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 - 第3章

特別白

  趙家只能算個殷實富戶,軍戶和劊子手的身份很下等,縉紳大戶自然不願意和趙家來往,能在一起玩的也就是貨場上那些孩童,可從前的趙進身體和性格都偏弱,而且很沉默,這樣的作風和那些貨場上瘋玩的孩童根本玩不到一塊,每次去都很被孤立,仔細回憶,還就是那個陳昇每次都主動招呼,一起玩玩。

  趙進又忍不住苦笑,這幾天苦笑的次數未免太多了,先不要說自己耐着性子和小孩子們交朋友,就算自己想要去,從前處的關係這麼差,想要交到朋友可真不容易。

  拐出貨場,穿過兩條街,趙進的胳膊和後背總算恢復了點,擼起袖子一看,左臂上已經被打的青紫,還以為比武不過孩童嬉戲亂打,沒曾想陳昇這小子會武藝,分明練過,看着自己占上風,實際上自己吃虧了。

  趙進不想琢磨太多剛才的打架,儘管廝打的時候也很激動,他還是準備儘快想明白這一世的目標,然後努力,畢竟趙進已經下定決心奮發,不想像那一世那樣半途而廢,也不想就這麼渾渾噩噩的平淡一生。

  向前走了兩步,趙進突然停下,整個人呆在那裡,趙進突然想通了一件事,人生目標是什麼還要考慮,但現在要做什麼他已經想明白了。

  要學武,要自強,經過剛才和陳昇的廝打,趙進突然想明白了,現在並不是現代,這裡沒有良好的治安,沒有豐富的物質供應,也沒有完備的社會規則和相對公平的法律,自己不能把那一世的一切來套這裡,對自己最要緊的事情是要自強,首先自己能保護自己,沒有了這個,一切都不要提。

  趙進用手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早該想通這個道理,學文走科舉之路,自己上一世學習成績就不行,更不要說學這不同體系下的四書五經八股文章,至於從商做生意,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孩童趙進去過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貨場,見識淺薄,根本無從下手,現在能做也最應該做的就是習武。

  想到這裡,趙進又想起午飯時叔父趙振興的話語「眼下這個世道,有個好身板,學身武藝才是要緊的」,這句話讓趙進更覺得自己的思路正確。

  這個世道不好嗎?趙進知道萬曆不是明朝最後一個皇帝,明朝後面是清朝,也知道改朝換代的時候天大大亂,但什麼時候才會改朝換代?趙進絞盡腦汁的回憶,隱約記着點東西,那一世在病床上被動的聽了不少書,可記不清楚了。

  渾身髒兮兮的趙進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叔父趙振興那邊,說起來商鋪就算沒生意,店裡的掌柜夥計總應該在,可他叔父所在的那個地方,根本看不到什麼人進出。

  商鋪後院門敞開着,趙進看着沒人,直接走了進去,院子裡也不見人,冷冷清清的,趙進也不知道自己叔父在那裡,剛要開口喊,院子北邊的一間小屋門被推開,趙振興從裡面走出來,笑着招呼說道:「小進過來了,來幹什麼?」

  「二叔,店鋪里怎麼沒人啊?」小孩子身份就是有這個好處,想問什麼都能開口。

  趙振興左右看看,笑着解釋說道:「自從開了泇河,就沒什麼人來咱們徐州做生意,這店鋪也做不下去,東家去濟寧了,留下這間宅院給叔叔看着。」

  這話趙進聽了不止一次,似乎徐州的市面冷清和開泇河有關係,但現在知道的信息有限,趙進弄不懂是怎麼回事,這幾天儘管活動的範圍不大,可看到街道上的店鋪大多關門,一片衰敗景象,感覺就和那一世去過的老工業城市,沒有什麼生氣。

  趙振興已經注意到趙進身上滿是塵土,臉上還有點發青,頓時皺眉問道:「小進,你怎麼了,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問話里的關心讓趙進感覺很溫暖,他笑嘻嘻的回答說道:「沒被欺負,我和陳昇比武,我打贏了。」

