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在左,瘋子在右 - 第17章
高銘
她停止了「虛着」的狀態,回神仔細想着:「嗯……是先不知道從哪兒拉出一根線,然後纏在前腿上,又拉出一根線,也纏在前腿上,很整齊地排着……」
我:「很快嗎?」
她:「不,時快時慢。」
我猛然間意識到,那是我低頭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我:「你再虛着看一下,如果我織網就說出來。」
我猜她看到我的織網行為就是我在思考的過程……
她:「又在織了!」
我並沒看資料或者寫什麼,只是自己在想。
我:「我大概知道你是什麼情況了,你有沒有看見過很奇怪的動物?」
她:「沒有,都是我知道的,不過有我叫不出名字的,奇怪的……還真沒有。」
我覺得她可能具有一種特別的感覺,比普通人強烈得多的感覺,她看到的人類,直接映射為某種動物。但是我需要確定,因為這太離譜了。
後面大約花了幾周的時間,我先查了一些動物習性,又了解了她的父母,跟我想的有些出入,但是總體來說差得不算太遠。
她的「貓」媽媽是個小心謹慎的人,為人精細,但是外表給人漫不經心的感覺;她的「魚」爸爸是蝠鱝(魔魟),平時慢條斯理的,但是心理年齡相對年輕,對什麼都好奇。關於「鼴鼠」的她,的確比較形象。看着開朗,其實是那種膽小怕事的女孩,偷偷摸摸淘個氣搗個亂還行,大事絕對沒她。出於好奇,讓她見了幾個我的同事,她說的每一種動物的確都符合同事的性格特點,這讓我很吃驚。
想着她的世界都是滿街的老虎喜鵲狗熊兔子章魚,我覺得多少有點羨慕。
最後我沒辦法定義她有任何精神方面的疾病,也不可能有——完全拜她開朗的性格所賜。不過我告訴她不要對誰都說這件事,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但是我沒告訴她我很嚮往她驚人的天賦。
大約兩年後一個學醫的朋友告訴我一個生物器官:鼻犁器(費爾蒙嗅器,vomeronasal
organ),很多動物身上都有這個器官。那是一個特殊的感知器官,動物可以通過鼻犁器收集飄散在空氣中的殘留化學物質,從而判斷對方性別,是否有威脅,甚至可以用來追蹤獵物、預知地震。這就是人們常說很多動物擁有的「第六感」。人類雖然還存在這個器官,但已經高度退化。我當時立刻想到了她的自我描述:鼴鼠——嗅覺遠遠強於視覺。也許她的鼻犁器特別發達吧?當然那是我瞎猜的。不過,說句有點不負責任的感慨:有時候眼睛看到的,還真不一定就是真實的。
11.蘋果的味道
他失蹤了大約快一個月,家人找不到他,親戚朋友找不到他,誰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等到警察撞開他家門的時候,發現他正赤身裸體的坐在地上,迷惑地看着衝進來的人們。
於是,幾天後,我坐在了他的面前。
他:「知道他們覺得我有病的時候,我快笑死了。」
我:……
他:「這個的確是我不好,我只說出差一周,但是沒回過神,一個月……」
我:「你自己在家都幹嘛了?」
他狡黠地笑着:「如果我說我什麼都沒幹,你信嗎?」
我:「你是真的什麼都沒幹嗎?」
他想了想:「看上去是。」
我:「為什麼這麼說?」
他:「嗯……我的大腦很忙……這麼說你理解嗎?」
我:「一部分吧。」
他:「我是在釋放精神。」
我反應了一下:「你是指打坐什麼的?」
他:「不不,不是那個。或者說不太一樣,我說不清,不過,我從幾年前就開始這樣了。」
我:「開始哪樣了?」
他:「你別急,我還是從頭跟你說吧。我原來無意中看了達摩面壁9年參禪的事了,我就好奇,他都幹嘛了,一口氣山洞口坐了那麼多年,到底領悟什麼了?這個我極度好奇,我就是一好奇的人,特想知道。」
我:「你信禪宗?有出家的念頭?」
他:「沒有沒有。我覺得吧,我是說我覺得啊,出家什麼的只是形式,真的沒必要拘泥於什麼形式。想信佛就信好了,想參禪就參唄,誰說上班就不能信了?誰說非得在廟裡才能清心寡欲了?信仰、信仰,自己都不信,去廟裡有意義嗎?回正題……看書上說,那些古人動不動就去山裡修行,大多一個人……帶女的進去不算,那算生活作風問題……只是一個人,在山裡幾年後出來都特厲害;還有武俠小說也借鑑這個,動不動就閉關了,什麼都不干把自己關起來。不過古人相對比較牛一點兒,山里修煉出來還能御風而行……」
我笑了下:「有藝術誇張成分吧?詩詞裡還寫『白髮三千丈』呢。」
他:「嗯,是,不過我沒想飛,我就想知道那種感覺到底是怎麼樣的。」
我:「然後你就……」
他:「對,然後我4年前就開始了。」
我:「4年前?」
他:「對啊,不過一開始沒那麼久,而且每年就一次。第一次是不到4天,後來越來越長。」
我:「你終於說正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