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智慧 - 第7章
孑與2
劉都頭其實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在他看來,男人家凡是不能養家糊口,把妻兒子女護衛周全的,就沒必要活着,雲崢雖然也部分的同意他的看法,但是對處置的手段還是很不贊同。
「雲大,你現在也有幾個錢,你弟弟一個人在家你也不放心,這樣吧,你不如出點錢買一個丫鬟算了,讓她照顧你弟弟,以你的心性,這是做善事,也能把一個好閨女救出苦海。你看如何?」
雲崢一下子就竄了起來,驚駭的對劉都頭說:「你還是饒了我吧,飽飯才吃上幾天啊,這就要當老爺?找丫鬟?你怎麼回事啊,總是給我塞女人,小弟今年剛剛十四歲。」
劉都頭淫笑着說:「十四歲已經能撐起家了,就是男人了,拖着一個三四歲的弟弟日子過得比這些殺才強百倍,自己吃得飽穿得暖,弟弟養的白白胖胖,買個女人算什麼事,告訴你,哥哥我十四歲的時候兒子都有了。你家裡現在就缺一個女人,唔,缺一個洗衣做飯的人,看看你的衣服,上面的口子縫的針腳也太丟人了吧。」
「大宋律法規定,女子賣身為婢者,每月需要付給工錢,五年後放良回家,我現在付不起啊。」有這麼一個人確實很好,雲崢也有些心動,可是想到大宋律法,養婢女是一個很費錢的事情,自己現在沒條件。
正在喝水的劉都頭一口水就噴了出去,咳嗽了好半天才把氣調順,撫着胸口問雲崢:「你說的是大宋律法?為何哥哥我從來不知道?人是你買的,就是你的人,喜歡了在家裡養着,不喜歡了再賣掉,誰說每個月還要給工錢了?」
雲崢沒辦法告訴老劉自己是從歷史記錄上知道這些事情的,難道不是這個樣子的?
劉都頭拉着雲崢就上了牛車,那些勞役們自己幹活用不着管,倆人不一會就到了豆沙關,老劉吆着牛車拐進了十字街,雲崢從來沒有去過那個地方。那裡是豆沙關軍妓所在的地方,屬於紅燈區,他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一路走過去,無數穿着黑衣,或者花衣的女子見到劉都頭都在賣力的打招呼,看樣子這傢伙是這裡的常客。
第二十章
地獄
「漢人女子值錢,這些僰人女子不值錢,好漢子要是沾染了她們會髒了身子,等到你童子試高中了,哥哥就帶你好好地轉轉,僰人女子的歌唱的還不錯。」
劉都頭霸氣的把牛車交給了一個獐頭鼠目的傢伙,很像後世那些將寶馬車鑰匙交給門童的闊少,那個傢伙連忙接過牛車,對劉都頭髮誓拿出孝敬爹娘的手段孝敬這頭牛。
劉都頭都懶得用嘴說話,鼻子哼一聲,就邁步進了這座很大的竹樓。一進門雲崢的就想翻眼睛,這些混蛋連門都不關就在裡面翻雲覆雨。
劉都頭饒有興趣的站在門口看了好一陣子,挑着大拇指誇了一聲:「他娘的,好一個老樹盤根。」屋裡面還有衝着老劉打招呼的,還說他請客,劉都頭客氣一聲就拉着雲崢繼續往裡走。
「我的大哥啊,大清早上青樓的小弟就認為不是一般人,沒想到還是您的熟人,如果您有興致了,就去,小弟這就回工地去,不耽擱你尋歡。」
雲崢沒好氣的對劉都頭抱怨。
「哈哈哈,聽你說話就知道你小子將來一定是風月場的班頭,豆沙關是軍事要地,日落關門,雞鳴開閘這是規矩,天黑之后街上就不許有人走動,輕則坐牢,重則砍頭,下午要辦差,你說說,兄弟們想要尋個歡不挑上午,還找什麼時候,少廢話,賣人的就在前面。」
兩個人穿過了天井,那些女子竟然就站在井水邊上打水洗澡,這樣冷的天氣雲崢都要縮手,她們好像感覺不到寒冷,一瓢瓢的就往身上澆水,還有打着皂角洗頭髮的,看到劉都頭還故意挺胸做媚態的都有。
