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閒御神錄 - 第16章
風行水雲間
至於寧小閒?這種殺進妖族大本營的活動,向來是不歡迎凡人加盟的,何況她的面貌早有蝠妖看過。權十方屆時未必能分心照顧她,因此她還是留在黃府比較安全。
小權同學擔心她惱怒,還好言相勸了幾句。寧小閒低着眼答應了,貌似委屈,誰都不知道她的計劃得等修士離開後才能實施,巴不得不去呢。
在夜色的掩護下,修士們跳上飛劍「颼颼颼」飛走了,偌大的客廳里只剩下寧小閒以及被捆成粽子的蝠妖阿福。
這只可憐的妖怪眼巴巴地望着寧小閒。她的要求,他照做了,現在蝠妖特別希望她能兌現承諾,放自己一條生路。
不過他怎麼覺得,眼前這個凡人女子的笑容,看起來特別詭異呢?
寧小閒的確盯着他在笑呢。她從進入四平縣到現在忙活了這麼久,還不惜以身犯險,就是篤信高風險總會帶來高回報。這個回報,就是面前的這隻蝠妖。
「我是個守諾之人,你一定不會死在這裡的。」她嘆了口氣,「不過世事難料,也許以後你還巴不得今日死在這兒呢。」
她話中有話!阿福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伸出細白的手掌,按在自己額上。若放在平時,這樣細嫩的小手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折斷,可是現在他被綁得嚴嚴實實的,哪有半分還手的餘地?
下一瞬,他周身的景致就變了!
他只知道自己從人間府邸里,突然進入了密閉的巨大空間,這兒四周都以平滑的黑石鋪就。
阿福只能注意到這些,因為當他的目光落到密室正中央坐着的那個人時,就再也挪不開了。那人閉着雙眼,黑衣黑髮,靠坐在正中央的大柱上,雖然有兩條銀鏈穿肩而過,卻沒有一點點坐牢的自覺,倒像是睥睨天下的君王,安坐在自己的寶座上一般。
在阿福眼裡,他望見的一瞬間,這人身後就似有洪荒百獸奔騰戰鬥的虛影掠過,每一幕都極真實,每一幕也都極血腥,他天然地知道,這些場景全部發生過,每一場都是驚天動地的大戰。阿福連對方的臉都沒能細看,就已經感覺到無形無狀的恐怖壓力加身,迫得他呼吸困難,血管中的血液也似要凝固一般。
他喉間「咯咯」了兩聲,想要開口求饒,卻連話也說不出來,只能被那股壓力緩緩地按倒,虔誠地跪了下去!
大不敬!這是流淌在他自己血脈中的妖性,對他敢直視君王的大不敬而作出的懲罰!
而在寧小閒眼裡,和自己一同進來的阿福剛見着長天,就雙膝一軟跪了下去,渾身篩糠似的抖個不停,連話都說不出來,真將她嚇了一跳,心道這妖怪在外頭還一副視死如歸的烈士模樣,怎麼進來就慫包了?她疑惑地望了望長天,卻發現他只不過睜開了眼睛而已。
「你對他做了什麼啦?」人家才剛一進來就把他嚇趴在地上,有必要嘛?「這哪裡是待客之道?」
「我什麼也沒做。」長天淡淡道,「還沒有。」阿福聽出了他話中的深義,有心求饒,卻仍開不了口,只好把頭伏得更低。
「他的血脈太低級。」
「所以他見了你比見了祖宗還害怕?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怎麼沒有這麼激動?」她站着說話不腰疼,也不想想第一次見到這個看似冷艷高貴的男人時,那個又害怕、又激動、又期待的女人是誰。
「他是妖,你不是。」潛藏在妖族血脈中的,是對上位者的敬畏。妖族內部等級森嚴,比人族亦不遑多讓。只是人族依靠的是手中的權勢,大妖們則憑藉血脈與妖力的強大來懾服群妖。
長天是上古神獸。阿福雖不知他的真身就是赫赫有名的巴蛇,但以他最低級的蝠妖血脈來面對長天,卻比老鼠見了貓還要不堪百倍。所謂神威如獄,神威亦如海,長天原來安慰寧小閒所說的「一個念頭就能讓他神魂俱滅」,其實並沒有誇大。
長天望向阿福道:「你還能全須全尾地跪在這裡,就應該慶幸今天沒有碰着她一根頭髮。否則我會把你的蝙蝠皮剝下來,再抽出你的神魂,放到玄冥神火上炙烤七七四十九天。你該感謝權十方,是他救了你。」他聲音平淡得好像談論天氣,內容卻讓阿福不寒而慄。
長天心中亦很惱火。腳下跪着的這隻小妖,舊時怎會被他放在眼裡?可就是這麼一隻不起眼的小妖,午間差點要了寧小閒的命,他能看到一切,能聽到一切,卻什麼也做不了,最後還是朝雲宗那個假仁假義的權十方趕來,救下了寧小閒。
若非留着還有用處,他現在就想把這蝠妖挫骨揚灰!
