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碰我的艦娘 - 第2章
第十六籠饅頭
「回家再說吧。」安桐灑脫的揮揮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不敢看希格拉的眼睛。
希格拉看出了安桐的故作瀟灑，小手用力攪着裙擺……
安桐乘坐着超軌列車，前往中非總部，在膠囊型的車廂里，他的心情總算是舒緩了一些，他挺喜歡這個神奇的交通工具，並認為超軌列車是這個世界真真正正的科技體現。
雖然說這就是某種分布範圍特別廣，速度特別快，一人一列的新式地鐵。然而當這個範圍能廣到能覆蓋大陸的每個角落，速度能快到幾倍音速，到達非洲的任何一個角落都不會多過十二小時，還能隨時上車的時候，帶給安桐的震撼就遠超過跨位面綁票技術和人工少女合成技術了。
然而擁有着這等技術力的人類文明還被海里的怪物艹得叫爹，只能用小胳膊小腿的艦娘去一點點反推，這讓安桐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有病，高層難道說都是智障嗎？
下車後，他徑直來到了聖山，也就是淨能反應爐所在的地方。
這是座足足有600多米的巨大建築，渾身散發着一股聖潔的銀白色光芒，光滑的表面看不見一絲縫隙，都是安桐沒聽說過的材料。
至於聖山內部，就像是這個世界的尖端科技的展覽一般，透明的通道，移動式的各種光幕，滿地的自律型機器人，第一次走進來的安桐覺得自己仿佛又穿越到了一部科幻電影之中，雖說這些東西在學院裡他也見過，鎮守府里也有一部分，然而當這些集中布置在一片銀白色的環境之中時，才能給人帶來如此強烈的科幻感。
這個世界大部分場景和原來的地球相差無幾，唯有聖山和超導列車例外。
不過這已經第五次進來了，新鮮感早已消磨殆盡，安桐並沒有流連周圍的景色，他輕車熟路的來到了提督俱樂部。
非洲地廣人稀，無論人還是提督都很少，所以大部分提督的鎮守府都和安桐的差不多，偏僻而冷清，想要與人交流，除了網上的交流論壇，便是這個提督俱樂部了。
有人在這裡閒聊，有人在這裡密談，有人在這裡交換資源和情報，還有人在這裡乞討。
乞討者自然就是安桐，他走到了俱樂部中央，拉開了嗓門，大聲的喊道：「有沒有好心人願意借我一個艦娘核心，見習期過了保證歸還並附帶利息！」
他的話理所當然的在人群中點爆了一股鬨笑，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句句誅心之言。
「老子不是告訴過你了嗎？大根航媽最喜歡你這樣的貨色，你去和他進行些骯髒的背後交易，多少核心他都給你，那可是真正的大佬，絕不騙你！」
「歡迎你每天都來，這樣我每天都能享受智商上的優越感。」
「你得罪孟少的時候就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聽說他那個E級廢品是個頂級貨色？要不要哥幾個湊個核心拿來爽爽？」
更多更難聽也更噁心的話接着紛紛出爐，如圖利刃一樣舔刮着人心。
希格拉跟着來過一次，不到三十秒女孩的眼淚就打濕了安桐的肩膀，他只能把她送回了鎮守府，這樣的言語對她那樣的女孩來說太過銳利，從此之後安桐便自己一個人來了。
此時，處在惡意風暴中心的安桐，卻並沒有像眾人所期待的那般，露出憤怒、委屈、麻木乃至崩潰的表情，他挺胸抬頭，腰杆子沒有絲毫彎曲，即使是坐下了，筆挺的提督服上也沒有絲毫褶皺。
他就像沒有聽見那些話語一般，只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門口，等待着下一個進來的人，然後便上前去交涉。
那些惡毒的聲音也漸漸的低了下去，這些說慣了這種話的人自然也有着一定的察言觀色的能力，他們至少能分辨出對方到底是在強撐還是真的那般雲淡風輕，安桐很顯然是後者，他身上那股氣定神閒的氣質顯然是偽裝不出來的。
於是他們都閉嘴了，因為繼續說下去只會讓他們覺得自己像個白痴。
「也就這點水準罷了，地球上的那些噴子，水平比你們不知道高哪裡去了，我和他們談笑風生。」安桐在心頭默默譏諷道。
然而還是有人覺得自己不夠蠢，試圖繼續展現智商的下限。
「這傢伙真的沒有心理疾病嗎？我記得提督學院也會進行心理考核的吧？」角落裡，一個聲音問道，那是一個打扮得像是科幻演員的工程師。
對面坐着上一次接待安桐的工程師紀超，他扶了扶眼鏡，敷衍式的回答着：「誰知道呢？提督不還應該進行素質強化教育嗎？」
