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叢林系列 - 第9章
九把刀
我呢?
竟然有點高興。
第十四章
「一定是小咪太愛我了,還無法接受新的感情。」我跳上小咪的桌上,開心地說。
我蹲在照片上,看着正在拭淚的小咪。
小咪的嘴角,似乎泛着一抹笑意。
我親吻小咪的鼻子,說:「怎樣?看到我的搞笑照片,覺得回憶很甜美吧?是不是有點後悔當初沒有早點答應我的求婚啊?」
「真的是怪事。」輪胎印女說:「如果不能接受我們替她選定的戀情,紅線會斷掉是正常的,但要是連對象都不接觸就使紅線毀掉,就很奇怪;還有,我是第一次看見紅線燒起來。」
粉紅女也說:「你們試了幾次?」
菜刀猛男說:「加上剛剛那次,六次,其中有四次動用了念力。」
我沒理會他們的對話,只顧着親吻小咪臉上每個地方。
輪胎印女看我發神經似的開心,居然說:「黑人牙膏,你不怕小咪將來會去出家嗎?」
我呆了一下,說:「你胡說什麼?」
粉紅女卻若有所思地說:「有可能,這種現象說不定是小咪斬斷七情六慾的前兆,所以紅線一碰到她就燒。」
我看了看粉紅女,說:「那該怎麼辦?」
粉紅女說:「出家也沒什麼不好,多敲敲木魚可以,多念幾部經,你也知道的,這對輪迴有益無害。」
我坐在照片上,看着小咪。
出家?
「不行。」我說。
「這對你也好,這樣就不必看着她嫁給別人了。」菜刀猛男說。
我慢慢地說:「小咪需要的,不是佛珠跟念經,而是一個愛她的人,一個愛她愛得要命,非她不娶的人。」
邊說着,我邊捧着小咪的臉,說:「對不對?」
小咪閉上眼睛,鼻涕跟眼淚牽着手,一起流了下來。
「ok,我會把這件怪事報告給大月老,看看祂老人家怎麼處理。」輪胎印女說。
我捏着小咪的臉皮,說:「整天亂哭一通,醜死了,趕快交一個男朋友吧,不要跑去深山當尼姑。」
輪胎印女跟菜刀猛男看我忙着發癡,相顧一笑,便飛走了。
至於粉紅女,則偷偷躲在窗戶緣木上坐下,背對着我。
我拿起褲袋裡燒爛的鑽戒盒,打開,拿出閃閃發光的戒指。
「祝你找到幸福,不,願幸福找到你;這枚屬於你我的鑽戒,我來不及為你套上,現在,我再問你一次——」
「小咪,我在這宇宙最愛的人,你願意嫁給一直想娶你的我嗎?」
戒指閃閃發光。
小咪緊緊抓着照片,將照片幾乎撕裂,心神激盪。
「再不說話就是默認囉?」我笑着,把戒指套在小咪的左手中指上。
終於,我為此生摯愛戴上了戒指。
終於。
「再見。」我跳下桌子,說:「不要傻呼呼地出家啊!」
粉紅女回頭看着我,臉上都是新鮮的熱淚。
「你也很愛哭。」我笑着,拉着粉紅女飄出思念的角落。
麥當勞,涼爽的冷氣。
「以前我大學時,聽說在英國有個怪人宣稱自己跟一頭母牛相戀,想在農場跟那頭無辜的母牛結婚,這是怎麼一回事?這是命運的偶然,還是月老的惡作劇?」我說,舔着倒楣小孩手中的蛋卷冰淇淋。
粉紅女哈哈大笑,說:「那件事很有名!前輩一代傳着一代流傳下來,在月老界是個經典笑話。」
我嘻嘻笑:「快別這麼說,昨天我們去探望阿湯,他不是當着上百人面前猛親蔣公銅像嗎?這以後也會是月老界的笑談。」
粉紅女喝着小孩的可樂,說:「不過呀,母牛那案子可不是月老做的,是邱比特的惡作劇。」
我見怪不怪,說:「喔,西方的神職體系。」
粉紅女點點頭,說:「我們下午再去看電影好不好?順便找個好男人配對早上看到的上班女郎。」
