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時代周刊 - 第7章
戴小樓
動劍?不行,這可是王府,劍一抽出來,可就落實了罪名了,兇器啊!用科爾特執法者?更加不行,那是保命的傢伙,當絕招的,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用,所謂絕招,自然是最緊要關頭才用的,隨便用就不是絕招了。
慢慢往後退卻,老太監步步緊逼,眼神中的殺機讓人毫不懷疑,老太監絕對是高手。
一步,兩步,三步……
退無可退了,後面就是人造湖。
老太監眼神一亮,身形一動,竄了過去,雙手成爪,一手抓向肋下,一手抓向咽喉。
十指禿禿,一點兒指甲也看不見,很顯然老太監是指掌上的高手。
光以在拳腳上面的功夫來說,保羅是一流的,畢竟,空手道冠軍不是白拿的,加上後來歐陽春和他交流後所做出的一些改進和保羅修習內功變得更強悍的原因,可以這麼說,只論拳腳,保羅還是足夠厲害的。
不過,老太監的確很危險。
雙手上下一揉,分別搭上了老太監的雙臂,腳下快速進身,入身投技法。
合氣道技法,這是他以前跟一位美國合氣道大師學來的。
老太監眼神一亮,「來得好。」一吸氣,身體詭異地往後倒去,腳下卻紋絲不動,雙手一翻,死死扣住了保羅的雙臂,接着一腳飛起,踢向保羅丹田。
我再翻,保羅一手外翻一手內翻化解,左腳一抬,擋住了對方飛來的一腳後一拐,腳尖在老太監大腿側面輕輕點了一下,恰恰是整個人的重心所在。
老太監咦了一聲,再也沒辦法變換姿勢,被一絆後摔倒,不過,摔是摔不死武林高手的。
保羅往旁邊閃了閃,依舊警惕地看着老太監,這時候的宋朝還沒有後發制人的觀點,太極拳也還沒發明出來,江湖上流行的是強橫的內功,精妙的招數,保羅用合氣道技法,占的是出其不意的便宜,只是想迅速瓦解老太監的信心罷了,還沒有陶醉到自己可以一招制服對方,而一些狠辣的技法也不太適合使用,而且光論本身功夫而言,他離老太監趙頌的水平可差着一籌呢。
老太監尷尬地輕輕起身,聲音依然尖銳,「果然英雄出少年。」
「怎麼樣頌叔,我沒騙你罷!」小鬍子美女笑着拍了拍手。
「公主慧眼,已經有王爺的風範了。」老太監臉色喜歡,看着小鬍子美女一臉愛憐,那種感覺,就好像是長輩在看着自己最喜愛最得意的後進晚輩。
「公主?」
保羅愣了,不是郡主麼?
老太監輕輕咳嗽,「這是八王爺愛女玉卓公主,公主蘭心惠質,太后懿旨封為玉卓公主。」這話裡面有話,很顯然是拐着彎告訴保羅,公主千歲可是皇上太后也十分喜歡的,不然能從郡主封為公主麼。
「公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小鬍子美女倒是毫無架子,「我叫趙嫻,頌叔從小就服侍我父王,可是看着我長大的,我哪怕要天上的月亮頌叔都能幫我摘來,對了,頌叔是大內昊天門的高手,很厲害的。」
老太監趙頌尷尬,又咳嗽了幾聲,「公主可別取笑老奴了,一招就敗了,老奴老了……」說着就有些唏噓。
說實話,保羅到現在還有些發呆,這可不同於白宮裡面住着的總統的女兒,在這個社會,公主,那可真是要天上的月亮也能要得到的。
這時候,老太監再次說話了,「公主這幾天就拜託保羅公子了。」他嘴巴上客氣,可眼神卻帶着威脅。
啥?
拜託?
這是什麼意思?
趙嫻修長的手指輕輕摸着唇上兩撇小鬍子,眼神中透露出狡黠,「這幾天我就住你們四海了。」
第四章
帶公主去狎妓
保羅的武館叫四海,可他為人絕對不夠四海,何況要住的還是一個公主,不過,反對有效麼?
「這個……草民那兒比較簡陋……」
「簡陋沒關係,我不嫌棄,對了,別草民不草民的,聽了彆扭。」趙嫻說着摸出一塊金牌來遞給他,「這塊金牌你收着,以後你就是王府的客卿了,放心,不會要求你做什麼事情的,每月還有三十貫錢的薪水,到年關還有奉例銀子。」
這可是一筆不少的錢,大宋富有,朝廷向來不小氣,譬如宰相、樞密使,月俸祿三百貫錢,食粟一百石,每年還賜綾四十匹、絹六十匹、棉一百匹、羅一匹,這還是官面上的收入,私下的可就嚇人了,為什麼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因為可以當官啊,當官為什麼?還不是「千里做官,只為吃穿」。
八千歲雖然有賢王美名,不過養點客卿每月給三十貫錢的薪水的確很正常。
「這個……草民祖上有訓,不得為官。」保羅也是無可奈何,這年頭,實在不自在啊!說實話還是江湖人比較爽,特別是那些邪派中人,恣意妄為無法無天,管他天王老子。
「這樣,那不給你錢好了,掛個名,就不需要別的手續,也不算違背你祖訓了罷。」趙嫻到底是公主,雖然年紀不大,但侃侃而談氣度不凡,跟普通人家的女孩差別大了去了。
保羅苦着臉,掛名還不給錢?這更加吃虧。
旁邊老太監一直看着他,他自己知道,再推辭,就有些不識好歹了,老太監眼神中的警告和威脅他看得清清楚楚。
「如此……怠慢公主了。」他略彎了彎腰,可臉上的笑容卻一點兒都不開心,可不是麼,等於被綁架一般,上了賊船啊!
