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時代周刊 - 第15章

戴小樓

  嘿嘿,還真是用人臉朝前啊!保羅暗笑,「這個,展兄一代高手達人,武林俊傑榜高居第一,州橋獨斗陷空島五鼠,手下八大巡捕數百衙役,小弟我可幫不上什麼忙。」

  展昭不理會他的調笑,繼續說:「這件事情,說起來跟保羅兄也有些淵源的,上次大街上刺殺遼國宜蘭侯的行動,那個被抓的刺客多臂魔陸小鳳被劫走了,展某也是怕對方報復,說起來,這牽機盟勢力龐大,在五派三教六盟十二幫中算是實力雄厚的一支恐怖力量,保羅兄紅顏知己無數,這萬一……」

  他打起了官腔,保羅還真是有些忌憚了。

  「這個……」他沉吟了一下,問:「展兄,這個牽機盟盟主到底是什麼來頭呢?」

  展昭早曉得他會問,說:「牽機盟盟主萬里追魂彭海原本是摩尼教五大榮耀護法之首,後來據說喜歡上了一個女人,因此離教出走,創立了牽機盟,此人一身武功神鬼莫測,天下妖人榜排行第二,據說此人在回鶻國勢力龐大,能不需通報就覲見國王……」

  「喜歡上女人就出走?回鶻國不是大宋藩屬國麼?為什麼不直接讓他們交人?」他有些不明白,不過,摩尼教?這個名字很熟悉啊!

  「中土摩尼教禁止男女之事(摩尼教教義要求高級僧侶更加嚴格地要求自己,《下部贊》要求「具足善法五淨戒」,五淨戒是真實,不害,貞潔,淨口和安貧,貞潔就是禁止性交)摩尼教是西域回鶻國教,聰明如保羅兄,應該明白罷!」展昭一句話直接回答了所有問題,摩尼教在回鶻為國教之尊,勢力龐大,寺院擁有土地,可以徵收租金、布匹、糧食、水果,飼養家畜,使用各種工役。高級僧侶豐衣足食,處於特權地位,別居一室,下屬不能隨便晉見,吃飯有人侍候,可以對下屬施行肉刑,這些與原本的教規有了很大的不同。

  歷史上的摩尼教從未成為居於統治地位的宗教,唯一的例外就是在回鶻統治下,它取得了崇高的政治地位,有了經濟特權甚至生殺予奪的大權。

  保羅雙手抱胸,哦了一聲,接着抬手一搓下巴,「咦!等一下,摩尼教,是不是明教啊?」

  展昭緩緩點頭,「不錯,中土摩尼教眾自稱明教,武林中則稱呼他們為魔教。」

  保羅苦笑,雖然他是美國華裔,但是明教麼,嘿嘿,名頭這麼響亮,畢竟,有華人的地方就有武俠小說,即便是在海外長大,他小時候也是看過不少武俠小說的,不然如何對陸小鳳這名字那麼敏感呢!

  他試探着問:「這個中土明教總壇所在是不是叫黑木崖啊?」

  展昭詫異,「不錯,摩尼教總壇的確在兩浙路溫州雁盪山黑木崖。」

  嘆了口氣,他心說江湖也不好混啊!走一步算一步了,看來逍遙日子要到頭啦!

  「展兄稍等片刻,小弟我準備點防身的傢伙。」他轉頭匆匆離去。

  等他把傢伙準備妥當,吩咐了阿風看門,拉了展昭就走。

  展昭微一掙力甩開他的手,似笑非笑拱了拱手,「武義郎請了。」

  保羅愣了愣,接着在心裏面大罵趙德芳這老狐狸,他武義郎的虛銜根本沒人知道,展昭知曉自然是八賢王告訴他的。

  沒奈何,上了賊船,不得不為之,保羅有些垂頭喪氣。

  兩人一路走去,保羅跟在展昭旁邊,眼看前面就是四海春日了,有些奇怪,「展兄不會是準備去春日喝不要錢的酒罷!我雖然是老闆,我的武館酒館也都掛着四海的名頭,不過,我為人可不夠四海……」

