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成長記事 - 第4章
季桃初
嘴巴開開又合上,姜重明無奈伸手颳了下她的鼻子,「淘氣。」
「胡鬧,成何體統!」姜承疇看着元容沒有一點帝後鳳儀跑衝過來,臉瞬間青了一半,看到重明又被這個依舊嬌寵的妹妹鬧的服服帖帖的,另一半臉也青了。姜承疇氣得吹鬍子瞪眼,轉身對趙衷一拜,「陛下莫怪,小……娘娘自小頑皮,衝撞了龍顏。」
一時激動,元容眼裡只容得下父兄,那還看得到趙衷。
她悄悄與哥哥拉開距離,深吸一口氣,然後盈盈拜下,努力做出一副賢德的姿態,「陛下聖安,元容思親情切,一時觸犯了陛下,望陛下莫要責怪才好。」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卻是有些委屈的。
趙衷看着面前的人兒輕抿着嘴角,便知道她心裡又在怨念,伸手扶起了姜承疇,「皇后一向溫文端莊,平日裡也甚為可人,想是對兄長念的緊了,這才失了儀態。」說完還側臉沖她眨了下眼,裡面盛了些許笑意,暖的如同春風三月。
半響,元容才從他這忽然的一笑中回過神來,訕訕的點頭附和,這才換的姜父的一絲好臉色。
「咳咳。」一串響聲不合時宜的從趙衷嘴裡溢出,聲音顯得有點沙啞,「朕還有事,就不陪皇后了。」清了清喉嚨,他微微握了下元容的手,「這麼涼,還不趕快回殿裡暖着。」邊轉身邊順手把自己的手爐塞到元容手中,不再停留。
看着趙衷離開的背影,元容把懷裡的手爐箍緊了些,這個冬天,實在太冷了。
空中飄起了雪花,落在青石鋪就的宮磚上,父親的聲音從耳畔響起,「陛下待你如何。」
元容抱着手爐,偏頭想了下,凡是他有的她都有,也會噓寒問暖,相敬如賓,以夫妻之情來說,趙衷待她算極好了吧,於是她點頭,「甚好。」
嗯,姜承疇順着元容的眼光望了眼漸漸消失的趙衷,扭頭對元容道,「回去吧,爹有話要跟你說。」
回到朝鳳殿,姜承疇讓元容揮腿了所有的宮人。他坐在椅榻上,神情頗為嚴肅,「陛下可有對你說過些什麼奇怪的話。」
奇怪的話?元容微微一怔,腦海里閃過那個寒天,他眯着眼問她,你可願出宮。元容也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的搖了下頭,「沒有。」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撒謊。
口開多了容易着寒氣。
也許是當時趙衷說這句話的表情太冷,或許,她內心覺得這並不重要。
「這樣便好。」姜承疇似乎對這個回答很信任,他輕拉起元容的手,輕輕拍道,「梁南王前些日子差人去府上提了親,是沛曦,等明年一及笄就要嫁過去,雖是續娶,卻也是正妻,能嫁進梁南王府,也算得上是件幸事了。」緩了一下,姜承疇道,「不過,爹爹怕你日後吃虧,若不找個人入宮陪你,你覺得可好。」
元容有些不解,反倒是姜重明看不過去了,好似忍了許久,怒道,「父親,容兒才剛進宮一個多月,與陛下感情甚好,為何非要把靜好也送進這宮牆之內。」
「靜好。」元容好像有些明白,可是這世道…手指微微轉動着胸前的秀髮,元容搖搖頭,「女兒不懂,爹爹可知道這皇城終究不是女子的好歸處。」
「爹爹知道。」姜承疇快速的接住了元容的話,「所以爹爹才要你想辦法把靜好要進宮,要知道你二伯就只得這兩女,手心手背皆是肉。」
