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紈絝 - 第4章
華曉鷗
「小兄弟，你哼的是什麼歌啊？」肥頭大腦打個哈哈，滿臉堆笑的問道。
「外國歌。」李野回答的很簡便。
「外國歌好，外國歌好。」肥頭大腦依然滿臉堆笑，絲毫不因為李野的敷衍而有所生氣，稍微一頓之後繼續問道：「那小兄弟這次找李市長有什麼事啊？」
「私事，私事。沒什麼大事。」李野終於擠了個笑容，他來確實不是什麼大事，他只是通知李克用一聲，讓他去下學校。他可不想勞煩爺爺去學校因為自己而受氣。至於答不答應又另說了，他原本就沒抱多大希望。
「噢。」肥頭大腦點點頭，臉上堆得笑容往裡收了收。
李野見此，不由無奈搖搖頭：這胖子還真是現實的可以，想來他認為我是李市長的窮親戚了。
就這樣，兩人的短暫交流結束。彼此也沒了繼續哼歌的興致，就這樣沉默的翹着二郎腿坐着。
約莫過了五六分鐘，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陳秘書走了進來。
市長秘書一進來，肥頭大腦立即起身，臉上瞬間擠出燦爛的都快開出花兒的笑容，而李野依然翹着二郎腿坐在那兒。
陳秘書沒有理會肥頭大腦，哪怕他擠出的笑容再燦爛，而是快步走到李野面前，問道：「小野，你怎麼來了？」
「陳叔。」李野連忙脆生生的應了一聲，然後在肥頭大腦的訝異目光中輕輕站了起來，慢悠悠的說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老師讓家長去開個家長會。」
「開家長會啊！我估計你爸這幾天都沒得空，行程表都排滿了，都排到過年那陣了。」陳秘書皺起眉頭，很為難的說了句。
「額…」
李野尚未來得及回答，陳秘書又繼續說了句：「沒事，等你父親開完會回來再說吧，相信領導公事再忙也會抽出時間來處理家事的。」
「對對對，公事家事都重要。我們市裡的領導就是這樣，為公事那個忙啊，嘔心瀝血……呵呵…真好真好，李書記兒子都這麼大了嚎，一表人才，將門虎子、將門虎子啊！」肥頭大耳連忙在旁打幫腔。
對於肥頭大耳的奉承，李野只是笑笑，沒有回應。而陳秘書則是一片沉默，他討厭肥頭大耳把自己的台詞給搶着說了。
「行，小野你先等會兒吧，估計再有個五分鐘，你父親那個會就開完了。我得先去準備下李書記下一個會議的發言稿了。書桌里有糖，沒事就剝兩粒吃啊。」陳秘書囑咐一句，拿了份文稿便走了出去。
隨着陳秘書的離開，辦公室里的氣氛又再一次活絡起來。那肥頭大耳一直搓着手掌滿臉堆笑嘴巴不停發出細細的笑聲，似乎是沒找到切入的話題。
李野見此，也不做聲。
第五章:父子交鋒
「小野在哪兒讀書啊？」肥頭大耳搓了好一陣肥厚手掌才擠出這麼一句和氣榮榮的話語。
「行知中學。」李野回道。
「好好好，好學校啊！我們家小成也是在那畢業的。」肥頭大耳奉承道。
「嗯！」李野點點頭，接着轉過身，很是自然的說道：「不知該怎麼稱呼叔叔呢？」
「吳凡志。」肥頭大耳連忙欠身，小心翼翼的說出這個名字，然後立即從口袋裡搜出自己的名片遞給李野，拍着胸膛說道：「有什麼事找吳叔叔，吳叔叔一定幫你解決。」
李野接過一看，南江市公安局局長，吳凡志。
喔！這官權力不小嘛!實權派！
小小的嘟囔一句便拿出手機撥打了一遍上面的電話，很快，吳凡志的手機響了。
「這是我的電話。」李野抬頭說了句，然後慢慢地將吳凡志這三個字輸入進通訊錄。
吳凡志此時也無比小心翼翼的將李野的名字輸入通訊錄，而且將其放置諸位南江市領導頭頭的名單里，對他來說，李野將是他必須溜須拍馬的對象之一——他可不想繼續在副局長這個位置坐下去，已經坐了五年,屁股都起繭了。
