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閒御神錄 - 第17章
風行水雲間
第43章
妖怪的興奮劑
見着他,寧小閒心裡就先有三分愧疚。將這樣的老實人蒙在鼓裡,她總覺得自己身上那少得可憐的「良心」隱隱不安。
「寧姑娘受驚了。」他不待她開口就先道,「你的傷口約有一尺長,已經祛了毒,也敷上了我師門的靈藥。再有一個時辰就能基本恢復。」
「我睡了多久?」長天到底給她抹了多少毒?
「我們是酉時末(晚上7點)回來的。現在已是亥時(晚上9點),下人們又說我們回來之前就聽到廳里傳來異常聲響,且你的傷口流血也已經自行止住,那麼你至少昏睡了三個時辰。」
也就是說,她這一覺睡了六個小時!長天君,你真狠呀。
她瞄了瞄肩膀,果然纏着繃帶,忍不住問:「誰替我上的藥?」顯然不可能是眼前這人,她也希望不要是石季珊,否則難保她在裡面再摻點斷腸散什麼的。
「這府里的丫鬟們給你清洗和上藥。」他俊面上微微一紅,隨後正色道,「寧姑娘,能將我們離府後發生的事說一遍麼?」
「嗯。你們離開之後,那妖怪也沒有其他舉動。」她開始講述早已編好的故事,「只是垂着頭坐在地上。你們都不在,我離他遠遠的,倒也相安無事。過了一會兒,它突然開口,說晌午被你打傷的地方十分疼痛,讓我幫它看一看。我想它被綁住,也做不了什麼壞事,就走了過去。」
她說話時聲音十分緩慢,好像在回憶當時的情境,權十方全神貫注地聽,寧小閒看他這副模樣,不由得心裡又感歉意。
「權師兄今日中午用飛劍打傷了它。我看到它的肋下果然被劃開了一個口子,大概有這麼長。」她用手比劃了一下,卻不小心觸動了肩上的傷口,「嘶」了一聲,「那傷口一直在流着血,我看着不忍,妖怪看起來也很萎靡,我就問它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地方。」
權十方嘆道:「寧姑娘心地真是善良,竟不計較它中午差點傷了你性命。」
這話讓她心裡很不安。寧大小姐是有仇必報的脾氣,阿福此刻在神魔獄中被抽吸靈力,那種痛苦不比死了舒服。這種白蓮聖母的作派,也只有她裝模作樣的時候才會顯出來。於是她趕緊接着道:「它讓我從上衣里取些傷藥,替它敷上。」
權十方眉頭一動:「什麼樣的傷藥?」
「是褐黑色的糊狀物。」
「聞起來可有氣味?」他急急問道。
「有的,這藥一拿出來就滿室芳香,是一股很特殊的香氣。我替它塗在傷處之後,過了不一會兒,它的神色就大好了。可是眼睛卻越來越紅。我害怕了,正想往後退,誰知道它咭咭笑了兩聲,突然一用力,就掙斷了余師兄的仙索!」
她緊咬下唇:「我,我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它見我叫喚,十分不悅,便拿爪子抓了我一下,還說看在我幫它脫困的份上,饒我一命,然後我很快便覺得頭腦昏沉,人事不知了。」
權十方嘆了口氣,自責道:「也怪我們經驗不足,捉到這妖怪的時候沒有細細搜它的身,反倒讓寧姑娘受傷了。剛才在蝠妖巢穴打鬥的時候,有幾隻妖怪眼看傷重不支了,也取出這藥物來吞食。服用之後,力量反而大增,兩位師弟不慎被抓傷。」
聽到這裡,寧小閒就知道自己矇混過關了。因為親身遭遇過,朝雲宗眾人此時已經相信了寧小閒的說辭。阿福身上確實有這樣的藥物,乃是混合了麝香及一些促發妖怪興奮的靈草製成,吞服後能在短時間內提高妖怪的氣力和速度,也只對妖怪起作用,是它們打架拼命的必備良藥,只是藥效過後,難免會陷入萎靡。
