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時代周刊 - 第18章

戴小樓

  「那咱們可就一言為定了,不過說實話,我贏了也不划算啊,看你這塊頭,每天的吃喝都要花我一筆錢。」保羅微笑,而那位鐵牛兄弟居然臉紅了紅。

  「保羅館主,加油,贏了這大塊頭,你用不着下人就讓他到我的碼頭上搬貨去,我給你五百文一天。」說這話的是一個頗有腦筋的商人,尋思着這大塊頭力氣這麼大,一個能頂起碼二十個身強力壯的漢子,出五百文絕對划算的。

  一眾圍觀的人大笑,「張老三,你這球囊,太奸猾了,這大塊頭的蠻力一天怕不要能抗兩千文的貨……」把這位奸商笑得臉紅,趕緊搖手錶白,「我就是那麼一說。」

  保羅笑着拱手,「各位街坊鄰居太看得起小弟了。」說着故意摸着下巴猶豫,「那麼,咱們到底比什麼呢?」

  他抬頭看了一眼大塊頭,「要不,咱們比內力罷,誰堅持到最後,誰就贏,如何?」

  大塊頭一愣,「我說小白臉,你確定跟洒家比內力?比內力會死人的,你這麼漂亮,想必有不少娘子,那豈不是會傷了人家的心。」這傢伙心腸倒好。

  圍觀眾人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來,保羅笑着點頭,「就比內力。」

  比輕功,欺負人的感覺太明顯了,有兔子拉着烏龜比賽跑的道理麼?比力氣,人家天生神力,保羅還不如找農民伯伯比誰更加能挑大糞,比內力,保羅倒是還有點自信的,畢竟,易筋經是江湖上六大神功之一,尤其以後勁綿長著稱,眼前這大塊頭出身少林寺,比內力,自然是保羅占了大便宜。

  四海的學生們把眾人往後面隔了隔,保羅伸出一掌,笑眯眯說:「來罷!」

  大塊頭滿不在乎,蒲扇一般的大掌一伸,就跟保羅的手掌貼到了一起,還沒吸氣運功,就覺得對方手掌上層層疊浪一般的一股勁噴涌而出,措手不及之下,呼啦一下飛了出去,任是圍觀的人退了遠,依然有好幾個人被壓倒,頓時哎呀哎呀聲一片。

  許鐵牛一張臉如同充了血一般大紅,紅到發紫,大吼了一聲,一下又跳了過去,大摔碑手運起,一掌拍出,吐氣開聲,「嗨呀」。

  蓬一聲悶響,這一掌宛如拍在了棉花堆裡面差不多,鐵牛大駭,想縮手,卻發現自己的手掌被眼前的小白臉使勁吸住,與此同時,對方的掌力含而不露,層層疊疊把自己的掌力包住,居然如蜘蛛纏絲一般把他纏住了。

  保羅依舊一臉笑,心裏面卻感嘆,這江湖上誰內力強橫誰就是老大啊!自己碰上那萬里追魂彭海就是一盤菜,可對於眼前這大塊頭,自己卻又像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一般。

  「小白臉你使妖法?」鐵牛面紅耳赤,使勁掙也掙不脫,不由大罵。

  嘆了口氣,保羅慢慢說:「你用的是大摔碑手罷,你再仔細體會一下我的內力。」

  他這時候聽對方說出大摔碑手的名字,嚇了一跳,頓時就仔細體察對方的內力,一時間,只覺得對方內力如春日一般,雖不剛猛,卻綿綿醇厚,一層層宛如長江江水拍岸,後勁無窮,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掌力源源送出,卻石沉大海,居然一點兒反應都沒。

  這感覺太怪了,好比一塊冰進了水桶,隨即融化一體,難道是……他雖然腦子不靈光,畢竟不是傻子,易筋經?難道是我少林的護寺神功易筋經?

