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時代周刊 - 第19章
戴小樓
前面一位看模樣最多十六歲,學男子一般把頭髮在頭頂挽了,身上穿着練習兵刃傢伙常用的竹片甲,下面是四棱甲,撒金花的袍裙(說是裙,其實是褲子,有點像後世女子穿的踩腳褲,褲襠極大,一般為士兵武將所穿着),紋着甲馬的寶相織錦靴,腰間也圍着武將常常圍的圍胯,一根暗紅色腰帶很利索地緊緊扎着,手上拎着一根黑黝黝的鐵棍。
後面一位,臉上蒙着白色面紗,修長筆直的黑髮只是在腦後挽着,修長的身材,修長的雙眉間一點天生美人痣,修長的手上捏着同樣修長的鯊魚皮鞘寶劍,低垂着眼皮只看見修長的眼睫毛……實在頗有那種絕代女劍俠的味道,一看就是心氣兒極高的主。
保羅冷笑,又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當初第一眼看見展昭,似乎就這德行,後來被人家萬里追魂彭海兩招就解決了,難道你還比展昭厲害?他還真不相信了。
看見保羅出來後,領頭的少女一瞪鳳眼,柳葉眉兒挑動了兩下,「喂!你就是那個十個包子大俠客陳保羅罷!我姓楊,咱們東京城的人都誇你是東京城數得着的好漢,甚至說你跟那個御貓展昭和殿前龍衛指揮使楊文廣一樣是絕頂高手,我卻不信,咱們來比試比試。」
小姑娘倒是直接,保羅笑了笑,伸手制止那些門徒們呱噪,慢慢往少女跟前走去。
他的四海袍極長,在腳跟拖着,頗有掃帚的效果,不過,袍子長了,往往也能給人一種大俠的感覺,小姑娘看着他肆無忌憚走過來,眼神立馬變得尖銳,一雙手捏着鐵棍,上面似乎有青筋一爆而起。
保羅眼尖,心裏面笑笑,這小丫頭也緊張着呢!他走到這位楊姑娘面前三丈處,停了下來,雙手往袖子裡面一攏,「這位小姐,為什麼你不去找展昭或者楊文廣比試呢?卻偏偏要找我?」
有個嘴巴比較缺德的四海門徒夾雜在弟子中高聲喊了一句,「因為館主您比他們帥。」頓時,一眾門徒笑成一片,這句話的確不怎麼厚道,把小姑娘笑的臉都紅了,但是,一直沒出聲的蒙面姑娘卻一點兒異常都沒,連面紗都沒抖動一下,倒是讓保羅多看了兩眼,心說這女孩養氣功夫還真不錯。
姓楊的姑娘咬着唇使勁把鐵棍往地上一戳,愣是把夯得十分結實後鋪上青磚的地面給戳了一個洞,「上樑不正下樑歪,一個無賴館主教出來一幫潑皮弟子,今天你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
說到這裡,她嬌叱一聲,整個人躍起在空中,手上鐵棍在空中揮舞出一溜殘影,一棍子往保羅身上砸去。
保羅手在袖子裡面還沒動,他身後的鐵牛就跳到了他前面,兩根獨腳銅人一晃,往上一架。
噹啷一聲巨響,幾十個門徒弟子紛紛捂住了耳朵,而那位楊姑娘落地後連接退了好幾步,依稀看見兩根小指輕微彈動。
「想跟俺師叔過招,先過了俺鐵牛這一關。」許鐵牛大喝一聲,然後死死盯着小姑娘,說:「小丫頭,手勁兒真大啊!居然把俺砸得虎口發麻。」