  「非也,展某隻是希望保羅兄能叫上白玉堂,況且,現在天色尚早,我這一身打扮也不適合。」

  這身打扮恐怕就是為了去嚇唬我的罷!保羅聳了聳肩膀,覺得展昭不見得能想出這麼奸詐的主意拉自己下水,出主意的一定就是八賢王趙德芳。

  保羅好歹勸說了白玉堂,道理說了一大堆,白玉堂在他「你的辦事能力要是比展昭厲害豈不是抹了他的面子」這樣的理由下,勉為其難,貓鼠合作了。

  天色漸晚,展昭換下了官服,一身黑色勁裝打扮,保羅身上的「四海袍」黑色,裡面的衣服土黃色,正是最適合的夜行衣,而白玉堂,這段時間習慣了穿保羅的四海袍,甚至瞧上了他的牛皮靴子,很是花了保羅幾個錢,不過,他拿了人家五千兩,這些細節也就不計較了。

  三人在四海春日的後院打扮妥當,保羅從肋下掏出兩個小圓筒來分別遞給了展昭跟白玉堂,「這叫天羅網,一按就能噴出一張大網,對付高手也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展昭跟白玉堂都見識過威力的,塞外四魔的老大老三就因為這個而死,像他們這樣的高手,只要對手有剎那間的失神就足夠制敵於死地,根本不客氣,直接收了起來。

  「桃花瘴,一按噴出能籠罩方圓接近兩丈的煙霧來,在這個範圍內會迷眼、流淚、咳嗽,再厲害的高手也一樣。」保羅又掏出兩個圓筒塞過去。

  白玉堂大吃一驚,「你什麼時候弄的?」旁邊展昭也十分感興趣。

  保羅嘿嘿一笑,這是他那天看塞外四魔玩桃花瘴受到啟發,立刻萌生了製造催淚瓦斯的念頭,於是就用芥末混合胡椒加上一些別的植物混成粉末,也算是生化武器了,類似後世的女性防狼噴霧器,跟四魔用的桃花瘴比起來那是要方便快捷許多。

  「剛做出來,這個……別盯着我看啊!」他被兩人盯得渾身不自在,「人家柳三變隨便寫寫詞就能討女孩子喜歡,我要是不會做點兒女孩子喜歡的小玩意兒,怎麼能讓阮阿蠻那樣的花魁喜歡上我,我的長處就這一雙巧手,跟兩位武功高強不好比的,這些只是自保的小玩意兒,不足掛齒。」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再看看保羅,難得有共識,「淫賊。」

  「好了,我們先來看看地點。」展昭從身上拿出東京城地圖來鋪在了桌子上,伸手在上面一點,說:「根據拱衛府送來的情報,四魔的同夥應該就在這裡……」

  保羅看了看展昭手指的地方,大吃一驚,「什麼?殺豬巷的千金一笑樓?」

  ……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頭,吳山點點愁。

  汴河上起河洛,下至淮泗,直通長江,四方物品就是沿着這條河源源不斷運往京城,可以說汴河是大宋的經濟大動脈。

  州橋的繁華,依靠的就是汴河,而殺豬巷旁靠朱雀門側依汴河,是州橋一帶不可多得的好地盤,雖然名字不怎麼雅觀。

  殺豬巷,這巷子原本是屠宰業的天堂,而且執刀的幾乎都是女人,殺豬巷因此而得名,後來殺豬巷產業結構調整,女人們不殺豬改殺人了,殺的就是各色男人,只要你喜歡嫖妓,一定會聽說過殺豬巷的名頭,這裡可是東京城勾欄妓寨最稠密的地方,這裡面的女人殺起男人來可是厲害得緊,男人們被殺了一次免不得還想着第二次。

  妓女和殺手,原本就是最古老的兩大行業,說起來,這個殺豬巷的名字,還真包含着哲理。

  千金一笑樓,就在殺豬巷裡面,東京城四大花魁之一的孫七斤就是千金一笑樓的行首,擅長舞蹈,尤其是公孫大娘劍舞,耍起來天下無雙。

  孫七斤的腰肢極軟,在舞劍的時候往往能從匪夷所思的角度扭曲,再刺出華麗的一劍,有人說,孫行首的腰肢,那是足足值一萬兩銀子的。

  男人們總是這樣,喜歡管中窺豹,把兩種不相干的事情能聯繫到一起去,看着一位美女舞劍,心裏面想的卻是這位美女赤裸着身子坐在自己身上扭動腰肢。

  此刻,汴河水靜靜流淌,隱約有絲竹管簫、男女呻吟滲透在空氣中,和胭脂水粉的香氣混合成一種極具誘惑的特殊味道,當然,還夾雜着句把「你這殺千刀的腌臢瘟生嫖老娘居然敢不給錢」這樣煞風景的叫罵在其中,構成了殺豬巷獨特的人文景觀。

