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號衛 - 第2章

　　……

　　哈皮一路氣憤的走進機場，他買了時間距離現在最近的一張機票，打算直接飛回印第安納波利斯。這個傢伙曾為巴特勒大學招募過上百名學生球員，但沒有任何一個人像今天的亦陽那般讓人感到無比氣憤。

　　那個「天才」先是打劫了自己，還在家中對自己表現出了極大的不尊重。這種傢伙即使真的有實力，也會把球隊更衣室攪成一鍋粥。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哈皮此前根本就沒看過亦陽打球。他之所以會來到長灘這該死的貧民區內，完全就是因為球隊主帥的指示。

　　連夜飛回印第安納波利斯的哈皮剛一落地，就立刻給球隊主帥打去了電話匯報工作。他真的有點迫不及待，想要把這「美妙」的經歷說給自己的主帥聽聽。

　　「嘿，哈皮，那個孩子你帶回來了嗎？」電話剛一接通，就傳來了一個男人迫不及待的詢問聲。

　　「那個孩子可能不會來了史蒂文斯，可能永遠都不會來了！」哈皮開始大聲的嚷嚷，很明顯就能聽出有情緒。

　　「怎麼了夥計？碰上困難了？」

　　「我先是被你的『天才』給打劫了，之後又在他家裡被他狠狠羞辱了一番。我從未見過如此難以調教的孩子，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史蒂文斯。我覺得，我們還是得把重心放在戈登·海沃德身上，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哈皮在電話中用了「難以調教」這個詞，由此也看得出他有多不喜歡亦陽。

　　「哦？看來這個傢伙比我想象中的還更有個性。」球隊主帥非但沒有失望，反而還在電話里笑了起來，就好像這一切都是他預料之中的事情。

　　「你到底是看上那個小混混哪一點？亞裔後衛？我知道哈佛出了一個叫傑瑞米·林的傢伙，但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上可能也就只有一個傑瑞米·林！」

　　「好了哈皮，別激動。我現在傳幾個視頻給你，我相信你看過之後，會改變對那個孩子的看法的。無論如何哈皮，明天咱們得當面談談，然後，我們再商量到底要不要繼續招募那個孩子。」

　　哈皮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讓球隊主帥史蒂文斯對那個孩子如此着迷，的確，哈皮能夠看得出，亦陽有一副強壯的身體和出眾的臂展。但籃球，可不是光有這兩樣東西就能打好的。

　　迫不及待的哈皮回到家中之後甚至沒有去房間裡和已經熟睡的妻子打招呼，就立刻打開電腦，接收了史蒂文斯發來的視頻。

　　哈皮隨便點開了其中一個視頻文件，電腦屏幕立刻就被一塊籃球場「占領」。

　　畫面里，一支穿着白色球衣的球隊正在主場作戰。這支球隊就連哈皮這個專業球探都不認識，只能說這所高中實在是太不入流了。但毫無疑問地，他在這支球隊的首發陣容裡面看到了亦陽。

　　至於另一方穿着綠色球衣客場作戰的球隊，哈皮可就相當熟悉了。上帝之音學院，他們陣中擁有一個今年夏天被七所籃球名校瘋狂追逐，明年夏天很有可能同樣被數支NBA球隊瘋狂圍堵的天才控衛，又一個天選之子，約翰·沃爾！

　　亦陽對陣沃爾？這還是一場雙雙對位的戰鬥。史蒂文斯發來的這個視頻，一下就提起了哈皮的興趣。

　　電腦屏幕上，比賽已經開始。哈皮放下了所有不快，專心致志的看着比賽。

　　「Holy，shit！」對着電腦屏幕觀看比賽錄像的哈皮不禁發出了一聲驚嘆的叫罵，他的表情更認真了，史蒂文斯發來的視頻似乎讓哈皮看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不知道他是因為沃爾而大叫，還是因為那個讓他火冒三丈的亞裔後衛呢？究竟是什麼樣的表演，會讓這位奔波了一天早已疲憊不堪的球探還能如此興奮？