保羅探首,這才看見許鐵牛握着獨腳銅人的雙手在輕微顫抖,頓時大吃一驚,使勁看着那姓楊的丫頭。
許鐵牛那是多大的力氣,上千斤的石獅子說挪動就挪動,居然被這小丫頭一棍子打得虎口發麻,雖然小姑娘人在空中占了許多優勢,可那也不得了,一個女孩子這麼大力氣,實在已經是天生神力了。
一眾門徒還沒明白怎麼這踢館的大塊頭突然就變成了館主的師侄,許鐵牛已經竄了出去,獨腳銅人摟頭就砸。
兩根淨重四十九斤的獨腳銅人和黑黝黝不知道多重的鐵棍那是針尖對上了麥芒,打得「亢啷亢啷」直響。
許鐵牛一對獨腳銅人使的是少林大韋陀杵法夾雜着風魔杖法,兩個獨腳銅人化作兩道黃色光影,宛如猛虎下山,楊姓丫頭一根黑黝黝的鐵棍不知道施展的是什麼棍法,夾雜着槍法之妙,棍子跟一條黑龍一般盤旋飛舞,不時張口噬人,把觀戰的人都看傻了。
保羅張大嘴巴,下巴差一點掉地上,這小姑娘也太猛了罷,跟許鐵牛打成雪花一片,翻翻滾滾一道黑色兩道黃色揮舞起來煞是好看,金鐵交鳴的巨響一聲接着一聲。
小姑娘突然一抽鐵棍,身子往後退卻,口中還大聲說:「你這渾漢子,本姑娘不跟你比蠻力……」說着鐵棍就拖在地上,人蹭蹭蹭往後退了好幾步。
許鐵牛哪兒肯罷休,「小娘們別跑。」那氣勢,居然有點潑皮在大街上調戲小姑娘的味道。
觀戰的陳保羅一皺眉頭,這小姑娘怎麼這麼奇怪,她自己可是一身蠻力,居然說不跟別人比蠻力。
他眉頭剛皺起來,異變突生。
黑黝黝的鐵棍在地上一個詭異的扭曲,宛如活物一般,又如毒蟒爆起噬人,小姑娘霍然轉身,棍頭昂揚而起,「嗖」一下從一個詭異的角度刺了出去,目標正是許鐵牛的胸口,保羅大吃一驚,「這是……回馬槍?」
這一下好快,許鐵牛根本來不及反應,那黑黝黝的棍子就到了胸口,「奪」一聲低響,狠狠扎在了許鐵牛的右胸口。
大塊頭愣住了,看了一眼滿臉笑容的小姑娘,再看看自己的胸口,似乎還是不相信對方能扎中自己。
「哼!本姑娘饒你一條狗命,只扎斷你一根肋骨……」小姑娘說到這兒,突然反應過來,剛才那一下,似乎對方的肋骨毫無動靜。
四周一片寂靜,幾十個門徒一個也不說話,蒙面少女嘴角動了動,引起面紗輕微動彈,保羅用猜的,覺得對方說的就是少林金鐘罩五個字,小姑娘伸了伸手,用鐵棍在鐵牛被捅的地方使勁點了點,鐵牛神色正常,一點兒都沒肋骨被戳斷後疼痛的齜牙咧嘴的模樣。
「怎麼可能?」小姑娘喃喃。
許鐵牛這廝咧開大嘴哈哈大笑,「俺第七層金鐘罩在身,除非你扎中俺……」
「鐵牛閉嘴。」保羅一把把這個差一點說出自己罩門的師侄給拉到自己身後,這時候許鐵牛才一陣擠眉弄眼,小姑娘那一下扎得他還真有點兒疼,雖然他金鐘罩在身,可小姑娘的手勁實在大,而且手上鐵棍顯然不是凡鐵。
「小姐,天波府楊家跟你什麼關係?」保羅臉上堆起自覺最和善最陽光的笑容,滿口白牙雪白得耀眼,其實心裏面早就把眼前的小姑娘畫上了楊門女將的符號,剛才那一招回馬槍,姓楊,開口就是「咱們東京城」,這些聯合在一起,還不足以說明一切麼!