  他胡思亂想,臉色也從白轉青再而血紅最後發紫,任誰都看出來已經強弩之末,返觀保羅好整以暇風度翩翩,這強弱自然是一目了然,四周圍觀群眾看了免不得大聲叫好。

  保羅笑眯眯一縮手,許鐵牛失去平衡一個踉蹌,差一點狗吃屎趴在了地上,這也證明保羅的內力吃得對方死死的,不然怎麼可能瀟灑隨意就結束內力比拼,比內力,水平差不多又沒有第三者解圍,實在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面。

  最重要的是,這位許鐵牛的少林內功,跟保羅的易筋經不是一個檔次,易筋經可是站在少林七十二項絕技的顛峰,雖然保羅的易筋經也不過那麼幾分成就。

  「各位街坊父老,都散了罷,沒事啦!」保羅伸手過頭拍了拍,這邊四海的學生們便紛紛勸說眾人離去,自然,大伙兒離開的時候都是嘖嘖不絕於口,滿口誇讚保羅神功無敵,以後免不得又要有許多人把兒子送過來學武。

  人群散去,小石頭看着門口的兩個石獅子,說:「館主,這獅子怎麼辦?」

  保羅轉身看了一眼面紅耳赤蹲在地上不好意思起來的許鐵牛,「許大俠客,麻煩把我門口的石獅子給挪一挪罷!」

  許鐵牛怔了怔,趕緊答應,起身走到石獅子跟前,展開雙臂抱住石獅子,嗨一聲就把石獅子給抱了起來,惹得保羅旁邊的白雪兒和一眾學生直咋舌,上千斤的石獅子啊!

  「保羅大哥,這人一身牛一般的蠻力,你要小心點兒。」白雪兒怯怯拉了拉他袖子,生怕眼前的大漢突然發難一巴掌把自己的偶像給拍死。

  保羅笑笑,「哥哥我像是那麼好欺負的麼?雪兒,送十個包子……不,讓白老爹多送幾籠包子過來罷!還有雞絲羹……」

  白雪兒猜到了他的心思,「保羅大哥,你真是好人。」說着臉上一紅,接着又有點兒不高興。

  「小姑娘家家的,老是板着臉蛋不高興幹什麼!」保羅笑着伸手摸了摸她腦袋,惹得小姑娘嬌嗔大發,「我不是小姑娘啦!我已經可以嫁人了。」

  「好好,大姑娘,麻煩白雪大姑娘給你保羅大哥送點吃的好麼?」保羅打趣,白雪兒恨恨跺腳,轉頭回了自己家的包子鋪。

  這邊四海的學生們各自在中間武場開始打起太祖長拳,保羅徑自往內房走去,那大塊頭許鐵牛緊緊跟在後面。

  「咦!你還真跟着啊?」保羅回頭笑着看他,「我只是那麼一說,你別當真啊!」

  許鐵牛看怪物一般看着他,突然一骨碌跪倒在地,「俺知道,你一定就是歐陽忠惠師叔祖的兒子歐陽春,師叔,鐵牛無禮了,您以後就讓鐵牛跟着您罷!」他的榆木腦袋突然開竅,居然不自稱洒家而是自稱俺了。

  嘿嘿一陣笑,保羅說:「我可不是,我看起來很老么?」

  「天下除了寺院的幾位長老和歐陽春師叔再沒別人會易筋經了。」他倒是認死理。

  「咱們東京城高頭街上,易筋經可是六文錢一本啊!」保羅大笑,「起來罷!歐陽春是我大哥,算你有道理。」

  「小師叔,俺不管你是誰,就讓俺跟着你罷!」許鐵牛才不管,師叔的弟弟那還不是師叔,反正會護寺神功易筋經就行,再說了,眼前這位小師叔顯然能讓他不需要遊蕩就每天吃飽肚子,別的不說,看人家腳底下那蹭亮的牛皮靴子,起碼值五貫錢,這讓這位曾經饑寒交迫的前少林武僧大流口水。

  少林寺的和尚並不傻,少林寺那麼多和尚,也要放田租吃飯的,練武那是為了保護僧產,許止許鐵牛雖然不太通曉人情,可被驅逐出少林寺後半年多的流浪際遇還是讓他明白了很多事情,比如,有錢才能吃飽肚子。