　　哈皮將臉湊近屏幕，好像這樣就可以讓他穿入現場一般。這個胖球探的眼睛裡，只有那位一號後衛的背影……

第3章

雞肉炒飯

　　上帝之音學院的中鋒輕而易舉地便為球隊贏得跳球，奪得了先攻球權。

　　約翰·沃爾才剛一拿球，全場就爆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要知道，這可是亦陽所在的貝勒斯高中的主場。但就連這裡的學生，都不把他們的籃球隊當一回事。沃爾這個明星球員，才是他們來此看球的原因。

　　沃爾嫻熟控球，可以看出這個高中天才已經比同齡的其他孩子成熟太多。他立刻成為了全場的焦點，畢竟對高中籃球界而言，沃爾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超級巨星啊。

　　上帝之音學院的其他孩子跑位非常稚嫩，但電腦屏幕前的哈皮漠不關心。他現在想看的，是正在控球推進的沃爾，和張開雙臂，橫在沃爾面前的那個亞洲人。

　　沃爾才剛一過半場，亦陽就貼了上去。哈皮不禁搖了搖頭，這麼早就貼身防守，沃爾僅用一步就可以把他過得乾乾淨淨！半吊子，就是半吊子。

　　在籃球場上的沃爾似乎也是這樣想的，見這個有些魯莽的亞洲人逼了上來，沃爾是直接加速，準備讓這個「鄉巴佬」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爆發力。

　　雖然只是高中生，但沃爾的運動能力已經可以和職業籃球運動員相媲美了。他那一個個突破和一個個不可思議的摺疊暴扣，都會讓人們不禁想起去年的NBA選秀狀元德里克·羅斯。

　　沃爾如願從亦陽身邊閃過，然而下一秒發生的事情，卻讓哈皮發出了第一聲大叫。

　　「Holy，shit！」在哈皮大叫的同時，電腦屏幕上的亦陽直接轉身，愣是咬住了快如閃電的沃爾！

　　要知道，沃爾幾乎是全世界最快的高中控衛，然而這個亞裔小子，竟能輕而易舉的跟上！

　　如果只是能跟上沃爾，那也只能證明亦陽這小子跑得快。畢竟在遭遇搶劫的時候，哈皮就已經見識過亦陽的速度了。

　　但亦陽不僅僅是跟上了沃爾，他還在沃爾身後將手臂一伸，愣是將沃爾手中的籃球給偷了出來！

　　沃爾立刻180°轉身，但亦陽已經拍着那顆偷來的籃球揚長而去。這位第一高中可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讓別人從背後搶斷一個。

　　亦陽控球推進的速度，讓哈皮只顧得上長大嘴巴努力呼吸。在他的印象里，這一屆即將畢業的高中生里，可能只有亦陽的速度能夠和沃爾相媲美！

　　只見那道黃色的閃電迅速划過球場，直殺禁區。上帝之音學院只有沃爾能夠迅速回追，但也已經無濟於事。

　　亦陽剛剛踏入禁區，就猛地起跳。他似乎就像是脫離了地心引力一般，直上直下高高躍起，在空中舒展開身體，單手拿着籃球就往籃筐里掄！

　　一個勢大力沉的戰斧式劈扣，讓貝勒斯高中意外的拿下了本比賽的第一分。現在別說是電腦屏幕里親身經歷了那一切的沃爾，就連正在觀看錄像的哈皮，都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剛剛那一記暴扣，在高中聯賽中可是非常少見的！

　　這樣的速度，這樣的爆發力，那絕對是頂尖的級別！

　　進球之後的亦陽故意從沃爾身邊走過，並對這個第一高中生攤開了手。他就好像是在對沃爾說：「我只是隨便打打，誰知道居然打得這麼漂亮。」

　　頓時，全場迸發出了巨大的噓聲。沒錯，即使亦陽在自己的主場搶斷沃爾這個明星球員還打出了精彩的反擊，迎接他的也只是球迷們的噓聲。

　　「回去吃你的雞肉炒飯吧！這裡的籃球場不歡迎你！」

　　「滾出去，黃皮猴子！」

　　「你的眼睛這么小，能看得見記分牌嗎？」

　　伴隨着噓聲而來的，是一些難以入耳的辱罵聲。

　　一個亞洲人在籃球場上幹什麼？這，無疑是現場所有人的疑問。更何況，亦陽也不是第一次和那些噓自己的孩子發生衝突了。前天，他才剛剛把一個罵自己是「牛肉撈麵」的胖子打了一頓。因此，觀眾和亦陽關係不好，也是造就現在這副情景的原因之一。