寧小閒總結,這就是妖怪們的興奮劑了。
其實眾人回府後發現她倒地不起,權十方就讓石季珊檢查過她肩膀的傷勢。後者雖然心不甘情不願,卻還是把驗傷結果告訴了他。這道傷口又細又長,從鎖骨下方蔓延至左肩頂端,確似尖爪劃破的,且傷口發黑,顯然附有毒素,看來施為者想要給她一個教訓。
說起來也是長天好手段,只在巷子裡見過阿福傷人追人,就將它的手段和力道模仿得十足相似。寧小閒肩膀上這道傷看着嚇人,血也流了不少,可是創口卻真的沒有多深,敷上朝雲宗的生肌靈藥,養上一個晚上也就基本好了。
權十方告訴她:「阿福在桌上留了一張字條,大意是讓我們不要追趕,它也會離開四平縣,此後各走各路,互不為難。」看到這張字條的時候,眾修士嗤之以鼻,暗道這蝠妖口氣是真不小,不過它能離開四平縣,黃老財的安全就多了一分保障,權十方也會更安心才是。
「那群蝠妖呢?」她更關心戰果。
「高莊原來已經變成了蝠妖的據點,裡面再無活人。」他嘆道,「高莊處地偏僻,與人交往很少。高家滿門三十來口被吸成了乾屍,居然兩個多月都沒人發現。」他心下慶幸,多虧沒帶她去,那可怕的場面她見了怎麼受得了?
「蝠妖被我們擊殺了九隻,蝠王渦鈄也斷了一臂,見勢不妙孤身逃走了。剩下的五隻,都已經被我們拿下。我們臨走前,放火將高莊燒掉了。」他長眉緊鎖,顯然擒賊沒有擒王令他很是不安。畢竟外祖父家在四平縣,那渦鈄要是緩過勁來,拿他的親人開刀泄憤怎麼辦?
「剛才接到宗門發來的傳音秘令,要求下山在外的所有弟子火速返回。最遲明晨,我就得率眾人返回宗門。福蝠一族以前從未在記載中出現過,其血液居然有生肌止血的作用。我師門對此很重視,要求帶着活蝠妖回去。」
唉,他心裡記掛的,除了外祖父之外,自然還有她。寧姑娘堅持要往西走,如今世道艱難,她一個女孩也不知能走出多遠。他有心相送,可是宗門事務繁多,他作為掌門弟子又被寄予厚望,回宗後下一趟再出來,不知要等到多久之後了。
寧小閒自然聽出了他的煩惱:他沒有時間了。除了渦鈄,背負兩條人命的兇手也還沒抓到,可是師命難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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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sky_碧澄、寶寶很萌的慷慨打賞~~!流鼻血中。
第44章
最是傷離別
「你安心休息。」權十方收起愁容,「今晚我和幾位師弟都會巡查四平縣,希望能發現這幾隻蝠妖的蛛絲馬跡。」說完告辭離開了。
聽說她在府里遇險,黃老財十分過意不去。他不好意思進女孩兒的閨房,只好喚廚師給她熬煮補血的湯劑。湊巧她睡過了晚飯的飯點,醒來之後肚內飢如火燒,看到丫鬟端上來的是紅棗補血粥,深表開心。
這道粥品說來也不難。只是將紅豆,黑米,大米和花生洗淨,並用冷泉水浸泡兩刻鐘,再與紅棗干一起放進鍋中慢慢熬煮。鍋內沸騰之後,再用文火慢慢煮上三刻鐘即可。這粥快熟透之前須用勺子輕攪,以免粘在鍋底,而出鍋前,要再撒上一點紅糖。
這粥內的各樣,都有養血安神的功效,廚師知道她被刺傷,專門給她開了小灶。做這粥品雖不需要多深厚的功底,但喝起來口味、香氣,以及豆米的軟糯程度,都是恰到好處的。看來她此前現場表演的鐵板龍蝦技法,也使大廚有所感悟。這粥里物料不豐,卻顯然開始重視材質本身的味道了。