  聽到趙進的回答,叔父趙振興一愣,又追問道:「開炭廠的那個陳家嗎?」

  什麼炭廠,趙進依稀有點印象,連忙點頭,得到他肯定回應的趙振興更加驚訝,滿臉不信說道:「小進,被欺負了沒什麼,叔叔幫你說理去,可不要和大人撒謊。」

第6章

掛在牆上的兩把刀

  「我真的打贏了!」趙進急忙爭辯,事情雖小,可明明做了卻不被人相信,這讓他很不滿。

  發現自己的侄子不像說假話,趙振興臉上浮現笑容,摸摸趙進的腦門,溫和的問道:「跟叔叔說說,你怎麼打贏的。」

  孩子打架有什麼好說的,趙進第一反應就是這麼想,但他隨即注意到叔父趙振興眼神很認真,趙進覺得奇怪,不過還是把過程都說了。

  趙振興聽得很仔細,聽到最後臉上露出瞭然的神色,笑了笑說道:「陳家的單刀可是戚家軍的路子,陳昇應該從五歲就開始練,居然被你打翻,一來是他沒什麼經驗,二來是小進你居然衝到他跟前近身肉搏,讓他手裡那短棍施展不開。估計下次再打,你就占不了這麼多便宜了。」

  即便以趙進這樣的歷史水平,也聽說過戚家軍,那可是明朝赫赫有名的軍神戚繼光的軍隊,不過這戚繼光和徐州城沒什麼關係,不知道陳家怎麼和這個有的淵源。

  趙振興笑着繼續說道:「陳昇的祖父做過戚將軍的親衛,借這個關係回徐州得的巡檢差事,他家刀法是戰陣沙場的路子,好用的很。」

  說到這裡,趙振興搖搖頭,自嘲說道:「講這麼多幹什麼,你也聽不懂。」

  自嘲一句,趙振興又問趙進說道:「小進,你來找叔叔做什麼,怕打架回去被你爹娘怪罪嗎?不用怕,叔叔給你求情去!」

  戚繼光的親衛,徐州的巡檢差事,這些趙進的確聽不懂,不過他能看出叔父趙振興的心情很好,在這個時候提要求成功的可能會大很多。

  趙進抬頭盯着自己叔父,儘可能做出嚴肅模樣,開口說道:「二叔,我想學武!」

  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做出嚴肅模樣,看在大人眼中,卻顯得很可愛,叔父趙振興忍不住笑,剛要逗弄兩句,卻反應過來趙進的話,頓時一愣,開口問道:「小進,你想學武?」

  趙進用力的點頭,他知道成年人不會認真對待小孩子的要求,不過今天午飯的時候,趙振興很誠懇的建議父母讓自己學武,而且在記憶中,叔父趙振興不止說了一次,只不過父母都不同意,而且從前的趙進怕事怕累,不願意吃苦遭罪,所以也就從沒有做過。

  趙振興盯着趙進看了會,他發現自己侄兒的神情很認真,趙振興神情變嚴肅了些,鄭重問道:「小進,從前你不願意舞刀弄槍,今天怎麼想要學武了?為什麼?」

  「我想打贏別人!」趙進大聲說道,他反應的很快,而且這個理由也比較能讓人接受,什麼「要自強,學文從商這兩條路自己很難走。」之類的當然不能說。

  叔父趙振興緩緩點頭,男孩子打架打贏後,那種得勝的感覺無與倫比,自己侄兒從前懦弱,這次打架碰巧贏了,或許就起了學武的心思,趙振興臉上浮現出笑容,他一直想讓自家的這根獨苗學武,但一直沒成功,哥哥嫂子心疼孩子不說,趙進自己性子也懦弱,對這件事趙振興一直很着急。

  他走南闖北,見識廣博,比一直在徐州沒出去過的大哥大嫂更了解這世道,知道身為男丁一定要有一身武藝,要有自保的能力,趙進從小說不上聰明,在私塾讀書很勉強,其他的更不用說,出路也只有學武,但怎麼說都沒人聽,而且孩子越大,學武就越麻煩,趙振興心裡一直掛着這事,沒曾想今天趙進自己提出來了。

  趙振興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他拍拍趙進單薄的肩膀,笑着說道:「你只要跟着叔叔好好學,肯定能打贏,但你和叔叔說沒用的,要你爹娘答應才行,今晚叔叔就去找爹娘說,到時候問小進你願意不願意學武,小進你怎麼說!」

