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時代周刊 - 第3章

戴小樓

  好歹有過了剛才的親密接觸,男女之間的關係就是如此,一旦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就……

  梅忒麗狠狠捏住對方,自己卻也臉紅了,眼中秋波流轉,一副「你這個死淫賊」的表情味道。

  「喂!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保羅,陳保羅。」

引子

想跟四海館主睡覺

  胡餅巷,這裡大多都是良善人家,居住着小商販、手工業者、胡餅店的掌柜、藥店的帳房……這類的人家,因為第一個居住者是胡餅店老闆而得名。

  李三娘就住在胡餅巷,年方十九,是胡餅巷出名的美人兒,丈夫姓李家中行三,因此左鄰右舍都叫她李三娘。

  這李三從小跟李三娘定的親,他長大後不學好整天喝酒鬼混,沒幾年就把家業敗落了,李三娘老父是個私塾先生,也沒反悔當初定下的親事,依然把十五歲的李三娘嫁了給他,後來李三跟了東京城聞名的大潑皮過街鼠張遙做了潑皮混混,把老父老母跟岳父活活給氣死了,李三娘哭了一場,也認命了,依舊一心操持家業,左鄰右舍沒一個不惋惜的,那實在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那大潑皮過街鼠張遙有一次看見了李三娘,垂涎得不得了,就暗底下給李三出了個主意說:你這渾家端麗,不如做個半掩門的,哄騙人家金銀錢財使用,人還是你的,錢財哄來了也是你的,你又不少半塊肉的,實在是一樁天上掉銀子的買賣呀!

  李三聽了老大的話,回去先是一番羨慕,說看某某家中老婆整天穿紅戴綠,跟那些少年公子調笑,實在是一樁好生意,李三娘死活不從,他跪在老婆跟前哭訴,然後又喝酒撒潑,反正流氓潑皮那套都拿出來用在了自己老婆身上。

  李三娘用手上僅存的一點兒私房錢買了金銀寶鈔在公公婆婆和父親墳前燒了,三老墳前,她足足跪了一個下午,自覺一輩子的淚水也都淌幹了,回家後就做起了半掩門的生意。

  李三娘怎麼個美法,過街鼠張遙光顧過後曾經做過一首打油詩:兩撇柳葉眉,一段風流腰,白嫩生生腿,三寸金蓮腳。

  女人都是感情動物,這既然是出來賣,自然想賣個得趣的人,即使沒有,心裏面也得有個念想,李三娘自己那個帽子綠油油的烏龜老公李三是不必想他的了,這東京城最近最出名的年輕人有兩個,開封府的總捕頭御貓展昭和四海武館的館主保羅。

  展昭什麼樣子沒見過,不過保羅館主她倒是瞧見過幾次,那人以整日在東京城四處閒逛而出名,有一次恰好還和她擦身而過,她當時稍微一踉蹌,對方扶了她一下,一咧嘴,滿口雪白整齊的牙齒,笑起來一雙極明亮的眼睛也有些眯起,頓時間陽光明媚一片,當時,她只覺得自己冰封的心「喀嚓」一聲,似乎裂開一般,自此,她對這人就上了心。

  這天,月上柳梢頭,胡餅巷李三家,兩隻家貓在屋頂「喵嗚喵嗚」互相悽厲地一高一低對應着,屋子裡面恰有男女也在呻吟。

  「小娘子這身子,細皮嫩肉,恨不能一口吞了……」

  「唔……嗯……保羅……」

  李三娘是標準的北地女子,叫起來極有淫聲,這會兒聲音越叫越響,保羅兩個字清晰入耳,還叫出了許多花樣,那嫖客又不是傻子,氣得臉都白了,急急完事扔了一錠銀子就走。李三正在前院喝酒,看見大客戶出來,趕緊問好,結果嫖客甩了一個大耳刮子給他,「好個潑貨,沒得消遣大爺,你那渾家一邊跟大爺做事一邊叫喚那四海館主的名字做什麼?混帳東西。」