一碗粥下肚,她才覺得緩過氣來。肩膀傳來奇癢的感覺,她知道這是傷口快速癒合帶來的不適感。朝雲宗的靈藥果然有奇效,就這麼幾個時辰的功夫,傷口就見好了,也許到了明日上午,連疤也不會留下。
她摒退了左右的人,這才做了一次深呼吸,問道:「長天,為何給我下毒?」
「蝠妖的毒素沒有其他作用,只會令你昏睡。」他的聲線特別低沉,似乎心情也很不好,「你肩上的傷會越來越疼,不如安睡過去。」
她承認他說得在理。一般病人動完手術之後,醫生也會給些止痛劑的。並且她中毒昏迷,能使這場苦肉計的可信度更高。可是,她總覺得這事兒不大對頭。
「你惱我了?」一想到長天生氣,她心底就有些發悚,聲音中也帶了三分楚楚可憐,「是因為我憊懶,不想明晨學習煉丹術麼?」
「不。」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他長嘆,「是我的錯。你先休息吧。」隨後就不作聲了,不管她怎麼喚他都沒用。幾個丫鬟就侍在門外,她又不敢閃進神魔獄當面質問他,只能悶悶地抱住被子。
她今日諸事不順,先是晌午受了阿福的巨大驚嚇,晚上又行苦肉計,失血頗多,這麼躺了一會兒也就又沉入夢鄉。
長天聽着她的呼吸慢慢放緩、變勻,知道她睡着了。
寧小閒沒猜錯,他惱她了。他惱她為什麼和權十方說說笑笑,惱她為什麼不肯丟下權十方離開四平縣,從未體會過的憤懣和鬱氣,令他想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蝠妖的毒雖能令她在昏睡中感覺不到肩上的傷痛,但下毒之事,確實是他做得太過了。
他長達數萬年的生命一直在戰鬥、詭計和血腥中進行着,這些他都能應付自如。可唯獨情感,他從來敬而遠之,心如鐵石。然而這個小丫頭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在他心間打開一條縫,鑽了進去。他每天只聽着她的笑聲、嗅到她的體香,都能浮起淡淡的喜悅;她的每一次小詭計的成功,都讓他有一點點驕傲和寵溺。
他皺着眉,再次長嘆了一口氣,只覺得心中這煩惱剝不掉、撇不清,越理越混亂。聲音在空曠的大廳迴響,久久沒有散去。
讓一隻神獸體會人類的情感,這的確也太難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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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前一天睡得早,第二日她在破曉時分醒來,朝雲宗眾人也剛剛回莊。從他們的表情上,寧小閒就知道這一晚上並無收穫。
權十方來道別了。
面前的女子臉色紅潤,看來昨日的傷勢已經恢復。可是他就要走了,她的路卻在西方,此後他或許再也保護不了她。
他們相處不過寥寥幾天,權十方卻覺得有這女孩在身邊,竟然十分舒適自然。如今分別在即,他心中本有許多話要告訴她,可真的見到了她烏黑靈動的雙眸,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就好像他們在榕樹林裡的第一次見面那樣。
「權十方,你可真沒用!」最後,他只能對着自己苦笑、嘆氣,隨後從儲物戒中掏出一支小小的玉瓶,輕輕放在她的面前。光看這瓶子,材質就不在她賣掉的羊脂玉牌之下,尤其瓶身上還有一抹天然的嫣紅色,更顯俏光流轉。其實在她看來,這樣秀氣的瓶子實在不像權十方會用的東西。
