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為君綱 - 第1章

晚歌清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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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校對】《妻為君綱》作者:晚歌清雅

內容簡介:

  一覺醒來,莫名其妙地穿越了,不要緊。

  重生成了一個有娘生沒爹教的私生女,也不要緊。

  在家被人瞧不起,在學堂被太子、黨欺負,更加完全地不要緊。

  只要有一個彪悍的娘親,再有一個同樣彪悍的姐姐,有朝一日,終還是可以妻為夫綱,妻為君綱。

第一卷

初入學

第001章

進京

  「婉兒,把身子坐直。」

  「平時在家母親是怎麼教導你的」

  「聽見沒有,婉兒?」

  柳氏的聲音往上拔了三個高度,溫婉才慢吞吞地撐起半倚在車廂轉角的身子,蜷起腿坐直身子,一邊還不忘用軟軟糯糯的聲音朝端坐在側的青衣婦人抱怨:「這樣坐好累的,婉兒的腿都快斷了,娘親。」

  柳氏停下手中的繡活,不悅地抬眼看向一臉抱怨的小女兒:「你嫻兒姐姐的腿怎的就沒有斷,你的腿莫非是豆腐做的?」

  溫婉聞言,轉目望向端坐在母親右手面的小人兒,皎好的面容,潔白的肌膚,連低頭刺繡的動作都跟青衣婦人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想到這位比自己年長三歲的姐姐,從上車到現在都一直是這樣端坐着,一聲累都不曾喊過,倒是時不時偷懶的自己在這裡哼哼嘰嘰,不由有些理屈的憋憋嘴。

  溫嫻聽到母親提起自己,訓了妹妹,就插口說道:「母親,婉兒年紀還小,還不曾習慣,過兩年就好了。」

  柳氏蹙起兩道淡淡的柳眉,嘆聲說:「哪裡還有時間等她兩年,這就要進京了,我真是擔心,婉兒這憊懶的模樣,到時候怕是少不了會被老夫人、夫人責罰。」

  「不會的,母親。」十二歲的溫嫻已經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了,見母親為妹妹的事情擔憂,便出言寬慰說。「婉兒年紀雖小,卻也是知道輕重的,這會兒不是因為沒有外人,才稍微偷下懶的麼。在外人面前,婉兒可從來不曾失過禮。」

  「是麼。」青衣婦人從心底喟嘆出了一聲,低頭心不在焉地繡了兩針,終還是放心不下,抬頭再次告誡小女兒。「婉兒,你莫嫌母親嘮叨,進了京就不比在通州的時候,千萬要謹言慎行。不管人前人後,有無旁人在場,都要溫恭守禮,萬萬不要落了人話柄,拂了你父親大人的面子。」

  「婉兒知道了。」同樣的話,今天之內就已經聽了五遍了,溫婉不由地在心裡長長地嘆了口氣。來到這個架空的平行世界已經快半年了,她還是不太適應這個世界女子戰戰兢兢的生活。

  據她有限的所知,她現在的母親,就是這位青衣婦人,姓柳,自取閨名含煙,出身農家,但卻非常喜歡讀書。這個世界的教育業非常發達,從里學、鄉學,到州學、國學,制度非常完善,但是學費卻相當地驚人,不是一般小農家庭可以負荷的。所以,雖然女子也可以上學,但是因為經費的問題,柳氏終還是無法進入學堂,平時只能靠東借一本書,西借一本來看。然後就像無數言情小說中演繹的故事一樣,在一次借書的過程中,遇到了溫婉她們姐妹倆的父親,溫向東。

  溫向東出身名門世家,當時只是個文閣學士,現任工部侍郎,官居四品,對於他來說,柳含煙或許只是個美麗的邂逅,但她的知書達禮,溫柔解意卻也讓他留戀。所以雖然鑑於家中早有出身名門的妻子,十幾年都絕口不提接她進京,但每年也都會抽個時間到通州看望她,還有兩個可愛的女兒。

  溫婉前世是個自由職業者,直白點說,就是大學畢業後找不到工作,就憑着中文系的功底寫些雜文啊小說之類的投給雜誌賺點小錢。雖然生計維持得有些勉強,但是日子過得卻是相當愜意,經常可以一覺睡到自然醒,以致於,某一天,一覺醒來後,就發現自己成了一名名九歲的女童。

