迅速的抽出藏在傘中的匕首,然後用冰冷的刃口抵住司機脖頸,他壓低聲音威脅道:「停車!」
男人顯然沒料到夏曦會主動攻擊,他遲疑了一下,夏曦又將匕首壓了幾分,男人終於感受到危機,他嗓子像摻了沙,「別,我停,現在就停,你把刀子拿開一點!」
夏曦稍微鬆開一點距離,他讓男人將雙手背到腦後,然後厲聲道:「紀書顏呢?你把她帶到哪裡去了?」
男人卻不甘心的反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
「你實在破綻百出,在接電話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對勁,只是那時不能確定,但見到你,還有你後來的答覆,都讓我肯定你有問題,你挾持了紀書顏,讓她打電話給我。」夏曦說到這頓了一下,聲音冷道,「快說!紀書顏到底在哪裡?」
「我以為你們是敵人。」
「我跟她的確不是朋友,但性命攸關的事,我也絕不會丟下不管。」
「好,我告訴你,她就在……」男人語速放得很慢,他聲音異常沙啞,這讓夏曦不得不認真聽着,但他剛說一半,卻猛地低下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座下抽出一根鋼管,然後狠狠的砸向夏曦!
鋼管的目標是夏曦頭部,他那一瞬間血液幾乎冷卻,恐懼如同蟻噬般鑽入腦髓,這不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但驚恐與絕望卻清晰到快要爆炸,夏曦大腦一片空白,他躲不了,全憑本能抬起手臂,鋼管狠狠砸在手臂上,夏曦清楚聽見骨裂的聲音,他痛的發出慘叫,卻依然用右手準確的抓住了鋼管另一端。
男人砸下鋼管的同時,手會有一刻力量外放,夏曦在劇痛之下將鋼管劈手奪了過來,他額頭冷汗淋漓,男人見武器被奪,便不再留戀的下車逃走,夏曦遠遠看着對方的身影,卻沒有再追過去。
這太冒險了,他要是一個人還可以去追,但現在絕對不行。
他摸出手機,然後迅速給姜廉打電話,這裡信號很弱,大雨傾盆而下。
「你在哪?」
姜廉着急道:「我們追到分叉路就找不到方向了,你在哪裡?這裡有三條路,我應該走哪一條?」
「餵?你說什麼?」
「夏曦?能聽到嗎……糟了……」
「嘟嘟——」
夏曦看了一眼手機,現在連唯一的一格信號也沒有了,他左手幾乎不敢動彈,夏曦在車內找了一圈,總算找到兩塊長短不一的木板,這兩塊木板沾滿了泥土,他從襯衫上撕了幾塊布條下來,然後用木板將左手固定,再用布條牢牢綁住。
現在四周一片漆黑,除了前照燈投射下的光芒,夏曦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這種天氣無法呼救,因為耳邊聽見的除了雨聲,還是只有雨聲,夏曦艱難的爬到駕駛位去,車鑰匙果然被取走了,他本來想抓住那人再實施逼問,但現在卻顯然行不通了。
夏曦臉色蒼白的靠在椅背上,他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等姜廉開車過來,另一個是自己走路出去。
無論哪一個聽起來都不太妙。
夏曦決定先等一會,他百無聊賴的看着前方,卻突然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坍塌的泥堆,這讓夏曦覺得很熟悉,他撐着傘下了車,果然在引擎蓋縫隙里找到了夾帶的泥土,夏曦若有所思,這說明汽車來過這裡,並且因為某些爭執而撞上了小山丘。
事情就發生在前不久,這讓夏曦聯想到了紀書顏。
他撐着傘往泥堆處走去,手裡仍拎着那把鋼管,泥濘地面積了很深的水,一直淹到夏曦腳踝處,他腳上的鞋早已浸濕,雨水不斷敲擊着傘面,夏曦心情卻愈發不安起來,紀書顏被帶到這種地方,那個男人顯然不會輕易送她回去,那麼她現在會在哪裡?
