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時代周刊 - 第16章

戴小樓

  那人正是當今天子的皇叔,襄陽王趙鈺,權柄極重,手握一方軍政,豈是譚孝安能惹得起的?

  趙鈺笑了笑,走到譚孝安跟前,「孤三年前跟孫小姐有幾面之緣,頗為投機,今兒便來和孫小姐清茶一杯暢談,孝安,娘娘、官家和聖人(娘娘指太后,官家是皇帝,聖人是皇后)身體可好?一年多不見你,越發氣派了,你父親有福啊!」

  譚孝安冷汗淋漓,彎腰說:「回王爺話,今上,娘娘,聖人身體俱都安好,下官不敢打攪王爺,先告辭了。」說着拉了一幫狐朋狗友抱頭鼠竄而去。

  畢鐵熊哼哼了兩聲,「王爺,給這廝什麼好臉色看,一巴掌扇出去就是了。」

  「他老子有福氣,兒子自小給今上伴讀,女兒又是個大美人,據說就快要進宮給今上做娘子(妃嬪)。」趙鈺冷笑,「他老子那個『尚書左僕射』很快就要加上『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職務了。」

  孫七斤在趙鈺跟前一點兒都不拘束,笑着說:「王爺,此人在東京城有個綽號叫譚潑皮,出名的無賴,不過今天可是踢了鐵板一塊。」說着笑個不停。

  趙鈺一笑,「進去罷,外面還真有點冷。」

  畢鐵熊和陳汝均趕緊給自己的主人撩起門帘,趙鈺轉身,一腳剛踏進門檻,異像突現。

  一笑樓和千金樓之間距離大約兩丈,就算從一笑樓頂到千金樓孫七斤站的地方,滿打滿算,最多三丈。

  陳保羅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就離他們不到兩丈的地方,居然一直埋伏着一個人,就藏身在飛檐下像個蝙蝠一般吊着,誰也沒發現。

  今夜月色很美,可月色下的殺機冷森森的,兩道白光,帶着怪異的嗚嗚聲,月色下劃出悽美的曲線,對着襄陽王趙鈺而去,接着,那刺客宛如大鳥一般盤旋在空中,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雙寒光閃閃的眼睛。

  一直沒說話的陳汝均反應最快,他綽號快刀斬亂麻,的確沒有誇張,手在腰間鯊魚皮鞘上一拍,單刀出匣,刀光一閃,一刀就擋住了一枚暗器,「當」一聲巨響,白慘慘的臉色更加白了,接着出現一絲奇異的紅暈,一張嘴,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踉蹌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沒力氣起身。

  畢鐵熊反應也不慢,一橫身,攔在了主子跟前,那白光毫不停留,暢快地穿過了畢鐵熊的肩膀,血花四濺,畢鐵熊一身江湖聞名的十三太保橫練功夫愣是沒擋住那要命的暗器,這位自恃身子如鋼似鐵的粗豪大塊頭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己的鮮血,銅鈴大眼一愣,居然暈了過去。

  那暗器穿過畢鐵熊的肩膀,依然射入襄陽王的後背,趙鈺噴出一口血,面朝下跌倒,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孫七斤捂着嘴巴,一翻眼白,暈了過去,那大眼睛美人胚子奔過去抱起她,一連聲急聲叫道:「姐姐……」

  這,也就剎那間發生,武功高如展昭,也來不及阻擋。

  三人都很慚愧,居然這麼個人就埋伏在自己身邊不到兩丈的地方,尤其是展昭和白玉堂,都是年輕四傑之一,白玉堂之前還踩了盤子,居然都沒發現此人,實在是等於在臉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歹徒休得猖狂。」展昭爆起,人在空中,巨闕劍出鞘,對着刺客一劍劈去,這一劍帶着真怒,用了十二分功力,加之從四樓高處飛身而下,發出凌厲的劈空聲。

  業已站在下面的蒙面人冷笑,雙掌一合,「彭」一聲悶響,居然把展昭的巨闕劍夾住了。

  而這時候,千金一笑樓亂成了一團,各種女子尖叫聲不絕於耳。

  展昭整個身體就橫着凝在了空中,只覺得自己劍上的力道宛如泥牛入海,這是他從來沒碰到過的情況,大吃一驚之下,腰肢一挺,雙腳往上方一甩,意圖藉助整個人的體重甩動脫離對手。