兩人互相輸入完畢，門外傳來腳步聲。很快，這間辦公室的主人出現在了門口。金絲眼鏡，儒雅的外表，高挺的身材，即使年近五十依然幹練無比。李克用的外貌氣質足以秒殺共和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市長。
「李野，怎麼來了？」李克用一進門便發現了李野，然後不咸不淡的問了句。也不知道怎麼地，在外面始終風度翩翩的李克用一看見李野就沒好臉色，尚在襁褓中如是，長大成人之後亦如是。
若是以前的李野肯定會畢恭畢敬的低下頭，然後老老實實的說出心中所想。但現在，李野怎麼也做不出如此卑微的行徑，歷經重生，他整個人的氣勢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只聽他淡淡的回答一句：「有點小事。」
李克用官場縱橫半生，自然能聽出李野語氣中的變化，偏過頭打量李野一眼，見他寵辱不驚鎮定自若的樣子，忍不住微微蹙眉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當下他並沒有立即發聲，而是轉過身對一旁的吳凡志說道：「小吳啊，你的報告我看了下。市委正在研究，你先回去等幾天吧。」
「好好好好，麻煩市長了。我…先告辭了。」吳凡志連忙受寵若驚的上前點頭哈腰，曖昧的看了李野一眼，緊接着滿臉堆笑的快步離開。
吳凡志走後，李克用坐回辦公桌主座，將手中的文件輕輕一放，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說道：「什麼事？是爺爺怎麼了嘛？」
「不是！」李野搖搖頭，雙眼直視吳凡志會反光的鏡片，道：「是班主任叫家長去學校一趟，我不想讓爺爺這麼大年紀還為我奔波。」
「噢！」李克用點點頭，從一進門他便發現這個便宜兒子今天的氣勢與之前完全不同，自己居然看不透了他了，而且他還敢直視自己眼睛了。難道？
一想到這兒，李克用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於是臉色大變，猛地一拍桌子，發飆道：「闖禍，闖禍，一天到晚的闖禍，怎麼一點也不讓我省心？真不想管你的死活！」
在李克用發飆的時候，陳秘書正準備進門，一聽這個連忙退避，搖搖頭嘟囔一句『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快步走開。在他看來，『發飆』只是一個父親是在兒子面前的無奈之舉，李市長可是出了名的儒雅、愛之深責之切吶。
但，李野卻不會這麼認為。他永遠都記得李克用在他五十歲壽辰當眾所說的那番話，而且李克用現在的表情氣勢完全不像是對兒子應有的態度，更像是對待生死仇家的態度。
是的，李克用恨不得將李野活生生吃掉，他看見李野那張似曾相識的臉就氣，就想殺人。隨着李野越來越大，長相越來越像，他這種氣便越來越濃。今天，他終於將其爆發了出來。他以為自己現在肯定能夠壓製得住李野，他可不準備等李野羽翼豐滿之後再來壓制他。
但，現在的李野又豈是他所能夠壓制的？
「呵呵！」面對暴怒的李克用，李野無比輕鬆的笑出了聲，道：「我的死活，你幾時有管過？既然你不想管，那就別管了，再也別管了。我、李野，就算橫屍街頭也不要你來看一眼。」
「你………………」被李野如此溫溫柔的一回擊，李克用氣得直發抖，片刻間這位縱橫官場的市長居然找不出半句能夠壓制李野的話語，他做夢也想不到李野會變得如此難以對付。
「我知道你為什麼討厭我卻又不敢傷害我！」
李野可不想欣賞李克用的激情顫抖，扔下這麼一句話便揚長而去。
李野走後，原本還滿腔怒火暴跳如雷的李克用整個人突然垮了下去，臉上的神采當然無存，整個人瞬間蒼老了好幾歲。
「他終於遺傳到他爸的可怕了嗎？他知道他自己的身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