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巫師朱鵬 - 第3章
狂翻的鹹魚2
「阿彌陀佛，如是我聞，愛本是恨的來處，一個輸，一個哭。寧願你恨的糊塗，中了愛的迷毒，一面滿足，一面殘酷。無語，我本來就是你的心靈負面，何談靈魂，何談吞噬？」血袍僧人雙手合實，念誦佛號謁語。
然而在下一刻，他原本溫和慈悲的神色卻驟然間變得冰冷可怕，沉聲言道：「只不過，血海無涯，回頭無岸。我佛慈悲，渡你成魔。」
下一刻，血色如潮，將跪倒在前的六翼天使，籠罩包裹。
諸天萬界，共賀老夫三千壽
「正常來講，天使神族是無法修真鍊氣的，因為體質也因為文明信仰。無論是我的《蒼天滅世訣》還是通天劍宗的《上清通天法靈犀劍訣》亦或者是道藏你的看家功法，體內流淌着天使神族之血的莫無語，都是無法修煉甚至無法理解的。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天道從來都不會堵死所有生路，所以……」
「所以你就把血海魔行宗的鎮派功法《血魔化心法》交給他了？太上大長老，您這個決定未免太冒險了些。把一門直指大道的修煉法訣交給一個異族？」道殿之中，一身黑灰道袍的道藏幾乎是衝着嬴鋒拍桌子咆哮。
仙道修真文明的強大不僅僅是因為功法，但強悍絕倫直指大道的修煉功法絕對是其中的一項重要的因素條件，所以任何宗門都把本宗看家功法看得無比重要，這樣做是有道理的。
像《血魔化心法》這種檔次的魔功，寫成文字材料需要堆滿好幾個圖書館，所以把其內容製成玉簡介是非常困難的，需要將此功法修煉到極高境界的修者付出頗大的神念損耗才能煉製出來。
像現在，血海魔行劍宗還有《血魔化心法》的正版原稿，但堆滿好幾個圖書館的文字材料就算是高階的修真者也要花費數十年的時間才能全部看完背過，更不要提融會貫通真正悟透着手修煉了。
這門功法的玉簡介被嬴鋒拿走後，道藏因此事幾次找過嬴鋒討要，但都被其推三堵四的搪塞過去……現在算是找到下落了。
「功法的玉簡介呢？」老道咬牙切齒的衝着嬴鋒吼。
「呃，呵呵，師兄你也知道的，我不可能離開道這座道殿……這小王八蛋看完之後就給捏碎了。」嬴鋒滿臉無辜的一指水鏡中正在魔化的莫無語，而道藏聽到這句話後，更是眼前一黑，險些吐出血來。
「敗家子……」
乾乾瘦瘦的老道怒髮衝冠左手直接抄起近側的玉案就往嬴鋒腦袋上砸去，卻被對方瞬移一般閃到身前單手按住。
「唉唉，師兄，師兄。冷靜，冷靜。我知道您一向重視道統傳承，但也不需要發這麼大脾氣嗎。你看，我不是給血海魔行劍宗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宗主，功法傳承的玉簡介，以後再讓這小子自己製造唄。現在的重點是，晨曦神宮就要從內部被攻破了。」
手中在玉案在嬴鋒的壓制之下也扔不出去，粗粗的喘了幾口氣，道藏總算是平復情緒，將還抓着的玉案放了下來。仔細想想倒也覺得沒毛病，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而羊，現在已經製造出來了。
「哼，你倒是有心了，骨肉皮膜銷盡去，大道方從此中出。血海魔功一脈專攻執念、精血一道，只求執念強烈兼具精血充足就好，對於體質要求是諸多修煉功法中最低的。不過身為光明神族，不想着為自家神主盡忠，卻反倒心懷如此深重的執念，也真是有意思啊。」心疼與火氣漸消，看着水鏡中血魔轉生的六翼天使，道藏也漸漸品出了幾分意思。