  陳保羅和白玉堂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在腰間抽出軟劍,腳下一點,飛身而起對着那蒙面人兩肋刺去。

  「米粒之珠,也放毫光。」(這句台詞可真夠老的)蒙面人冷笑,輕輕鬆手。

  展昭人在空中滴溜溜轉了一個圈,巨闕劍帶着風聲再次劈下,蒙面人右手一揮,手背敲在了劍脊上,發出金鐵交鳴之聲,撥開巨闕劍,另外一隻手快若閃電,一掌拍在了展昭胸口。

  「波」一聲低響,展昭悶哼了一聲,身子倒飛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保羅和白玉堂的軟劍這時候已經刺到了蒙面人肋下不足一尺的地方,蒙面人雙手一張,兩手同時捏住了刺來的軟劍劍尖。

  「茲!」

  叫人牙酸的聲音銳利刺耳刮到人心裏面去一般,宛如發春的貓在用爪子抓琉璃瓦,保羅和白玉堂的劍同時慢慢從中間彎曲,兩人臉色同時都變得慘白。

  「Shit,這他媽還是人啊!」保羅大罵,他從來沒碰到過這樣的高手,展昭的武功已經是一時之選,可碰到眼前的蒙面人,居然兩招就受傷了。

  「喀喇喀喇」一陣響,保羅和白玉堂腳底下的磚頭同時碎裂了好幾塊,而蒙面人腳下卻一點兒異樣都沒。

  保羅只覺得從自己的寶劍上傳來一股陰陰的霸道內力,而白玉堂,也覺得自己的霜月軟劍上傳來一股陽剛內勁,那內勁雖然不猛烈,卻綿綿不斷如長江江水拍岸,汩汩然有隱然不絕之意,頓時大驚,「這廝會少林易筋經……」

  他這話一出,保羅倒是反應過來了,他義兄歐陽春的老子歐陽忠惠是少林寺第一高手,他的內功就是學自師公的易筋經,怎麼眼前這傢伙也會易筋經呢?

  腦海中靈光一閃,他大喝,「乾坤大挪移,玉堂,撒手。」

  白玉堂聽他大喊,下意識一松寶劍,與此同時,保羅也鬆開了自己的劍。

  蒙面人詫異,一鬆手把兩把劍扔下,一雙寒光閃閃的眼睛盯着陳保羅,「小子,你怎麼知道乾坤大挪移?」

  保羅嘿嘿一笑,「萬里追魂彭海彭先生,中土明教第一高手,五大榮耀護法之首,牽機盟盟主……」

  蒙面人眼中凶光一閃,「小子倒是有點見識。」

  「@#$%^&*……」從不遠處岸邊站起一個人來大喊,保羅看得真切,正是那個明艷的胡女,多臂魔陸小鳳,在用回鶻語大喊:「師傅,這小子奸猾無比,殺了他……」

  保羅笑着說:「彭先生……」突然就臉色一變,看着彭海身後,「咦?」

  彭海冷笑,「跟我動這種心機……」話說了一半,就聽到自己的徒弟大喊,同時心中一跳,危機感頓時產生,下意識地,就往一側閃了閃,但肩膀上依然一疼,顯然被什麼暗器給射中了,而且傷口帶着古怪的酸麻,顯然還有毒。

  他心思狡猾疑心極重,一時間也猜不透對方到底還有什麼埋伏,腳下一跺,人就往汴河飛去,人在半空,回魂燕子鏢還不忘記發出兩枚,這個回魂燕子鏢是用海外合金打造,狀如飛燕,兩側翅膀打磨得鋒利無比,前面尖緣更加混合着天外隕鐵,再厲害的橫練功夫也吃不消它,而且飛燕腹內還藏着牛毛細針,一旦入肉,牛毛細針立刻噴出,實在是歹毒無比。

