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 - 第4章

特別白

  「……陳武一個人拿着刀鞘放翻過七八個漕丁,家裡有傳授的,他家大小子已經練了幾年,沒想到卻被咱們家小進打翻了……」

  趙振堂坐在那裡,興致勃勃的說着,何翠花從廚房裡端出一盤炒菜來,聽到這個笑罵說道:「陳家也沒啥了不起的,你不是也在何家村一個人打走了四個嗎?」

  趙進立刻抬頭,沒曾想自己看着平庸胖大的父親居然還有這等事跡,趙振堂嘿嘿笑起來,搓着下巴上的鬍鬚說道:「沒那本事,也娶不了你。」

  夫妻二人相視而笑,隨即反應過來孩子在旁邊,趙振堂乾咳了聲,坐正身體說道:「我這不算什麼,振興那才是了不得,那次我們兄弟和鄰村的人打架,他拿着杆子放翻了十幾個……」

  正說着,聽到外面有拍門聲響起,趙振堂一拍手站起說道:「振興來了,我去開門,順便喂喂那猢猻。」

  何翠花搓手也要回廚房,轉身前看了趙進一眼,趙進在那裡消化父母剛才的對話,何翠花卻以為孩子被嚇到了,笑着安慰了句:「小進不要怕,男孩子哪有不打架的,別打吃虧了就行。」

  這話趙進沒聽進去,他只是在想,自己父親一個人曾經能打過四個,自己叔叔居然一個人能打十幾個,有這樣的底子和背景,自己學武還真對了。

  趙振興來到,飯菜擺好,大家落座,趙進打贏這件事讓三位長輩都很高興,趙振堂還特意拿了一小罈子酒出來。

  「大哥,我還是覺得小進應該學武,這對他有好處!」趙振興老話重提,一說這個,飯桌上就有點冷場。

  趙進看到父親趙振堂的笑容立刻消失,把酒盅的酒一下子幹了,何翠花笑容也有點僵硬,轉移話題說道:「振興,餅再不吃就涼了,快吃點。」

  趙振興放下筷子,很嚴肅的說道:「大哥,大嫂,徐州城內城外三百里方圓,處處舞槍弄棒,鹽上的,河上的,官家的,莊子上的……小進將來不管做什麼,有一身武藝總不會吃虧,最起碼能護住自己。」

  對叔父所說的話,趙進全神貫注的聽着,唯恐漏掉一句,這些東西從前長輩們根本沒在趙進面前說過。

  趙振堂把手中酒盅重重的放在桌上,悶聲說道:「學武,學了有什麼用,強身健體嗎?你看看你這一身傷,整日裡舞刀弄槍,稍有個閃失人就沒了,舞槍弄棒的倒是不少,做正行的都是苦哈哈,你就願意小進走歪道?」

  聽着兄弟兩個口氣都變得衝起來,何翠花左看右看,連忙插話打圓場說道:「你們兄弟兩個說這麼多有什麼用,還要看小進自己願意不願意?」

  在何翠花看來,自家兒子是個柔弱性子,和人大聲說話都臉紅,平時連趙振堂砍頭的那把鬼頭刀都不敢去看,這樣的孩子根本不敢學武,問問他,正好堵住小叔子的嘴。

  「小進,你願意學武嗎?」何翠花柔聲問道,趙振堂和趙振興兩個人停下了爭執,扭頭看向趙進,叔父趙振興眼神中隱藏着一絲笑意,本想自己來問,沒曾想大嫂這邊先開口了。

  趙進左右看看,故意猶豫了下,好讓父母覺得自己最起碼想了想,然後響亮的說道:「爹,娘,我想學武,我想跟着二叔學武!」

  何翠花根本沒想到趙進這麼回答,吃驚的瞪圓了眼睛,連忙說道:「小進別胡說,學武很苦的,你再想想?」

  「娘,我想清楚了,我想跟着二叔學武。」趙進乾脆的回答,趙振興咳嗽了聲,開口又說道:「大哥,大嫂,小進自己都這麼說了,你們怎麼看?」

  「學什麼學,學武沒什麼好下場,小進讀不了書,還能繼承我這殺頭的營生,也能每天吃白面吃羊肉,不比地主差。」趙振堂根本不接茬,只是粗聲說道。

  這場面趙進根本沒辦法插嘴,他肚子裡也有大道理,可如果這些不符合年齡的話說出來,沒人聽不說,還會把人嚇到,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後果,趙進其實也覺得奇怪,自己叔父趙振興的理由足夠有說服力了,父母趙振堂和何翠花也不是那種嬌慣孩子沒邊的,怎麼就這麼堅持。