劉都頭攬着人家上下其手,還不忘對雲崢指路,意思是自己看到了中意的,剩下的讓雲崢自己去找。
雲崢佩服了一下這些女人的抗寒能力,就繼續往前走,劉都頭說得沒錯,自己確實不能把雲二一個人扔在家裡,這樣非常的不安全,如果能買來一個合適的女人照顧雲二,自己也能放心地去干別的事情。
那個獐頭鼠目的傢伙幽靈一般的出現在雲崢的面前,點頭哈腰的摸雲崢的底細,劉都頭在豆沙關那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能讓劉都頭親自陪着的人就不是一般的人,儘管雲崢的衣衫破舊,卻清洗的乾乾淨淨,所以摸清楚雲崢到底要做什麼才是他的第一要務。
雲崢抬手就扔出去三文錢,對那個不是茶壺就是龜公的傢伙說:「我打算買一個人,不超過十五歲,模樣不講究,但是手腳一定要勤快,身家要清白。」
「爺,您算是來着了,咱杏花樓講究的就是身家清白,來歷不明的女子咱們也不敢要啊,豆沙關是軍寨,出了紕漏那是要砍頭的。」
龜公將三文錢死死地攥進手裡,眉花眼笑的說好話。
「不要笑,已經長得夠丑的了,這一笑還能看啊!」雲崢笑着打趣龜公,兩人有說有笑的拐到了後院,這傢伙一個勁地埋怨爹娘,說他們辦事的時候太不小心云云,很有趣。
進了後院雲崢就笑不出來了,想擠出一點笑容都擠不出來,眼前的這一切幾乎是地獄裡才能看見的場景,他不相信人世間還有這樣悽慘的地方。
二三十個黑乎乎的人,蜷縮在僅有的一間茅草屋子裡,裡面惡臭襲人,看到有人進來,一個個趕緊把臉抬起來,抬得稍微慢一點,龜公侯三就會拿腳去踢。
「爺,都是僰人,這些還好,多少會說一些人話,再後面的那些當豬養的,都是不會說人話的,您想要使喚的人手,這裡面挑最好。」侯三踢完了那些女人,賠着笑臉對雲崢說。
雲崢的臉皮不斷地抽動,這些人已經在被當豬養了,後面的那些真的當豬養的女人會是什麼樣子他根本就不敢想。
靠着牆還有一個木架子,上面掛着一個女人,赤條條的,很是瘦弱,從她微微隆起的胸膛,還有身高來看,這還是一個未發育完全的孩子,長長的頭髮垂下來,遮住了臉頰,看不清楚。
侯三見雲崢的眼神落在這個女子的身上,趕忙兩步揪着那個女人的頭髮把她的頭抬了起來,果然,這是一個孩子,臉龐還算清秀,就是瘦的厲害。
「爺,這個賤人已經到了接客的年齡了,竟然不願意,媽媽就讓把她的衣服扒掉淋淋雨,知道什麼是饑寒,然後就會為了一口熱飯去接客了。」
雲崢聽不下去,也看不下去,指指這個女子說:「就她了,給她乾淨的衣服,再給她一碗熱飯,都算到我的賬上,我去前面結賬。」
說完幾乎是逃跑般的匆匆離開後院,這個地方他一分鐘都待不下去了,自己的錢有限,只能救最悽慘的一個,救急不救窮啊,雲崢在最短的時間裡做出了決定,他不願意那個孩子再被凍雨多淋一會。
想想自己以前的那些學生,她們只知道念書,捉弄老師,幻想自己的未來,偷偷地看看酷酷的男生,在自己的日記上寫一些無病呻吟的念想,哪裡會想到世界上還有如此悽慘的存在。
坐在前廳喝了一口茶就立刻噴了出去,狗日的好好地生茶葉子被他們曬乾後碾成碎末,放在爐子上煮一煮,加點蔥姜咸鹽就端了上來,一口茶將雲崢的脾氣徹底的給勾引了起來。
老鴇子出奇的年輕,絕對不超過二十歲,穿着綢緞百褶裙,上面套了一件狐皮的氅子,一張桃花臉埋在毛茸茸的領子裡,顯得風情萬種。
雲崢懶得理會,直接問道:「剛才那個小姑娘,我要了,多少錢,開價!」
「這位少年郎,一看就是知書達理的,年紀輕輕就知道買女人,莫非是食髓知味?杏花樓里的姑娘多,少年郎不妨再看看?說不定還有更喜歡的。」老鴇子掩着嘴吃吃地笑。
「開價!」雲崢的火氣幾乎要掩飾不住了,他明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能在豆沙關開這樣大的買賣一定很不簡單,自己暫時得罪不起這樣的人,強忍着怒火再一次開口。