  這個套路,趙進當然明白,立刻大聲回答:「我說我願意!」

  趙振興笑着點點頭,又上下看看趙進,搖頭說道:「先去叔叔屋子裡,我給你把這泥土擦乾淨了,要不然你回去又要挨罵!」

  趙進心裡鬆了口氣,這次學武的目的達成了,中午吃飯時候父親趙振堂說自己叔父「你倒是一身好武藝」,這句話他記得很清楚,學武當然要找有真本事,而且會用心教授的人,自己這個沉穩的叔父就是最好的選擇。

  從前的趙進性子怯懦畏縮,來這裡叫叔父趙振興吃飯好多次,卻從不敢進去,現在的趙進卻不在乎,跟着趙振興來到了偏院屋子裡。

  這裡地方不大,屋子裡有火炕,炕上鋪着狼皮褥子,窗紙發黃,不過卻沒什麼孔洞,很是暖和,趙振興讓趙進坐一會,他去打水。

  趙進四下張望,有幾樣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一根長矛掛在房頂上,這根長矛足有九尺多長,一張弓放在炕邊的木箱上,弓弦已經被卸下來,兩根羽箭隨便的擺在那裡,牆壁上沒有貼年畫什麼的,卻掛着兩把刀。

  這兩把刀和這個屋子很不協調,一把刀一尺多長,刀身有個弧度,黑色蒙皮刀鞘。刀鞘上有個圓形徽章,徽章的圖案是上面一條橫槓,下面三角形分布的三個黑點,黑色符號,底襯金色,黑色蒙皮和金色徽章都很黯淡,刀身也很陳舊,另一把刀則沒這麼精緻,甚至連刀鞘都沒有,刀身就用一個袋子蒙住,四尺多長,厚背方頭,木柄上用布條纏繞,布條上有些黑紫色的污漬,看着好像積年的血污。

  那長矛和弓箭都是漢家樣式,從前的趙進在各種場合也多次見到,但那把短刀分明是倭刀的形制,是什麼「肋差」,而那柄厚背方頭的刀,趙進也曾經在博物館民俗村之類的地方見過,那應該是西南苗族瑤族所用的刀。

  自己叔父怎麼會有倭刀和瑤刀,在這個時代,很多人一輩子都沒離開過家鄉,更不要提什麼各地特產流通,這些相隔幾千里的刀怎麼得來的,難道是倭寇,可那瑤刀怎麼得來的?

  正在那裡想着,趙振興端着一盆水走進來,小孩子的好處就是不知道的隨時開口問,別人也不會怪罪什麼,趙進指着牆上那兩把刀,好奇的問道:「叔叔,這是什麼?」

  趙振興瞥了一眼,淡然說道:「那把黑色刀鞘的是倭刀,是那邊的軍將家丁什麼的隨身佩戴的,另一把是瑤刀,是貴州那邊的土司護衛們的。」

  「叔叔,這兩把刀怎麼來的,買的嗎?」趙進故作天真的的詢問,實際上小孩子應該問貴州和倭到底是那裡,甚至會問土司是什麼,卻不會問這個。

  但趙進這個問題明顯勾動了趙振興的思緒,趙振興本來彎腰要拍打趙進身上的塵土,聽到這個,身體僵硬了下,到最後輕嘆了口氣,沉聲說道:「當年打仗的繳獲。」

  繳獲?單純繳獲一樣還說得過去,但倭刀和瑤刀不會出現在一個戰場上,自己這個叔父,不僅有一身好武藝,還有很多故事。

  注意到趙振興的情緒變得低沉,趙進知趣的沒有再問。

  趙振興給趙進拍打完塵土之後,把沾濕了手巾開始擦拭,趙振興的動作很細緻,長輩的關懷趙進還是這一世才感受到,每逢這種時刻,他就變得很安靜,但趙進也注意到趙振興的身體的確很不好,擦拭衣服這個動作好像都牽扯到什麼地方,讓趙振興時不時的咬牙忍痛。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趙振興才重新露出笑容,對趙進說道:「小進你先回家,和你娘說今晚叔叔要過去吃飯。」