  還好,打了一巴掌又扔了一塊七八錢重的碎銀子,氣沖衝出門了。

  李三捂着嘴巴彎腰撿起銀子,心說這可是個大客戶不能得罪,最好讓老婆去賠禮道歉,才能多騙點錢財,不過……那個四海武館的館主什麼時候嫖過自己的老婆?得去問問才行,聽說那傢伙吃人不吐骨頭,嫖完了還要姑娘倒貼錢財的。

  他進了後院急忙推老婆的房門,李三娘面無表情,頭上髮釵雲鬢亂做一團,隱約還有鮮血從髮際慢慢滲透出來,此刻正坐在床邊收拾身上衣裳。

  也沒注意她頭上血跡,李三急急問:「那四海武館的館主什麼時候來過?」

  「不曾來過。」

  「那你叫人家的名字做什麼。」

  「我愛叫誰就叫誰。」李三娘臉色異常難看,她自從做了這半掩門生意,學了個轉移念頭的法子,眼睛一閉當被狗咬了,至於今天叫這麼大聲,還真是第一次,所以李三也有些奇怪,心說她十五歲嫁給我,足足四年了,那可是床上極木頭的一個人,連親嘴兒也不肯的,怎麼今天這麼放浪?難道是被那個保羅館主開發過了食髓知味迷戀上了男女之事不成?

  原來,剛才匆匆出門的那嫖客家私萬貫,偏愛半掩門的,還聲稱老婆是別人的好,他花錢購了一貼皇宮大內流傳出來的春藥,據說連萬年貞潔寡婦吃了也會動心的,自然忍不住急急出來試試效果,偷偷放進了李三娘的酒杯裡面。

  果然,有春藥助興就是不一樣,李三娘叫床了,只是……叫的是別人的名字。

  出來嫖妓圖的就是開心,這腔調誰受得了啊!自然就急急完事甩了銀子就跑,倒是李三娘,被那完事的嫖客推倒,腦袋在床槓上一碰,激靈靈打了個冷戰,清醒了過來,回想起剛才,死的心都有了。

  李三畢竟是要靠老婆哄銀子的,看她臉色不好看,笑着上去賠禮,接着說:「實在不是我小氣,那個人是萬萬喜歡不得的,那是什麼人?風月聖手,花叢裡面的魔王,十二萬分會湊趣的人,紅顏知己滿地跑,再標緻的姐兒也要倒貼銀錢的,這樣的人,吃人都不吐骨頭的……」

  這番話非但沒勸住李三娘,反而讓李三娘心裏面更熱了,「能跟他睡一覺,我死也心甘,好過日日裝出笑臉面對那些下賤沒趣的男人。」

  李三看沒勸住,冷着臉,「你也得看看人家願意不願意睡你才行,咱東京城四大花魁之首阮大家當初清倌人身份陪他,潑水似的在他身上使銀子,那還不是兩天打魚三天曬網偶爾去鸞鳳樓留宿……」

  李三娘聽了這話,臉色慘白,坐在床邊一言不發,想到剛才情形,一時間覺得自己才是最下賤的女人,悲從心來,卻已經流不出眼淚了。

  她木呆呆坐着,千萬個念頭在心中瞬起瞬落,最後得出結論,自己眼前的道路,就是行屍走肉一般,活死人罷了。

  看她這副模樣,李三哼了兩聲,轉身出門。

  剛走到門口,一道寒光一閃,喉嚨上血絲一條,瞬間裂開,噴出血水來,這時候他才看見門外站着一個白衣勝雪的年輕人,眼神冰冷看着他好似看一條狗。

  那人殺了李三,順手把軟劍在李三身上擦了兩下,慢慢走進房間,李三娘張大嘴巴,嚇得連叫也沒叫出來。

  哼了一聲,年輕人說:「這樣的男人,再多也殺了,要了幹什麼?」

  李三娘平靜了下來,「你要幹什麼?劫財?銀錢首飾在床下。劫色?我只不過是個娼妓,隨便罷!當被瘋狗咬了,最好再送我一劍,反正這日子也沒什麼好留念的。」

  那人聽了她的話,啼笑皆非,收起軟劍,也不說話,只是看着她仔細打量。

  看李三娘走過去抱着李三的屍身發呆,這年輕人倒有些同情對方,心說這女子心地不壞,倒真是個可憐人,只是嘴巴卻沒客氣,「既然這樣,我就幫幫你,來世再投胎好人家,千萬別再嫁錯了人。」