然而注視着水鏡中的光焰氣象，在片刻的觀察之後，老道卻猛地一皺灰白雙眉。
「不好，由外道轉生血魔，這小子底蘊積累不足，一身化神修為恐怕轉生之後只能剩下元嬰境界，這種程度，恐怕無法協同我們內外夾擊，攻毀晨曦神宮吧？」
「放心，除了血魔化心篇，我還順便傳了他一套乾元燃血功，焚元燃血，足夠他在短時間內將一身實力保持在化神境血魔的程度。最妙的是，他出身光明神族，一腔心頭精血最是乾淨精純不過，無一絲正常血修所沾染的腐朽不潔之氣，別說光明神族的光明法術對他無克制效果，日後便是面對世間大多數正道降魔的功法神術，也不會吃半分的虧，根腳紮實，潛力無窮。嘖嘖嘖，不受正法克制的血魔，發起瘋來，連我都忌憚三分啊。」
聽着嬴鋒幾乎機關算盡的謀劃，道藏徹底放下心來，這數百年來，他一直都覺得自家太上長老雖然一身化神頂峰的實力強橫絕倫，不遜色於一般煉虛境修真者，但性子比較直接樸拙……現在看來，一計謀劃數百年，卻幾乎堪稱是老謀深算了。
「太上長老一計謀劃數百年，此時開花結果便立奇功，一舉破了晨曦神宮，老道佩服至極。剛剛急怒攻心，失儀失禮之處還請恕罪。」道藏站立起來，向遠處已然又坐回橫榻玉座的嬴鋒遙遙施禮，誠心致歉。
「哪有……當年只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小子很有趣。於是我就隨手把《血魔化心法》的玉簡介給他了，但一個天使神族修煉魔道血修法居然沒中途爆體而亡，我當時比你都驚訝。」聽着嬴鋒由衷地感慨讚嘆，一身黑灰道袍的老道幾乎把自己地鬍鬚拽下，卻是良久的無言。
光明星，晨曦神宮秘園內。
「無語大人，長老會要求您去前線主持大局。」
「無語大人？」
眼看着那背生六翼的重甲天使背對着自己站在那裡動也不動，這名金髮碧眼的男性天使在幾次呼喚之後，終於按捺不住，往前飛去。
當他一隻手落在了莫無語的肩頭時，毀滅天使長緩緩回首，枯敗的面容，化為血洞的雙目……無盡血色，在這名傳訊天使的面前，驀然綻放開來。
與此同時，晨曦神宮能量護壁之外，無法計量的劍道修士踩踏飛劍將其包圍。
以數座飛行山嶽為結點，以大量飛劍修士為紐帶，以道藏長老的陣法學識布下了這座幾可翻天覆地的可怕殺陣。
烈烈劍氣激盪捲起數十道蒼白色颶風般的劍氣龍捲，它們接連天地，反覆的位移席捲，在四周修真者的控制下不斷衝擊消磨着晨曦神宮的能量護壁。
通天劍宗第一劍首，元嬰巔峰境的鐘隱也不拔劍，就那麼虛空漂浮在通天劍陣的陣眼處。有這位實際戰鬥力直逼五階超凡生命體的劍修鎮守，光明星除非是晨曦之主甦醒出手，不然沒有任何人能夠強行攻破此劍陣。
只是雖然是修真者主攻，光明神族主守，但在這個星球位面光明神族畢竟是主場優勢，那些白翼妖禽們倚仗着能量護壁進可攻，退可守，時不時的集合精銳突然殺出來給修士集團造成戰損，雖然到目前為止所造成的戰損傷亡並不嚴重，但雙方對抗時間若是以數百年為單位僵持下去，便是修真者一方數百年辛苦積累的底蘊在不斷流失。打到最後，即便成功滅掉光明神族，對於修真世界來說，也是元氣大傷，遠談不上漂亮的大勝。
然而異變突起，晨曦神宮自內部驀然爆起一道血色光虹直衝天際。
對此，鍾隱似乎並不意外，他恍若行雲流水般拔劍出鞘，同時有條不紊的下達種種命令。伴隨着這名大劍修的指揮，只見數座飛行山嶽直接就飛到呈球形的能量護壁正上方，然後在山嶽上刻畫靈陣作用下，共同組成了一柄巨大無匹其上更布滿層疊咒文的山石之劍，轟然刺落。
因為能量護壁本身就受到來自內部的巨大衝擊力，外面再承載修真者幾乎不惜成本的破防強攻。