  保羅和展昭、白玉堂一起站在牆根處,白玉堂似乎有些尷尬,保羅摸着鼻子不說話,只有展昭,似乎熟視無睹。

  「我去踩踩盤子。」白玉堂覺得站在牆根聽嫖客和妓女們的叫床聲實在是丟他錦毛鼠的名頭,何況旁邊還站着宿敵御貓展昭,於是一伸手撩起袍角,嗖一聲就上了房頂踩探路線去了。

  兩人繼續在黑暗的牆根站着,嗅着空氣中的胭脂水粉的味道。

  「陳保羅。」展昭突然低聲說,「有些事情我想要跟你說一下比較好。」

  保羅哦了一聲,不置可否。

  「天下能人異士很多,像我跟白玉堂這樣的身手,大約也就在前百位徘徊……」

  「我知道,武功不代表一切嘛!」

  「不!」展昭的聲音在黑暗中低沉且堅定,「武功到了一定的境界,就代表了一切。」

  他慢慢轉過頭來,雙眼在黑暗中宛如星辰,「江湖上前三十位的高手,即便像是那天州橋一樣有幾十把諸葛連弩對着也會若無其事的,當然,這樣的超級高手難得一見,不過,萬里追魂彭海乃是天下十四傑之一,他的十三枚回魂燕子鏢以真氣催發,三五丈內威力無匹。」

  保羅愣了愣,低聲說:「多謝,萬一真是彭海的話我會小心的!」心裏面卻在嘀咕,展昭莫名其妙關心我做什麼?

  「八王爺跟我提了一下,說以後你會去拱衛府做事,有些事情,自然是要提前讓你知道。」展昭抱着巨闕劍靠在牆上漫不經心說:「你這個人太散漫,連玉卓公主都敢帶出來,不管是我還是陷空島五鼠,武功都是前一百位的,一個不小心就是血濺五步的結果,你居然還敢帶她去看我們比武……」

  保羅打了個哈哈,心裏面卻大罵八賢王:這老狐狸,我什麼時候答應他去拱衛府做事了。

  正說話,白玉堂回來了,輕輕撣了撣衣角,低聲說:「四周就幾個妓院的打手,那位花魁孫七斤正陪一個客人,那客人還帶着兩個保鏢,一個是陝中巨盜陳汝均,一個是少林棄徒畢鐵熊,陳汝均擅長快刀,畢鐵熊一身十三太保橫練了得,這兩個人居然給人做起了保鏢,看來那客人不是常人。」

  展昭沉吟,看了看旁邊沒說話的陳保羅,心想三人聯手即便直接面對萬里追魂彭海也不會吃虧,就點了點頭,壓低了嗓門說:「咱們見機行事就是了。」

  看展昭第一個躍入黑暗中,白玉堂撇了撇嘴巴,哼了一聲,「你說展昭是不是因為那個什麼宜蘭侯被殺而被怪罪?我看這次懸,堂堂一個遼國使者在京城被刺,展昭要是解決不了這棘手的事情,腦袋都難保,因此來找咱們……」

  保羅低笑,「我估摸着也是,相機行事就是了。」他也有些煩惱,趙德芳老是拉攏他,眼看展昭這個開封府總捕當的窩囊,實在有點兔死狐悲的味道,心說這官家飯不好吃啊,說着一拉白玉堂,在牆根尾隨展昭而去。

第三章

夜探殺豬巷

  殺豬巷和麥秸巷不同,殺豬巷整條街都是勾欄瓦肆,檔次不高,唯獨孫七斤的千金一笑樓占據着殺豬巷唯一的河邊船岸,那些達官貴人們都喜歡從水道而來,用來彰顯身份。

  千金一笑樓分成主樓和副樓兩座,樓和樓之間有閣道可以通過,閣道中間還有個很大的舞台,那是孫七斤和手下婢女跳舞的地方,一笑樓高四層,只要有錢什麼人都可以進去玩耍,千金樓卻只有兩層,是孫七斤和幾個貼身婢女住的地方。