  那麼,跟一個本事比自己大,又有錢,又是本門長輩的人,怎麼算,都是一件好事,起碼前少林寺羅漢堂武僧是這麼想的。

  「跟我說說,你怎麼離開少林寺的?」保羅這會兒倒是很好奇,大塊頭很直接,竹筒倒豆子一般就把緣由說了出來。

  這位許止許鐵牛,原本是少林羅漢堂的武僧,一次下山的時候救了一位小寡婦,人家感恩戴德,主動倒貼,不是說「女追男,隔層紙」麼,小寡婦追和尚,窗戶紙一捅就破,結果乾柴烈火成就了好事,後來不知道怎麼,被座頭僧知道了,結果,直接被驅逐出了少林寺。

  他從小就在少林寺長大,對人世一點經驗都沒,心說還是去找小寡婦罷,結果人家再嫁了,不知去向,他無奈之下,四處流浪,飽一頓飢一頓的,又死腦筋礙於寺規不街頭賣藝,不落草為寇,不為非作歹……仔細一尋思下來,似乎沒什麼能賺錢的活計,於是就四處跟人比武,賺那一點外快。

  羅漢堂的武僧到底是厲害,尤其他從小在寺院長大,練功心無旁騖,金鐘罩幾乎已經是寺院長老的功力,大摔碑手也有五六分成就,一路上還真沒碰上什麼對手,當然,跟他沒碰上江湖上真正成名人物也有關係。

  他就這麼胡亂遊蕩,半年下來,就走到了東京城,恰好沒錢了,又恰好眼前看見一家武館,因此有了這麼一出事情。

  「小師叔,就這麼回事,寺裡面也不要俺了,你就收留俺罷!」許鐵牛說完,重重磕幾個頭。

  保羅嗯了一聲,也沒去拉他,很多時候,很多習慣不是喊一兩句人類平等就可以的,他陳保羅又不是神,不可能改變整個社會的習慣,所謂「天地君親師」,給天磕頭,給地磕頭,給君主磕頭,給同族父母長輩磕頭,給師門長輩磕頭,這些,他的確已經適應了。

  口號人人會喊,孔子老早就喊過「民為貴君為輕」,最後呢?保羅可沒覺得自己的號召能力比孔子還厲害。

  這時候白雪兒恰好送包子和雞絲羹進來,看見大塊頭跪在保羅跟前,嚇了一跳。

  「雪兒,回去忙罷!我這兒自己能照顧。」保羅把撅着嘴巴的小姑娘給哄走,這才對依然跪在地上的許鐵牛很是狡猾地笑了笑,「鐵牛,跟我也行,你會太祖長拳麼?」

  「俺的太祖長拳是寺裡面第一。」大塊頭抬頭,很肯定地告訴保羅,論練功刻苦,他的確算同輩中最能吃苦的。

  保羅偷笑,撈着寶貝了,他是打定了主意,以後要用這個免費勞工給自己打工。

  「那,你還會別的什麼?」

  「俺是羅漢堂出身,俺會太祖長拳、闖少林三十三路神拳、大摔碑手、醉八仙棍法、小夜叉棍法、大韋陀杵法,風魔杖法、金鐘罩……」

  他如數家珍,倒是把保羅嚇了一跳,這大塊頭居然會這麼多少林絕技,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寶貝疙瘩啊!

  保羅剛才漂亮地贏了對方,純粹是因為比拼內力的緣故,他的易筋經號稱少林護寺神功,跟大塊頭許鐵牛比內力,大塊頭自然是吃了大虧了。

  揉着下巴一陣樂呵呵,他把大塊頭拉了起來,指着桌子上的包子說:「你先吃點東西,我去找個東西送你,不能讓你白喊我這麼多聲師叔。」

  許鐵牛差一點感激涕零,這小師叔人真好啊,給吃給喝還送東西,他是打定主意以後要給小師叔賣命,卻不知道這位小師叔純粹就是先感情投資,想着撈一個免費的長期包身工。

  保羅要送的東西就是那塞外四魔老大用的一對獨腳銅人,他看那玩意兒是海外風磨銅打造的,想必很是值錢,因此把東西帶回來,一直放在自己房間,這時候正好拿來送人,惠而不費。