原本穩固無比，至少能夠維繫百年光陰的巨型能量護壁頓時波紋不斷，最後隨着血色光虹漸漸降下，而那柄山石巨劍則也伴隨刺入了護壁之內，當山石巨劍轟然砸落的那一刻，守護着整個晨曦神宮的巨型能量護壁，全面潰散。
「契機已至，諸位道友隨我斬盡外道妖神。」
伴隨着鍾隱的劍鋒指向，四面八方無窮無盡的劍光疾影頓時飛遁起來殺向已然被破開護壁的光明神宮。
裡面有部分措手不及但反應還算迅速的神族天使振翼飛出拼死地抵抗，然而它們在絕對實力方面，卻終究是遠遠不及大道之賊的，在極短的時間內，整個晨曦神宮便被攻陷了大半。
混亂戰場上，晨曦神宮千萬年來積累的底蘊力量在被不斷的絞殺消耗，雖然敗亡已成定局，但暫時來說，整體還能呈現出抵抗與僵持的態勢。但畢竟是大批天使，並不是大批肥豬，困獸死斗之下兇悍絕倫，時不時便有一些戰天使抱着修真者直接自爆，在大勝已成定局的情況下，抱有決死之志的戰天使讓許多修者覺得扎手無比。
然而在這一片混亂瘋狂的戰場上，修者一方卻有兩處卻顯得順暢至極，奪目出彩。
一處自然是鍾隱的劍鋒所指，這名冷漠的青袍劍修仗劍橫行大殺四方，那青虹劍氣掠過之處，天使神族幾乎沒有一合之敵，即便是數名強力天使組成簡易戰陣，也被其在極短的時間內撕裂瓦解，手中三尺寒芒所向，誅戮陷殺，擋者披靡。
自爆？一劍掠過，在你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死了。
而另一處卻是在晨曦神宮極深處，那包裹在一片純粹血芒中。
感受到那邊沖宵而起的血腥殺意，鍾隱如遇宿命之敵般猛地回頭，卻見一名膚色慘白卻妖異俊美的血袍僧人，他正單手持着一柄奇形血刀放手開殺，縱橫肆意。周圍的天使神族也似恨急了他一般，有一些甚至不管不顧身邊的敵人，只要看到這血袍僧人便沖他亡命攻殺，然而一眾天使在那血影刀虹面前，卻只有被一一絞殺的命。
不僅僅是這名血刀血袍的妖僧而已，在他的背後緊緊跟隨着一名背生六支金屬鐵翼的重甲天使，這名恐怖的六翼天使面容枯槁，雙目是兩個無目無珠的可怖血洞，然而揮舞着雙手巨劍卻是攻防皆強，迅猛凌厲。
它背後六翼振盪便能剎那射殺出數百上千支金屬羽劍，羽劍所過之處，大片大片的天使要害中劍直接倒下，血袍僧人與這血腥天使聯手，展現出來的殺戮效率甚至猶在鍾隱之上。
前是血刀妖僧，背後是身披重甲的六翼戰天使，那血刀妖僧甚至可以化為血虹疾速穿梭竄入到那六翼戰天使體內，下一刻再自其七竅之中猛然殺出，詭秘邪惡，霸道兇殘。
「血遁術，血魔化心法……魔道傀儡身？血海魔行劍宗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位對自己如此狠毒的天才人物？」
在鍾隱驚異思索之際，那周身血袍，映襯得皮膚慘白的血刀妖僧也殺盡了周圍阻礙，察覺到了鍾隱存在。
「與我一起來，我知道晨曦之主的本源所在地。」
嘶啞着嗓音如是言語一句後，莫無語又一次化為一道血色刀弧向遠處疾飛，同時他背後身負六翼的重甲天使也緊緊地跟隨。
莫無語血魔轉生雖然真正實力降階為元嬰境界，但他現在玩命催動着乾元燃血魔功迫發自身潛力，修為短時間內維持在化神境界並不困難，再加上他出身光明神族完全不怕光系神術克制，所以一旦放手開殺，鍾隱這個純粹劍修的殺戮效率居然遠遠及不上他。
劍修一道，專攻殺伐。莫無語轉生的血魔，卻專攻對天使一族的克制殺伐。魔也是道，魔道一脈，從來都是道門伐山破廟誅除外道的鋒銳利器。