  不過他肩膀受傷,還沒換氣又用輕功飛在空中,一時間真氣來不及迴轉,這燕子鏢只得平時三四成功力。

  白玉堂還好,江湖經驗充足,保羅差一點鬧個灰頭土臉,這也不怪他,他萬萬沒想到,這燕子回魂鏢居然會拐彎,這才深深明白回魂二字的厲害。

  這時候彭海人已經在七丈之外,一聲冷笑,「小子,今天算你厲害,不過,準備替那個展小子收屍罷!」

  那個多臂魔陸小鳳用回鶻語恨聲喊道:「我知道你叫陳保羅,記住我的名字,我高車阿萊雪一定會回來殺了你……」

  果然,這個漢名陸小鳳只是化名罷了,那胡女複姓高車,叫高車阿萊雪。

  這師徒二人貼着河邊遁去,保羅苦笑,「我怎麼了我?殺她大哥的是展昭啊!」

  對面歐陽風收好科爾特,走過來把地上兩把劍揀起來,保羅接過,「阿風,要不是師叔聰明安排你跟在後面,不過……你倒是越來越機靈了,科爾特用的也好,不像上次。」

  「自吹自擂。」歐陽風橫了他一眼,其實也十分後怕,剛才電火石光之間自己還能恰好站出來,科爾特也沒射偏,實在連自己都有些意外。

  白玉堂沉默,彭海的功夫實在太厲害了,他和展昭雖然是一流好手,可面對彭海這種絕頂高手,卻頓時生出無力感,要不是保羅機靈安排了後着,今兒貓鼠一對冤家對頭的性命怕就要扔這兒了。

  「去看看那賴皮貓死了沒。」白玉堂伸手戳了戳保羅。

  展昭委頓在不遠處,巨闕劍就在他身邊他卻沒力氣去揀,臉色泛着奇怪的淡紫色,呼吸之間口鼻中還不停往外滲着血。

  白玉堂大吃一驚,「六陰截脈掌。」

  六陰截脈掌,顧名思義,是一種截斷人身上六陰脈絡的掌法,一旦拍實,人體六陰脈受損,臉色就會顯現怪異的淡紫色,渾身受陰火寒毒淫浸,如同掉進冰窟一般,功夫淺的當場身亡,就算功夫深的,也是遭受那寒毒侵體,活活多受幾天罪罷了,如果沒摩尼教獨門解藥,難免一死,實在是一種歹毒的掌法,武林中傳說這種掌法是魔教不傳之謎,是摩尼教教主和護法等高層才能學習的護教神掌。

  展昭苦笑,聲音低沉嘶啞斷斷續續,「我還是自視太高了,沒想到彭海的實力強大若斯,實在是深不可測,我們三人聯手居然只是這個局面,這次多虧了保羅兄,大恩不言謝,不過……保羅兄,能拜託你一件事情麼?」

  保羅覺得自己好像抱着一塊寒冰,展昭的話語也有點像是遺言,保羅只好點頭。

  「只要有一線希望,一定要救治王爺……」展昭說這話的時候,口中粘稠的血液還不停往外滲透着。

  跟聰明人說話,自然比較省事,保羅明白他的意思,遼國使者被刺,包拯鐵定要被當今皇上勒令限期拿辦兇手,這當口要是襄陽王這樣的人物再死在東京城,恐怕連八賢王都保不住包黑子了。

  「沒吃羊肉,惹一身腥膻……」白玉堂撇嘴,心裏面卻也有些兔死狐悲,御貓和陷空島五鼠可是老冤家了,這會兒眼看展昭重傷,回想剛才面對彭海,頓時覺得天下之大,奇人異士之多,他們陷空島五鼠也只能算是一方豪強罷了,這天下,英雄無數啊。

第四章

毒手庸醫

  且不說千金一笑樓亂成一團,保羅和白玉堂看了一下襄陽王三人,那位快刀斬亂麻陳汝均還在打坐,不過臉色倒是好了許多,想必沒什麼大問題,花羅漢畢鐵熊肩骨被燕子鏢透穿而過,失血過多,還在昏迷,而且以後這十三太保橫練怕是要打折扣了,襄陽王趙鈺的情況卻非常不妙,燕子鏢透過畢鐵熊的身體射在他背後,原本應該沒多大問題的,偏生恰好被射中脊椎骨大穴,燕子鏢腹中牛毛針直接釘在了脊椎骨上,死活實在是難以預料。