  李三娘呆滯了一會兒,低聲自言自語:「死便死罷!只是……沒跟一個貼心的男人,這世上是白來了。」

  年輕人看她外表也不過十六七歲少女模樣,怕是剛結婚沒多久,卻如此徹透生死,也有些好奇,「你還有什麼心思未了的?說出來聽聽,說不定我可以了你一個心愿。」

  「我想跟揚州門四海武館的館主陳保羅睡一次。」李三娘神色平靜,似乎在說今天的白菜才一文錢一斤一般輕鬆,其實卻是臨死前的瘋狂。

  年輕人哦了一聲,眼神銳利盯着她,「你確定?」

  李三娘點了點頭。

  年輕人笑了起來,宛如雪蓮花盛開在絕壁,說不出的俊俏,「這倒真是有意思,揚州門的四海館主麼!」

  ……

  揚州門,東京外城的一個水門,從這裡順汴河往北過了角子門往西就是名滿天下的大相國寺,而繼續往西,就是州橋,東京八景「州橋明月」的所在,全天下風花雪月最盛的地方,這裡可以說是東京城水陸要衝。

  只要是江南過來的船隻,揚州門是必經之地,因此這裡是江南的絲綢大米瓷器等貨物的集散地,整個東京城最忙碌的水陸轉運碼頭,每天從這裡來來往往的船隻足有上千。

  交通便利,商賈雲集,勞力滿地,這樣的地方龍蛇混雜,這裡聚集着形形色色的人,有大腹便便腰纏萬貫的商賈,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俠客,有小偷有騙子有相士有婊子……真正的三教九流。

  這地方,有點像是後世美國紐約布魯克林的貧民區,治安不大好,政府想管也難管。

  因為這裡人口實在太多,貧民勞力階層占的比例很大,東京城有戶在籍的人口過百萬眾,揚州門這兒就足足十幾萬,東京城差不多五分之一的人口都聚集在這小小地方,街道小巷跟迷魂陣似的,還有汴河活水,水陸兩便,每天進出人口數量龐大,怎麼管?畢竟,這裡是外城區。

  這樣的地方,自然就容易滋生黑暗,潑皮混混滿大街,打架鬥毆天天有。

  東京城是個四方型的城池,分內外三層,最裡面是大內皇城,然後是內城,最外面則是由周長五十多里的羅城圍成的外城,這種三重城牆的城市格局,對後世的影響可謂致高深遠。

  而東京城的繁華,從地圖上來看的話,恰好是一個八角型,這被切去的東南西北四個角,東南角的揚州門是貧民區、東北角的陳橋門是駐軍的、西北角的衛州門是高官顯貴們的後花園、西南角的新鄭門外是大內的瓊林苑。

  開封府的包拯為了揚州門的治安問題焦頭爛額,不止一次上書請求撥款子增添開封府的人手,可趙官家尚未親政,太后在許多方面也不願得罪首輔執政龐太師,而包拯和龐太師向來不對路數,因此被把持朝政的龐太師卡着,款子死活就是下不來,不少官員也樂得看包黑子(這個黑是說他鐵面無情不講交情,其實包拯是個典型的白面書生)的熱鬧,誰叫這傢伙做官太清,得罪人多呢!