「父親是為了防二伯?」姜重明聲音壓得很低,卻掩蓋不住聲調中的驚訝。
「老二這人近來頗有些不妥。」姜承疇在元容的不安中點點頭,轉而握住了她的手,捏的元容指尖泛白,「無論如何,姜家都不能在我手上出問題。」
元容心底微顫,鳳眼微垂,許久,才開口,「女兒聽父親的。」
「容兒。」姜承疇看着元容,似有話要說,最後咬了咬嘴唇化成了一聲嘆息。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整個宮殿安靜異常,送父親離開後,元容便一直一個人呆坐在床榻上,思緒越飛越遠。
沛曦和靜好雖小她一些,卻與她一起長大。記得兒時她初到應陽,特別想念當康城,想念她的那些小姊妹,就是這兩個堂妹成天陪她聊天逗樂,才讓她漸漸的歡悅起來。
對於沛曦要嫁給趙涉,她自是惋惜的。不同於靜好的謹慎聰穎又會賣乖討巧,沛曦雖然也稱得上活潑,但是自幼養在太夫人身邊,所作所學卻是要比靜好強些,周身自是帶着些許自傲的。
記得有次元容偷偷溜出去回來正好碰到管家,被太夫人罰跪佛堂,半夜又冷又餓,沛曦帶着食物悄悄來看她。她一邊給元容塞着素饅頭,一邊抱怨老管家太過迂腐,任她磨破嘴皮,那老頭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一個勁的捋着花白的山羊鬍,最後好不容易才願意網開一面,讓她進來。
夜半無人,兩個同齡女孩聚在一起,不是談論琴棋女紅,就是偷偷談論身邊的小姐妹們誰定了親,誰又成了婚。當時的元容每次聽到這個話題都羞紅了臉,那天她卻悄悄地拉着沛曦的衣袖,小心翼翼的攤開手掌,手中一塊小巧的玉佩閃着晶白的光,「瞧,我扣下了這個。」
元容張着手,對於那個男子,她一直不安心,總要留下點什麼。據說他生來體弱,大夫說恐怕活不過黃口之年,自大些後從長墟道長那求得了這塊玉,身子才逐漸好起來,既然這玉他從小帶到大,那么元容便留下了他最重要的東西,時刻提醒他記得自己。
那天夜裡,她和沛曦掩着嘴巴偷偷的說了好久,眼睛亮得發光,沛曦說,「我定是要找一心儀的男子,然後風光嫁他的。」當時的元容還打趣,「我覺得張家公子挺上妹妹的心的。」
然後,沛曦輕輕揮拳捶打了她兩下,搖曳的燭火中,她真切的看到了沛曦的臉上那一抹嬌羞的紅。
思緒被拉回,元容走到窗邊,隨手推開金絲楠木雕花窗,寒風夾雜着雪花撲面而來,雪花撲在睫毛上漸漸融化成一顆顆細小的水珠,微微的顫着。
這個冬天,真冷啊。
景康七年,蜀國內亂爆發,老皇帝被毒殺,顯後迅速封鎖帝宮與其子四王裡應外合,太子初入汝城便遭到埋伏,倉皇北逃。顯後向來心狠,斬草必除根,除卻在燕國的當質子的九王穆,下落不明的太子,以及自己的親女,老皇帝膝下剩餘的十一個子女,均被斬殺或圈禁。
她在朝中重用其寵臣顯劉恢,大量布置黨羽,立儲一事新舊黨派爭論不一,隨着舊黨右丞相家中暴斃,而逐漸被壓制,新黨破竹崛起。同年,四王審其桑登基為帝,顯後垂簾臨朝,並封其兄顯偃為城陽侯,並大肆加封顯姓諸侯,擴大外戚權利。
蜀國的動亂,給這個從未安穩過的世道蒙上了更深的陰影。
趙衷側臥在席榻,元容輕輕地揉着他的太陽穴,「陛下頭可還痛?」