　　但那個看上去爆發力十足、有些消瘦的亞洲人並沒有理會球迷們的叫罵。他只是默默回到自己半場，張開手臂，準備接受沃爾對自己的「復仇」。

　　沃爾已經不敢像剛開始那樣輕視自己的對手了，一個從貧民窟內走出來的小孩知道，他不能看不起任何人。哪怕這個人的膚色，在籃球場上完全就是個異類。

　　這一次，沃爾明顯謹慎了很多。當亦陽再次靠近他的時候，他並沒有選擇突破，而是用一隻手架着亦陽以保護籃球。

　　上帝之音學院其他孩子們的跑位依然沒頭沒腦，沃爾想要在這種壓迫性十足的防守下將球給出去，無疑非常困難。

　　此時，亦陽又連續好幾次探出了自己的手臂，雖然沒能成功將球掏走，但也成功打亂了沃爾的運球節奏。

　　沃爾見傳球無果，只好自己解決問題。反正整個高中大多數時候，沃爾都是這麼幹的。

　　他後撤了一步，與亦陽拉開了一點距離以備衝刺。之後，這個第一高中生用令人眼花繚亂的運球做着假動作，準備抓住亦陽重心動搖的機會突破。

　　沃爾的確是通過一個忽然加速的突破閃開了一點出手空間，不過反應迅速的亦陽還是干擾到了沃爾的急停跳投。最終，上帝之音學院的第二次進攻同樣是失敗告終，亦陽，則連續兩次對沃爾做出了精彩的防守！

　　貝勒斯高中的中鋒保護下了防守籃板球，然後乖乖將球交到了球隊主控亦陽的手中。

　　亦陽一邊過半場，一邊打着手勢指揮進攻。但他在做這些時候，那些侮辱性的詞彙再次響起。

　　看錄像的哈皮都不禁搖了搖頭，亦陽變成現在這樣，也不全是他的過錯。看看這烏煙瘴氣的環境，一個孩子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又怎麼可能以禮待人呢？

　　亦陽這一次並沒有着急進攻，而是在三分線外弧頂處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沃爾不敢輕易上搶，他知道如果自己失位，那這個黃皮膚的傢伙完全有能力突破自己。

　　待己方中鋒的擋拆就位之後，亦陽忽然往左一閃，打算衝擊籃筐！

　　沃爾自然不甘示弱，作為今年的第一高中生，沃爾擺脫擋拆的能力還是非常強的。

　　他以對方中鋒為軸，貼着一個轉身，便再次橫在了亦陽面前。

　　亦陽見自己的突破路線被封堵，於是將目光投向外線。在底角處，一個黑人小前鋒正沖亦陽舉手要球。

　　亦陽看着隊友的方向，起手準備傳球。沃爾的嘴角不禁微微翹起，他的意圖是實在是太明顯了！

　　然而，就在亦陽即將把球傳出去之時，他卻手腕一抖，把籃球擊地傳往了和自己目光相反的方向！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下，籃球穿過亦陽的襠部，回彈到了剛剛做完擋拆後內切而人的白人中鋒手裡。