  三年前整個武林鬧得沸沸揚揚的「五鼠大鬧東京城」的故事,其實也就是名滿天下的陷空島五鼠跟開封府以王朝馬漢張龍趙虎為首的幾十個衙役們在揚州門混亂地打了一架罷了,當然,結局是五鼠勝出。

  在三年前開封府衙役們和陷空島五鼠打了一架後,揚州門剩下的最後一家武館也搬離了這裡。

  混飯難啊!不是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麼,何況揚州門這麼一個人口稠密的地方,簡直就是江湖中的江湖,都快成武林聖地了,如果在大街上看見兩幫人馬刀劍相交打群架,別驚訝,這兒武林人士打架是一道特別且靚麗的風景線,在別的地方,即便是號稱煙花天下第一的繁華揚州,也不可能每天看到這樣的好戲。

  就連這裡的說書人,說的也是武林奇聞逸事,因為不說這個就會被扔臭雞蛋。

  在這麼個地方,開武館需要多大的勇氣?需要多深的功夫?需要多厚的人脈?

  不過凡事必然有例外的,兩年前,揚州門又開了一家武館。

  武館名字很普通,四海武館,館主一個,兼總教頭,帶着一個師侄,兼教頭,整個武館就倆人。

  首先看不慣的自然是本地的潑皮混混,沒事就一撥撥上門挑釁,最高峰一天足有二十幾撥人上門。

  不過一個月後,再也沒本地潑皮上門搗亂了。

  因為那位年輕的館主拳腳功夫實在太厲害,每次都是一個人把一幫人打得滿地找牙。

  有一個精通拳腳的本地資深潑皮甚至說,如果四海武館館主去參加三年一度的天下第一相撲大賽(天下第一相撲大賽,這好比千年後的超級女聲比賽,真正的名家高手是不屑於參加的,您見過孫燕姿或者蔡依琳參加超級女聲麼?不過即便是這樣,還是有無數的練武人士參加比賽,希望藉此步入真正的武林高手行列),絕對是穩拿前三的。

  由於四海武館的「凶名在外」,連帶着所處的幾條街治安都好了不少,那些本地潑皮的確很是忌憚四海武館。

  而四海武館的館主也是一個有趣的人,開館後廣收門徒,拜師費是——

  十個包子。

  對,就是十個包子,這恐怕是整個大宋朝最便宜,不,應該說包括大遼、西夏、大理、渤海、吐蕃、回鶻、黑汗等國甚至是漠北那些強大的遊牧部落蒙古(後蒙古部落聯盟分裂為泰亦赤兀惕和乞顏兩大部落)、塔塔兒、篾兒乞,海外高麗、扶桑等等一起算上,最最便宜的拜師費了。

  這位有趣的館主姓陳,叫陳保羅。

  有人說這位保羅館主是北俠歐陽春的師傅石富在海外仙山收的弟子,又有說他是雙俠丁兆蘭、丁兆慧的妹婿,還有人說他是景教教主魏瑪丁的徒弟,又或者是拜火教大長老許亞德的知交,反正都是把他跟各路出名的俠客高手拉上各種的關係。

  種種傳聞不一而足,最離譜的居然還說他曾經是一榜武狀元,被當朝公主看中,差一點成了駙馬都尉,因為藉口家有糟糠,因此被劉太后不喜,心灰意冷之下掛印辭官開了這家小武館。

  當然,傳聞畢竟是傳聞,其實,許多傳聞中只有半個傳聞是真的,那就是北俠歐陽春的確是他名義上的師兄,為什麼說半個呢!因為這位保羅館主除了拳腳,其餘功夫幾乎都學自歐陽春,因此嚴格來說他們是半師半友才對。

  四海武館開張後不到三個月,東京城發生了一件足以影響整個江湖格局的大事情,南俠展昭應聘開封府,時年十六的趙官家微服開封府,大約是想跟包黑子聯絡君臣感情,恰好看見展昭舞劍,一時見獵心喜,居然要跟展昭比武。

