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時代周刊 - 第13章

戴小樓

  看他一言不發,趙德芳以為他用沉默表示反對,嘆了口氣,也不想去強求他,說:「我也不來逼你,為朝廷效力為天下百姓謀福旨要心甘情願才好,你先出去罷,日後想好了再來找我。」

  真是求之不得,保羅微微彎腰,「那學生可就告辭了!」他身無功名,按道理的確不能自稱學生的,不過,這含義也有另外一層,那就是默認自己是王府客卿,自稱學生也是變相低頭了。

  趙德芳顯然滿意他的態度,對他的心思,趙德芳清楚得很,老政治家了,這還是看得出來的,等他走到書房門口,笑了笑,喊住了他,「忘記跟你說一件事情,嫻兒這幾天氣悶,這會兒估計在後花園,你去瞧瞧她,聽說你拳腳厲害,一招就制服趙頌了,這樣罷,我給你個武義郎的虛銜,你就做嫻兒的拳腳師傅罷!」

  保羅停下了腳步,慢慢轉身,「學生多謝王爺。」說完大踏步就下樓去了。

  什麼叫政治家,這就叫政治家,趙德芳剛才這一下,可厲害着呢!

  先捧了保羅一句,然後又給個武義郎的虛銜,接着又讓保羅教趙嫻拳腳,這裡面到底用了幾招「三十六計」「孫子兵法」一般人還真數不出,可以肯定的是,一招數得是真的。

  首先,誇了保羅,顯然是一顆糖豆的功效,所謂「一顆糖豆一巴掌」嘛!其實什麼一招制服趙頌啊,老太監真下黑手保羅不見得就是對手。

  第二,賜了個武義郎,這個職務是西京作坊、東西染院、禮賓副使,大約也就是兵工廠副廠長兼對外招待辦公室副主任,在大宋朝來說,娶個公主做老婆當了駙馬都尉才從五品,考了狀元當了翰林院撰修才從六品,從七品武義郎恰好邁入中級武官行列,雖然是不幹事的虛銜,那也是很了不得的了。

  八賢王權力很大,民間說他手上一把先皇御賜的凹面混金鐧,上面刻着「上打昏君下打佞臣」的字,那是誇張的,不過給王府客卿領個從七品官職他還是有能力的,算是先下了老鼠套子給保羅。

  第三,教玉卓公主趙嫻拳腳,很顯然,做了趙嫻的師傅,就可以用這個身份堵別人的悠悠之口,不然的話趙嫻一個公主跟個平民百姓接近,鐵定被御史參上一本,說他教女無方敗壞皇家威嚴。

  第四,當然,第四點就有些侮辱八千歲的賢王美名了,大約也就隱隱含着警告保羅的意思,趙嫻可是公主,你這個風流小子別亂動腦筋,師徒相戀可是有勃倫常,你好自為之這個意思。

  到底是不是這個意思,保羅沒敢往深了想,暗嘆一口氣,對旁邊阿諾說:「阿諾,帶我去見公主罷!」

  這邊保羅跟阿諾去了後花園,那邊小樓上趙德芳正在對旁邊一個青年說話,「遂良,你看此人武功、品行如何?」

  青年淡黃色長衫,打扮毫無出色之處,大約二十五六歲,相貌也只能算普通,但是氣度卻是非凡,尤其一雙眼睛,開閡之間顯然神采飛揚,屬於氣質型的男兒。

  「我剛才仔細體察他的呼吸,此人武功算得二流中拔尖的,不過人很機靈,恐怕,還發覺了我隱在暗處,如果能為朝廷效命,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這個江湖上武功高的人很多,但是有膽識有見識的人卻不多。」青年侃侃而談,對趙德芳也只是保持着最簡單的尊敬。

  趙德芳點了點頭,嘆氣道:「人才難得啊!像展昭那樣功夫好見識高又肯為朝廷效力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展昭?」青年哼了哼,雖然為保留八千歲的面子沒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卻是不言而喻的。