  一笑樓裡面喧鬧的調笑聲和吹拉彈唱聲不絕,靠着河岸邊的千金樓卻毫無聲息,汴河河水蕩漾,河面上幾艘船輕輕盪過,有幾個貴公子打扮的從一艘畫船上下來,看了一眼千金樓,樓上高高掛着大紅燈籠,踏花牌高懸在燈籠旁,顯示今天孫七斤業已有了客人。

  為首的公子一身錦袍,外面套着縫綴狐裘的夾襖,頭上帶着錦葵冠,氣度也是非凡,一看就知道身份非富就貴,旁邊幾位也俱都打扮華麗,腰間的錢袋子描金嵌玉,顯然也不是普通人家。

  「孝安,看來今兒又是白跑一趟了。」一個貴公子對為首的公子說道。

  這位被稱為孝安的公子正是當朝起居郎譚孝安,調戲過阮阿蠻,被扇了一巴掌,調戲過米香香,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調戲過梅忒麗,梅忒麗直接飛起一腳踢在他褲襠上,有好事者稱他為「譚潑皮」,他不以為忤,反倒沾沾自喜,是個架鷹遛狗的主兒。

  他運氣極好,從小是仁宗帝的伴讀,長大後雖然一直做起居郎沒升官而另外一位起居郎龐昱已經做了兵部侍郎,但是,仁宗帝對他極好,可謂聖眷正隆,因此他向來惹是生非,仁宗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得他胡鬧,連包黑子參他都若無其事。

  過去做官,文采固然重要,還有更加重要的一條,「美丰姿」,就是要氣派好相貌堂堂,三國的龐統為什麼不招人待見?無他,長的太醜,而譚孝安完全稱得上美丰姿,自然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連續被三個花魁拒絕,這次,怎麼也要找回這個面子才是。

  大冷的天,這位被仁宗帝叫做「譚青皮」的起居郎「嘩」一下展開扇子,挺秀氣的眉毛一皺,「哼!我倒要看看孫大家今兒的客人是誰。」

  旁邊幾位公子也都是愛惹事的主兒,一聽他這麼說,都來了精神,七嘴八舌慫恿他上去一看。

  岸邊歷來都有幾個龜奴伺候着隨着領客人上樓,從水道上來的客人,身份那是顯而易見的,其中一個膽大的龜奴彎腰上前,「幾位公子,實在不巧,今兒孫大家……」

  「啪」一聲,譚孝安一扇子扇在龜奴的臉頰上,「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好狗不擋道,給爺讓開。」

  那龜奴看幾人耀武揚威上樓,捂着臉頰往地上唾了口唾沫,「我呸,什麼東西……」

  旁邊一個相好的龜奴過來,低聲說:「這人是起居郎譚潑皮,出名的無賴,不過……嘿嘿嘿……今兒他可要吃虧了,樓上那位主他得罪不起。」

  這邊龜奴閒話,那邊譚孝安帶着幾個狐朋狗友,業已上了二樓,一個站在樓梯口的婢女低聲呵斥,「喂!你們幾個,誰讓你們上來的?」

  譚孝安眼前一亮,這婢女穿着翠色長裙,頭髮乾乾淨淨簡簡單單梳着雙丫髻,十五歲模樣,圓溜溜的一對漂亮大眼睛,皮膚尤其出色,居然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

  一時間這位譚潑皮露出了潑皮性子,笑着就用扇子伸過去一挑小姑娘的下巴,「怎麼以前從未見過你,叫什麼名字啊?」

  這舉動其實還真沒什麼不妥,不過,大眼睛的婢女不幹了,一瞪眼,「噌」一聲拉開腰間懸掛的寶劍,譚孝安眼前一花,覺得脖子處一涼,接着爆起了一粒粒雞皮疙瘩來,嚇得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保羅他們三個此刻正好趴在一笑樓頂,位置恰好把千金樓裡面盡收眼底,自然就看見了這一幕,難得展昭低哼一聲,似乎對那位譚青皮很不感冒,而白玉堂則伸手一指,低聲說:「那門口站着的高個子白慘慘臉膛的就是快刀斬亂麻陳汝均,另外那個光着腦袋的大塊頭就是花羅漢畢鐵熊。」