他同時也在心頭懷疑：我記得工程師也會進行智商考核的吧？
不過同事的話，倒是讓他回憶起了和安桐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紀超按照流程設置好程序，核心已經送進棺材外形的構築艙——也就是俗稱的船塢，淨能開始注入，艦娘構築程序開始，刺眼的白光讓他將眼前的隔離層調成了暗色。
安桐似乎有些興奮，也許是有些緊張，臉上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可是緊握的雙拳和手背上鼓起的青筋卻被紀超敏銳的捕捉到了。
這很正常，因為這對於一名提督而言是十分關鍵的一刻，曾經有其他的工程師把提督獲取第一條艦娘戲稱為驗血儀式。
安桐目前的表現還是讓紀超滿意的，這個年輕人比大部分人都要沉着得多，就連呼吸頻率都沒有太明顯的變化，表現得如同一個經歷過大起大落的老提督。
接下來，紀超按照慣例，開始給安桐講解艦娘等級的相關知識。
「艦娘根據核心的不同，最後的戰鬥力也會不同，我們將它們分為D級到S級，其中D級艦娘就是最普通的，搭載輕型艦裝，像是驅逐艦，輕巡洋艦這裡，它們沒有自我意識，只會聽從命令。」
「C級艦娘同樣沒有自我意識，不過它們搭載重巡洋艦，戰列艦，航空母艦這些重型艦裝，戰鬥力會強不少。」
「至於B級和A級，則是擁有了簡單自我意識的艦娘，分別搭載輕型和重型艦裝，它們會產生一些簡單的思維，就像動物那樣，在戰鬥方面，不再死板呆滯，戰鬥力會有一個明顯的提升，是我們目前最主要的戰鬥力。」
「最後的S級艦娘，則是自我意識極為強烈，看起來和人類相差無幾，同時它們還會幻想自己是某條歷史中的戰艦，天生就擁有豐富的戰鬥經驗和戰鬥意識，這類艦娘也是最少的。」
安桐聽得很認真，然後問了一句：「S級就是最強的艦娘了？」
紀超聳聳肩，「理論上還有SS級和SSS級，和S級類似，不過它們卻把自己的原形幻想的更為誇張，SS級以為自己是一條僅存在於圖紙和理論的船，SSS級就更過分了，它們甚至以為自己是人類幻想類作品中的兵器……總之這兩個級別只是如此設置，但我卻是沒見過的，也不知道具體戰鬥力如何。」
安桐笑着搖搖頭，「這種虛幻的東西我就不想了，我要求也不高，給我條B級的就行了。」
紀超微微笑了笑，「希望如此吧。然後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點……」
「艦娘是工具，作戰的人形兵器。你需要時刻牢記這一點，我想學院裡應該教過了。」紀超收起了笑容，十分鄭重的說着。
第3章
大佬不能欺負萌新
「只是工具而已嗎？」安桐低聲問道，「可她們看上去和人一模一樣啊，而且一直在保護我們，不是嗎？」
「保護我們的是你們。」紀超輕輕拍了拍安桐的肩膀，他對這個少年的第一印象很好，不介意與他多聊上幾句，「它們就是你們的長槍與利刃，而我們要歌頌與敬仰的，則是手持這些利刃，為我們流血犧牲的勇士們。」
這是段流傳很廣的台詞，出自軍方某位高層之口，有一段時間在提督圈子裡傳播得很廣，對提督的情緒起到了極大的安撫鼓舞作用。
不過對安桐的效果似乎不太好，他的反應依舊平靜，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船塢上面，並不像其他年輕提督那樣熱血澎湃情緒高漲。
紀超不知道的是，安桐以前是混政府機關單位的……
接着，艦娘構築完成，船塢的艙蓋緩緩打開，安桐的呼吸也逐漸沉重了起來，臉上開始露出了些微複雜的表情，有激動，有期待，也有一絲擔憂。儘管一直以來安桐都很好的保持着沉着內斂的氣質，但在這最關鍵的一刻，他還是暴露出了些許正常人的情緒。
有着完美外貌的希格拉從船塢里走了出來，這位艦娘的聖潔與美麗讓紀超這種見慣了艦娘的工程師都為之驚嘆。
然後希格拉隔着隔離層像是說了什麼，紀超並沒有聽見，然而安桐卻似乎聽見了什麼，身體為之一振。
紀超敢肯定，如果不是這位少年提督擁有着常人所不可及的沉穩心境，那個瞬間他很可能做出一些誇張的舉動。
然而這卻讓紀超有了些不太好的預感……
他的預感很準，接下來匹配程序報錯，希格拉無法匹配艦裝，被系統認定為E級，系統建議立即執行銷毀程序，回收資源。
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不算太低，不過只需要按照規定銷毀這條廢品，安桐便能重新申領一條新的艦娘。