「這裡面有幾顆瓊露丸,功效雖然沒有生死人而肉白骨那麼誇張,但只要人還有一口氣在,就能救活。你這一路上,也許能用得着。」只希望這丹藥能保得她的命在。
這才是真正的仙家丹藥!寧小閒瞪大了眼睛,半是驚喜,半是感動。有這東西在,她在西行途中的生還機率就大了很多,無論受了多重的傷,只要不是被妖怪「啊嗚」一口吃掉,就總能救回自己的小命。
也正因為這藥物如此珍貴,才顯得權十方對她有多好。「權師兄……」
他擺了擺手,苦笑道:「寧姑娘。此間一別,再相逢也不知是何日,就不要客氣了。有緣自然會見,權十方……告辭了。」他用溫潤明亮的眼睛深深地看了寧小閒一眼,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去。
「權師兄!有一話也許由我來講太不合適。」她再也忍不住了,「師兄你的性格沉穩端方、謙遜守禮,這固然很好,但我聽說修仙入聖須勇猛精進、一意向前,尤其你更是以劍入道、以劍淬心,如果日後還是那般溫和,恐怕難以大成!」長天君,原諒她吧。這話原也不是她能想得出的,乃是長天對權十方做出的評點。她卻覺得小權同學是個實實在在的好人,不願他反在這上面吃了虧。
權十方站住了。他驚愕得難以自已,因為這趟下山前,師尊也曾提點他「守成有餘,鋒銳不足」,寧小閒的這番話,竟然比師尊的評點還要深刻,還要精準。「這怎麼可能!」聯想起她身上的種種疑團,只覺得這凡人女孩身世如謎,不禁又是心旌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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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5日打賞致謝:sky_碧澄,感謝感謝~
第45章
去而復返
「權十方,該收心了!」他強抑住回頭的衝動。
在寧小閒眼中,他伸出了手揮別,隨後慢慢走遠,再也沒有回頭。
他帶着眾同門,走的時候也不欲張揚,自然要去四平縣郊外再馭起葉舟飛走。
隨着他們的離開,就這麼一刻鐘的功夫,黃府突然變得冷清許多。寧小閒的心中,又不免有點淡淡的傷感。
終於,又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這小子,比我想象的還要了得。」長天今天第一次開口說話,卻語帶驚奇,「看來,他日必成大器。」
她想:嗯,不對。還有一個傢伙陪着自己呢。「你不惱我盜了你的版,把你的話原封不動地送給他?」她這麼做其實有點兒不地道啦。知識產權被他人剽竊,這幾乎是所有作者最痛恨的事。
「那又如何?若無高人指點,他這輩子最多接手朝雲宗的掌門當一當,想修成大羅金仙卻是妄想。」
看來他的心情挺不錯的。「你說他了得、能成大器,從哪兒看出來?」
長天就從權十方能夠「捨得」這一點上,能夠看出來。說起來,人族也真是悲哀,若想要修仙成聖,其他的慾念就要淡下來,一心一意勘破天機,尋求長生之道。諸如愛恨情仇,不及時了結就會變成心魔。
他已看出,權十方特意將如此貴重的藥物贈給寧小閒,就是想藉此斬斷剛剛生出的情絲,這才好一心證道,勇往直前。畢竟仙凡殊途,兩人再有糾纏也於他無益。
他都有些佩服這小子了。拿得起,放得下,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夠辦到?