  「遂良!」趙德芳很親熱叫了青年一聲,「我知道你天資好出身高,不過,拱衛府負責情報開封府負責治安,大家雖然是兩個部門,但都是為朝廷辦事,何況我們還是一個陣營,大宋四面強敵,不容樂觀啊!遼國和西夏都虎視眈眈,龐太師把持朝政又堅決主張議和,賠款割地屈辱無比啊!我們內部再不團結,如何能保護大宋造福百姓呢?」

  青年臉上表情有些慚愧,彎腰低聲說:「小侄受教了。」可心裏面,卻還是很不爽,他妒忌倒不是毫無理由,出身本就高高在上,師傅又是江湖上人人畏懼的天下第一高手,武功比起他差許多的展昭名頭卻比他響亮的多,叫他心裏面怎麼平衡。

  天下年輕四傑之首,東京城四大美男子之一,哼!青年心中冷笑。

  這邊保羅跟着阿諾去後花園,轉過一片正在盛開的花圃,前面是人工挖掘的湖泊,從金水河引來活水,趙嫻正趴在橋欄杆上無聊地往池塘裡面扔東西,卻是老太監趙頌給捏的胡桃仁,她一邊吃一邊扔着玩兒呢!

  「公主千歲萬安。」保羅假惺惺作拱。

  這也是保羅為什麼不大想做官的原因,江湖上多舒坦啊,自己想怎麼着就怎麼着,現在可好,動不動給你請安給他鞠躬,氣悶,卻還沒辦法,總不能去跟人家談民主罷!人家不把他當神經病拉去砍頭才怪,好比現在,突然冒一個人跟政府首腦的千金說「讓你爸爸做皇帝你做公主我娶你就是駙馬了」,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神經病?

  趙嫻看見他先是一喜,接着又板了臉,「你來做什麼?咱們王府可請不動你四海館主,阿諾,送客。」

  「如此,小生告退了。」保羅才不上她的當呢!

  看他真轉身走了,把趙嫻氣得小臉蛋發白,「喂!你這個人,忒沒趣了,連哄哄女孩子都不會麼?」

  保羅心說我哪兒敢啊!腦袋就一顆,萬一被你老子砍了就冤枉了,形勢逼人啊!

  「王爺說,讓我做你的拳腳師傅,這幾天我有點事情,先給你本秘笈,你就自學罷!對了,以後看見我就得叫師傅,師徒之禮,人倫大綱也……」保羅也不想糾纏,手一抬,一本冊子扔了過去,轉身就走。

  趙嫻接過來一看,上面四個大字,《太祖長拳》,把她給氣得呀!

  「混蛋陳保羅,居然拿高頭街上書坊裡面六文錢一本的太祖長拳糊弄本公主,你等着……」趙嫻跳腳,衝着他的背影大喊。

  保羅遠遠聽見,才懶得理會她,心說這公主不能吃不能碰的,聽說跟公主上床還有一套規矩,愛誰誰去了,自己是敬謝不敏的。

  第二天一上午,他給霍蓉娘畫眉毛去了。

  霍蓉娘驚喜,坐在他跟前不敢動,他三下五除二,幫霍蓉娘設計好了眉型,該用什麼樣子的胭脂水份,該梳什麼樣子的髮型,該穿什麼樣子的衣服。

  「眉毛要修,當然,只是把幾根雜亂的修掉,所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修的太厲害只會讓人看了覺得做作,你的臉頰適合擦點橘色的胭脂,再略塗抹些紅色,唇一定要畫,顯得比較媚……」

  霍蓉娘羞紅着臉蛋低聲打斷了他,「奴……奴再化妝,豈不是更加妖媚了。」

  保羅笑着在她下巴上勾了一把,「我說的媚可不是你體會的這個妖媚的意思,說實話只看你的眼睛像是十來歲的小女孩,正因為這種純,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望……」

  他呱呱呱說一大通,依在窗戶邊的白玉堂看了他們一眼,哼了一聲,慢慢轉過臉去。

  「我說玉堂,你能不能先失蹤一下啊!」

  「大哥,你別理會他胡言亂語。」蓉娘臉色紅到耳朵根,終究是幫白玉堂說了一句話。

  「好好!你繼續看,蓉娘,咱們繼續,這個髮型呢,最好梳一個朝天髻,你身上胡人血統雖然不濃,但臉蛋狹小精緻,梳朝天髻最能襯托你的臉蛋優點了,嗯,髮髻上再套一頂雙雀含雲冠,這樣能增添一絲英氣,衣裙麼……」