  展昭那是什麼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南俠,眼眉通挑之人,贏得十分巧妙,讓官家輸也輸得倍兒有面子,樂滋滋的金口一開,封殿前一等侍衛,從三品銜,許他帶刀見駕,並夸為天下第一忠勇好漢,還賜了一個封號,御貓。

  縱觀大江南北,天底下再沒有比他更風光的江湖人了。

  一年前,大宋又發生了許多大事。

  首先是十七歲的官家大婚,大婚後的官家自然就要親政了,垂簾聽政多年的劉太后逐步讓權與官家,仁宗帝正式親政,首輔執政龐太師依然受重用。

  其次是北邊大遼國乘宋帝大婚之機興兵二十萬犯邊疆,宋守兵節節敗退,以八賢王、老臣寇準、老將軍呼延贊、開封府包拯為首的一干官員力抗龐太師一派議和,保舉沉寂多年的天波府楊家掛帥出征,官家御口答應,天波府楊家一門寡婦用了短短半年,迅速穩定了邊疆危機,宋遼在邊疆對峙,兩邊使者往來不斷,戰爭暫時停止了,天波府再一次走上了政治舞台。

  而寇準包拯等保舉天波府的官員自然也有封賞,御貓展昭的頂頭上司包黑子素以清流才學著稱,因此帶職龍圖閣大學士,包龍圖的叫法正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雖說龍圖閣上面還有觀文殿大學士、資政殿大學士等職,但龍圖閣奉藏着太宗皇帝御書、御製文集及典籍、圖畫、寶瑞之物,因此上,帶職龍圖閣大學士標誌着他得到了剛剛親政的仁宗皇帝的信任。

  武林中,陷空島五鼠也是在這個時候,廣傳武林貼,聲稱展昭的御貓稱號是看不起他們陷空島五鼠,不過時近年關,不想掃了武林同道過年的興致,來年春暖花開時,要再次大鬧東京城,除非展昭自己辭退御貓這個稱號,這個武林貼,便是日後膾炙人口的故事「五鼠斗御貓」的由來。

  咱們的故事,就從春暖花開時,五鼠進了東京城要大戰御貓展昭開始。

  正是在這一年,陳保羅踏上了「天下」這個大舞台。

第一章

十個包子的學費

  保羅館主其實很窮,能不窮麼,拜師費才十個包子,胃口大一點一頓早飯就沒了,幸好那些學生的父母大多都是街坊鄰居,時不時送點時鮮果蔬,一年三節還有奉敬,加上也有不少有錢的商人子弟學生,因此沒餓死還略有小錢。

  不過,跟其他武館比起來,那可就差遠了,譬如大相國寺旁的鎮威武館,年收入上萬貫,武功教頭幾十個,弟子幾千,一人吐一口唾沫恐怕都能把四海武館給淹了。

  四海武館其實就一個方圓百來丈的院落,牆壁上白灰幾乎剝落乾淨,露出裡面的青磚來,大門上的油漆也早就沒了蹤跡,唯有門口的一對石獅子,倒還有些氣魄,讓大門上方懸掛着的「四海武館」招牌多了幾絲威猛氣派。

  此刻天氣還早,不過街面上行人倒已經不少了,畢竟,這裡大多數人家都靠勞力吃飯,早起多幹活就等於多賺錢。

  武館對面的包子鋪正忙碌着,熱氣在粗布拉成的棚子下面蒸騰,讓春寒料峭的早晨多了一絲暖意。

  包子鋪老闆姓白,江南揚州人氏,在這裡開包子鋪二十幾年了,渾家過世早,只剩下一個女兒,他打理小店,憑着物美價廉,很是賺了點錢,倒也很自在滋潤,也不去考慮續弦的問題,一心只想日後讓女兒嫁個好人家。

  一個十三四歲模樣的男孩站在包子鋪前,從懷裡面摸出幾個銅錢來,「堅伯,十個包子。」

  「咦!石頭,你買包子做什麼?」白堅看了男孩一眼。

  「我想……」男孩有些忸怩。

  「怎麼?你也想進四海武館學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