這老太監也是,居然就放心讓公主跟自己亂跑?腦子裡面怎麼想的?
趙嫻看他答應,一時間喜歡,老太監十分會湊趣,弄了一桌菜就擺在圓亭中。
「頌叔,一起來吃罷!」
「老奴不敢。」老太監彎腰低頭,順便拿眼角餘光掃了保羅一眼。
原本已經屁股坐上凳子的保羅趕緊站了起來,這個老太監,顯然是說他沒規矩胡亂就坐了下來。
在這個年代,身份,比任何東西都重要。
坐立不安吃了點東西,三人又從後門出去,那位加州州長正指揮幾個僕人往車裡面塞東西,可見趙嫻是有備而來,早就準備好了磨刀石要磨一磨保羅的。
老太監趙頌伸手攙扶着趙嫻上了馬車,看了一眼旁邊的保羅,壓低了嗓音說:「咱家王爺就這麼一個愛女,你可要小心了……」
話,點到為止,可眼神中的警告卻意味深長,保羅點了點頭,一抬腿上車,坐在了那長得像加州州長的車夫身旁。
趙頌眼神中露出一絲滿意,還帶着點兒賞識。
這小子,知進退曉好歹,倒還是個機靈的人。
有機會的話就儘量提拔他一下好了,老太監是這麼想的,當然,得保羅把這件事情辦得妥帖,公主滿意才行。
這個王府中除了八千歲就他說話最算的權柄極重的老太監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只因為心疼從小看着長大的公主,幫着她胡鬧了一次,就這一次,無形中,他的手把整個武林甚至整個大宋的格局撥動了。
保羅沒想到趙嫻隨便來玩鬧一下,居然要帶那麼多的東西,床單被褥暖手爐……連描金馬桶都有一個,看着那大塊頭上下搬動,他苦笑了笑,這……普通人家嫁女兒恐怕也沒這個多東西。
大塊頭被趙嫻指使,不停搬東西,旁邊歐陽風冷眼看着,低聲說:「師叔,你可真是個惹禍精。」
「我怎麼知道隨便在大街上走一圈都能認識個公主啊!」保羅愁眉苦臉,「伴君如伴虎」這句話他從小聽爺爺說,耳朵裡面繭子都聽出來了,怎麼能不上心呢!
「那怎麼辦?」歐陽風擔憂,不管誰家,突然多了個金枝玉葉的公主,擔憂都是正常的。
「能怎麼辦。」保羅嘆了口氣,「求滿天神佛保佑了,希望她等陷空島五鼠和御貓展昭比武完了趕緊走。」
「我不管她什麼公主不公主,反正,我是不伺候的,大不了武館不開流浪江湖去,還有,我可沒錢買好吃的給你的公主吃。」歐陽風說完扭頭就走,「這個月伙食費還剩下兩貫錢,你想辦法罷!」
保羅頭大如斗。
「十個包子的學費居然沒把你給餓死。」趙嫻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他身旁,一伸手,摸出兩錠大大的官銀來,十足十的成色,上面還刻着「內庫府藏」四個字,趙嫻一隻小手差一點捏不住,保羅看了嚇一跳,這銀子分明是皇宮大內裡面出來的,要去錢莊兌換,可得有條子有保人,直接拉趙嫻去換?別傻了,那樣全天下都知道四海武館住進了公主,看來還得花時間把銀子熔了弄成散碎銀兩才行。
錢還沒到手,他已經快速尋思好了。
「吶!拿去。」趙嫻把銀子塞進他手上,「我可不會白吃白喝。」
「草民的師侄今年才十七歲,年紀小不懂事,公主不要見怪。」保羅是打定主意要拉開距離,草民這兩個字,妙用無方。
「你這人真虛偽,看你跟那些百姓嘻嘻哈哈,怎麼一面對我就好像我欠你一萬兩銀子一樣。」趙嫻嘟嘴,保羅這才想起來,好像這位公主也不過十六七歲。
「這個……草民突然肚子有點疼,公主早點休息。」他說着兔子一般溜走了,當然,銀子是收了起來。
「喂!陳保羅……」
「公主,早點兒歇息罷!奴才在外面守着。」那紫衣大塊頭開口,嗓音尖細,居然也是個太監,他是趙頌領養的胡人,叫趙諾,那老太監也狠,從小就給趙諾淨了身,實在是……
不過,趙諾……哦對了,暱稱阿諾,阿諾這一身可堪比美加州州長的肌肉怎麼長出來的,倒是個值得研究的問題。
保羅溜回自己的房間,頭大如斗,坐在工作檯前發呆,腦子裡面一團糨糊。