　　當他接到籃球的時候，面前已經空無一人。一次普普通通的上籃得分，就和訓練時一樣輕鬆。

　　沒人與那個黃皮膚的傢伙擊掌，即使他傳出了一個好球，他的隊友也認為這是理所當然。如果他把一切搞砸了，反而還要受到責備。

　　亦陽也不指望這群傢伙會帶着笑臉上來對自己說一聲謝謝，他隻身一人退回半場，準備防守，就和之前的所有比賽一模一樣。

　　這傢伙似乎是在孤軍奮戰，就像他球衣上的號碼「1」一樣，十分孤獨。

　　隨後，沃爾終於用一個突破上籃打入一球，為自己和球隊找回顏面。而當沃爾進球之後，防守失敗的亦陽更是被噴得體無完膚。他剛剛所做的一切貢獻，此刻都已被觀眾和隊友忘記。

　　膚色在這片土地上，真的決定了很多東西。

　　可哈皮卻知道，亦陽在和沃爾的對位中根本不占下風。甚至在氣勢上，還壓了沃爾一頭！

　　最後，雖然由沃爾帶領的上帝之音學院拿下了比賽的勝利，但亦陽卻以24分8次助攻的數據，讓沃爾賽後都主動上去與之擁抱。

　　這場比賽看完之後，時間已經來到了凌晨兩點。但奔波了一天的哈皮卻絲毫也感覺不到疲倦，他反而兩眼放光，興奮不已。

　　這傢伙，就好像是看見了金燦燦的寶藏一般，無法自拔！

　　哈皮趕忙滑動起鼠標，把史蒂文斯發給自己的幾個比賽錄像全部看了一遍。

　　事實證明，亦陽在對陣沃爾時的表現並非偶然爆發。因為就目前幾個比賽錄像的內容來看，亦陽每一場比賽都能打出尚佳的表現。

　　雖然這個亞洲小子身上有很多明顯的缺點，但毫無疑問，現在就連哈皮都認為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才！

　　要不是因為貝勒斯高中實在沒有什麼名氣，打過的高水平比賽也不多，現在追逐亦陽的可能就不止巴特勒大學一家了。史蒂文斯那傢伙，不知道從哪兒發現這小子的！不過不得不承認，他這次真的沒錯！亦陽，絕對值得巴特勒大學用一個全額獎學金的代價去試一試！

　　當哈皮看完所有比賽錄像後，太陽已經漸漸升起。一夜沒睡的他喝了一杯咖啡，便提着公文包就再度出了門。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和自己的主帥史蒂文斯當面談談了，如果今年巴特勒大學能夠成功招募來亦陽與球隊當家球星戈登·海沃德聯手的話……

　　哈皮沒有多想，他已經咧開嘴傻笑了起來。

第4章

我要上大學

　　「你應該早點給我看這些比賽錄像的！如果你早這麼做，我保證那小子現在已經在印第安納波利斯了！」大清早，巴特勒大學鬥牛犬隊的主帥布拉德·史蒂文斯才剛一走進辦公室，他的首席球探羅格·哈皮就興奮地沖了進來。

　　「該死，羅格，你昨天晚上不會沒有睡覺吧？」史蒂文斯看着自己的球探，他臉上的黑眼圈比那啤酒肚更加顯眼。

　　「睡覺？上帝啊，他的表現讓我興奮不已！一個可以和約翰·沃爾叫板的後衛，被我們第一個發現。你知道嗎夥計，如果他和戈登·海沃德能夠聯手的話，我們說不定能拿一個NCAA的錦標呢！」哈皮坐在史蒂文斯的辦公桌前，從他的眼神就看得出，這傢伙還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之中。

　　對於一個球探而言，能發現一個從未被別人發現的天才球星，簡直就跟中了彩票一樣值得高興。

　　「別那麼快下定論夥計，一切都還等他通過咱們的試訓了再說。還有，我聽說那小子的學業……似乎也不怎麼樂觀。如果他的成績不足以讓他進入大學的話，我們也無能為力。」史蒂文斯比哈皮冷靜了許多，一個大學想要招募球員入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還試訓什麼？我明天立刻飛回長灘市，觀看他半個月高中聯賽的表現，實時給你發出報告。至於成績方面，我相信只要我給他母親施壓，他母親會幫我們搞定的。那是一位非常有教養的女士，她肯定會願意為了自己兒子的前程苦口婆心的勸說。你知道，約翰·沃爾也是這麼走過來的。」哈皮看上去信心滿滿，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對亦陽的態度就發生了180°的大轉變。

　　「高中聯賽？你知道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大學去與他接觸嗎，哈皮？因為我們要找的那個小子，一個月以前就被高中籃球隊除名了。我打電話問過，是因為他在訓練當中與隊友發生了衝突，把一個孩子的鼻樑骨都打折了。所以，他已經沒有高中聯賽可打了。換句話說……」史蒂文斯的表情變得嚴肅，他盯着自己眼前的球探，一字一句的說。「我們，是他能夠繼續打籃球的唯一機會！」

　　聯想到自己昨天在長灘市的遭遇，哈皮便覺得亦陽做出這種事情來根本不足為奇了。他立刻走出了史蒂文斯的辦公室，準備回家安排一下妻兒。

　　之後？之後，哈皮會再度回到長灘市。那個打劫自己的孩子，也許真的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