  嘮嘮叨叨好久,才把霍蓉娘從新打扮好,保羅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羅莉的臉蛋熟婦的身材,贊!」

  「羅莉是誰?」白玉堂有些奇怪,至於熟婦,雖然不太好理解,但隱約能猜出來意思,反正這傢伙嘴巴裡面吐出來的不會是什麼好話了。

  「啊!是海外一個菩薩的名諱。」保羅打着哈哈。

  幸好,民間有祭司活動藝人打扮成菩薩模樣的,這理由還不算太突兀。

  此刻的霍蓉娘的確漂亮,頭髮全部梳起被雙雀含雲冠束着,臉蛋立體感十足,眼眶下兩頰一抹橘色,顯得分外純情,配上凹凸有致的身材,這種強烈的反差感,實在是要讓大多數男人流鼻血的。

  「蓉娘,我送你一朵珠花。」白玉堂一抖手,一朵珠花巍顫顫插在了霍蓉娘鬢邊。

  「別,多好的造型,插了珠花可就……」

  不過蓉娘倒是不願意不給自己這義兄面子,不管怎麼說,自己目前的一切等於都是白玉堂給的啊!

  嘆了口氣,保羅看了看撇嘴的白玉堂,「好罷!她是你義妹,你說了算。」

  「對了,這酒館的地址我可都選好了,得勝橋熙熙樓客棧對面有一家酒樓,因為熙熙樓生意太好,一直被擠壓得半死不活的,老闆急着盤出去,價格估計能壓不少,明天我就去談談,這家酒樓有個好,後院極大……」他說到後院極大的時候,臉上壞笑顯然沒想什麼好心思,白玉堂鼻孔出氣,霍蓉娘紅着臉,心裏面卻快活得恨不得大聲呼喊。

  沒過幾天,四海春日酒館正式開張,和百年老店鄭家油餅店毗鄰,斜對面就是東京城最好的客棧之一熙熙樓客棧了,得勝橋也是個繁華熱鬧的地方,離後世知名的「清明上河圖」所畫的區域也不過一點兒路程罷了。

  春日老闆娘是個極標緻的美人兒,就坐在櫃檯裡面沽酒,頭上梳着朝天髻,髮髻外冠着雙雀含雲冠,鬢邊一朵珠花,身上緊身三袖裙,把渾圓的肩膀和只堪一握的腰肢勾勒得線條分明,最要命的是,那臀部,異常的豐隆,那雙腿,異常的修長,清純、嫵媚、英氣,古怪地混合在一起。

  這時候的人何曾見過這樣「羅莉的臉蛋熟婦的身材」,那些客人們眼珠子都要彈出來一般,哪兒是吃酒啊,這秀色可餐才是正途,頗有些個客人看得鼻血橫流,捂着鼻子也要強撐意淫。

  一時間酒館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生意好得出奇。

  有幾個膽大的潑皮恬着臉兒要調戲老闆娘的,老闆娘年紀看起來不大,一旦冷下臉蛋,倒頗有冰山的味道,那些潑皮也不好光天化日就撲進櫃檯裡面強姦,結果說上幾句葷話,剛出門,就被不知道什麼人揍得滿地找牙臉蛋變形,那慘樣,估計一輩子也整容不了。

  當然,也有不信邪的,譬如大潑皮過街鼠張遙,聽手下潑皮一說,就去春日開開眼,當時怎麼看這個老闆娘怎麼眼熟,他好歹是個大潑皮頭子,當街調戲這種事情手下人干差不多,他直接干就沒品了,自然就是喝了兩杯就走,回去後左思又想,好不容易才回味過來。

  這似乎是手下李三的渾家啊!李三好久不見人影,怎麼突然大發了?還開了這麼一家酒館,於是動起腦筋要人財兩得。

  可還沒等他歪腦筋想好,當天夜裡醒來發現一把匕首橫在脖頸旁,連血都劃出來了,把他嚇了個半死,膽戰心驚的他在枕頭旁發現一張紙條,上門明白寫着:想腦袋安穩,記得別亂說話,以後若有春日老闆娘半句閒話,不管從什麼地方傳出來的,你的腦袋就等着搬家罷!