蝠妖立刻感覺到自己周身的壓力進一步增大,心臟怦怦直跳,似要立即爆開,不得不掙扎着開口道:「妖祖……饒命!」他真的後悔了,早知如此,不如死在外頭了,也比直面這位妖族的祖宗要好上百倍。
寧小閒知道長天在替自己出氣,心裡便有淡淡的得意。畢竟她午間差點被這妖怪吃了,連驚帶嚇的,怎麼也要找點利息回來,當下對阿福說:「別擔心,在這兒你肯定死不掉。你的族長渦鈄可進不來。」她沉吟道:「那兩隻小蝠妖,真的找不到?」
第41章
人參的價值
他寧可回去面對渦鈄,像個大妖那樣戰鬥而死!「真的找不到啊,我的小姑奶奶。小蝠妖若是化了形躲在人群里,我們也沒有辦法找出來。否則這倆小崽子也不會逍遙十幾天了。」
看來是問不出更有用的訊息了。她衝着長天點點頭,後者只將手一抬,縛在阿福身上的仙索就乖乖飛起,落入了他的掌中。寧小閒離蝠妖不到一丈遠,但借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再去碰她了。
「須假造一個他掙脫繩索逃跑的假象。」長天舉起手中的仙索,輕輕往外一分,阿福似乎都能聽到這法器不甘地**了一聲,然後「嗶啪」斷成了好幾截。這捆得他欲仙欲死都掙脫不出的仙索,卻被長天扯麵條一般扯成了一堆廢繩子。
「對不起了,餘姚師兄,你沒得罪我,我卻把你師尊賜下來的寶貝弄壞了!」她在心裡默默地向餘姚道了個歉。
「想活下去也很簡單。來,我們給你製造一個逃跑證明。」她拿起紙筆,放在蝠妖面前,「我念,你寫。」
他抖抖索索拿起筆,才寫了幾句,長天皺眉道:「手抖成這樣,寫出來的文字如何能像個成功逃跑的人?」她取來一看,可不是嘛,字跡扭曲歪斜,看得出作者寫這紙條的時候可謂驚恐萬狀,不由瞪了長天一眼道:「可不就是被你嚇的?」
長天無奈道:「拿到監牢里去寫吧。」他揮了揮手,阿福就從原地消失了。
她眨了眨眼。哇,大變活人啊!她一直好奇上回那隻獰獸是怎麼關進牢里的,原來這麼方便……他果然可以稱作是神魔獄的器靈啊!
「你能把我也搬來搬去不?」
他沒好氣道:「不能!你是這神魔獄的主人。否則你見着我的第一天,就不會安安全全地站在這條紅線之外了。」
「哦?那時你打算怎麼對我?」她瞪大了眼睛要聽答案。
結果長天又沉默了。他一不說話就像個蚌殼,誰也撬不開他的嘴。
哼哼,當時還說什麼「你就是這裡的主人,本君對你構不成威脅」,原來高傲如他,也會撒謊。嗯?話說他從什麼時候起,把「本君」換成了「我」呢?
他迅速地轉移話題:「抓到這蝠妖,你此間事已了,須趕緊離開四平縣。」他們的整個計劃,都是圍繞逮住一隻蝠妖來進行的,現在目的已經達到,可以離開了。
嗯?你問為什麼不多抓兩隻?咳,誰不想呀,只是寧小閒費盡心機,又有權十方處處幫忙,還不惜以身犯險,這才僥倖活捉了一隻。雖然巢穴里多的是蝠妖,但她沒靈力沒法器,拿什麼去抓捕?貪得無厭、不知輕重的人,命總是活不長的。
「離開?」她有些遲疑了。兩個小殺人兇手還在外面晃蕩呢,四平縣的危險還未解除,她就這樣離開麼?
她的神態落在長天眼裡,卻以為她捨不得離開權十方,心中頓時沒來由地一頓煩躁。「你的任務便是西行,可不要主次顛倒。這裡的事交給權十方吧,他有親人在此居住,除妖之心比你迫切十倍。」
他說的很在理,自己不過是個凡人,隨身帶着的也就是支小匕首,連一把像樣的刀都沒有,憑什麼以為自己能遇路不平,拔刀相助?何況這種除妖事務,正常人是有多遠就躲多遠的。
可是她心裡還是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譴責自己不仗義。她不能埋怨長天,「明哲保身」是任何妖怪都要遵循的第一守則,可她一想到慈眉善目的黃老財,一想到處處維護自己的權十方,總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跑了。
長天見她愁眉不展,有些惱怒,有些不忍,也知道不能逼迫她太緊,畢竟腿還是長在她自個兒身上,她若不想走,他也只能陪她硬耗。「時間還長,何不去種一種人參?」唉,想當年自己殺伐果斷,如今卻依着這個小姑娘一而再、再而三地改變心意。
果然她聽了眼中就是一亮,立刻將此事扔在腦後。以前看過的小說里,千年人參是多麼高大上的代名詞啊,吃了讓人突然增加幾百年功力、增壽幾十年,都是極其逆天的功效。有人還說,有了年份、成了精的人參娃娃會到處亂跑,增大別人尋到它的難度。她若能種出一大筐成氣候的人參去拍,那豈非可以天天抱着金磚睡覺?