  他把一對獨腳銅人拿出來,許鐵牛已經風捲殘雲一般把桌子上的包子和雞絲羹吃樂個一乾二淨,保羅直樂,這小子還真能吃,不過,羊毛出在羊身上,不怕他能吃。

  「鐵牛,這兩個獨腳銅人一個淨重四十九斤,乃是海外風磨銅打造,即便碰上削鐵如泥的寶刀寶劍都不怕,拿着試試合手不合手。」

  許鐵牛一抹嘴巴,伸手接過來,兩眼放光。

  獨腳銅人,就是打造出童子拜觀音姿勢的人形,兼有短鞭、鐵鐧的功用,一隻蜷縮着的腿還能勾拿對手的武器,算是奇門兵器的一種,一般都是那種力氣大的人使用,許鐵牛天生神力,用這個還真是相得益彰。

  兩臂一叫勁兒,許鐵牛把兩個獨腳銅人使勁撞了一下,發出「當」一聲巨響,頓時房樑上的灰塵被震得噗哧噗哧直往下掉,把保羅的耳朵也震得嗡嗡直響。

  「小師叔,這玩意兒俺喜歡,夠勁。」鐵牛咧開大嘴呵呵直笑。

  揉了揉耳朵,保羅嘿嘿笑着,「喜歡就好,這就是小師叔送你的見面禮。」

  正笑着,小石頭快步跑了進來,臉上帶着奇怪的表情,「館主,又有人踢館……」

第六章

小姑娘的回馬槍

  花開兩頭,各表一支,保羅奇怪歐陽風上哪兒去了,其實,這時候歐陽風正站在碩華長公主府邸後花園跟趙嫻說話。

  碩華長公主是劉太后親生,比當今官家大一歲,尤其得太后鍾愛,而且,和官家的關係也可以說是姐弟情深,當然,跟八賢王家的那位小公主自然也是手帕交,關係好的不得了。

  說起來,太后和普通老太太其實也沒什麼區別,也是巴望着兒女滿堂,孫輩們繞膝不止,可唯一的女兒眼高於頂,死活不願意嫁人,她也是毫無辦法,平日裡倒是常常後悔自己太溺愛這個女兒了,慣出了她的壞脾氣。

  至於長公主府的建造,卻是當朝太師的主意,劉太后垂簾多年,還是蠻看重龐太師的,有時候為了表示自己重視太師,也拿一些家事來詢問,龐太師就說了,太后,長公主風華絕代,文采辭藻可堪比狀元郎,心氣兒高點也是正常的,又兼常年在禁宮大內,見識不到什麼出色的少年郎,不如,給長公主修建一座府邸,那麼,各大臣家裡面傑出的少年郎也比較容易接觸到長公主,說不定,哪天長公主就看中了哪一個,到時候賜婚,豈不是皆大歡喜。

  劉太后此人雖然是女子,但是腹中丘壑還是有的,對龐太師這個主意大加讚賞,因此就有了長公主府邸。

  趙嫻在八王府不老實,被她老子八賢王拿搪送去跟太后她老人家玩兒去了,小姑娘本就是個惹是生非的脾氣,怎麼高興整天呆在大內陪老太太,雖然劉太后論年紀其實還年輕的很。

  這不是,這位玉卓公主沒幾天,就溜到碩華長公主府去玩兒了,歐陽風上八王府找她,自然就被那位酷似加州州長的忠心太監阿諾帶到了長公主府。

  趙嫻正在後花園和碩華長公主趙槿說起叫人討厭的陳保羅拿高頭街上六文錢一本的太祖長拳糊弄自己,並且在長公主低笑聲中忿忿不平的時候,忠心的阿諾跑來稟報:公主,保羅爺的師侄歐陽風求見。

  「他來找我幹什麼?」趙嫻倒是很奇怪,自己在四海武館住了三天,歐陽風整天拉着臉蛋不待見自己啊,怎麼突然跑來。

  她正尋思,趙槿首先揮了揮手,「帶那人進來罷!」

  長公主除了心氣兒高點,實在沒什麼毛病,相貌風華絕代,氣度雍容華貴,腹中文采盎然,如果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那麼長公主是不合格的,但是如果說相貌和內秀,文采和相貌一樣出色的長公主的確是男人夢寐以求的佳人。