  嘆了口氣,保羅只能說包黑子運氣不佳。

  按道理來說,東京城的治安是沒那麼差的,好死不死,那位遼國使者宜蘭侯要去調戲他陳保羅的女人,還只帶了幾個貼身親隨,對手又是凶名赫赫的恐怖組織牽機盟,自然,展昭也托大了點,這麼一位重要人物只是自己跟隨保護,的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位襄陽王也會湊熱鬧,你沒事來嫖妓幹什麼?嫖妓也罷了,東京那麼多妓院,你隨便挑哪家不行,偏偏就挑了千金一笑樓,帶着兩位下人或許算得上高手,問題是,萬里追魂彭海實在是太變態了。

  就像展昭所說,彭海的實力深不可測,果然不愧是天下十四傑之一,天下之大,還有哪裡是他去不得的地方?

  惹了這麼一個凶名卓著的妖人,保羅除了苦笑,還能幹什麼。

  那位花魁孫七斤還沒醒轉,倒是一直摟着她的那個大眼睛美人胚子盯着保羅仔細看個不停。

  「這位姑娘,你認識我?」保羅倒是有點苦中取樂的阿Q精神,實在是天津人後裔本色,這時候還不忘記貧嘴小姑娘,旁邊攙扶着展昭的白玉堂直哼哼,顯然對他的行為很是不滿,歐陽風也狠狠瞪了自己這個不大要臉皮的師叔一眼。

  這位名叫白鳳的十五歲小姑娘臉紅了下,卻也不怎麼怕羞,「你不就是那個十個包子大俠客陳保羅麼!江湖上盛傳你一個人在陷空島五鼠聯手下還能傷了那個號稱輕功天下第一的鑽天鼠,我還以為你三頭六臂呢……」

  旁邊白玉堂原本白淨淨的臉膛立馬就變了顏色,保羅差一點暈倒,這謠言可傳的也太離譜了,真論實力,陷空島五鼠哪一個都比他強。

  正有點尷尬的時候,從主樓那邊傳來一聲大喝:「他媽的妓院的人都死光啦?老子花錢嫖妓連個招呼的人都沒麼?」

  千金一笑樓這會兒的確混亂,大多數嫖客走光了,妓院打手龜奴們忙着安排受到驚嚇的歌妓們各自回房,還要再查看四周有什麼異常的動靜,老鴇卻在自己房子裡面愁着該如何上下打點,畢竟,今兒這事情出的太大了。

  這聲音喊的快,人來的也快,一個「麼」字還沒落音,人已經從主樓順着閣道快步走了過來,「奶奶的,老鴇呢?姐們呢?都死光啦?咦歪?還真是死了一地的人啊!呸!真晦氣,老子嫖個妓都碰上這倒霉事……」

  這位口沒遮攔的客人一身青布長袍,看年紀不過三十,面孔倒算得上英俊,只是,左腮唇上有個黑色的肉痣,上面還生着幾根黑毛,頓時就把那份英俊給破壞的一乾二淨。

  白玉堂剛才聽那美人胚子說江湖上謠傳五鼠聯手還打不過保羅,一肚子邪火正愁沒地方發泄呢,碰上這麼一位口沒遮攔的主,頓時就要翻臉,不過,那人幾句話,立刻又把眾人給說懵了。

  「打坐的這個一定是被傷了手太陰肺經,怕是強自接了什麼厲害的攻擊,昏倒的大個子……一身不錯的橫練功夫啊,可惜,琵琶骨被穿,日後武功起碼打個兩折,這傷口……好像是那個天下妖人榜第二萬里追魂彭海的回魂燕子鏢所傷,這個臉色淡紫昏迷過去的小白臉……六陰截脈掌啊,運氣真好,換別人怕一輩子也碰不上一個會六陰截脈掌的,準備收屍罷,這個背朝後的……果然是回魂燕子鏢,可惜,被傷了督脈,也命不久已,嘖嘖!這位小娘子真美,想必是本樓花魁孫七斤罷,果然天香國色……咦歪,這小姑娘,小妹妹,這會兒大相國寺門口的夜市想必還繁忙,叔叔給你買糖,再帶你看大相國寺放生池裡面的鯉魚如何?」