哪知長天對她的想法嗤之以鼻。「不過是凡人的臆想。仙家丹藥之中,千年人參只是輔藥而已。別的不提,你若能種出一日果,單一顆果子至少能換十株所謂的千年人參。」
她手裡,不對,是他手裡的一日果種子竟然如此值錢!
「但是,種植一日果需要的妖力,也是人參的十倍。以息壤此時積攢的神力,還是種植人參划算。」
長天的經典「但是」果然如影隨形。他是打擊人專業戶啊,一日不打擊她,估計就渾身難受吧?
她鬱悶地爬上了神魔獄第五層,取出息壤。這個小東西一出盒子就興高采烈地變成了十丈良田。寧小閒搖頭笑道:「不需要這麼大範圍。」長天給她的建議,是種上五株三百年份的人參足矣。
息壤調整了一下,變成了只有一丈見方的田地,讓她將人參種子拋了上去。同樣是神奇的生根、發芽場景,不過速度卻慢了很多。畢竟神力太珍貴了,而作物長得越慢,消耗的神力就越少。
「明晨若是無事,就去買個丹爐,然後進來學習煉丹之術,就以這三百年份的人參練手。」既然她不想走,就得給她找點兒事做。一旦權十方等人離開了四平縣,日後她又只能一個人踏上西行之途,須早做準備。
雖說他打心底里討厭權十方,可也不得不承認,有這個傢伙在,寧小閒的人身安全係數提高了許多。
「啊,明晨就開始麼?」長天教官的任務安排得好滿,從她拿到神魔獄至今,好像沒有一天是閒着的。今天晌午時分她還被阿福嚇得不輕啊,那種下一秒鐘見上帝的感覺讓她銘記在心,就不能略事休息,以安慰安慰受傷的心靈麼?
他語氣中已經帶上了不悅:「今日之事,你可有感慨?」
當然有了!「阿福不過是只炮灰級的小妖,可是力量、速度都要勝過我許多倍,要傷我性命實在易如反掌;而在權十方劍下,阿福卻又不堪一擊!」
第42章
苦肉計
「不錯。」他不知道炮灰是什麼東西,只聽說過香灰。不過這不妨礙他要進行的再教育,「你現在仍是一介凡人,最低級的小妖都能傷你害你。但是你可知道,權十方只不過是朝雲宗掌門座下的弟子,築基期頂峰而已。我雖已經三萬年不出世,但可以料定你此趟西行之路上荊棘遍布,比他強大十倍、百倍的妖怪或修士比比皆是,到時你孤身一人,又要如何保自己平安?」
「修士?」修士不也是人族麼?
「你不要以為路上只有妖怪才會阻你去路。人心最是奇計巧思、詭譎多變,有些修士比起妖怪還要卑鄙下作。尤其修仙之路坎坷難行,免不了有人就想走旁門左道,落在他們手中,下場或許還不如被妖怪吃掉。」
若按他所說,她再往前走不是死路一條麼?這才在西行路上踏出第一步而已,這才到四平縣而已,她就差點丟了性命。後面還有她的好日子過?
長天覺出她的心情,微微一笑。只是寧小閒此時站在息壤旁邊,看不見他的笑容。
這世上不乏大妖和仙人,但他們哪裡會注意她一個小小凡女?就像一個人類不會無時不刻地盯着地面上的螞蟻。在她身無神術的時候,頂多會遇到一些不入流的小妖小道來找她麻煩。不過這卻是萬萬不能跟她說的。
「今日你已知道與妖、與修士的差距,短時之內不可能彌補。但若有煉丹術在手,便是多一項憑仗,說不準何時就能救你一命。」
她咬了咬下唇,明白了長天的意思。多一項本錢,就多一分活命的希望。就像今日躲閃阿福的抓擊一樣,如果這幾日來不曾堅持食用雲香米,她根本堅持不到權十方的救援到來。
他與她相處不過數日,對她的脾氣卻已很了解,見她沉默不語,知道她已經聽進去了,於是道:「那群捉妖的孩子就快回來了。你餘下的計劃也該實施了吧?」
是了,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她也要趕緊布置布置了。
阿福早已將紙條寫好,沒有長天在側,他顯然自在了很多,寫出來的文字也符合人們對於妖怪特性的想象:粗糙、不馴、凌亂。
寧小閒迅速回到神魔獄底層,站在了長天的面前。
她挺起胸膛、閉起雙眼,深深呼了一口氣,堅定地道:「動手吧!」她準備上演一出苦肉計。可憐她嬌嫩光滑的皮膚就要受苦了!
