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土豪 - 第5章
晨風天堂
想到這裡,白名鶴整理了一下長衫,向着四周一個抱拳,視線掃過所有人之後,這才緩緩的將頭抬高了幾分,高聲說道:「此事,我關中白名鶴既然開口接下,自然不能只是說說而已,此時,我只想問一句。這水的事情,是這八里所有人的事情,還只是我白名鶴一個人的事情?」
「水的事情,自然是八里三十二村的事情,不過解決這件事情,卻是白公子高義!」這次說話的,倒不是那位老秀才了。卻是一個猥瑣的老頭在旁邊低聲說着。
白名鶴哈哈一笑:「這話說的真是好,不如我們立字為據?」
「立字為據,白公子要寫什麼?」老秀才也沒敢當白名鶴是一個不中用的人。
敢在這裡放下豪言,要解釋八里三十二村水源大事的人,多少也定有些本事,
「立下字據,就說此事我解決之後,好處自然是我白名鶴與一同解決水源之人分配的。那些沒有參與的人自然分不得半點好處。而且誰如果從中搗亂,八位里長總要給我白名鶴一個交待。」
白名鶴一說,所有人都愣了。
這死局,還有好處不成?難道是這年輕的舉人老爺在詐他們。
老秀才沒敢立即接話,暗自示意其他人也不要多嘴,思考片刻之後,對白名鶴說道:「搗亂者,就是與這八里三十二村過不去,這件事情老朽保了,願立字為證。但說到這好處,老朽斗膽問一句,白公子可是打算解決之後,賣水?」
一提到賣水,眾老者都是兩種不同的心思。
一是感覺這年輕的舉人,似乎真的有辦法解決。二是這又是一詐。
當下,有人說道:「秀才就是功名,十年寒窗出一個秀才就是祖宗保佑了。縣尊大人,卻是京試的進士。秀才是千中取一,進士又是秀才之中千中取一,何等的能耐。數位縣尊都無法解決的問題,只因是個死局!」
好口才呀,白名鶴心中也叫了一聲贊。
隻字沒提半句舉人,可意思卻是,你不過就是一個舉人,勉強算是人上人。可進士這樣的人中龍鳳,又是一縣的父母都沒有解決的,你在這裡空口白牙。
這不是詐,還是什麼。
從頭到尾,也隻字沒提這事情到底有什麼解決的辦法,誰能相信。
白名鶴冷冷一笑:「拿紙筆來!」
當下,就有人去取文房四寶,白名鶴卻給孫老叔公低聲說了幾句話,孫老叔公點點頭出去了。
文房四寶取來之時,孫苑君也跟着進來了。
「先寫第一份字據,我關中白名鶴為八里三十二鄉解決水源之事時,任何人搗亂,各家總要有個說法,所以我需要八位里長,三十二位族長簽字落印。寫好了,我白名鶴也給你們一個交待。」
依禮講,這裡都是長輩,白名鶴的語氣有些過於強硬了。
可如果不強硬些,在這樣的情況下,哪裡還有什麼說話的機會。
白名鶴說完後,眾宿老相互看了看,這字據倒是無法拒絕。
「寫!」白名鶴沒有親自動手,他讓孫老叔公把孫苑君叫來,第一個原因就是,找人代替自己寫字。
關於寫字,實在是無奈,白名鶴是現代人,鋼筆字勉強還能入眼,毛筆字根本就寫不了。
眾宿老看孫苑君執筆,倒也沒有什麼意見。
孫苑君這個女先生之名,別說是八里三十二村,就是在涿州城多少都有些名字。論字,論詩文,論經義,論畫。都有不俗的造詣,名聲亦不低。
一筆字寫得好,內容正是簡潔明要,字字珠璣。
很快,這份字據完成了。
四十個簽名,連同手印就給按上了。
白名鶴叫孫苑君收好這份東西,然後又讓拿出一個信封來。
往桌上用力一拍:「這就是我關中白名鶴給這八里三十二村的交待。」
信封打開,是一張浮票(古代准考證)。白名鶴這時說道:「這東西就交給你們了,這算不算一個交待。」
當下,竟然真的有人跳出來:「怕是白公子自認考不上,所以……」