  趙槿剛把面紗蒙上,歐陽風在阿諾帶領下匆匆來到。

  「公主殿下,我來是想求你一件事,跟我師叔保羅有關,可以說關係到他的前程命運。」阿風雖然年輕,但是很聰明,他冷眼看出趙嫻對保羅的好感,這時候單刀直入,既把自己放在一個很低的位置讓趙嫻感覺很有面子,又很明確表示是跟保羅有關,您公主是不是願意幫忙就一句話。

  他如此坦誠,趙嫻倒是很意外,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旁邊不說話的趙槿,沒直接表態,只是說:「你說罷!看我能不能幫忙。」

  阿風咬了咬唇,他深知自己這番來求公主的事情很可能讓保羅大發雷霆,但是,他覺得這件事情依然要做。

  人,常常好心辦壞事,尤其是親人,比如父母干涉子女自由戀愛導致悲劇發生的,哪一個是壞心了?都可以說好心辦了壞事。

  阿風所說的事情,很可能就是好心辦成了壞事。

  他把保羅跟霍蓉娘的事情一一道來,還把說書人「四海館主當街狂奔,畫皮館前花魁罵街」這個段子的前因後果說了仔細,頓時,就讓趙嫻皺起了眉頭。

  趙嫻差一點兒咬碎了滿口的銀牙,死陳保羅,不陪自己玩兒,原來是跟個暗娼勾三搭四,太不要臉了。

  這位神經大條為人很大路的公主暴跳如雷,差點兒就把說書人的段子改成「當朝公主撒潑叫罵」,「死不要臉的陳保羅,他現在好歹是朝廷登記在冊的從七品武義郎,居然跟個暗娼勾三搭四,也不陪本公主說話玩兒……」

  說到這兒,趙嫻在長公主的注視下臉紅了一下,顯然,她最後一句話才是真心話。

  長公主趙槿也很好奇,趙嫻跟她的關係,換民間的說法就是關係鐵了一塌糊塗的手帕交,閨中好姐妹,自然是知道趙嫻的心思的,而陳保羅這位十個包子大俠客,她也略有耳聞,現在,她是越發想看看,這個陳保羅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人了。

  「公主殿下,我來,就是求你去跟那個霍蓉娘說明白,讓她主動離開師叔。」阿風把話挑明了。

  阿風其實也沒壞心,在他看,師叔遲早要名揚天下,甚至,出將入相封王封侯,對於這個,他有着盲目的自信,他實在不想看到師叔身邊有霍蓉娘那種出身的女人。

  阮阿蠻她們,他也忍了,好歹是清貧士子們吹捧的大家,東京上百萬人公認的花魁,清倌人,哪個英雄不風流,跟花魁有點什麼,別人最多妒忌一下,說點閒話,但是,霍蓉娘以前的「半掩門子」身份,實在讓他從心底無法接受,以後師叔若是走上廟堂,別人拿這個潑髒水,那怎麼辦?

  在他看來,霍蓉娘就該老老實實很自覺地消失在師叔陳保羅的視線當中,別去做那塊擋人前程的絆腳石,但是這人居然光明正大的做了四海春日的老闆娘,甚至讓師叔整天夜不歸宿……

  這,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阿風一邊想着一邊看着趙嫻,趙嫻猶豫了半晌,一咬牙,「好,我幫你。」

  而我們的保羅大爺,正在納悶,今兒這是怎麼了?可有一陣子沒人來踢館了,好嘛,今天一來就是倆撥,他看了看許止,大塊頭有點不好意思,居然明白了小師叔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走,瞧瞧去。」保羅站了起來,鐵牛趕緊把兩個獨腳銅人往腋下一夾,「師叔,有事弟子服其勞,看俺的。」

  保羅大爺直樂,大塊頭不笨啊!

  小石頭在前面領路,穿過前院,到了演武場,幾十個四海弟子們正圍在場子那兒,看着來踢館的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