  趙振興身子向前湊了湊,滿臉懇切的說道:「大哥,咱們趙家的根子在徐州衛,身在軍中總要有一身武藝,早晚能用得上,沒有好武藝,光想着做行刑殺頭的營生,那不長遠,也沒什麼前途……」

  話沒說完,趙振堂重重拍了下桌子,手邊的酒盅都掉下去摔碎,嚇了趙進一跳,趙振堂抬起手指着趙振興,瞪眼吼道:「根子在徐州衛,那狗日的衛所有什麼,賣兒賣女的你沒見過?讓自己婆娘出來賣的你沒見過?落草的你沒見過?」

  連問三個問題,何翠花連忙伸手勸阻:「當家的,當家的,別和他二叔吼,讓鄰居……」

  「這沒你的事,老二,我知道你瞧不起我這殺頭的差事,可你回徐州等死,就是這差事賺的錢給你抓藥看病,讓你活到今天,咱們小時候吃飽過幾頓,現在頓頓有肉,靠的就是你哥哥我去砍頭,一身好武藝,那武藝有個鳥用?我從小學的,現在又用的就是砍下去那一下,你學的倒是好,撈到了什麼,生里死里小十年,到最後帶着一身傷回來,你想讓小進走你那條路,想都不要想!」趙振堂指着自己弟弟的鼻子,吼着說完這番話。

  邊上的趙進目瞪口呆,心想怎麼突然就吵起來了,很少看到自己父親有這樣狂怒的樣子,話裡面的內容更讓人琢磨,當年發生了好多事。

  正想着,那邊叔父趙振興慢慢站了起來,趙進心裡一陣失望,心想雙方說僵了,叔父要離開,今晚的勸說恐怕失敗了。

  沒曾想趙振興站起來之後沒有走,反倒盯着趙振堂說道:「大哥,咱們爹娘死得早,你拉扯我長大,我回來後又是你和大嫂照顧我,這個我記在心裡,大哥,我問你一件事,你若是沒這個百戶身份,這個殺頭的營生能做長久嗎?」

  聽到這個,趙進一愣,這問題和自己學武全然不相干,不過道理他能想明白,劊子手這差事不吉利晦氣,卻是個肥差,很多人想當,就算你有膽量敢做,也要看你有沒有做下去的本事,趙振堂身為徐州衛的百戶,再怎麼文貴武賤,也是有出身有品級的人,別人不敢亂動。

  趙振堂點點頭,趙振興悶聲又問道:「大哥,你怎麼當上這個百戶的,我還要說嗎?」

  本來還要繼續咆哮的趙振堂聽到這句話,立刻沒了脾氣,臉色變幻了一會,到最後長嘆了口氣,趙振興繼續追問:「大哥,大嫂,我這個樣子,活一天就是一天的造化,我讓小進學武,難不成還是為了我自己嗎?」