  據溫嫻所說,妹妹是在學堂被人嘲笑是野孩子,而跟人大打出手,結果被失手推入了河中,溺了水,醒過來的時候,就變成了另一個溫婉。溫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同名同姓的原因,所以一時間發生了錯亂。但是她也沒有回去的辦法,就只能懵懵懂懂地做個小女孩,等待着某一天錯亂的時空扭正了,或許一覺醒來,就又回到了自己那個亂糟糟的小屋了。

  說起這次進京的事,溫婉就有一千個懊惱,一萬個悔恨,剛穿過來那會兒,就碰上鄉學的會試,溫婉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就被趕鴨子上架了。卷子發下來,卻原來是讓大家以平時所常見的兩種東西,各寫一首詩。

  溫婉雖然有張文學學士的文憑,但是吟詩作賦卻是不會的,無奈之下,就抄襲了駱賓王的《詠鵝》(「鵝鵝鵝,曲項向天歌」),和白居易的《草》(「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這兩首詩交上去,本來是做好挨訓的打算了,沒想到鄉學裡的先生一看到這兩首詩就叫了她過來,讓她解釋這兩詩的意思。

  溫婉解釋了一番,那位先生便激動地奔走相告,一時間,通州紅渠鎮出了個神童這一風聲便不脛而走。更有兩位先生,直接聯名舉薦她去京學上學。這樣一來,溫婉遠在京城為官的父親溫向東也風聞了這一訊息,為傳聞中的神童竟然是自己的女兒而自豪不己,破天荒地不顧溫家人的反對,堅決地接柳氏母女進京,同時安排溫婉進京學讀書,宣稱一定要培養她考入國學,讓他的女兒,成為東望國有史以來第一位文心閣女學士。

  唉——溫婉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嘆氣了,早知道那時交白卷,或者乾脆自己寫兩首打油詩就好了。自己剛剛適應通州的生活,卻又要進京,進入那個人口雜多,關係盤根錯節的溫氏世家,想起這事,她就一個頭兩個大。

  「母親。」溫嫻一邊做着繡活,一邊問。「聽說大夫人有個女兒與我同年,我見着她的時候,是喚她『姐姐』呢,還是『妹妹』?」

  柳氏一聽這話,手驀地一抖,銳利的針尖就一下子刺入了手指,滲出了紅紅的一點血星子。放下手中的繡活,轉身扶着溫嫻的雙肩,正色叮嚀說:「嫻兒,你要記住,從今天開始,你的生辰就是甲酉年十月。」

  「嫻兒記住了。」溫嫻柔順地點頭應諾。

  柳氏轉過目光,看向坐在旁邊又開始打哈欠的溫婉,沉聲說:「婉兒也記住。」

  「知道了,娘親,姐姐的生日是十月。」溫婉嘴上毫無異義地應着,心中無奈地感嘆着,可憐的妾室啊,連女兒的生辰都要讓着他人。她記得五月初的時候剛給溫嫻慶祝過生辰,那時她還送了一條手工串起來的珠鏈做賀禮來着。

  「對了,嫻兒,你更要記住,你的妹妹,只有婉兒一個。其他人,都不是你的妹妹!」

  「嫻兒知道。」

第002章

入府

  「夫人、小姐,到了。」

  馬車在行駛了一個半月之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南洋溫家,這是個有着悠久歷史的大家族。據說,在東望剛建國的時候,溫家就已經富庶南洋一帶了。俗話說:富貴傳家,不過三代,溫氏一族卻很難得到一直繁榮到今時今日,不得不說是一個令人側目的奇蹟。

  高門大戶,門第森嚴,柳氏是從來不曾想過自己竟然會有踏入溫家大門的這一天的。扶着兩個女兒下車,一手一個牽着,顫着小步來到氣勢恢宏的溫家大門前,抬頭仰望着朱紅大門上方高懸着的「溫府」兩個赤金大字,心中頓時有千百種感慨浮躍而起,一時間化作心酸喜悅的淚水氤氳了雙眼。

  溫婉是在發覺母親呆立了半晌沒有動靜,抬起頭看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泣不成聲。溫嫻輕輕晃晃母親的手,小聲提醒說:「母親,有人出來了……是父親大人!」