然而這些,長天都不會告訴寧小閒,所以他說的是:「本君的眼光自然不凡。有了你告訴他的這幾句話,他這趟回宗應該很快就會突破築基頂峰的瓶頸,進入金丹期了。這才開始得了一窺天道的機會。」這世上修士多如牛毛,但其中大部分人終生碌碌,止步於築基期。權十方能以二十二歲之齡就結成金丹,此後前途才真是不可限量。
寧小閒自動忽略了第一句話。現在她又孓然一身了,下一步該做什麼呢?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將長天當成了主心骨,自然就拿這問題來問他。
他想了想道:「去市坊吧,昨日經過時,似乎看到裡面有店家在賣丹爐。」這世上可不僅僅是修士們會煉製丹藥,有些名頭很響的藥堂也兼職做這個生意,所以丹爐倒是不難買到手,當然二者煉出的藥物,效果不可同日而語。雖然凡人所用的丹爐個頭很大,但神魔獄的空間廣闊,隨便找個地方都能安置了它。
長天的眼力果然好。她在四平縣最熱鬧的街道坊市里,花了二十兩銀子就買到了丹爐,這是青銅所制的,只有半人多高,在丹爐家族裡已經算袖珍的了,隨後又僱人送回黃府。待關上門之後,她將這爐子往神魔獄中一收,此事就算辦妥了。雖然黃府家傭都看到她運了一個大爐子進來,但她這幾日來都與高來高去的修士們混在一起,有些特別的手段也不算稀奇。
黃老財剛剛送走了孫子,心情有點沉鬱。
他雖年老,眼睛卻不花,知道孫子很中意府上的這個姑娘,眼見她也打算上路了,於是命人送上盤纏和幾身衣物。不消說,那衣料比寧小閒身上的粗布衣裳不知道強了多少倍。她本不欲收下,可是黃老財眼巴巴地望着她,顯然很不願被拒絕,她最後也恭敬不如從命了,只好在心底說,權師兄這家人的幫忙,日後徐徐圖報。
她剛回到房間,就聽到外面傳來的喧譁聲。
石季珊去而復返了。
原來她與權十方等人上了葉舟,才往朝雲宗方向飛了不到幾百里地,就發現右耳上的雲海東珠耳環不見了,趕緊向眾師兄弟告了個假,急急往回趕。
東珠乃是從極北之地的江河中出產的淡水珠蚌里取出的珍珠,傳說採集它的時候需要讓黑天鵝連蚌帶珠吞噬之後,經過胃液潤滑摩擦,最後才能造就「東珠」。它遠比一般珍珠更加晶瑩透徹、圓潤巨大,是世上罕有的名貴寶物。以她在世俗的郡主之尊,這樣的耳環也僅有一對而已,是她的珍愛之物,現在遺落了一顆,當然要回來尋找。
她還記得用早膳的時候,這隻耳環還好好地戴在耳朵上,因此必定是落在黃府了。此時權十方不在,她可不會再低調行事,馭着飛劍就直接降到了黃府里,引得路人一片驚嘆,大呼「神仙」。
得了這樣的稱讚,石季珊口中嗤笑「無知凡人」,心裡卻是很得意的。黃老財早就從權十方那裡得知,蝠王仍然逍遙法外,如今石季珊這樣招搖地回到黃府,豈不是昭告所有人——除妖的修士們原來就住在這裡?說不準哪一天蝠王的打擊報復就來了,它殺不掉修士們,但對付一莊子的凡人還不是易手之勞?
可石季珊畢竟有神通在身,又是權十方的同門師妹,他也不好開口斥罵,只是臉色很不好看。
石季珊向老頭子秉明來意,卻見他面色不愉,府里的下人們找起東西來也不賣力,心中頗為不滿。她在廳內轉了兩圈,沒看到耳環的蹤影,心裡卻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寧小閒!說不定她看到了我的耳環,就貪墨了去。畢竟這東西價值連城,對她這等凡女的吸引力太過巨大。」她遍尋不着,這個想法就越琢磨越覺得可能。
所以幾息之後,她就已經站在了寧小閒的房門口。
對這個討厭的凡女何必談什麼尊重?她也不敲門,直接推了進去,一邊道:「寧小閒,你可見到了我遺落的耳環?」
寧小閒正在收拾自己的小包裹,她要將衣物和部分碎銀子收入包裹中,免得孤身一人上路卻兩手空空,太引人懷疑。戶外的喧譁早已傳進她耳中,當然知道石季珊去而復返,不過這女人向來用鼻孔看人,再說權十方已經離開,寧大小姐平白無故地也不想招惹她的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