  這下子何翠花也沒了言語,趙振堂隨手拽過一個空碗,拿起那小罈子朝里倒滿,舉起來一口喝乾淨,低頭看着桌子說道:「學,讓小進跟你學!」

  聽到這句話,邊上的趙進鬆了口氣,趙振興點點頭,臉上露出寬慰的神情,剛要說話,卻嗆了一下,用手捂住嘴,劇烈的咳嗽起來。

  趙振興一咳起來就停不下,腰都彎了,臉上全是痛苦神色,趙振堂抬頭關切的看着他,何翠花猶豫了下,還是盛上一碗湯,端過去放在桌上:「振興,喝口湯壓一壓。」

  咳嗽總算停了,趙振興用手在嘴邊抹了下,沙啞着嗓子開口說道:「大哥,大嫂,我先回去了,明早給小進預備上練武的行頭,讓他去我那裡。」

  說完離開座位,他想要伸手摸一摸趙進的腦門,可伸出手之後又縮了回來,趙進整個人愣在那裡,連趙振興沖他勉強笑了笑都沒注意到,趙進看到叔父趙振興的掌心全是血污。

  屋子裡很安靜,趙振興走到門口的時候,趙振堂才瓮聲瓮氣的開口問道:「那藥你現在還吃嗎?吃完了我再給你抓!」

  「還在吃,但這藥也就是壓一壓,治不了根本,大哥你不要費錢了。」趙振興回頭說完,轉身出門。

  「小進你去送送你叔。」何翠花總算反應過來,那邊趙振堂又長嘆了口氣,把酒碗倒滿,一口氣喝了下去。

  趙進跟着趙振興穿過院子,那猴子已經鑽進自己的窩裡睡了,院子裡很是安靜,按說叔侄二人的目的已經達到,此時應該興高采烈,可經過方才屋中那對話,氣氛莫名的很沉悶,一直送到門口兩人都很沉默。

  「小進,你學武就是為了打贏嗎?」在門口的趙振興又問了一個問題。

  趙進想了想,還是慎重答道:「現在我就是為了打贏才學的。」

  聽到這個模稜兩可的回答,趙振興笑了笑,沒有繼續,轉身回屋了。

  等到趙進再回到屋中,趙振堂已經喝得滿臉通紅,看到趙進後,趙振堂大着舌頭罵道:「你這樣的孬種也能學武,看個殺頭都要嚇死的貨,早晚要哭着回來。」

  何翠花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催促着趙進快些去睡覺,趙進答應了聲,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只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嘆息「我對不起振興啊!」,然後屋門關上,外面的聲音聽不清楚了。

第9章

對手難得

  本以為很簡單的家庭會議卻成了這個樣子,趙進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家庭里很多糾葛,很多前因後果自己都不知道,不過趙進也沒什麼辦法,這也是華夏幾千年的傳統,大人的事情從不和小孩說。

  到底父親和叔父當年有什麼事情,因為什麼對不起,趙進就在這翻來覆去的琢磨中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趙進就被何翠花叫起來,洗漱後吃了早飯,然後何翠花拿着一套冬天穿着的厚布短袍套在趙進身上比劃,拿尺子標誌,然後讓他脫下來裁剪,趙進頓時明白過來,這是給自己去做練武的衣服。

  何翠花難得的很沉默,只是說了句「你要覺得苦就回來。」

  趙進點點頭,這時聽到外面有劈砍木頭的聲音,趙家日子過得不錯,燒柴燒炭都是從集市上買,這時候誰在家裡劈柴,趙進好奇的走出去看。

  打開屋門,卻看到趙振堂正拿着一把大刀砍木樁,那大刀刀身長四尺,刀背一指厚,就是那種行刑砍頭用的鬼頭刀。

  趙振堂的神情很專注,趙進看到那直徑幾寸的木樁上面全是刀痕,刀痕很新,看來都是今早砍的,趙振堂瞥了眼趙進卻沒有出聲,就和昨晚上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趙振堂走向一邊找了個板凳坐下,那隻猴子就在邊上,趙振堂用右手撫摸着猴子的脖頸,用力很輕,動作很細緻,不過那隻活潑的猴子卻老實的很,在那裡一動不動。

  就那麼摸了一會,趙振堂又站起來,雙手拿起鬼頭刀,猛地砍向木樁,悶響了聲,旁觀的趙進卻愣住了,木樁上的刀痕都很淺,幾分深淺而已,而這一刀直接劈進了一半。

  趙振堂稍一停頓,手臂回擺,將刀帶出,雙腕翻動,又是砍去,「咔嚓。」一聲,木樁已經被砍斷。

  旁觀的趙進張大了嘴,自己父親第二刀準確的砍在第一刀的切口裡,而且兩刀砍斷這麼粗的一根木樁,力度、精度都非同小可,沒想到自己父親居然還有這個本事,這一定也是武技!