「一貫五,您不要問我多少錢收來的,我養了她三個月……」
「啪」的一聲雲崢在桌子上扔了一個三兩的銀錠,這是劉都頭給他五兩銀子中的那錠最大的,小的被他縫進雲二的衣服里去了。
老鴇子感受到了雲崢的不悅,但是看到桌子上的銀錠還是微微的詫異了一下,面前的小少年和她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哪裡不一樣她說不出來,只是感覺不一樣。
第二十一章
老主簿
當劉都頭繫着腰帶從天井出來的時候,雲崢坐在前廳默默地喝着白開水,身邊有一個小女孩不安的蜷縮在牆角,杏花樓只給了她一件破舊的麻衣蔽體,連鞋子都沒有給。
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個女孩,老劉詭異的笑了,從懷裡掏出二兩銀子放在雲崢的面前道:「老子打賭輸了,這是賭注,你收好,見了老主簿記得說我已經結清了賭注。」
「事不過三,就說明必有三,老哥,拿出來吧,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杏花樓的老鴇子充當威武,多少有些不合適,也不合格,她放棄了,還有三倆銀子一起給我,然後咱們兄弟再分,能從你嘴裡摳出十兩銀子,幾乎是奶頭山工程的一半造價,都給了我,你的弟兄們吃什麼啊。」雲崢還是慢慢地喝着手裡的白開水頭都沒抬。
「呵呵呵,就是這個樣子,對,你如果黏上鬍子,腰背再彎一點,頭髮如果花白有些,就是活脫脫的老主簿,知道不知道小子,豆沙縣裡說話真正管用的是老主簿而不是那個縣尊,豆沙縣自古就是出豪強的地方,民風彪悍,山裡的逃戶經常會下山搶劫。
曹黑虎的人頭已經被割下來三回了,不出一個月,五尺道上又出現了一個曹黑虎,如果不是老主簿鎮着,豆沙縣早就變成強盜窩了。
你給我說的那些話,我當笑話講給縣衙的同僚聽,別人都以為是在吹牛,只有老主簿認真了,我也不知道這番話是怎麼傳到老主簿的耳朵里去的,然後他就命人交給了我一張紙,也就有了後面的那些事情。」
一切的疑惑都解開了,怪不得劉都頭會對自己格外的親近,怪不得他會把好處分給雲崢,這一切都有了一個明確的解釋。
「這是我家的第一個婢女名字叫做臘肉,以後不要叫錯了。」
劉都頭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說:「你就不能給她起個好聽些的名字,十兩銀子,你已經是豆沙縣的富戶了,要是有個婢女叫做臘肉,人家會質疑你的學問。」
劉都頭沒好氣的又拋出三兩銀子。
「我一直認為名字這東西還是爹娘起的最好聽,既然她爹娘給她取了這個名字,那就接着用,這東西沒什麼選擇的餘地,我的錢足夠了,這五兩銀子是你的,以後不要和像我的人賭,會吃大虧,最好看見我這樣的人就趕緊跑遠。」
「哼!不吹牛你會死啊,這是老主簿給臉,還不敢快兜着,十兩銀子坐吃山空,也支應不了幾年,當初就該讓你去挖土挑石頭,吃點苦就知道天高地厚了,對了,老主簿說你在工地上太浪費時間,叫你回去溫習功課,別的事情他能幫你,考試這種事情還是需要你自己有本事才行。」
「別啊,你讓我回去了,我上哪去賺錢去?」雲崢這才有點發急,要是沒有工地賬房這個差事,自己就不可能幫着逃戶們買東西賺錢,劉都頭說得沒錯,十兩銀子經不起花銷的。
「賺錢?一個賬房你怎麼賺錢,我看過你的賬目了,很乾淨,那些勞役們吃的也飽,中飽私囊是不可能了,你難道還能石頭裡榨出油來?」劉都頭的奇怪地看着雲崢。