血色刀虹與青色劍虹穿過混亂戰場，直直殺向晨曦神宮最為龐大奢華的主神殿，而混戰中的光明神族，在無數修士的壓制下，早已然顧不上他們了。
晨曦神宮主神殿
血色如同弦月般的刀光直接將神殿大門斜切斬破，六翼揮舞，莫無語身形如幻影般沖入主神殿。
然而入目的情形景象，卻讓早已然做了無數心理準備的莫無語整個人都愣住了。
大長老帶着他麾下的親信都聚集在這裡，而整個晨曦神宮的主神殿，被他們改造得如同巨獸的子宮。
無數透明的水晶鑄成了腸道管壁，而管壁內的血肉，卻是金紅色液體中，由一位又一位不着寸縷的天使族少女填充的。
水晶鑄成的腸道管壁緩緩蠕動，而金紅色的液體明顯有着腐蝕消化的效果，莫無語透過水晶壁，可以看到一名名天使族少女被腐蝕得殘缺不全的身軀，她們絕大部分或者說全部，都已然在無盡的痛苦中死去。
「不，不，不。」
六翼戰天使抄着自己的雙手重劍，死命地往水晶壁上砸擊，然而這些水晶壁不知是什麼樣的材質，即堅且韌，莫無語傾盡全力的刺擊劈砍都無法在短時間內造成任何實質的損傷。
四周大長老的親信見此原本打算阻攔，卻被那名為首的白須老者抬手攔住，能夠在天使神族無比悠長的壽命中硬生生熬到如此蒼老幾近油盡燈枯的壽數，這本身便說明了這位大長老驚人的手段。
「孩子，晨曦之主即將甦醒，吾等將重新沐浴在如海神恩之下……放下你手中的劍，重新回到我的懷抱吧。」
莫無語對大長老的話根本就是充耳不聞，他瘋狂劈砍着四周一切的水晶壁，那裡面漂浮着一具又一具已然殘缺死去的天使族少女，她們的屍身正在被漸漸消融成最純粹的營養液，回歸她們的信仰。
「沒用的孩子，儀式已然結束，晨曦之主已經開始復甦，回歸主之懷抱是每一個光明生命最後的歸途。相信我，她們是幸福的。」
「幸福！？那你怎麼不去死，不去回歸幸福啊？」
猛然抬頭，怒吼。此時帶着面甲的莫無語猛地揮劍斬向眾天使正中央的大長老，身為光明星最強大的毀滅天使長，莫無語何等實力，背後六翼一振，突擊之迅快兇猛，大長老四周的親信甚至都來不及反應。
然而，一柄短劍一面三角銀盾的組合，卻終究將莫無語這記快狠凌厲的重斬擋了下來。
「藏得真夠深啊，我一直以為我是光明星唯一的五階戰將，沒想到我們尊敬愛戴的大長老，早在數百年前就已然是一名第五階的劍盾手了……難怪你能活這麼久。」擋下莫無語全力突擊的，卻是那看起來白髮蒼蒼，背後羽翼幾乎乾枯到無法飛行的大長老。
這位光明星天使神族的大長老在剛剛一瞬間周身着甲，右盾左劍，竟然於剎那之間爆發出不遜色於莫無語的光明鬥氣，其雄渾凝鍊的聖芒，論精純程度甚至還更勝莫無語一籌。
「孩子，我主修的鬥氣是守御防護為主的聖冰荊棘，而你主修的鬥氣是神武合一為主的天國降臨書，綜合實力強橫卻在殺傷爆發方面略顯不足。在晨曦之主消化吸收的這段時間裡，你是絕對殺不掉我的，不如我們放下仇怨，在晨曦之主復甦後共同建立更加美好，更加興盛的光明神國。我終究是老了的，未來整個光明星都將由你來主持執掌。」良言勸說，娓娓道來，這時候四周的天使族戰士雖然驚愕，卻已然四面攻上，將大長老重新納入了保護之中，然而這位老人卻並沒有解除武裝，而是在那裡絮絮叨叨喋喋不休。
對於大長老的勸導，莫無語唯一的回應便是揮劍。就在四面精銳的天使族戰士持矛攻上，大長老覺得情況又一次納入了掌控中時，一陣輕柔的風吹拂刮過，這青風在拂過大長老四周戰士的身軀時，驀然變得狂暴，在他們的要害凝聚然後猛然炸開。
一襲青袍，一柄利劍，鍾隱不知何時來到了大長老的身後，一劍之間便將其身邊的戰士盡數橫掃斬飛，鋒銳無儔的道家法劍，橫在了大長老的脖頸。