  趙進連忙答應,趙振興又笑着叮囑了一句:「學武的事情你先別說,等叔叔過去了再說。」

  這種辦事的手段趙進當然明白,不過還是用力點頭答應。

第7章

沒吃虧就好

  看着趙進蹦蹦跳跳的出門,趙振興臉上的笑容消失,轉身關門回到了自己屋子,他站在那裡看着牆壁,緩緩伸手,摸了摸掛在牆上的兩把刀,惆悵一會,又長嘆了口氣,然後站在火炕上,伸手將那根長矛摘下,提着去了院子。

  這商鋪現在就趙振興一個人看守,冷冷清清的,趙振興拄着長矛,站在那裡發了好一會呆,才搖搖頭,把長矛平端而起……

  趙進回到家裡後,正看到何翠花在院子裡洗菜醃菜,大小罈子擺開,木盆里擺滿菜蔬,何翠花在那裡來回忙碌不停,看到趙進回來,何翠花隨口問了句:「有沒有感覺到不舒服?」趙進搖頭,何翠花繼續說道:「屋裡暖和,你進去呆着,娘還要忙。」

  「娘,二叔說今晚要來家吃飯。」趙進說了聲,何翠花點點頭,趙家生活富裕,多一個人來吃飯無非多雙筷子,操持起來也很簡單。

  趙進說完就向屋子裡走去,何翠花拿起一根白菜剛要扒掉外面的葉子,突然抬頭看着趙進的背影,納悶的自言自語說道:「這孩子倒不膩着我了。」

  從前趙進膽小怯懦,整天跟在娘親何翠花身後,他現在雖然努力保持和從前一樣,可很多細微處都已經改變了,這個趙進自己感覺不出,但知子莫若父母,何翠花卻有清晰的感受。

  何翠花正在那裡想,卻聽到身邊有動靜,轉頭一看,卻是那隻猴子正在木盆里向外拽蘿蔔,何翠花立刻大吼道:「死猢猻,不要過來搗亂,給老娘滾一邊去!」

  那猴子抱着蘿蔔立刻朝着院子另一邊飛奔而去,邊跑邊大聲吱吱叫,很是得意的樣子。

  在屋子裡坐着的趙進聽到了外面這一切,他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樣的家庭生活讓他感覺到溫暖,不過趙進很快就把笑容收起來,時間寶貴,自己不能浪費一點,那一世中途停止,彌留的時候後悔自己曾經荒廢了時日,這一世不能再那麼做了。

  目前來看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打算進行,叔父趙振興答應教授自己武藝,而且會來勸說自己父母,不過趙進也發現了其他的問題,自己對身邊了解的太少了,不僅對這個時代,對住的地方,還有親人和身邊的那些人,自己都了解的太少。

  趙進想到一件事,那一世從孤兒院到社會,自己學習不好,也沒有讀太多書,反倒是住院彌留的時候,那位朋友過來陪床,為了緩解他的病痛和無聊,每天都給他讀書,那段時間雖然心煩,不過也被動的讀了不少書。

  現在想想,那些書里有的沒用,有的卻對現在有大用,可讓趙進痛苦的是,能回憶起來的太少,趙進不敢就這麼放任遺忘,他絞盡腦汁的回憶,想起來點什麼,就要記下來。

  好在從前的趙進上私塾還有紙筆,可趙進不會寫毛筆字,靠着記憶中的印象磨墨,然後用一根小木棍蘸着墨汁寫,字七歪八扭。

  折騰了好久,幾張紙都用完,記下的東西卻有限的很,不過拿着黑乎乎的紙,趙進滿臉苦笑,沒曾想記住的都是些西方戰爭史的片段,當初聽的不耐煩,可這些很新鮮,不自主的就記下來,印象也很深,可這些什麼方陣、長戟、火炮之類的東西有什麼用?而且都是片段,根本不成系統。

  這時候天色已經變暗,何翠花把菜弄好了放進罈子里,然後自己出去買了點魚肉,已經在廚房忙碌起來。

  猛聽到院門「碰。」的一聲被推開,院子裡啃着蘿蔔的猴子驚叫一聲,已經竄上了房,何翠花在圍裙上擦擦手,出門去看,還沒到院子裡,就聽到她丈夫趙振堂的大嗓門吼道:「趙進,給老子出來,你小子昏了一次,居然還長本事了,居然還敢在外面打人了,混小子,你……」

  一邊吼,一邊走過來,何翠花本來想要出門對吼,一聽趙進在外面打人,頓時一愣,轉頭看向廂房,心想自家孩子病好了以後的確不太對勁,可那個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的老實孩子居然能打人了,這轉變未免太大。