然而安桐卻拒絕了，毫不猶豫。
「謝謝你的好意，然而我不能這麼做。」安桐斬釘截鐵的回答着。
「為什麼？它只是件工具！收起你可笑的同情心吧，寶貴的資源不是給你做玩偶用的。」紀超有些生氣，幾乎是用吼的說道。
他的聲音吸引來了一些圍觀的路人，這些好事者一看見光幕那閃爍的紅色警示，很快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怎麼了？又有人犯聖母病了？」
「喂喂，新人，你該不會不知道第一條艦娘是多麼重要的東西吧？趕快重來啊！」
「不過這艦娘也真夠漂亮的啊……然並卵啊，漂亮又不能當飯吃。」
眾人的話語似乎讓安桐也有了一些動搖，他沉默着，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確實如圍觀群眾所說，提督的第一條艦娘十分重要，安桐其實心理也明白這個道理，然而他心頭卻依舊下不了那個殘酷的決定。
並非因為希格拉足夠漂亮，而是她的那句話：
「我帶您回家。」
這是安桐在這個世界上第一次感受到溫暖，如今卻要他親手掐滅這縷溫暖嗎？
「你為什麼如此固執呢？唉……」旁邊的紀超嘆着氣問道。
人群隨之響起一陣七嘴八舌的議論聲，而其中，一個倨傲的聲音特別引人注目。
「一個虛有其表的工具，一個愛心泛濫的蠢貨，呵呵，還真是絕配啊！」
人們紛紛把視線投向聲音的主人，那是一名黃種人青年，身上穿着筆挺的軍服，肩扛上尉的肩章，長着一雙毒蛇似的三角眼，裡面充滿了陰毒與目空一切。
「是孟少！」
「孟少今天怎麼有空來船塢啊？」
「聽說孟少又完成了一次高難度任務啊！不愧是我們非洲的希望之星……」
一連串阿諛奉承的馬屁瞬間替代了對安桐的譏諷，而被稱為孟少的年輕人卻絲毫不為所動，甚至看都沒看哪些人一眼，只是那對三角眼盯着對着安桐說道：
「你知道一條保留一條廢物艦娘會侵占多少資源嗎？你不僅是在浪費自己的前程，也是在浪費大家的資源！我認為你這樣的人，才應該被送進苦役營和肥皂廠，你讓我感到噁心。」
這時圍觀的眾人也紛紛鼓譟了起來，圍着安桐七嘴八舌的噴了起來。
「孟少說的沒錯！你這種人就是叛徒！」
「侵占集體資源的垃圾！」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被嘈雜聲浪所淹沒的安桐，內心也有些動搖了，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雖然隔着厚厚的隔離層，不過希格拉顯然卻明白即將發生什麼，她似乎讀懂了他的想法，知道了他的處境，於是她紅色的眸子裡帶着一股釋然的意味，對着安桐搖了搖頭。
這不是在叫安桐不要放棄她，而是在對他說：沒關係。
這一幕，讓安桐徹底堅定了內心的想法，他挺胸抬頭，直視着那位帶頭的孟少，目光中沒有絲毫猶豫與退縮。
「她會動，會笑，會哭，會說話，會快樂，也會哀傷……」安桐低聲說着，「她們有着和人一樣的身體，和人一樣的靈魂，如果這樣都不算人類，那麼什麼樣的才算呢？」他質問着孟少。
這個開口就揚言要他進肥皂廠的人，給了他很不好的印象，這種人很像是那種把任何東西都當做工具的貨色，即便真正的人類也是如此。
「她甚至還沒能走出船塢，憑什麼就斷言她是廢物？就因為她是E級？我並不要求你們接受我的想法，但我想請你們尊重我的看法！」安桐的語氣有些稍微激動了起來。
「無稽之談！你竟然對E級有所期待？」孟少咧開大嘴，露出了滿口的黑牙，惡狠狠的說道：「我已經聽夠你的幼稚言論了，我給你30秒。」
說罷，他全身都帶着一股捨我其誰的霸氣，向着控制台一步步走去，他打算親手銷毀這條E級艦娘。
「這就是孟少的氣勢嗎？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實在太可怕了……如此年輕便有了王者之風。」
「孟少年少有為，新一任的bigseven非他莫屬啦。」
可就在孟少手即將觸碰到按鈕時，另一隻手卻死死的握住了他的手腕，讓他沒辦法再前進分毫。
孟少眯起眼睛，如同一條毒蛇般打量着膽敢阻止自己的安桐，問道：「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某位上尉。」安桐瞟了一眼他的肩章，「可我們提督只對軍部負責，你無權處置我的艦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