正胡思亂想,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扭頭,趙嫻語笑如花,兩撇小鬍子更加襯托出那吹彈得破的肌膚來,不得不說,這是個極出色的女孩子。
「這是你的房間?好亂啊!」趙嫻笑着四處打量。
保羅的床在屋內一角,工作檯在另外一角,其餘的地方胡亂堆着東西,那些千奇百怪的玩意兒別說公主,就算是一個機關術大師來了恐怕也會興趣盎然,趙嫻似乎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一般,手一拎狐裘,蹲下身子拿了個圓滾滾的筒狀物來。
「這是什麼?」她好奇地伸手,在那東西上面一塊凸起處按了下去。
「別動。」保羅一聲大喊撲過去。
可惜晚了,「撲」一聲低響,一道白光透進保羅的身體。
趙嫻被撲倒在地,啊了一聲,手上圓筒掉在地上。
房間內才多點大的地方,何況保羅此刻的毫無戒備,袖箭在這種一點兒大的地方能發揮出最大威力。
保羅趴在趙嫻身上,暖玉溫香的滋味是沒感覺,只是捂着肋骨哀嘆,「我的媽啊!要沒防彈衣就完了,疼死我了。」
「你個死淫賊,快起來。」趙嫻滿臉通紅。
三天時間,不情不願不愉快地過去了。
趙嫻整天拉着保羅出去冶遊,東京城八景當時節能看能玩的都玩了,要說整天晃蕩不幹活,保羅本來就是這樣,可問題是,現在是公主趙嫻拉他出去,這區別可就大了。
歐陽風心裏面那個恨啊!一點兒心情都沒,把趙嫻腹誹得體無完膚。
「一上門就出事,這樣的女人,肯定犯八字。」歐陽風在廚房自言自語,恨恨地拿刀剁着白菜。
沒辦法,現在四海武館也就廚房裡面能說一點兒秘密的發泄話了。
不過,恨歸恨,辦法卻是一點兒都沒有,畢竟,人家是公主。
眼瞅着酉牌時分(晚上六點)了,這時候的保羅居然帶着趙嫻去了鸞鳳樓,帶公主嫖妓,恐怕天下就他這麼一個。
阮阿蠻可沒給他好臉色看,可不是麼,三天前說第二天過來的,結果又放了她鴿子。
「這個,阿蠻,那天我的確有急事,有人踢館。」保羅急智是有的。
「還有人敢踢四海的館?」阮阿蠻顯然不相信,誰不知道四海武館凶名在外啊!這謊話也太假了。
「別忘了這是東京城,天子腳下。」保羅苦笑,接着湊過腦袋低聲說:「昊天門知道麼?就是皇宮大內的神秘門派,我帶來的這傢伙就是昊天門的,這次是要監視陷空島五鼠和展昭的比武。」
阮阿蠻消氣了,昊天門這個皇宮大內門派在百姓口耳相傳中,是個極度神秘的地方,誰惹得起啊!
何況,今天的確是個大日子,許多人都知道,州橋,亥時,陷空島五鼠和開封府御貓展昭比武,汴河兩岸不知道藏了多少得了消息的武林人和想看熱鬧的好事分子,而靠近州橋的風月場所更是被預定一空,不為其他,就因為地理位置好能看到比武。
畢竟,這樣的超級高手比武,別說是普通人,就算是江湖人,說不定一輩子也看不到,可惜的是,三天時間,白玉堂三天前透露出的時間不足以讓那些太遠的江湖人趕來看這場比武。
鸞鳳樓的位置極好,在麥秸巷頭第一家,阮阿蠻的房間位置更加好,打開窗戶,就能看見外面州橋和潺潺汴河水。
此刻的趙嫻好整以暇,穿着打扮和保羅一個款式,歐陽風身材和她差不多,而保羅也不想惹事,因此拿了歐陽風換洗的袍子給她穿上,甚至,連自己身上的防彈衣也硬是要求趙嫻給穿了起來,畢竟,這可不是鬧着玩,出了事情要砍頭的。
阮阿蠻吩咐下去,置辦了一桌精緻酒席,三人慢慢吃喝,秋月在一旁伺候着,天色越來越暗。
阮阿蠻看着保羅那張臉蛋,她眷戀保羅身上的一切,那英挺的雙眉,那迷人的眼神,那有型的鼻子,那薄而濕潤的嘴唇,那身上淡淡的男人味道,還有笑起來的時候如孩童一般的無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