  柳氏聞言,連忙用袖管拭去臉上的淚水,然後牽起兩個女兒,快步地沿着高高的石階迎了上去。

  「含煙!嫻兒!婉兒!」

  溫向東一身天青色的便服,步履輕健,一直以來的優渥生活使得年愈三十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二十四五的年輕人似的。他快步拾級而下,來到柳氏母女三人面前,柔聲說:「辛苦你們了。」

  一聽這話,柳氏眼中的淚水又忍不住簌然而下,低低搖搖頭,然後將兩個女兒往身前推了推,低聲說:「就是孩子們一直念着你。」

  溫嫻適時地輕喚了聲「爹爹」,溫向東神情一動,當下將溫嫻摟入懷中,輕撫着她的小腦袋,低聲喟嘆:「嫻兒都長成大姑娘了。」星目微合間,眼中似乎也隱約有了淚意。隨即一轉目,看到了呆呆地站在一旁的溫婉,連忙躬下身,一把把溫婉抱了起來,憐愛地捏捏她肉嘟嘟的臉蛋,輕笑着說:「婉兒怎麼呆呆地看着爹爹,不認得了嗎?」

  溫婉倒確實是不認得這個「爹爹」,從剛才第一眼看到他時,她就開始在心裡感嘆古代人真是早婚。想她在現代時,三十歲高齡,還一個男朋友都不曾交往過,這古代,人家三十歲的時候,女兒都十幾歲了!

  「婉兒只是在算有多少天沒有見到爹爹了。」

  用小孩子的口吻天真無邪地說着,然後就看到溫向東的眉眼一彎,會心地笑了,用臂彎托着她的身子顛了顛,毫不掩飾的喜愛之情:「原來我的小婉兒不僅是個小才女,還是個小算術家啊!從今天開始,就可以每天都看到爹爹了,婉兒高不高興?」

  「那婉兒能不能不上學,每天都在家陪着爹爹?」

  溫向東笑着說:「爹爹也想啊,但是爹爹要上任工作,晚上才能回家陪婉兒。所以白天的時候,爹爹去工作,婉兒去上學,然後晚上爹爹再陪婉兒出去玩,好不好?」

  「好!」溫婉脆生生地應了聲,心中卻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他是鐵了心要送她去京學,把她培養成那所謂的第一女學士了。唉,以後的事情,有得麻煩了。

  「二公子。」朱色大門裡出來一個中年嬤嬤,梳着整齊的髮髻,鬢角光滑得不見一縷凌亂的髮絲。「天色不早了,看來夫人今天是到不了了……」她一邊說着,一邊緩步過來,忽然看到溫向東身前的溫婉母女三人,驚異地「啊啦」了一聲,隨即端起笑容,連聲說:「原來夫人和小小姐已經到了,公子也真是,就在這外面說起話來了,也不快讓人進去,老太君剛剛還跟老夫人說起這事呢!」

  溫向東也順着她的話笑了起來:「對,瞧我!見了東就忘了西了!」說着,當下單手抱着溫婉,另一手牽起溫嫻,大步往門裡走去。一邊走,一邊不忘叮囑兩個女兒:「呆會見到老太君和老夫人,可要乖乖地叫人。」

  「嫻兒記住了。」溫嫻脆脆地應了一聲。

  「婉兒也記住了。」溫婉裝乖寶寶地跟了一句,其實一邊早在心裡琢磨開了。

  去見老太君和老夫人,這後頭少了個夫人,也就是溫向東的正妻王氏。聽柳氏說王氏是右相王岑的小女兒,本是熱門的后妃人選,卻看中了溫向東的文採風流,不顧一切地堅持嫁進溫家,據說為此王丞相還被皇帝念叨了很久。但溫向東卻在與她成親後不久,就在外面有了柳氏,偷偷地養了兩個女兒不算,現在還光明正大地接進門來,不知道她會怎麼對付自己母女三人……溫婉不由地擔心起自己今後的日子來。

  走過一段青石大道,順着竹蔭一拐,就進入了後苑。還沒到花廳,就遠遠地聽到前方有人高聲叫了聲:「來了!夫人和小小姐來了!」緊接着寂靜的內院就騷動了起來。

  在熱鬧起來的氛圍中,溫婉發現溫向東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溫婉猜想應該是為她們母女受到了這樣的重視而感到欣慰吧。不過這十有八九是故意表示給他看的,縱然她頭上頂着「神童」的光環,但柳氏出身寒微,又是第三者的身份,這於溫家臉上,怎麼說也是件不甚光彩的事情。