「胡說!」一聲暴喝,有人怒氣沖沖的站了出來,讓白名鶴極度意外的是,竟然是那個猥瑣的老頭,只聽這老頭的手指都指在到那說話之人臉上,大聲怒罵着:「滿嘴胡言,身為讀書人。京試是何等大事,你這隻知道偷雞摸狗的賤役之輩,實在是有辱斯文,你敢再說一句,讓你家中那個晚輩不入試嗎?」
白名鶴真的大吃一驚。
那個開口的連聲道歉退到了一旁,他原本也沒想那麼多,只是習慣性的不想讓白名鶴反壓一頭罷了。
孫苑君在旁解釋:「趙老曾經中過進士,在殿試的時候因為長像太過醜陋,連殿試都沒有參加的機會,雖然保留了進士的身份,可終身沒機會出仕!」
白名鶴懂了,也難怪這老頭這麼激動了呢。
看來,做士子的好處很多呀,自己要找個機會認真的研究一下了。不過,那挑刺的人說的沒有錯,自己就是因為鐵定京試考不上,才敢拿浮票出來的。
第007節
天蠍座的女人是極品
自然是不能讓這些小事影響到自己的大計劃。
白名鶴再次一抱拳:
「罷了,這是小事一件。我白名鶴還有幾句話要講,賣水這種事情,是斷然不會出現的。可解決這死局,能用的辦法也不容易,可一旦成功,這好處確實是不少的。這件事情上,晚輩的意思是,依出力多少來分。」
白名鶴先是高調用我白名鶴這種狂士口氣說話,可到了末尾,卻是自稱晚輩。
先是浮票立信,再說這好處,讓人不得不信。
「罷了,就依白公子所言,出力多的多分,出力少的少分。」老秀才代替大夥給了白名鶴一個答覆。
又是一個小小的階段性勝利,白名鶴卻再進了一步:「這樣吧,具體的事件,我白名鶴調派之時,各村盡力。然後記錄功過得失,最後再行分配。」
「依你!」前面那麼多條件都答應了,這一條也沒有不答應的餘地。
白紙黑字,又是幾十個簽名加手印。
這可還沒有完,白名鶴又提出要求了:「如果臨時要徵用少許土地,比如開渠挖溝之類的,總要有個規劃。用誰家的,之後補誰家的。我白名鶴只管用,補的事情各村自己解決如何?」
再白紙黑字,再幾十個簽名加手印。
末了,送這些宿老出村,孫苑君用錦盒裝着這些簽名加手印,小心的護在懷中。在村口的時候,孫秀才又停了下來:「還有一事,算是私事,也是公事。白公子望不要拒絕。」沒等白名鶴髮問,孫秀才就繼續說道:「正月初十,涿州上元節燈會,望白公子帶這八里三十二村的晚輩們去見識一番!」
這個……
白名鶴真心想拒絕,可卻找不出半點拒絕的理由,只好無奈的答應下來。
看着這些人或是騎驢,或者是坐車慢慢的遠去。孫苑君才對白名鶴說道:「夫君果真不凡,原本他們是來找麻煩的。可結果,一沒問夫君如何解決這死對,二沒讓夫君給一個時限,三沒提眼下春耕如何分水,卻簽下這麼多白紙黑字!」
旁邊的幾位孫家宿老聽到這話,也齊齊驚呼。
細想之下,果真是如此,可也想不明白,白名鶴到底是怎麼做到了。
下泉村,白舉人自然是村中的功臣,也是年輕一代,無論是否讀書的年輕人,都佩服與仰望的高人。
這位被仰望的高人,望着村外的殘陽,心生感慨。
舉人,好高大上的身份呀,怕是拿到後世,至少也是985的雙學士了。大明道德標準之中,排在第二項的是名。名聲是一個無限大的財富,白名鶴看着殘陽,心中卻在思考着自己怎麼樣在大明這個陌生的地方,安身立命。
「夫君,回家吃飯吧!」孫苑君在白名鶴身旁輕聲呼喚着。
糧車排成了長龍,下泉村的人,還有長木村過來的人都在熱火朝天的忙碌着,見到白名鶴就算是背着糧袋的人都在向白名鶴道一聲好。
不但有糧食,還有五石糧種,這是盧家給白名鶴的心意。畢竟白名鶴是一個舉人,原本就沒有什麼仇恨,結一些善緣也是極好的事情,不過區區的一百石糧食罷了,盧家還沒有把這些當回事。
白名鶴此時依然就成了下泉村的英雄。
白名鶴以一已之力,挑起了這八里三十二村的舊怨。
特別是那一句,不解決八里三十二村的問題,誓不參加會試的話,震驚了這方園幾十里。
什麼是名士,這就是名士!