「這個天下太亂了。」趙衷微微睜開眼睛,這些日子來,他已經習慣了這樣和元容單獨相處,偶爾發上兩句牢騷,她也默默的聽着,他抬手撫了撫額頭,「安夫人如何了?最近她越發的與朕哭鬧。」
「今早剛從妾身這回去,這是陛下的第一個皇子,自然是要小心的。」元容順手遞給趙衷杯茶,茶水溫熱,現在入口正好。
自從靜好有孕以來,明里暗裡不知招了多少算計,哪怕她生性小心謹慎,也差點着了道,元容差太醫院檢查差了整個宮殿和吃食,一切正常。
靜好卻越來越暴躁,直到前些日子打死了幾名碎光軒的宮侍,被趙衷斥責了一番,才逐漸安靜,可是還要天天來元容這裡與她哭訴。
靜好急,元容也急,可是似乎有一張無形的手超控着一切,每當快有些眉目的時候,線索便一下斷掉。
今早,那個有嫌疑的嬤嬤路過池塘愣生生的摔了進去,等到撈出來,已經是絕了氣息。對此靜好顯得相當不安,她拉着元容的手道,「姐姐,我已經很小心了,那個嬤嬤就這麼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沒了,周圍好多人,根本不可能做手腳。」
元容看着她,沒有了當年的嬌柔明艷,再多的鉛粉也掩蓋不了眼下的陰影,父親的話又飄蕩在耳旁:只要爹爹在一天,就定會護你,至於靜好,她的肚子自然會有人護着,有人想要她生,必然有人想要她死。
☆、蜀國公主
在宮中兩年,元容自認見過的比她十幾年見過的加起來都多,她被迫着快速成長。蕭家私通敵國,蕭夫人自縊於鶴鳴殿;劉昭儀承寵,帶着整個劉家起復。元容開始知道,亂世中的後宮,不僅僅是女人爭權生子這麼單純。
而靜好,因同系而出的身份,在別人眼裡已經與她緊緊地綁在了一起,父親明面上說是為了牽制二伯,也忘沛曦念在同胞姐妹的份上多加憐惜。
可同時,父親也是給她找了一塊讓別人棘手的盾牌。
靜好的背後是姜家,其親姐是梁南王妃,入宮便是夫人,如今還懷了子嗣。
她的入宮簡直就是一快肥肉扔進狼窩裡,把別人的視線從元容這塊瘦骨頭上移開,雖然自己偶爾也會被咬兩口,但是相比別人,算得上是小打小鬧了。
元容看得懂,別人也看得懂,二者選其一,靜好對他人的威脅確實要比她大得多。
她也永遠不會忘記,靜好第一次進宮看她,她半開玩笑的說,「你若能留在宮中陪我該多好。」結果她真的當着趙衷和二夫人的面跪在她腳下,「姐姐,我願意留宮中,陪伴姐姐。」當時二夫人的臉色異常難看,頭上青筋凸顯。趙衷也愣了,隨後笑了開來,聲音中夾雜着幾聲咳嗽。
第二天,元容還未想好如何與趙衷開口,聖旨便下達到姜侯府邸,她完全能想象到二伯和二夫人的怒火中燒和無可奈何。畢竟,這旨意是女兒自個求得的,難不成還要與皇帝推脫,您想多了,我家姑娘瞎說的?畢竟,君臣有別。
只是事到如今元容依舊不明白,這吃人的地方,靜好為何非要跳進來。
嘆口氣,元容見趙衷要起身,連忙伸手扶他,繼而又倒了杯熱茶奉到他手上。
二見趙涉,是在南苑的竹林邊,他和趙衷坐在石凳上,宮侍安靜的退在一邊,初夏的陽光透過竹葉的空隙灑下,打在一赤一白兩個身影上,只聽見風穿林間的聲音,兩個人就這麼相對無言,一片閒適。
元容立在原地有些躊躇,還未曾轉身離去,趙衷就似乎感到了什麼,微微抬眼向她這邊看了過來,然後轉頭與趙涉說了些話。隨後,順喜便弓着腰一路小跑到元容面前行了個宮禮,道陛下邀她過去品茗賞竹。