「他一個人打不贏，加上我呢？」
嘴角含着一抹傲然的笑意，青袍劍修湊近大長老耳邊淡淡的語。然後他揚聲說道：「血魔，去救你想救的人，這裡交給我。」
莫無語格擋開一支刺來的長矛，順手一劍將一名光明天使削首，然後六翼一振便向神殿深處疾飛而去，大長老周身猛烈的光明鬥氣在這一刻二次爆發，然而那青袍的劍客卻順勢而退，最後橫劍擋在莫無語穿過的通道之前，手中劍勢一展，卻是將整個主神殿內所有天使神族都囊括了進去。
「聖冰荊棘？一套高明些的挨打功法有什麼好得意的。一劍刺不破便千劍刺破，千劍刺不破便萬劍刺破……無堅不可催，無物不可破。」
莫無語已然飛入神殿深處，漸漸聽不到那名青袍劍修的仗劍高歌了。雖然整座神殿已然被大長老那些人重新布置得面目全非，但花費了一些時間後，莫無語終究還是憑藉血脈最深處的聯繫找到了莫輕舞……
「輕舞，輕舞……你回我一聲啊。」
在一座晨曦之主的小型神像下，莫無語找到了自己妹妹漂浮在水晶管壁中的殘缺軀體。
她已經被腐蝕得面目全非僅僅只剩下部分主體軀幹了，然而憑藉彼此之間的血脈聯繫，莫無語卻依然可以確定眼前面目全非的存在，就是自己至為重要的血親，自己視為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女孩。
「輕舞，輕舞，我是哥哥，我是哥哥啊。」如是的低吟怒吼，響徹整個大殿。神像所刻畫的女神依然溫柔的笑着，溫柔的欣賞着她神國之中剛剛發生的慘劇。似乎對莫無語的吼叫聲有所回應，那殘破不堪，甚至許多地方已然腐蝕出白色骨頭的軀體微微地側頭。
這個發現讓莫無語狂喜卻又心痛，狂喜自己的妹妹還活着，心痛莫輕舞此時此刻還保持着意識清醒，到底要承載多麼巨大的痛苦。
「砰，砰，砰……嘩啦。」
覆蓋燃燒着血焰的重劍被瘋狂揮舞，水晶管壁無論怎樣堅固，在一名已然開始拼命的五階生命體面前終究還是可以被攻破的。
腐蝕性的淡金色液體猛地噴出，然而莫無語不管不顧探身其中，將自己的妹妹抱了出來，這個時候輕舞除了左手臂上半部分還剩半截外，她已然完全變成沒有皮膚的腥紅肉塊了，面目全非得恍若世人噩夢深處最恐怖的鬼怪。然而，莫無語卻流着淚溫柔親吻着她，由衷感謝諸天之中所有神明讓她還活着。
「哥哥？是哥……哥哥嗎？」
「啊，輕舞，哥哥在這裡，哥哥在這裡了。你放心，哥哥馬上就會治好你的，馬上就會。」
莫輕舞的舌頭已經消化殆盡了，然而畢竟是天使神族，只要不死，振盪光明元素亦可以通過心靈交流，然而即便這樣的交流，莫輕舞也如此磕磕絆絆，可見其體內的靈魂已然虛弱到了怎樣的地步。不過，只要還活着就好，莫無語便已然滿足。
六翼戰天使的雙手之上燃燒起溫柔地血焰，它們大股大股恍若實質血漿般湧入到那殘破的血肉之中。
他已經無法再施展光明神術了，神術與鬥氣兼修的天國降臨書幾乎被廢掉大半，但血魔一道的本命源血，卻更是對一切生命體的深層次滋補，只不過會急劇損耗血魔本源。本命源血的消耗對於血魔修士的傷害，甚至猶甚乾元燃血功。
「哥……哥哥，對不起……輕舞好疼，好痛苦……請您……請您……殺掉我。」
「輕舞，你在說什麼傻話。哥哥知道你現在很疼，稍微忍耐一下，哥哥幫你換個身軀並非做不到。」
「哥哥，我的靈魂因為信仰的崩塌因為無法承載的痛苦，已經開始崩潰，這是無法逆轉的過程……如果我死在這裡，靈魂便會被晨曦之主吸取吞噬。我，不想成為哥哥敵人的一部分……您，已經是一名修真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