長天又好氣又好笑,知道的人以為她在執行計劃,不知道的見着她這模樣,必定以為她做好了慷慨就義的準備。
他忍不住也想逗逗她。「我倒數三個數字,你可準備好了?」
「好了。」她又深呼吸一次,閉起雙目。豐滿的前胸起伏,十分惹眼。
「嗯很好。那麼聽好了,三!」
他駢指一划,空氣中瞬間聚起一道細小的風刃,無聲無息地擦過了她的左肩。
寧小閒只覺得左邊肩頭微微一涼,還不覺得疼痛,便有液體緩緩流了出來。她睜開眼,氣憤道:「二和一在哪了?不是說好倒數三下麼?」流出來的血真不少,已經將她肩部的衣服都染紅了。長天可真狠啊!
「若倒數完三下,你身體太過緊張,流出來的血會更多。」他給自己找了個好藉口,「趕緊出去吧,布置還得花時間呢。」
她氣呼呼地出了神魔獄,用力踢翻了好幾張椅子,隨後發出了一聲驚呼。這聲呼叫可謂中氣十足,務必要保證能夠傳到黃府下人的耳里,一會兒好給自己做證。她也不怕現在有人衝進來,反正權十方抓着妖怪進來的時候,吩咐府里人誰也不要靠近,聽到什麼聲響也不要進來。
肩膀上的傷口開始傳來陣陣抽搐的疼痛,看來她粗壯的神經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受傷了。她忍痛將斷繩扔在地下,又將阿福寫的字條擺到了桌面上,正待找個椅子坐着靜等朝雲宗修士們歸來,心頭卻泛起一陣陣困意,眼前也是漸漸發黑,隨後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長天,你幹了什麼?她有心想問,卻說不出話來。
陷入昏迷前,她恍惚聽到長天在她耳邊低語道:「做戲要做足全套,權十方才會相信。我在你的傷口上塗抹了一點點蝠妖的毒液。莫擔心,效力只有原本的一小半,你睡一覺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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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毒藥的關係,她這一覺睡得很香。
才睜開眼睛,旁邊就有小丫頭驚喜道:「寧姑娘醒了。」立刻就有人上來噓寒問暖,一會兒餵水一會兒送藥,好像她沒手沒腳不能自理一樣。
有錢人過的日子就是舒服啊!她暗暗感嘆,旋即又想起長天居然在她的傷口裡下毒,不由得甚是惱火,這可不像他平時會做的事情,今兒他是怎麼了,總讓人感覺陰陽怪氣。
她卻不知,此時正廳里正在進行激烈的爭吵。石季珊堅持是寧小閒放走了蝠妖,不過包括權十方在內的其他朝雲宗弟子對她的脾氣都十分了解,對此不以為然。不得不說,有時真理就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裡。
當然,大家如此大度,卻與今晚的戰果頗豐有關。在場修士的修為多半在築基中期,對上普通蝠妖這等相當於鍊氣期的炮灰型妖怪太過輕鬆。在他們的突襲下,十五隻蝠妖死了九隻,傷了六隻。朝雲宗一共逮着了十四隻,只有渦鈄見勢不妙,藉機逃掉了。這隻妖王實在狡猾,但臨走之前也被石季珊使出法器,將右臂齊肩打斷,傷勢十分沉重。朝雲宗修士也有兩人帶傷,人人面上卻都笑意盎然。
有這樣的戰績在前,誰也不會太計較阿福的逃跑。只有餘姚捧着師尊賜下的仙索直了眼,說什麼都想不通一隻化形期的妖怪如何能掙斷仙索。不過這也是大家認定阿福是自行逃走的重要物證,畢竟這條仙索上附過神通,刀削斧砍都不能傷其分毫,寧小閒用什麼去幫阿福掙開?金府家的剪子麼?
再說權十方仔細查看了仙索的斷口,確定這是由蠻力所扯開的。這事兒既然不是寧小閒做的,那麼不管結論多麼荒謬,他們也只能認為阿福突然爆發出妖力逃走了。
聽聞寧小閒醒轉,權十方急忙趕了過來。他站在門口告了個罪,才走進房間。其他修士都站在外面豎起耳朵細聽,畢竟男女有別,一大堆男人擠進女孩的房間像什麼樣子?好在他們個個耳力不凡,站在門外也能聽到一個大概。
----------致謝------------
感謝sky_碧澄美眉的打賞~~水雲碼字又添一份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