「梁南王近期尋了個好玩意給朕,無奈朕不懂珠石,便給了皇后吧。」元容還未曾站穩,趙衷就伸手把眼前的錦盒打開推到她的面前,一顆拳頭大小的隨珠穩穩地躺在盒子裡。
流懸黎之夜光,綴隨珠以為燭。
元容不是沒有見過隨珠的,她小時候怕黑,母親就在她床頭上掛了幾顆隨珠用來照明。只是面前的這顆隨珠打磨的很是精細,下面配着紅珊瑚的托台,珠體晶瑩剔透,竟無一絲冰裂紋,明眼人一瞧便知道這必然是個稀世珍品。
她抬頭看了趙涉一眼,接着把眼睛垂下,聲音里透着歡喜,「這珠子極好,想必梁南王費心了。」
「娘娘與王妃是姊妹,又是孤的皇嫂,何談費心一說。」趙涉看着手中的茶水,把杯子湊到唇邊,笑起來的樣子竟與趙衷有幾分相似,「娘娘喜歡便好。」
趙衷是個寡言的性子,趙涉似乎也不愛說話,三人便面對着青青竹林無言而坐,後來元容實在受不了那個詭異的氣氛,剛要起身告退。
趙涉就開了口,「臣弟府中還有事處理,就先告退了。」顯然快她一步,言罷,還對元容作了個揖。
兩人眼神正好撞到,趙涉眼睛裡的情緒元容說不出來那是個什麼感覺,不是尊敬,不是不屑,而是他站在高處俯視着她,那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回朝鳳殿的路上,元容跟在趙衷的身後,梁南王雖然中都有王府,但是多半時間還是呆在自己的封地,這次他來中都來的蹊蹺,想必連父親都不知道,正想的入神,右手忽然被包裹進了一片溫暖里。
元容怔怔的看着趙衷的手指,蒼白而修長,他直視着前方,「過幾日,蜀國的平林公主和駙馬會來南晉。」
「嗯。」元容小聲的答道,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可手指似乎不停使喚的顫抖,越握越緊。
趙衷輕輕地拍了下她的手背,「小心被指甲劃出傷口。」
元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表情面對趙衷的,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回的朝鳳殿,她只記得一路上自己昏昏沉沉,滿腦子都是趙衷在對她說,「蜀國的平林公主和駙馬會來南晉。」
要遇見了麼。
陽光灑照在這片大地。
蜀國的隊伍拉的許長,平林側臥在馬車上雙眼半閉,雪白的膚色更是襯得額間一點嫣紅,侍女跪在她身側輕輕地幫她捶着小腿,好聽的聲音從唇瓣中劃出,「子期,明日就到南晉了,可我這心裡是越來越不安。」
翻書的手微微頓了一下,顧子期回頭看了看一臉慵懶的平林,把手臂搭在她肩上輕輕把她攬入懷中,「喆兒安心,有我在,只盼南晉能交出大皇子,拿出誠意與我國交好。」
「哼!」平林不滿的往顧子期懷裡挪了挪,「四哥真沒用,都到宮門腳下了,居然心軟把他給放了,要是我早就一刀砍下去,省的給母后和你留下這麼多麻煩。」
「嗯。」左手摸着平林的鬢髮,右手把書籍捲成一卷,顧子期輕敲着身邊的窗框不再言語。半響,看着趴在自己懷中熟睡的女子,輕柔的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個吻,懷中的人兒睫毛微微一顫,嘴角不留痕跡的一挑,馬車陷入了一片安靜。
蜀國公主入南晉這可是一件大事,眾所周知,大蜀的帝位之爭四王成了最大的贏家,而來的這位平林公主,便是大蜀皇帝唯一的親妹,顯後放在掌心裡捧着的女兒。
