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華富貴 - 第3章
晚歌清雅
去丹寧伯府過年?
溫玉快速地想了下其中的利弊。丹寧伯府是皇親,雖然今非昔比,但榮威尚在,若他們能出力幫溫如韜爭取下恩科的資格,倒是好的。只是之前溫如韜投帖,作為直接姻親的丹寧伯劉傳珏全無反應,如今劉傳耀特地登門相邀,這中間總覺着有些微妙的東西存在。
「只要和爹爹在一起,不論是在哪裡過年,玉兒心裡都是高興的。」
溫家與丹寧伯府的底細,和彼此之間的關係,溫如韜知道的肯定比自己多的。所以,溫玉便將這個難題還給溫如韜去權衡了。
第7章
伯府
第二天,丹寧伯府又遣人送了信過來。溫如韜看了信後,站在窗前久久沉思,終還是決定搬去伯府暫住。溫如韜本意是留下張叔夫妻倆看着這裡的房子,但是張媽媽不放心溫玉,堅持要跟着一起去。溫如韜想了想,進了伯府後,自己多半時間會忙於應酬,溫玉身邊沒個自己人,確實不太好。於是便答應了,只讓張叔一個人留守。
大年二十九,已經有垂髫小兒在街巷裡奔跑着,放起了小鞭炮。噼噼啦啦的,雖然聲音極小,只像爆豆一般,聽在耳中,卻顯得分外熱鬧。就是在這份熱鬧中,溫玉牽着父親的手,從角門走進了丹寧伯府。
對於溫玉來說,還是第一次進入這樣富貴氣派的大宅,一路上睜大眼睛,好奇地張望。跟在管家身後,沿着廊橋徐徐地走。廊外假山池塘,曲徑花圃,走馬燈似地換着不同的風景。由於還是外院,來來往往的,大多是青衣青帽的家僕小廝。偶有幾個着錦衣的,便是各院的管事、及主子們身邊的體面人。
過了三道拱門,來到一幢依湖而建的小樓前。由於天氣寒冷,外面的水都結成了冰,這湖裡不僅沒有結冰的跡象,從中還有幾條大紅色的鯉魚擺着尾巴悠閒地游着。溫玉正看魚,聽得一聲呼喚「仲明兄」,知道是劉傳耀出來了,便抬頭,乖巧地喚了聲:「劉四叔好!」
「小玉兒真乖!」劉傳耀躬下身,微笑地捏捏溫玉的小臉蛋,笑着說道。「你四嬸也有十年沒有見玉兒了,很是掛念。四叔和你爹爹過去,先安頓下來,玉兒過去陪你四嬸說會話,好不好?」
「好!」溫玉知道他估計是有什麼話要與溫如韜說,便重重地點點頭。
「乖玉兒!」
劉傳耀讓隨侍的小廝喚了個婆子過來,帶溫玉和張媽媽去見劉傳耀的妻子陳氏。在進府之前,溫如韜已經與她介紹過了。劉傳耀的妻子,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不僅出身名門望族,還是京城大大有名的四大名媛之一,據說詩文、書畫、刺繡,樣樣精通。倘若溫玉能夠從旁習得一二,今後也不愁嫁不到好人家了。
雖然溫如韜提到嫁人的事,讓溫玉小囧了一下。轉念想想,這可是古代,一般十五歲行了及笄禮就要談婚論嫁,自己過了年就十二歲了,確實要有緊迫感了。過了垂花門,大道轉小道,走了一刻多鐘,才進入一處名為「馥香」的院落。
一進門,道旁便是兩叢碧竹,清貴怡人。再過去便是一潭盈盈碧水,也沒有結冰。潭邊的樹蔭下立有一塊青石,上面書了兩字:洗墨。
「洗墨池?」溫玉心中一動。
「周媽媽,可是溫家小姐來了?」池子對岸有個暖紫色衣衫的少女遠遠地喚了聲。
「可不是!老爺知道夫人心中惦記,便使我先帶人過來了,快去稟了夫人吧!」牽着溫玉的婆子應了聲。
那紫衣少女應了聲「曉得咧」,便轉身一陣風似地跑開了。