我點點頭,說:「去哪看?我對高雄的戲院不太了解。」
粉紅女說:「不必擔心,問問土地公哪家戲院設備最好就行了。」
我說:「我們週遊台灣,倒也愜意啊。」
粉紅女調皮地趴在桌上,挽着我的手:「有機會我們渡海去澎湖玩吧?」
我遲疑了一下,說:「鬼可以浮潛嗎?」
粉紅女笑着說:「不知道。」
我舔着冰淇淋,說:「過些日子吧,我想等小咪心有所屬了,我才放心。我想每隔兩天就去看看小咪,要是我們跑去澎湖,風向不一定都順,來回時間就會很趕了。」
粉紅女哀怨地說:「唉,我好可憐,以前我在世時,每個男人都處心積慮地想帶我出場,有的還願意花三十萬包我出國玩一星期,沒想到死了以後,居然身價暴跌——」
我哈哈一笑,說:「走吧,問土地爺爺去。」
第十五章
土地爺爺正在海之冰屋裡面,跟六個月老聊天。
「嗨!」我跟粉紅女打了招呼,拉把椅子坐下,桌上堆着臉盆大的剉冰。
「粉紅色的美女,加上一塊燒焦的木炭,哇!我們遇到搞笑二人組了!」一個拿着自己斷腿的傢伙說道。
「嘻嘻。」粉紅女似乎很高興,牽着我的手。
「在聊什麼?要玩牌嗎?」我說,將撲克牌放在桌上。
土地公是一個老婆婆,說:「他們剛剛告訴我一件匪夷所思的怪事,在月老界流傳的怪事。」
粉紅女幫我搥背,問:「什麼怪事?」
一個嚼着檳榔,臉上躺着五道刀疤的月老說:「俺聽剛剛南下的月老提起,中部有一個女孩子,一連綁上二十八條紅線都沒法子配對,聽說還把紅線燒掉了,真是見鬼了。」
我大驚,說:「這女孩是不是住彰化?」
刀疤男說:「好像是。」
粉紅女疑道:「怎麼會是二十八條紅線這麼多?」
一個眉心插着一顆子彈的女人說:「本來聽說是燒掉六條,不過後來又有好奇的月老親自跑去穿紅線,看看紅線是怎麼被燒掉的。」
一個沒有喉嚨的女孩子說:「聽說其中還有不少條紅線動用了念力。」
刀疤男接着說:「俺等會也要北上看看,看那女孩子是怎麼一回事——也許俺也會綁條紅線看看!」
眉心子彈女說:「據說這件事已經呈報給大月老了,祂老人家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還委託彰化分區的城隍調查。初步已經排除是女孩子想出家的原因,因為出家人也會被紅線惡整。」
我喃喃說道:「連大月老也不知道?幾千年來都沒有紅線被燒掉嗎?」
一個資深的斷腿月老說:「大月老以前跟我泡茶時提到過,月老的歷史上只出現過九次這樣的情形,每一次都是淒涼的愛情故事。」
土地老婆婆說:「就像梁祝那樣吧?」
斷腿月老點頭說:「嗯,都是歷史上有名的愛情故事。」
我呆呆地看着桌上的海之冰,說:「粉紅女,我們去彰化好不好?」
粉紅女點點頭,牽着我跳上路過的狂風。
「再見!搞笑的!」七個鬼大叫。
這道狂風好急,就跟我的心一樣。
「你怎麼追回小咪的?」粉紅女輕輕靠在我的肩上,說:「我想聽聽你的愛情,補足我所失去的。」
「如果我的故事可以補足你的苦,」我看着身旁的旗袍美女,說:「那我全都說給你聽。」
基本上,我討厭挨槍。
那是基本上。
有些情況,我不反對吃子彈。
「碰!」人群散開,伴隨着尖叫與鮮血。
我倒地,看着趴在一旁的小咪,雙手仍緊緊抱着她。
我實在喜歡這雙充滿關切與驚慌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