  聰明人才能混上潑皮頭子,張遙自然曉得這紙條的意思,立刻下令手下潑皮千萬別動四海春日老闆娘的念頭,還親自登門告誡別的大小潑皮團體,一時間整個東京城的潑皮們都曉得了,四海春日的後台硬得很,天字第一號大潑皮過街鼠張遙都要親自登門告誡別惹人家,可不能隨便找人家麻煩。

  說來也巧,沒過多久,峨嵋掌門普度的大徒弟,峨嵋四劍之首,年輕四傑之一的白雲劍客夏侯仁到了東京城,就住在四海春日對面的熙熙樓客棧。

  夏侯仁到了東京後,很是吸引了一大幫子大姑娘小媳婦,因為夏侯仁男生女相出名的俊美,曾有人說夏侯仁如果易荊而釵裝女人怕是能排得上江湖美女前三,這樣的稀世美男子,自然是有人會打破頭要去看的。

  結果,熙熙樓客棧一時間爆滿,甚至有人家在熙熙樓客棧後院搭建秀樓要搞拋繡球招親,硬是鬧得東京城沸沸揚揚,頗有當年潘安行走在洛陽城被滿大街女人用橘子丟的味道。

  接着,更巧了,夏侯仁請了展昭在四海春日喝酒,目的麼,自然是峨嵋四劍之一的寒江孤雁尚雲鳳,那位漂亮的武林追星族,天下知名的年輕四傑中的兩個同時出現在四海春日,不曉得內情的人自然就生了無數的猜測,聰明人不是沒有,大略也能猜到實情,可也得預防着萬一不是。

  展昭賣了夏侯仁一個面子,尚雲鳳被保出開封府後,跟着大師兄哭哭啼啼回了峨嵋,一時間江湖上到處都知道了展昭的決心,連峨嵋派這樣一個巴掌數得過來的名門大派傑出女弟子都被關那麼久,最後需要峨嵋大師兄親自前來做保,何況普通小幫會小門派乎?

  夏侯仁離開東京城沒幾天,又有大事了,北邊大遼國的議和使者到了,遼國使者宜蘭侯蕭越,官居大遼國北院樞密副使,年輕有為,私下裡都謠傳此人是遠嫁西夏的遼興平公主耶律宜蘭未婚前偷偷跟遼國某貴胄生的兒子,是遼主耶律宗真的親外甥,因此倍得遼主賞識重用。

  遼國使者居住的遼國使館在大遼使驛路,這大遼使驛路在得勝橋往北,離四海春日酒館不過幾條街,這位宜蘭侯也不知道聽誰說的這四海春日的老闆娘是一朵鮮花,巴巴的就帶着人跑去春日喝酒看美人了。

  保羅和白玉堂剛走到春日門口,就看見一個二十幾歲青年公子正趴在櫃檯前面小心地陪着笑臉,那人漢人書生打扮,衣着華貴,幾個膀大腰圓的跟隨卻帶着皮帽子。

  霍蓉娘臉蛋上能剮下霜來,「公子自重。」說着刷一下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插在了木桌上,把那青年嚇了一跳。

  保羅低笑,「匕首是你送的?」

  白玉堂哼哼,「你不準備上去麼?」

  他啊了一聲,「不需要罷!蓉娘自己應該能解決,這些天她做的都很好啊!再說,我總不可能每天守在這兒罷!」

  嘆了口氣,白玉堂低聲抱怨,這段時間他擦屁股的事情做了不少,反而保羅,像是沒事人一般,有時候他忍不住都要懷疑,是不是東京城的女人們都瞎了眼睛,這樣沒擔當的男子居然也有人喜歡。

  自然,他是無法理會這位保羅爺的心思的,保羅可不想做那籠養金絲雀的無良商賈,女人嘛,在他看來,獨立、個性,更加彰顯美麗,整天把美女拴在身邊當狗一樣養着可就沒意思了。