「平均一天賺三百文,你說這個差事怎麼樣?」雲崢把桌子上的一碟子點心拿給了臘肉,讓她自己吃,今天和劉都頭要說的話比較多。
「什麼?」劉都頭一下子就竄了起來,揪着雲崢的脖領子怒吼道:「知不知道老子一個月的俸祿是多少錢麼?九百文!腦袋栓褲腰裡才賺這點錢,說啊,大爺,現在您是大爺,什麼辦法能賺這麼多的錢?」
瞅着前倨後恭的劉都頭,雲崢笑着說:「你呀,守着偌大的一個金山受窮,那是活該啊。中午飯點到了,今天吃頓好的,你請,這些銀子也歸我了。」
雲崢說完收起銀子就往外走,臘肉想要把盤子端走,想想不合適,把點心兜在破麻衣上光着腳就跟着雲崢往外走,她覺得自己今天非常地幸運,遇到了一個好人,不但有衣服穿,還能有點心吃,這樣的好人要跟緊了。
劉都頭指着雲崢的背影氣的說不出話來,不過很快地就把手放了下來,這小子從不說虛言,說一天能賺到三百文,就絕對不會少於三百文,一個月十兩銀子的進息,想想都流口水,趕緊走兩步,大聲地喊着龜公把自己的牛車牽出來。
三個人出了大廳,直接去了最好的酒樓,大廳里卻並沒有安靜下來,裡間厚重的門帘被挑了起來,老鴇子攙扶着一個老人走了出來,這個老人推開老鴇子,站在雲崢剛才坐過的椅子前面,敲着桌子問老鴇子:「杏花,你性子一向剛強,今天面對一個少年人,怎麼連多餘的話都沒有?我記得不久以前你還對我說要嚇得那個少年人屁滾尿流嗎?」
「老爺,奴婢不敢啊,本來奴婢已經想好了要說什麼,甚至已經把僰人的價格提高到了一貫五,這是一個天價了,想着等他還價的時候再說,誰知……」
「誰知他扔出來三兩銀子是不是?杏花,你也是見過世面的人,見到三倆銀子不至於失神吧?說說,還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這小子不簡單啊。」老頭子坐了下來,饒有興趣的看着老鴇子。
「不是三兩銀子,而是他的眼睛,那一瞬間奴婢感覺他像是要吃人,奴婢本來就是吃人肉飯的,惡人也見過,但是那些惡人的眼睛也沒有這個少年人的可怕,竟然讓奴婢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請主人責罰。」老鴇子跪倒在老頭面前,等候處置。
「咦?竟然是一個不怒自威的主,有趣啊,怪不得敢說那句不要和像他的對賭,哈哈,這小子竟然知道老夫就在裡間,這話是對老夫說的,哈哈哈哈,有趣啊,豆沙縣很久沒有出過這樣精彩的人了,老夫現在有點相信他一天能賺三百文錢了。」
老頭子拍着桌子笑的前仰後合,老鴇子小心翼翼的問老頭子:「不可能啊,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賬房而已,每天的流水都沒有三百文。他從哪裡找三百文?」
「他已經賺走了老夫的十兩銀子,而且還成功的讓老夫替他完成了具保,推薦。說一天賺三百文毫不誇張,哈哈哈,豆沙縣出了這樣的人物,百年之內不會再有什麼奇才出現了。」
老鴇子看着笑的眼淚都流出來的老主簿,完全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高興。
第二十二章
雲崢的買賣
雲崢帶着臘肉剔着牙齒在豆沙關閒逛,順便給臘肉買兩件乾淨的舊衣服,兩雙鞋子,臘肉打死都不把鞋子往腳上套,因為地上都是泥巴,她擔心會弄髒鞋子,赤着腳抱着鞋子跟在雲崢的後面逛街。
賴八他們要麻布,還要針頭線腦,甚至還有一朵小小的頭花,不一會雲崢的身上就掛滿了各種東西,年節就要到了,山民也需要給自己淘換一些好東西,比如一罈子好酒。
牛車上堆滿了貨物,雲崢這才趕着牛車出了豆沙關,今天給看守城門老兵的禮物是一小罐子米酒,這酒暖不了身子,只能騙騙嘴。