果然厲害啊,後世的「武經提要」上面說「二十年梨花槍天下無敵手」說的可就是這楊家槍,剛才那一招回馬槍,保羅自信就算自己碰上,怕也是要受傷的,而且這姑娘力氣奇大,實在是厲害得緊。
保羅突然覺得自己的內力太低,連贏許鐵牛都是靠易筋經占的便宜,這年頭,可是內力天下第一的時代,誰內力高誰就是江湖上的天王老子,以柔克剛?早着呢,張三丰和太極拳都還沒影子。
楊姓小姑娘突然覺得眼前一亮,差一點被保羅滿口白牙晃花了眼睛,看着眼前這位笑起來眼睛眯起嘴角咧開的男子,心跳沒由來地快速跳了幾下。
後來保羅的女人常常說「咱們爺的笑容和歌聲,天上的仙女也能勾搭一個」這話雖然有誇張兼拍自己男人的馬屁之嫌疑,但是的確有些道理的。
裝酷不是王道,微笑才是。
小姑娘雖然被保羅的笑容弄得有點不好意思,但依然一昂下巴,一副就不告訴你的表情,而那位蒙面少女,似乎石化了一般,連手指頭也沒動彈一下,好像就是來旁觀的一樣。
「要不,我和小姐比劃一下罷!」保羅說着,一按腰間,軟劍蹭一下彈了出來,明晃晃的,瞬間筆直,他伸指輕彈,寶劍發出一聲龍吟。
小姑娘頓時躍躍欲試,眼神看人都不一樣了,保羅暗笑,原來這位是個嗜武成性的丫頭。
「對了,小姐跟我師侄鐵牛打了半天,還是先休息一會兒罷!不如,兩位先到內堂去試試我的茶道?」保羅說話極快,而且不容人反駁,說着就又把軟劍收了起來,「石頭,去把椅子好好擦拭,別怠慢了客人,還有,把我藏在床地下的一個小盒子拿出來。」
他臉皮之厚,連白玉堂剛跟他見面都拉着上青樓喝花酒,何況哄兩個小姑娘,剛才抽出寶劍純粹就是故弄玄虛蒙人。
這麼一來,連那蒙面少女都有些覺得這位四海館主還算頗有風度,拎着鐵棍的小姑娘愣了愣,把鐵棍往剛才戳了個洞的地上一戳,似乎也打定主意先喝一口茶再來會一會這位東京城有數的好漢之一保羅爺。
此時的大宋,還是磚茶的天下,譬如天下知名的龍鳳團茶,一斤十個做成餅狀,上面飾紋龍鳳,栩栩如生,同時,大宋也是世界上最大的茶出口國,那些胡商不遠萬里,為的就是大宋的茶、陶瓷和綢緞。
對於茶的愛好,不管是市井還是豪門都一樣,大宋茶坊林立,尤以江南為最,譬如杭州的八才子茶坊、珍珠茶坊,都是天下知名的大茶坊。
在佛教寺院,各大叢林禪院紛紛舉辦茶宴,坐談佛經,煎茶敬客成為了佛門的規矩,甚至極為流行「鬥茶」,遊人香客皆可參與。
這鬥茶,首先將茶餅碾碎,用籮篩過,然後煎水,把茶末調成膏狀,再在茶盞中點茶,看湯花的變化,這種聚眾飲茶的方式可說是日本茶道和清朝功夫茶的前身。
不過,保羅的茶可是和別人不一樣,要不然,為什麼展昭來四海卻喝待客的廉價茶津津有味呢!
他的茶葉都是原茶,取最嫩的茶尖攤晾,炒青,然後加入少許龍腦(冰片),直接沖泡飲用,雖然價錢比龍鳳團茶便宜許多,但是味道和意境卻不一樣,他義兄歐陽春目前在大相國寺出家,嘗了這茶就誇說「飲了可直入三摩地」。
兩位美人看保羅沒個茶爐茶具,心裏面其實有點兒鄙夷的,但是保羅變戲法一般,在一個精美的小盒子裡面撮了一小搓看似茶葉的東西放進茶盞,接着拿小石頭遞過來的水壺那麼一淋。
頓時,一股子茶香就瀰漫開了,當保羅笑着把冒着熱氣散發着茶香的茶盞放在兩位美人兒跟前,兩人都有點發呆,尤其那眉間一顆美人痣的蒙面少女,眼中驚訝一閃而過。
「這是什麼茶?」小姑娘看着茶盞內茶葉一根根豎着,好像許多跟針懸在裡面,同時一股子異香撲鼻,忍不住就問。
「不就是普通的茶麼!可沒什麼名字。」保羅笑了笑,其實,這些花了不少手工的茶葉他還是很少拿出來的,公主趙嫻都沒嘗過,平時喝的都是炒青的時候揉碎了的,這些整型的基本捨不得拿來喝,今兒是難得賣弄。
這時候,茶葉被熱水一泡,徐徐展開,茶柄向下,茶尖朝上,慢慢往下沉去,好像一把把小刀,那個一直沒開口的美人痣脫口說道:「不如就叫萬劍歸宗。」嗓音清脆悅耳,卻是難得的一把好嗓子。
保羅心裏面笑得打跌,萬劍歸宗?我還天外飛仙呢!這美人痣不是練劍練傻了罷!