  轉過頭看向與那嬤嬤一起走在身後的柳氏,發現她們正低低的說着話。嬤嬤的臉上淡淡含笑,似乎交談得很是融洽,溫婉暗暗鬆了口氣,她應該相信柳氏為人處事的能力的。在通州的時候,儘管她未婚先有子的境況不為世所認可,但街坊鄰居的,哪個不是在平日裡對她們母女諸多照顧的。

  轉眼已經進了內堂的門,溫向東在門口將溫婉放了下來,在兩個女兒的背心輕拍了一下,溫聲說:「去見過老太君和老夫人。」

  「嗯。」溫嫻乖巧地應了聲,拉着妹妹的手快步過去,在端坐在堂上的兩位老人家面前跪下,中規中矩地磕了三個響頭,脆聲說。「嫻兒請老太君金安,老夫人金安!」

  溫婉不太明白這世界的禮節,只知道跟着溫嫻做肯定沒錯。隨即柳氏也跪到兩個女兒身旁,拜見了兩位老人。

  看着跪在堂下的兩個玄孫女,一個賽一個的水靈靈,溫老太君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連忙說:「乖,都乖,快起來!」說完,就有兩個丫頭過來扶她們姐妹起來。老太君寒喧地問候了柳氏幾聲,就笑盈盈地朝溫婉姐妹倆招手,示意她們過去。看來對這一對玄孫女,她倒是喜愛得緊。

  溫嫻連忙拉起妹妹的手走過去,老太君從身旁的嬤嬤手裡接過兩個紅錦囊,一人一個塞到手裡,笑盈盈地說:「拿着,這是太君給你們的見面禮。」

  「謝太君。」

  剛謝完,那邊老夫人又招手讓她們過去了,也一人一個塞了個紅包。溫婉拈在手裡捏了捏,老太君那包有五個,老夫人那包是三個,只是不知道是金銖還是銀銖?是金銖就好了,那可是一大筆錢哪……應該不至於會是銅銖那么小氣吧?!

  正暗自琢磨着,老太君又抬手招了溫嫻過去,她走之前示意溫婉去老夫人那,但溫婉心想,人家老夫人又沒開口,而且看她的臉色也不像老太君那麼待見她們,萬一熱臉迎上去貼了個冷屁股,那不是自討沒趣麼!

第003章

見面禮

  於是,躡躡地蹩回柳氏身邊,伸手捉住她的衣袖,偎在她身旁站着。柳氏一臉愛憐地撫了撫她的頭,對老太君說:「這孩子,自打上回溺了次水之後,膽就特別小了。」

  「可憐的丫頭。」老太君的眉頭一鎖,本來在這一對水靈靈的姐妹中,她一眼就喜歡上乖巧伶俐,嘴又甜的溫嫻,這樣一來,倒是對看上去呆呆木木的溫婉也平白地生出一股憐愛來。「來,讓太君好好看看,可別落下什麼病根子才好!」

  溫婉本是不想動的,但柳氏的手在她背心推了推,她只好慢吞吞地走過去。

  「怎麼會溺水?」老夫人發話了。「當娘親的,怎麼不看好孩子?」

  老太君富態可掬,一直笑盈盈的,頗有些大肚能容天下事的彌勒之相,相比較而言,老夫人清瘦峻嚴許多。一直端坐着,除了之前給姐妹倆紅包之外,基本上就沒有過其他的動作了。

  「是賤妾疏忽了……」

  柳氏沒說完,溫嫻就搶着說:「是嫻兒沒有好好照顧妹妹,妹妹才會在學堂里被人欺負的。」一句話說到最後,便隱約帶了哭腔。

  「乖啊。」老太君連忙將她摟在身側,柔聲安慰。

  溫向東也出聲寬慰說:「以後爹爹會好好照顧嫻兒和婉兒,不會再被人欺負了去。」

  姐妹倆齊齊的應了一聲,就聽得老夫人不滿地說了聲:「女孩子家,上什麼學堂!依我看,真要讀書識禮,請位先生到家裡來就行,終日拋頭露面的,像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