夏曦很快就到了泥堆處,這裡被大雨沖刷了所有痕跡,他一處一處的認真觀察,試圖模擬出當時發生的情況,手機的光芒足以照亮小範圍,他最終在泥堆里找出了紀書顏的墨鏡,他之所以能認出來,是因為姜廉特意提過,這個墨鏡來自於某知名品牌,恐怕價值不菲。
找到墨鏡並不是一件好事,夏曦繼而發現了一處被壓平的草地,形狀很模糊,但依稀能辨認出是個人形,他彎腰認真查看,發現這塊積水裡還有淡淡的血跡,很淡,大概過一會就會完全消失了。
夏曦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
雖然封鎖了視頻消息,但秦銳林心中仍然很不安,這股不安來源於他對夏曦過度的保護欲,但秦銳林顯然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無論夏曦態度如何,他甘之如飴便好。
除了對夏曦的擔心,他更多的是對紀書顏的憤怒,夏曦為人友善,絕不會做出攻擊女演員的事,這件事顯然是女演員在從中攪局,而對方的目的很明顯,她想借夏曦的名氣紅一把,至於是通過什麼方式紅的,這很重要嗎?
一個演員紅起來不容易,但洗白卻很容易。
但秦銳林註定不能讓她如願,紀書顏既然敢這樣做,就要能承擔全部的後果,她不會贏,更會為此輸的一敗塗地。
秦銳林猶豫了好幾個小時,最終還是按捺不住去找夏曦的心思,他沒有提前告訴夏曦,而是再三提醒自己,你已經決定要放手了,這次只是去看一眼,只要看見夏曦沒事就好,不能再去打擾他的生活,他自顧自的默念了好幾遍,眼神卻變得愈發迷茫起來。
真的僅僅為了去看一眼嗎?
下了飛機,秦銳林讓司機把車開到酒店,他在外徘徊了好一會,最終還是去問了夏曦的房間。
然而前台卻答道:「夏先生剛剛出門了。」
「他離開多久了?」
「快一個小時。」
秦銳林不放心道:「他是一個人嗎?」
「不是,紀小姐讓司機來酒店接的夏先生,哦……那個司機前面還接走了紀小姐,好像有什麼東西要交給她。」
她還沒說完秦銳林就感覺不對勁,紀書顏不應該約見夏曦,就算約見也不至於繞這麼大的圈子,這整件事聽起來,更像是那個司機在自導自演,他先帶走了紀書顏,然後再讓紀書顏打電話給夏曦,這一切聽起來就似乎順理成章了。
將事情分析出大概,秦銳林心卻不安的懸了起來,他立即給夏曦打電話,卻發現電話無法接通,這讓秦銳林越發焦躁不已,他隨即撥給姜廉。
姜廉好一會才接通電話。
秦銳林直接問道:「夏曦呢?」
「事情很複雜,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姜廉似乎很着急,「我們跟丟了夏曦的車,算了,你也不在b市,我已經找人過來了,夏曦不會有……」
「我在b市。」
「你說什麼!」
「廢話少說,你們在哪?我馬上過去。」
姜廉連把地址告訴秦銳林,然後囑咐道:「把手電筒帶上,這裡很黑,一共有三條分岔路,你從右邊那條進去,我們分頭尋找,好了,我現在進去,裡面應該沒有信號。」
秦銳林掛了電話,然後中途買了手電筒跟趁手的武器,讓司機以最快速度開往那片樹林,秦銳林此時心情非常糟糕,這兩天事情一宗接着一宗,連一絲喘息的機會都沒有,更重要的是,他還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這讓秦銳林異常憤怒和氣惱。
他披上雨衣,再將一把短匕首插入鞋靴內,目光冷厲,殺氣重重。
姜廉在分岔路做了一道標記,司機從右邊小道進入樹林,凹凸不平的地面使車身劇烈顛簸,秦銳林打開手電筒,目不轉睛的觀察着左右兩方,這個樹林不算茂密,但因為鮮少有車輛經過,所以樹枝幾乎將路面遮擋了大半。
秦銳林很快就發現樹枝有折斷的痕跡,那是車輛以極快速度通過而產生的,他心中擔憂夏曦的安危,不禁越發急躁起來,他現在不敢去考慮太多事,因為無論哪一種,都會讓他沒辦法去接受,他必須保持足夠的冷靜,並堅信夏曦一定不會出事。