心裏面笑,嘴上卻很客氣,他端起自己的茶盞來喝了一口,「名利身外事,有名無名其實沒區別。」
在他使勁裝大尾巴狼的情況下,居然給人一種世外高人的感覺,小姑娘眼中閃爍着異樣的神色,低聲嘀咕了一句,「市井間說他是偶像淫賊,相好遍布東京城,沒想到……」
一口茶湯喝下,小姑娘一臉陶醉,「好香,不如,就叫嚇煞人香……」
保羅一口茶噴了出來。
第七章
夜半歌聲
在保羅刻意討好之下,小姑娘很快就把自己姓甚名誰家住何方說了出來,連自己養了一條大黃狗都坦白了徹底,果然是小姑娘容易哄騙,那個萬劍歸宗的美人痣卻不大好對付,撩起面紗露出雪白的下巴,一張櫻桃小嘴喝了幾口茶後,就再也不說話了。
不過,保羅依然在這位天波府的楊金花口中得知美人痣叫水修眉,是上柱國老將軍呼延贊的外孫女,她的閨中好友,果然,都說呼延家和楊家是穿一條褲子的,真是一點兒沒錯。
一直在小師叔旁邊老老實實站着的許鐵牛突然瞪大了眼睛,「水修眉?南海第一劍江湖第七嬌兩浙無敵手轉世小龍女水修眉?」
保羅一口茶嗆住,咳了個面紅耳赤,南海第一劍江湖第七嬌兩浙無敵手轉世小龍女,Shit,這綽號也太長了罷!他轉頭看着許鐵牛,心說少林寺羅漢堂的弟子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八卦的。
鐵牛看小師叔看着自己,臉上一紅,有點抓耳撓腮,「那個……小師叔,俺們羅漢堂的武僧有時候也會談論談論江湖上成名的女俠的。」
和尚們聚在一起談論女俠?蒙面的美人痣眼中怒氣一閃,頗有立刻拔劍相向的意思,保羅趕緊打圓場,「水小姐,水女俠,我這個師侄是個渾人,你別跟他一般計較。」
在保羅眼神示意下,許鐵牛趕緊抱頭鼠竄,等他出去,保羅這才笑眯眯對楊金花說:「楊妹妹,你今天到哥哥這兒來踢館又是為了什麼啊?」
楊金花這小姑娘其實很漂亮,一張標準美人鵝蛋臉,一雙鳳眼狹長,雙眼皮褶子卻又很深,特別與眾不同,眼神四處顧盼之下,就有那麼一股子很嬌痴的味道,尤其一笑,兩個嘴角那麼一撇,實在銷魂。
若是有淫賊界的高手在,必然要高聲讚嘆:此女一雙多情桃花眼,是個內媚的極品身子,處子之身時候極易勾搭,委身後又會忠貞不渝,這樣的極品,不勾搭要遭天打雷劈的。
這會兒她聽保羅這麼一問,臉上一紅,眼珠子往上一瞥又往地上一掃,雖然這個表情不是故意做作,卻實在有點撒嬌的味道,想來是天生如此,天生嫵媚罷,一雙手使勁揉着系圍胯的腰帶低聲說:「我聽人家說你比我哥還厲害,我有點不服氣,想……想……」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這話一點兒不假,喝了陳保羅的好茶,剛才還喊打喊殺的楊門女將這會兒變綿羊了。
「想狠狠教訓教訓我,順便在你哥哥面前擺擺威風,對不對?」保羅笑了起來,套小姑娘的話可是他的專長。
楊金花臉上的紅暈渲染到脖子了,眼光在地上四處亂掃,覺得實在有些難為情,因為她的確就是這個意思。
「其實我對令兄殿前龍衛指揮使楊文廣也是心儀已久……」他說到這裡,頓時反應不對,要遭,好像用錯詞了。
果然,楊金花柳葉眉慢慢挑起來,嘴巴也張的老大,美人痣斜着眼睛看他,似乎在等他出醜。
「那個,我的意思是,神交,不,仰慕,不不,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保羅大爺尷尬要死,楊金花噗哧一笑,水修眉面紗下也有點兒笑意,隨即卻又端正起臉蛋來。