臘肉抱着自己的東西坐在牛車上,偷偷地看着前面趕車的這個少年人,他笑起來很好看,總是先從眼睛開始笑起,然後笑意就會像波浪一樣蕩漾開來,最後會露出八顆牙齒,他的牙齒很白,人乾淨的過分,皮膚也不像別人那樣黝黑粗糙,這讓臘肉很自卑,悄悄地把自己糊滿泥巴的雙腳往裙子底下縮一下。
「臘肉啊,以後你就是我們家的人了,你放心,沒人會欺負你,你要乾的活就是照顧好我弟弟,他今年只有三歲,過了年就會有四歲,很聽話的,你只要看好他不要讓他生病着涼,不要他到處亂跑就行。」
雲崢今天喝了一點酒,頭有點暈,這具嬌嫩的身子還不適應酒精,一路上嘮嘮叨叨的和臘肉說着閒話,從今天起家裡就要多一口人了。
「是,公子,婢子會盡心照顧好小公子的。」
「哈哈,我也成公子哥了,家裡面四處漏風的公子哥可不多見,叫我雲大,從今後呢,我們就湊在一起過日子,富貴也罷,窮困也好,有我一口吃的,總不會讓你餓着。」
臘肉聽不懂雲崢到底說些什麼,只知道自己今天過得快活,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樣快活過,竟然有人幫着自己買衣服,買鞋子,在酒樓里竟然還能啃肉骨頭,真香啊。
「哦,臘肉啊,你是怎麼把大骨頭咬碎吃裡面骨髓的?我試了兩回,都咬不開,牙齒到現在還在發疼,不得不誇你一句,好牙口。」
雲崢的笑話讓臘肉的小臉變得通紅,努力的把頭垂到胸前,不敢抬頭看外面的路。
大青石到了,雲崢打了一聲呼哨,不一會,草叢裡就出現了一群人,臘肉驚恐地看着這些穿着毛皮的野人,從牛車上搬自家的東西,緊緊地抱着一匹麻布不讓那個臉上有疤的強盜拿走,這些東西公子花了好多錢才買到的,比自己的命都值錢。
「臘肉啊,這些東西本來就是賴大哥他們的,他們是好人不是強盜,聽話鬆開手把麻布給賴大哥,人家也要給閨女做新衣服,這一小卷子麻布才是咱家的。」
賴八笑的直不起腰,指着臘肉對雲崢說:「雲大,這是你的小媳婦?不錯啊,知道顧家,討老婆就要討實在的,長得漂亮的屁用不頂。」
「拿你的東西吧,廢話還多,這次記得打一隻野鹿,最好是頭上長角的那種,梁家人就是想要一隻大鹿送年禮,這東西比較吉祥,價錢不錯,至少四貫錢,有了這些錢,我就能給你們置辦一些鐵器,拿着木棍子種田這是在造孽。」
雲崢這幾天已經摸透了城裡人的心思,梁家的管家已經問了三回了,如果找到大鹿,雲崢有把握換一些鐵器給山民,那東西太貴了。
賴八將一堆野雞扔到牛車上,雲崢的眼睛都豎起來了看着髒兮兮的野雞對賴八說:「你知不知道,野雞肉不稀罕,這上面的長羽毛才是稀罕貨,比野雞貴了八倍不止,以後抓到錦雞,千萬不要傷了羽毛。」
賴八撓着腦袋,他想不通城裡人為什麼會要那些沒用的雞毛,不喜歡肉,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反正雲大不會欺騙大家,這些天,山裡的好多東西都是雲大賣掉的,沒見把誰家給坑了,既然他要羽毛,下回給他留心就是了。
「雲大,家裡還有一張豹子皮算是好東西,我給你拿來了,你明天從集市上給我捎兩把柴刀,婆娘想要一把菜刀,再給閨女捎點好看的絲線還有花樣,也不知道她繡給誰看麼。」
「沒問題,胡叔,還要些什麼,豹子皮精貴着呢,這張皮子見不到箭孔,是張好皮子,我再給你一百文錢,這樣才合適。」
老山民擺擺手意思就這樣說定了,然後扛着自己的東西又鑽進了草叢。臘肉迷迷糊糊地看着雲崢不斷地在一個小本子上寫字,自家牛車上的貨物不一會就不見了,但是牛車上卻多了很多的飛禽走獸,甚至還有一些刺繡,雞蛋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