  「別哀怨了。」保羅拉着他快步走了進去,霍蓉娘一眼看見兩人,臉上立刻露出喜色來。

  那青年公子顯然也注意到了蓉娘的表情,一轉身,就看見了白玉堂不友善的目光,那目光如實質一般,冷冰冰的,叫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公子旁邊幾個大漢不樂意了,齊齊往前踏了一步,卻被青年公子攔了下來。

第二集

真假襄陽王

第一章

塞外四魔

  此刻已經是戌牌時分,外面長街上人數比起白天可就是少多了,店家門口掛的氣死風燈被風颳起,不停的搖晃,保羅看了看外面,再看看眼前,忍不住嘆氣,這個場景……怎麼說來着?月黑風高殺人夜啊!

  青年公子倒是好修養,臉上帶着微笑,也不去管他們兩個,繼續對霍蓉娘說:「小娘子,考慮考慮,只要跟了本侯……公子,潑天般的家私任你受用,銀錢任你指使,成群的奴僕,滿地的牛羊,即便是你要天上的月亮,也幫你摘來,本公子說話算話,絕不食言。」

  蓉娘不屑,「公子,您這話反反覆覆幾十遍了,您說了不累我聽了都累,如果有錢就代表一切的話,豈不是全天下的女子都要哭喊着嫁給當今皇上了麼,為什麼朝廷一旦挑選秀女,民間女子們寧願找個殘缺丈夫也不願進宮呢?」

  青年公子臉上色變,咬了咬牙,說:「小娘子的意思是寧願嫁給普通百姓為妻也不願給大富人家為妾?」

  「妻也好,妾也罷!小女子都不會考慮,我只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哪怕為奴為婢,公子請便罷!」霍蓉娘這番話,多少有些討好保羅的意思,白玉堂哼了兩聲,轉過頭去。

  那青年公子還待說什麼,店裡面角落一張桌子上傳來一句話,「這位公子,人家姑娘都這麼說了,再死皮賴臉只會讓人笑話。」

  「是你。」白玉堂臉色一變,旁邊保羅卻拉住了他。

  說話的人從陰影裡面走了出來,一直是他身份象徵的金翼冠居然沒戴,頭髮只是一根帶子在腦後綁着,身上也只是穿着一件普通的青布袍,但俊朗的臉蛋卻蓋過了一切,正是御前一等侍衛、開封府總捕頭,御貓展昭。

  巨闕劍倒是不離身的,可見他骨子裡面還是個江湖人,什麼都能拋棄,武器卻是萬萬不能拋棄的。

  眼珠子轉了轉,白玉堂冷聲說:「展昭,你堂堂開封府總捕,不會也是想來討好我義妹的罷!」旁邊保羅苦笑,這個白玉堂,說這話不是故意想把自己給繞進去麼。

  「展某隻是愛上了這裡的荔枝蜜酒。」展昭面不改色。

  剛才那青年公子臉色終於恢復正常,拉住自己的跟班,「小娘子,我明天還會來的。」說着匆匆出門而去,倒不是太沒品的男人。

  保羅可不想打架,錦毛鼠又不是滅了人家滿門搶了人家妻女犯下了滔天大罪,他沖櫃檯裡面的霍蓉娘晃了晃下巴,「蓉娘,倒酒,再準備幾個小菜。」

  蓉娘喜滋滋地答應,保羅一個肥諾,「展兄請了,相請不如偶遇,今天小弟做東,請展兄喝上兩杯。」

  展昭沉默,保羅可不管他那一套,想當初白玉堂也是一大清早被他拉去嫖妓的,「朋友有通財之儀,你的就是我的,這四海春日的老闆可是我,如果不請你展昭展大俠喝一杯,日後我一定會被江湖朋友罵死。」

  正在拉扯,外面長街一聲嘶喊,聲音極為慘烈,恐怕淨事房割太監也沒這麼叫的。

  展昭第一個沖了出去,白玉堂保羅緊跟其後,遠遠看見剛才那個青年公子被幾個人護在當中,正被十幾個穿了夜行衣的人圍攻,地上躺着一個那青年公子的跟班,四肢都被割去了,正不停哀嚎慘叫,兩邊街道人家有看見的,趕緊關了窗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