  「銀鳳,太沒禮貌了,怎麼能對譚公子這麼無禮?」從屋子裡面傳出一把沙啞的聲音,接着,一雙修長的手從門帘處伸出,一位梳着雙鳳鎦金尾髮髻的女子輕輕走了出來。

  美人胚子氣哼哼收起寶劍,一扭頭,退到了一邊。

  譚孝安嚇得三魂掉了倆魂,腿都有點兒哆嗦,旁邊幾位貴公子也面面相覷,他們出來嫖妓可還真沒被人用寶劍指着過。

  「譚公子,這丫頭是我遠房的表妹,剛剛從老家來,還不懂規矩,您可別見怪……」梳雙鳳鎦金尾髮髻的自然就是孫七斤,身上穿着寶藍色鑲嵌了無數瓔珞的馬甲,雪白的腰肢就那麼暴露着,下面同樣鑲嵌無數瓔珞的圍胯,圍胯下則是燈籠底的長褲,顯然是武將盔甲改編的一種舞蹈服飾,鵝蛋臉上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笑的時候漂亮的大眼睛一眯,一副明眸善眯的感覺,可一挑眉毛,卻又英氣勃勃,很有女將味道,是一種讓人感覺很奇怪的美,加上裸露在外面的雪白腰肢,構成了獨特的魅力。

  大多數男人看見孫七斤的第一感覺就是眼前是一匹野性難馴的漂亮母馬,恨不得立刻騎上去才好,尤其孫七斤的嗓音,低沉沙啞,換了別人,必然糟糕透頂,可在孫七斤身上就不一樣了,配上這把沙啞的嗓音,更加誘惑男人。

  譚孝安咽了口口水,有些後怕地看了一眼不遠處小美人胚子,小美人一瞪眼,嚇得他再次收回眼光,掩飾般咳嗽了兩聲,「不妨事,我怎麼會跟小姑娘計較。」說着乾笑了兩聲。

  「不如,譚公子和幾位公子一起來坐坐?」孫七斤的口氣似乎在邀請,不過,顯然沒什麼誠意。

  譚青皮可聽不出來,色膽壯了壯,點頭說:「那倒是好……」

  可門口一直站着不說話的兩位不樂意了,高大的光頭漢子首先哼了一聲,「我家主人今天包下了孫小姐……想進去?先掂量掂量自己的狗膽。」

  幾位公子同時臉色一變,這話罵人太毒了,孫七斤在門口掩嘴低笑,譚孝安立刻忘記了剛才的教訓,想在美人跟前逞威風,「你什麼東西?一個下人,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孫大家是能包的麼?」

  光頭漢子自然就是少林棄徒、花羅漢畢鐵熊,被驅逐出少林寺以後殺人放火強姦什麼壞事沒幹過,怎麼能服氣被眼前這位貌似兔兒相公的人罵,頓時一瞪銅鈴大眼,「直娘賊,老子活撕了你。」說着向前邁了一步,一雙大手老鷹抓小雞一般張開,把譚孝安嚇得往後連接退了兩三步。

  「鐵熊,住手。」一聲輕咳後,一雙修長的手從門帘處伸出來,手上帶着兩個式樣奇古的戒指,指甲修剪得乾乾淨淨,一看就是非常有身份的人。

  門口臉色白慘慘的快刀斬亂麻陳汝均趕緊伸手給自己主子撩起門帘,裡面的男人慢慢走了出來,一身淡黃色廣袖長袍,頭上帶着由金絲編織成的便帽,腰間掛着一塊玉佩,一張臉帶着幾分滄桑,下頜短須修剪得體,雙眼開閡之間神采奕奕。

  譚孝安一看這人,剛才飛出去再回來沒多久的倆魂再次飛了,「王……王爺……」

  此刻千金樓頂,展昭正奇怪,低聲說:「怎麼襄陽王也出現在這裡?」

  「我說展大俠,你能不能說一下到底為什麼來殺豬巷啊?」保羅終於得到機會問這個問題了。

  展昭沉吟,低聲說:「拱衛府的消息是孫七斤跟摩尼教關係密切……」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比較愉快,如果那個綠睛胡女陸小鳳脫困,還真可能來這兒,甚至萬里追魂彭海也可能藏身於此,保羅甚至懷疑,那個陸小鳳是不是展昭故意放走的。

  低哦了一聲,保羅繼續往下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