  這兩刀砍完,趙振堂有些臉紅氣喘,從懷裡摸出一塊果子乾丟給那猴子,老老實實坐在那裡的猴子這才活潑起來,接過果子乾衝着趙進吱吱叫了兩聲。

  趙振堂等呼吸平穩,走到趙進身旁,趙進心裡有點惴惴,心想自己父親會不會因為昨晚的事情發脾氣,趙振堂盯着趙進看了會,伸手在趙進頭頂摩挲幾下,開口說道:「你既然願意學武,就要下力氣去學,別怕辛苦,如果你受不了跑回來,老子拿鞭子抽你回去,你知道嗎?」

  趙進一愣,心想自己爹娘昨晚上的態度和今早的態度都有些微妙,不過對這個問題,他抬起頭大聲的說道:「爹你放心,我會堅持下去!」

  斬釘截鐵的回答,充滿決心的神情,這些趙振堂從沒在自己兒子身上發現過,趙振堂愣了下,笑着說道:「你小子看了次法場,嚇暈歸嚇暈,倒是比從前有點男孩樣子了。」

  又囑咐了一句好好練,趙振堂進屋簡單收拾,出門辦事去了,何翠花在屋子裡對趙進吆喝着說道:「等衣服做好了你就去你叔那裡!」

  趙進在外面握緊拳頭揮舞了下,不管過程如何,自己學武的事情成了!

  做完這個動作之後,趙進自己咧咧嘴,心想這才幾天,自己越來越孩子氣了。

  衣服一時半會改不好,趙進無聊的里外跑動,這讓做活的何翠花很奇怪,原來的趙進喜靜不喜動,病了一場後非但沒有虛弱,反倒歡實了很多,而且飯量也比從前打,膽氣也壯了不少。

  這些事情都是細小的改變,趙進自己以為很注意了,卻沒想到父母的關注更加細緻,這些改變都被他們看在眼中。

  在院子裡跑了會,看到那隻猴子坐在柴垛上左顧右盼,趙進湊了過去,想要試着摸摸這猴子的脖頸,看看那到底是什麼感覺,怎麼自己父親摸了以後就揮出那麼有力的劈砍。

  看父親趙振堂摸的時候,猴子很安靜,可趙進剛一伸手,那猴子猛地呲牙尖叫,嚇得趙進向後一縮,那猴子又竄上了房。

  「小進你不要去招惹那猴子!」何翠花的聲音響起,趙進鬱悶的答應,心想這猴子居然還看人下菜碟。

  正無聊的時候,聽到拍門聲響起,還有人在喊:「趙進在嗎?趙進在嗎?」

  居然是陳昇,趙進納悶的走過去打開了院門,門口站着陳昇兄弟兩個,不知道為何,弟弟陳宏有點怕趙進,一看他出來就躲到自己哥哥身後。

  陳昇手裡拿着一個紙包,裡面散發出點心特有的甜香味,陳昇看到趙進後就把那紙包遞了過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昨天打輸了家裡不讓出門,這是桂花糖和芝麻餅,你拿去吃。」

  孩童打鬥的賭注當不了真,趙進早把這件事丟在了腦後,沒想到陳昇不光記得,還照做了,這讓趙進對陳昇的印象變好了不少。

  趙進接過紙包,卻看到陳昇身後的陳宏正盯着那紙包,而且在那裡咽口水,陳家是富戶,不缺這口點心,不過小孩子總歸嘴饞,趙進心思一動,直接在門口打開紙包,笑嘻嘻的說道:「我一個人也吃不了,咱們三個一起吃!」

  聽到趙進的話,陳宏立刻伸手抓過去,卻被陳昇重重的打了下,呵斥說道:「別這麼沒出息,咱們家也有,回去吃,這是輸給趙進的!」

  「沒關係,一起吃就是了!」趙進笑着又向前送了送,看到趙進真心實意,陳昇這才猶豫起來,他弟弟陳宏一邊拽他的衣角,一邊眼巴巴的看着他,打開紙包後,點心的甜香瀰漫,他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陳昇這才點點頭,看到自己哥哥同意,陳宏歡天喜地的抓了一塊芝麻餅,一塊桂花糖,就那麼大吃起來。

  陳昇也拿起一塊,桂花糖和芝麻餅加起來才五塊,趙進也拿起一塊,芝麻餅和桂花糖其實做的都很粗糙,和那一世的工業製造品沒得比,不過純天然的材料卻獨有一股清香,趙進也覺得好吃。