  這人一張破嘴,說話又快,一時間,眾人幾乎被點全了,而且說話極為不客氣,連保羅都差一點翻臉,更加別說那個脾氣極大的美人胚子和白玉堂了。

  美人胚子第一個生氣了,還十分稚嫩的臉蛋上紅暈一起,一撒手鬆開孫七斤,噌一下寶劍出鞘就要跟對方拼命,倒是保羅一把拉住了她,「這位先生,好眼力啊!還沒請教尊姓大名?」

  伸指捻了捻唇上肉痣寸許長的黑毛,這人很是得意地說:「嘿嘿!不才毒手庸醫殷陽霍……」

  「你就是毒手庸醫殷陽霍?」白玉堂倒是大吃一驚。

  「正是區區了,閣下眼中神光奕奕,想必是一方武林大豪,敢問……」

  白玉堂轉過臉去,根本不理會此人。

  他這個舉動很是怪異,似乎非常瞧不起這人,保羅深知白玉堂的脾氣,這會兒也不去問他,直接說:「殷先生眼力獨到,想必一定能救治我幾位朋友罷!」

  「我倒是有些把握,不過……就看你出不出得起價錢啊!」這位毒手庸醫倒是深通就地起價的道理。

  保羅可不怕,好歹展昭背後有開封府,襄陽王更加是富有天下一壑,還怕花錢不成?

  「殷先生直接開價好了。」

  「你又是誰?」殷陽霍不忙開價,卻先問起保羅,保羅一拱手,「小弟四海武館館主陳保羅……」

  他這話剛說出來,殷陽霍眼睛一亮,似乎看見什麼奇貨可居的東西,一下跳過來拉住他的手,「你就是那個十個包子大俠客陳保羅,這東京城四海武館的館主陳保羅?」

  這人的手濕答答的,使勁捏着保羅的手似乎保羅就是千金一笑樓的姐兒一般,倒把保羅嚇一跳,他在舊金山長大,舊金山號稱同性戀者的天堂,他看多了雖然不反感,但是眼前這人這麼熱情,的確讓他有些很「惡」的感覺,別人搞那是別人的自由,但是搞到自己頭上就嚇唬人了。

  點了點頭,「我那個武館又不是東京第一大的鎮威武館,應該沒什麼人冒充罷!」

  殷陽霍這會兒笑了起來,眼睛眯起,這眼神保羅太熟悉了,分明是個很淫賊的笑,嚇得趕緊抽出手來。

  不過,接下來的話在打消了保羅的恐懼後,又讓他差一點一巴掌把殷陽霍的臉給抽腫。

  「聽說鸞鳳樓花魁阮阿蠻是你的紅顏?只要你讓她跟我睡覺,萬事好商量。」殷陽霍笑得唇上的肉痣輕輕顫抖,顯然很是高興得意。

  這就是白玉堂剛才扭過頭去不屑跟他答話的原因了,此人醫道極為高明,但又好色如命,在江湖淫賊榜上排名第二,江湖上的人都叫他淫羊藿(一種中醫必不可少的壯陽藥材),他給人家治病,就會要求對方家裡面的家眷家屬陪自己睡一次。

  這麼無恥的要求,自然會得罪人,問題是他的醫道的確是很厲害,尤其是刀劍創傷、毒傷、暗器傷、古怪內力傷等江湖人常常容易遭受的傷痛上,簡直算是天下第一,對這麼一個萬一受傷能救命的無恥之人,江湖上的人還真不大願意得罪他,何況他精研下毒,一般江湖人拿他也沒辦法。

  好在他只是對那些上門求醫的人提出要求,而且是只睡一次,絕對不會要求第二次,也算是一個淫賊中的妙人了,故此淫賊榜上高高排名第二位,上門求醫的人也只好捏着鼻子忍讓了,後來大家都學乖了,上門求醫,乾脆就直接在妓院買個美艷的妓女帶着謊稱自己家眷家屬,說起來,也算是間接救了一批妓女脫離皮肉生意的苦海,實在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

  即便是保羅這種沒事喜歡咧嘴一笑的傢伙,碰上比他更加無恥的人,也差一點一巴掌扇過去,眼眉跳了幾下,好歹才克制住,冷冰冰說:「沒可能……」

  「別這樣啊!」這位自來熟笑眯眯毫無廉恥的樣子,「要不,聽說你跟米脂畫皮館的米香香也是情投意合?那就米香香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