「保羅大哥,你這人真逗,外面都說你是才子,是好漢,文武雙全,沒想到你連話都說不周正。」楊金花對保羅的出醜不大在意,甚至還覺得和對方的距離一下子又拉進了許多。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嘿嘿!」保羅尷尬笑着掩飾。
健談的保羅和沒了敵意的楊金花越說越熱乎,旁邊水修眉看不下去,咳嗽了幾聲,小姑娘看了水修眉一眼,似乎想起來今兒的目的,紅着臉起身告辭,使勁看了看這個厚臉皮自稱哥哥的保羅大爺兩眼,拉着水修眉匆匆離去。
兩人到了門口,楊金花紅着臉又折了回來,低聲說:「保羅大哥,你那個茶,能不能送我一點點?」
保羅一笑,轉身去包了幾錢給她,實在不是他小氣,而是他這茶葉算上成本手工實在貴了點,他可不是什麼百萬身家的大富。
噘着紅唇,小姑娘顯然是嫌少,保羅無奈,只能湊成了二兩,楊金花這才歡天喜地去了,保羅看着兩人背影,實在有些不甘心,人家上門踢館,自己怎麼還要去巴結,徒費了珍藏的茶葉,一時間都有些後悔了。
看着兩位少女出門,保羅叫來許鐵牛,「鐵牛啊!你剛才說那個什麼劍什麼嬌……」
「是南海第一劍江湖第七嬌兩浙無敵手轉世小龍女。」許鐵牛一口氣說完,接着很是羨慕地看着保羅,「小師叔,你人長的帥就是好,我看兩個小姑娘看你眼神都很那個啥,尤其那位水修眉,可是俺們羅漢堂武僧的偶像。」說到這裡,他有些黯然,畢竟,他現在已經不是少林寺羅漢堂的武僧了。
保羅啼笑皆非,「鐵牛,其實你應該去做說書人的,保管能賺許多錢,你們一幫和尚偶像人家小姑娘幹什麼?她綽號這麼拉風,很厲害麼?」
許鐵牛抓了抓頭,「人家是蓮花派南海神尼的弟子,因為劍法好人又漂亮跟觀音菩薩跟前的龍女差不多,因此在江湖上很有名氣的,俺們武僧說說龍女菩薩不也很正常麼。」
「和尚配尼姑,嘿嘿!」保羅壞笑,「不過,南海第一劍,兩浙無敵手,這似乎有點誇張啊!」
「不誇張不誇張。」大塊頭使勁搖手,「她師傅南海神尼是蓮花派掌門,天下十四傑之一,據說她在劍法上天賦極高,直追師傅南海神尼,在兩浙路沒碰到過對手……」
「我還是不相信。」保羅搖了搖頭,暫時放下這個問題,「奇怪了,阿風到底跑哪兒去了?」
「小師叔,阿風是誰?」
「你師伯歐陽春的寶貝……」
一直等到天色發黑,歐陽風也沒回來,許鐵牛則和那些弟子們打成了一片,到底他那一身蠻力很是叫人羨慕的,又會許多拳腳棍棒,有這麼一個會七八種少林絕技的大塊頭在,看來保羅日後是更加逍遙了。
眼瞧着外面開始掛上一盞盞氣死風燈,保羅肚子也打鼓了,招呼上許鐵牛,「鐵牛,師叔帶你吃飯去。」
「那敢情好,師叔,俺不吃葷的。」鐵牛把獨腳銅人往腰間一掖,「大餅就成,要不,對麵包子鋪的素包子我看也不錯。」
「素包子?上午你吃的可是肉包子,我看你吃的挺香啊!放心,菩薩說三淨肉吃了不犯戒的,再說你現在已經不是和尚了。」保羅伸手摸了兩個碎銀錁子扔給他,「明兒去成衣店買幾身衣裳,這是下個月的薪水,你以後就好好給我帶那些弟子。」
他帶着許鐵牛往四海春日而去,穿過桐樹子巷繞過太廟街,一路上倒是很威風,許鐵牛賣相太好了,那些王爺侯爺府上沒一個保鏢護院能有這賣相的,雖然已經是春季,可現在誰不穿着夾襖啊,鐵牛高頭大馬穿着單衫,胳膊比別人大腿還粗,腰間還掖着兩個嬰兒胳膊粗的獨腳銅人,如果看外表能表示武功高的話,恐怕說他是天下十四傑之一都沒事。
剛到得勝橋,前面瞧見熙熙樓圍着好多穿着魚鱗鎖子甲的兵丁,保羅奇怪,心說熙熙樓這是犯了事了還是怎麼了,趕緊快步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