車又往前開了一會,秦銳林看見前面出現一輛丟棄的汽車,前照燈還開着,這讓他心猛然提了起來。
「快!開過去!」
司機一開始就被秦銳林的氣勢牢牢壓迫,現在見對方發話,二話不說便再次加快速度,直覺告訴他,現在不要違抗老闆的任何話,因為對方的心情,實在已經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
汽車停下,秦銳林同時開了車門出去,他以最快的速度沖向那輛汽車,心臟被緊張與害怕的情緒牢牢壓迫,他甚至出現了一絲懼意,如果自己在車裡看見的是……
從車窗往裡看不過是一瞬間的動作,但秦銳林卻幾乎屏氣凝息,當發現車內空無一人的時候,他不得不扶住汽車來釋放這股恐懼感,他腦內繃緊了一根弦,情緒在一點點的臨近崩潰。
「就是這裡了,我們分頭找,找到的話在這裡匯合。」秦銳林說完又鄭重道,「如果你找到他,我保證這會是你一輩子最慶幸的事。」
這是一個極度奢侈的承諾,司機很清楚,如果他找到了人,秦銳林會給他這輩子都賺不來的財富。
「好,我一定會盡力。」
夜晚,暴雨。
黑暗,恐懼。
秦銳林永遠忘不了那個夜晚,他每分每秒都在祈禱夏曦能夠安全,所有人都在搜索着樹林,秦銳林幾乎心力交瘁,他不敢想象夏曦出事的後果,那將會讓他備受壓迫的神經全然崩潰。
就像前世那樣,他將在無盡的煎熬痛苦中耗盡生命。
將近半個小時,秦銳林一無所獲的回到原地,他喉嚨啞的幾乎說不出話,連吞咽口水都成了困難,在經過泥土堆的時候,秦銳林卻突然停下了腳步,他腦海開始出現一個可怕的念頭。
他用手電筒一寸一寸的搜索,然後在泥堆附近發現了夏曦的錢包,這是一個極其糟糕的開始,以至於秦銳林絕望的念頭無限滋生,他找了很多地方,他現在快要失去方向。
秦銳林抓着夏曦的錢包,他心臟像被一把匕首狠狠刺入,強烈的疼痛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他蹲下身,開始用手去挖那片堆積的泥土,雨水順着雨衣流入身體,他卻仿若未覺,他眼睛裡只有這片土堆,他想挖開這裡,卻不希望會看見夏曦。
他不知道自己挖了多久,他身上滿是淤泥,手指幾乎麻木到快要失去知覺,但秦銳林沒有停下來,他無比堅定的去做這件事,他想,如果夏曦真的被坍塌的土丘埋住了,那自己一定要快些救他出來,這是一個很蠢的行為,卻又帶着無法言說的絕望。
然後,秦銳林聽見身後傳出了窸窣的腳步聲,這個聲音很輕,他卻一剎那就發現了。
秦銳林猛然回頭。
他看見了夏曦,他就站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全身裹着泥土,雨水將他全身淋透,頭髮濕漉漉的,他表情看起來很痛苦,秦銳林注意到他左手無力的垂下,而背上似乎背了一個人。
「夏曦——」
秦銳林瘋了一般跑到夏曦身邊,他看見夏曦的身體在發抖,秦銳林扶住他肩膀,夏曦便無力的倒在他懷裡。
他背上的人如同一灘爛泥般癱在地上。
夏曦疲倦的低聲道:「她死了。」
第42章
V章
紀書顏死了。
夏曦找到她的時候,紀書顏臉朝下趴在泥水裡,她身體冷的沒有半點溫度,夏曦把她翻過來,看見紀書顏臉色煞白,她雙眼死死瞪着自己,臉上仍能看出劇烈的掙扎與驚恐,但她已經不能再做任何事了,她停止了呼吸,身體軟的猶如骨頭被全部敲碎。
夏曦不敢相信,他的確不欣賞紀書顏的作風,但這不意味着她就該死,沒有什麼比生命更值得尊重。
是誰殺死了紀書顏?那個用同樣手法將他帶到這裡的男人?
夏曦心情沉重,他不知道該怎樣去接受,不久前紀書顏還得意忘形,現在卻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她再也看不見夢寐以求的輝煌,因為所有的榮耀都從她的死開始,也終將自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