  五塊點心,最小的陳宏吃了三塊,在那裡眉開眼笑的,對趙進也不那麼怕了,陳昇擦擦嘴後笑着說道:「趙進你夠朋友,也夠厲害,我在那邊比武,還沒人能打過我,沒想被你打倒了,咱們今天再去比吧,你要贏了,我再給你拿好吃的,你輸了,你也拿好吃的來,你說行不行?」

  小胖子很熱切的看着趙進,看到趙進沒什麼反應,陳昇急忙又說道:「咱們比武就行,我輸了我給你拿好吃的,你輸了你不用拿,你看行不行?」

  趙進忍不住笑出了聲,陳昇又急切的說道:「我爺爺說我整天和人亂打,根本沒什麼用,就昨天被你打翻還有點意思,還說,還說。」

  「還說哥哥你以後遇到的比這個更險,所以要多和這樣的對手打!」邊上的陳宏大聲補充說道。

  「對,對,就是這麼說的,只有和你打,我才能變得更厲害!」陳昇嚷嚷道。

第10章

天賦

  陳昇的爺爺曾經是戚繼光戚將軍的親兵,那單刀術是戰陣沙場上的武技,叔父趙振興的話讓趙進印象很深,陳昇的祖父這麼講,肯定是有道理的。

  不過趙進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笑着說道:「我今天就要跟我叔叔學武了,沒時間和你打的。」

  聽到這個,陳昇眼睛一亮,上前抓住趙進的手說道:「好啊好啊,等你學了武,咱們兩個比起來更有意思。」

  「我有時間一定過去找你。」趙進敷衍的說道,陳昇卻很認真的說道:「一定要來比武,只要你來,我就給你拿好吃的!」

  兩人從前見面的時候,趙進怕陳昇,兩人之間都是陳昇主導,可經過昨天的比武,不知不覺間,趙進占據了主導,而且他不經意間那種成年人做事說話的樣子,讓陳昇覺得對方了不起,值得交朋友。

  這時聽着院子裡何翠花招呼,陳昇和陳宏兄弟兩個手牽手離開,趙進關門回去。

  看到趙進臉上的點心碎渣,何翠花很是奇怪,一邊給趙進換上改好的練武短袍,一邊詢問原因,趙進一五一十的解釋,何翠花給趙進系上腰帶,笑着說道:「你這孩子說事情也比從前清楚了,這病啊還真都不是壞事。」

  趙進心裡跳了下,知道這是和從前不同的改變,不過母親何翠花沒有糾結這個問題,笑着繼續說道:「陳家總是端着架子,卻有一副熱心腸,街坊鄰居幫了不少,他家孩子也不會差,你們要多來往才好。」

  衣服很快穿好,褲腿、袖口和腰間都被收緊,還特意做了幾根布帶到時候綁着,很快就打扮完畢,何翠花最後趙進拽了拽衣服,滿意的笑着說道:「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趙進沒有說話,他在靜靜感受這從未感受過的母愛,何翠花卻沒注意到這個細節,開口問道:「小進,小蘭回來了嗎?」

  小蘭?這個名字被問起,趙進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母親何翠花問的應該是自己的玩伴木淑蘭,雖說趙進從小被嬌生慣養,可趙家也不是大戶豪門,趙進也在外面玩,不過和陳昇那一幫玩不到一塊去,因為性子弱溫和,反倒和街坊一個女孩天天在一起。

  那女孩比趙進小兩歲,梳着羊角辮子,因為是外地來的,所以沒個玩伴,一來二去和趙進玩在一起,趙進性子好,不像大多數男孩整日裡亂瘋,和這個小蘭能玩到一塊去,兩人關係還真不錯,整天不是她找他就是他找她。

  很多事很多人,見過接觸過才會有印象,這幾天那木淑蘭跟着大人回鄉,趙進根本沒放在心上。

  被母親提起,趙進卻有點頭疼,那一世從孤兒院開始一直到最後,也沒什麼和異性打交道的經驗,他知道怎麼和男孩子交往,女孩子,還是這麼大的小女孩,真不知道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