張燈結彩準備過年,就算是窮鄉村,也有過年的喜慶。
萊水縣城距離下泉村,也就是四十里不到,盧家親自派了人過去,讓縣裡將已經封存的,之前為解決這死結而準備的方案,包括失敗的原因也都給白名鶴送來了。
知府衙門那裡,盧家還沒有這個面子,讓能在大過年的打開文書庫。
跟着孫苑君回到家,遠遠的就聞到香氣,村里殺了雞,挑最大最肥的那隻送到孫苑君這裡給白名鶴燉了,還有幾兩燒酒,以及一些其他的乾菜。
打來熱水給白名鶴擦了一把臉,孫苑君說道:「聽過來報信的人說,盧家原本只讓你手書一封就可以,你卻留下了那寶鏡。」
「你不懂!」白名鶴高深莫測的笑了笑。
白名鶴沒有解釋,他心裡明白,第一個原因是,自己那筆臭字敢寫字嗎?另一個原因就深了,一面銅鏡,放在這裡無人知,可放在盧家就會越傳越神。東西就會越來越值錢。白名鶴相信,在大明朝,還沒有人敢明搶舉人的東西。
當然,以勢壓人,強買倒有可能。
可這東西傳的神乎其神的時候,連強買的也都沒有了。最終就變成自己泡公主的一件利器。這話自然不敢給孫苑君說,自己這會就開始計劃,自己騙一個公主當小妾了。
一句你不懂,在白名鶴看來這句話很正常。可孫苑君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小銀牙咬的咯咯的,可作為妻子,又不能去質問夫君,越發的讓人生氣,孫苑君低着頭,思考着怎麼樣去咬白名鶴一口。
「那個,我聽說過夫綱什麼的?」白名鶴洗過臉,衝着孫苑君說道:「我餓了!」
孫苑君銀牙緊咬,一邊給白名鶴端飯,一邊說道:「《禮緯·含文嘉》中,三綱謂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真不知道你這個舉人是怎麼考出來的。」
「我的腦袋被石頭砸了。」白名鶴絲毫也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好意思。
碗拿到近前,是一碗雞湯,還有一些乾菜在裡面。旁邊是一塊雜麵餅,對於普通小戶人家而言,這已經是過年吃的好飯了。
白名鶴一動筷子,蒙了。
這雞湯里,只有一隻雞頭,半隻雞爪,幾乎就是清湯了。
「這個……」白名鶴看到那沙鍋里有一整隻雞的,可給自己的卻是這麼一點點。正準備問幾句,卻看孫苑君吃的,只有半隻雞爪,然後全是清湯,吃的雜麵餅比自己的還黑。
窮呀!白名鶴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他卻不知道,這是孫苑君故意的,誰讓你白名鶴裝什麼高深,話說到一半,竟然來了一句,你不懂,原來就把話頭堵死了。要知道,天蠍座的女人,很記仇的,而且最喜歡打冷戰。
「煮些米來吃,或者白麵餅。」白名鶴對孫苑君提出了要求。
「日子還長久,總不能今天吃了,不管明天吧。」孫苑君不從。反正她這些年,苦日子也過習慣了。
白名鶴繼續說道:「你信不信,為夫十天之內,就可以讓你擁有一百兩銀子。」
「那十天之後,我們再吃大米白面可好?」孫苑君這是在詢問,可事實上卻是在告訴白名鶴,今天想吃好的,沒門。
「為夫是下泉村的功臣!」白名鶴立即換了一種思路。
孫苑君依然不為所動:「夫君有功,待功成之日,村中必然為夫君建牌樓。眼下,卻是什麼也沒有解決呢。借到糧,依然還是要還的,我雖然年少,但今天聽送信的人講了,也知道了一些八里三十二村過去的事情。」
得,這女人死腦筋……
不對,這女人是天蠍座的,白名鶴終於反應過來了。這是在和自己堵氣。
「這個苑君呀,你知道為夫為什麼把銅鏡給盧家留下嗎?」白名鶴一臉的笑容,孫苑君猛的回過頭看着白名鶴,可立即又把頭低下,小聲說道:「夫君做決定的事情,我不懂,怕是聽了也不懂。」
這他娘的是死犟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