  何翠花正想着,屋門已經被推開,身形胖大的趙振堂走了進來,手裡拎着兩包東西,兩包都是油紙包着,趙振堂一進屋先抽了抽鼻子,納悶的說道:「做肉菜了?今天又不是過節!」

  「振興晚上要過來吃!」何翠花回答了句,然後緊張問道:「小進打人了?怎麼回事?你別吼,別嚇壞了孩子!」

  趙振堂一擺手,開口說道:「等下和你說!」

  說完這句,又扯着嗓子吼道:「混小子,給老子出來。」

  那邊趙進已經苦着臉走了出來,心想小孩子打架就是麻煩,難不成還要被父母教訓一頓。

  「陳家大小子被你打了?」聽到父親的問題,趙進低頭點點頭,他只能用當年對付老師的手段來對付父親了。

  「真被你給打了?」沒曾想趙振堂又追問了這麼一句,趙進連忙解釋說道:「陳昇說要找人比武,我說我來,然後就把他打倒了!」

  何翠花手放在圍裙上,長大了嘴,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這時卻看到自家男人朝着兒子走過去,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小孩子打架有什麼……」

  這時候趙進下意識的身子一縮,心想這要挨打了。

  巴掌重重的拍在趙進的肩膀,讓趙進身子一趔趄,可預想中的毆打沒有到來,趙進抬頭一看,趙振堂滿臉笑容,用力拍着趙進的肩膀,大笑着說道:「陳武那小子整天和我吹,說他家兒子從小習武,將來肯定有出息,還不是讓我兒子收拾了,等明天去了衙門,我要好好臊他,你這混小子,得了個病倒是有男孩子樣了!」

  看到這幅情景,何翠花也鬆了口氣,想一想後臉上露出笑容,開口卻是叮囑的話:「小進,少和人打架,傷到自己傷到別人都不好。

  趙進連忙點頭應了,趙振堂舉起那兩個油紙包,笑着說道:「回來的時候特意給這混小子買了點豆沙糰子,切了半斤肘花,孩他娘,你拿去收拾收拾!」

  何翠花喜滋滋的接過東西,趙進反應過來了,敢情父母因為自己打架心裡高興,從前的趙進性子懦弱,趙振堂和何翠花一方面覺得孩子老實讓人放心,另一方面又覺得男孩子這麼老實沒個男孩樣子也不好,今天知道趙進打架的事情,而且還打贏了,都覺得心裡高興,反正自家孩子沒吃虧。

第8章

我要學武

  那包點心直接打開給趙進吃,趙振堂坐在椅子上和廚房裡的何翠花閒聊,趙進在那裡邊吃邊仔細聽。

  陳昇的爺爺陳鵬當年跟隨戚繼光南征北戰,戚繼光在薊鎮做總兵官的時候,陳鵬求了個恩情回到故鄉徐州。

  當時戚繼光威權正盛,面子不小,幫陳鵬謀了個巡檢的差事,那時徐州還是運河樞紐,每天數不清的人、錢、貨經過,金山銀海一般,這個巡檢也是大有油水,要是沒有戚大帥這樣的背景靠山,這位置根本做不長。

  陳鵬做了四年,戚繼光失勢,這位置也做不下去了,好在他家本地大族,做巡檢這些年又處下了關係,所以即便不做這巡檢,也沒人圖謀他的財產,陳鵬便做了個安穩富家翁,他有一兒三女,女兒都嫁的不錯,兒子陳武自己開了個炭廠,徐州城內城外富貴人家,生火做飯都講究用炭,陳武做這一塊生意,也有不少進項。

  有錢無官的人家那就是塊肥肉,陳家很懂這個道理,早早給陳武弄了個衙門捕頭的差事。

  捕頭的位置當然比劊子手要高,而且陳家已經算本地土豪,權勢地位自然是趙家遠遠比不上的,因此雖然都在徐州知州衙門裡當差,當然和趙振堂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交集,不過趙振堂還有個徐州衛百戶的身份,說起來也算六品武官,在陳武面前也不怯場,一來二去,兩人倒有點交情了。

  這幾天的聽聞,從前回憶,加上趙振堂剛才的解說,趙進腦子裡才有個完整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