公主已有駙馬,必然不是前來結親,而兩國邦交,也沒有公主做使臣的前例。
至於百姓,他們當然是不會關注這些的,他們只想知道,蜀國公主漂不漂亮,公主的馬車大不大,都說大蜀的女子是三國之中最美的,這些是不是真的。
車隊入中都的時候,整個街道沸騰了,士兵佇立在街道兩邊,把百姓們嚴嚴實實的擋在道路外,街道邊的酒館茶樓統統擠滿了人,小二的聲音不絕於耳,「二樓還有雅間,正對八方街,只要半錢銀子,茶水免費另送四份乾果。」
平林微笑的掀開車簾,嘴角含笑,芊芊十指盡染蔻丹,搭在青色的帘布上,髻上的雙葉金牡丹在陽光下刺眼奪目。城中百姓雖見過不少大官小吏家的馬車,卻是極少看到女眷露臉的,何況是一國公主,哪怕是一瞬間也足夠引起百姓的讚嘆。
「真真是一群愚民。」平林朱唇微揚,可是嘴巴里說出的話卻並不是那麼動聽。
顧子期嬌寵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淘氣。」
平林似乎很心情很好,抱着顧子期的胳膊不撒手,「等大哥的事情完了,咱們去你的家鄉好不好,我都不曾知道你的過去。」
「那種窮鄉僻壤有什麼可去的。」似不想談及這個話題,顧子期指尖蹭着平林的耳垂,惹得她咯咯大笑,「母后還等着你我的好消息呢,你倒先想到玩樂了。」
「哼。」帘布被快速打下,平林嘟着唇小聲抱怨,「好不容易才出來的。」
之後便是入宮面聖,平林是女子,趙衷也不好多留她,只簡單的吃了些酒水,便放他們離去。
只是,這公主卻刁蠻任性得緊,絲毫不因這是南晉而收斂。
元容坐在殿內,聽着呂夫人坐在她客榻上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這都到議親的年齡了,不過是看了那駙馬爺一眼,就被那刁蠻公主當街打了耳光,羞的我那小侄女天天以淚洗面,哭的我這個做嬸娘的心都碎了。」
這兩天,各家誥命進宮拜見的次數是越來越多,十有八九都離不開那平林公主,不是林園詩會被攪亂,就是嘲諷世家小姐。
得了呂夫人這種好性子的,無非就是入宮哭一場,暗暗請她把那公主從別院搬到宮裡來。可若遇上烈性的,便像張老將軍一樣,直接在朝堂上斥責公主性情霸道,實在不適合放任於宮門之外。
這事還是趙衷晚上和她作畫時論起的,原來這張老將軍家姑娘生長於邊城,因是嫡女故而養的有些嬌蠻,前些日子去城外香山寺求香的時候,正好遇上了喬裝出行的大蜀公主。
香山寺山路過窄,兩隊無法同過,而兩位嬌客又都不是忍讓的主,就這麼僵着,不知怎麼兩隊人馬就打了起來。張小姐的近侍隨從都是將軍府出來的,自然有恃無恐,可是她卻不知眼前人是蜀國的長公主,身邊那個個都是顯後精挑細選帶來的,生怕女兒在南晉受一丁點委屈,最後張小姐被這公主一記鞭子抽花了臉。
女兒被打傷了臉,又不能去找公主興師問罪,張老將軍只得到朝堂之上把火氣全撒給了趙衷。
作者有話要說: 烤棉花糖真的好好吃!!裡面雪白綿軟,趁熱吃還有拉絲,外邊淡淡的酥黃焦脆可口,再配上一杯熱可可,幸福的快要哭出來!!感覺自己還能再胖十斤,為了慶祝,我決定今天不碼字了,再去烤一份!!
☆、前塵舊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