周媽媽見狀,回頭與溫玉二人說道:「這紫菱丫頭,眼就是尖。別人都沒瞧見,偏她一進來就瞧見了。」
溫玉跟着「呵呵」笑了兩聲。張媽媽搭了幾句,大抵是她們初進府,不知府中規矩,還勞周媽媽多多從旁提點之類的。跟着周媽媽從池邊的廊橋走過,進入正屋東側的暖閣。方才奔進來的紫菱喚了聲「溫家小姐」來了,一名暖紅衣衫的少女捲起帘子,便有個緞白底子,紅色團花衣衫的少婦迎了上來,親熱地來拉溫玉的手。她的模樣看着只有二十多歲的模樣,雖然稱不上絕色,但勝在膚白如玉,青春未減,為偏於平凡的樣貌平添了幾分秀氣和雅致。
「玉兒!」
她喚了一聲,她身側另一名暖紅衣衫的少女便笑着說道:「夫人可將玉兒小姐盼到了,不然,再幾天,我們幾個的耳朵都要被念出繭子來了!」
「就你怨聲多。」陳氏夫人假意斥責了一句。「沒見人來了麼,還不快去將準備的零嘴都拿上來!」
「是!」紅綃笑着行了一禮,便捲簾出去了。
陳夫人親熱地拉了溫玉上榻,攬着她的肩膀,讓她挨着自己坐,一邊感嘆着說道:「這都已經十年了,歲月如梭啊,轉瞬間,玉兒都已經這麼大了。當初我與你娘親……想不到……唉……」
「四嬸。」剛才被打了岔,溫玉沒機會叫人,這會兒補上。
「乖!」陳夫人又是親熱地擁了她一下。問了些這些年在青州、以後進京後的情況,溫玉都往好處回答了。陳夫人抬手輕撫她的頭,柔聲說道:「可憐你小小年紀就沒了娘親,日子一定很苦。正巧我一直想要個女孩兒,卻始終未能如願,今後玉兒便留在四嬸的身邊,我們便像親母女一般地,親親熱熱!」
溫玉正想着這話中的意思,莫不是還要留她長住。旁邊又有個暖紅衣衫的少女笑着說道:「我說呀,以玉兒小姐俊俏的模樣,和這通身的氣派,分明就是和夫人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接着,又有幾個丫環附和了這個說詞。
陳夫人責了幾個丫環幾句,但看她的神情,卻分明還是高興的。
溫玉也不知道說什麼,這時,紅綃和紫菱端了吃的上去。一盤大顆粒的紫葡萄,一盤水晶梨,一盤香糕,還有一盤糖果。見溫玉的目光轉過去了,陳夫人便輕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柔聲說道:「看看喜不喜歡吃,這幾樣是四嬸照着自己的喜好準備的。玉兒若是另外想吃什麼,儘管與四嬸說,不要客氣,就將這裡當成是自己的家!」
「嗯!」溫玉脆脆地應了聲,便佯作天真無邪地扭了身子過去,抓了一塊香糕塞在嘴裡。頓時塞得滿滿的,兩頰鼓得像只大蛤蟆。
陳夫人看得微微一笑,簾外又有丫環喚了聲:「夫人,少爺來了!」話音未落,便有個小小的身影一下子沖了進來,嘴裡喚着「娘親」,便奔過來,一頭撞進了陳夫人懷裡。陳夫人被撞得一個踉蹌,蹙起眉問道:「又怎麼了?」
緊跟進來的婆子行了一禮,回道:「少爺與八小姐鬧着玩,被三小姐和四小姐看到,說少爺欺負八小姐,要拖他到大老爺面前去評理。少爺便嚇得逃了回來。」
陳夫人自然知道自家兒子是個什麼性子,便拍拍那使勁往自己懷裡鑽的小調皮鬼,寵溺地斥道:「好了,你大伯父朝事煩惱,哪有空管你這等閒事。別撒嬌了,快起來見客人。」
聽說有客人,那小傢伙便扭着身子,從母親懷裡露了小半張臉出來。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溫玉臉上轉了一圈,驀地跳了起來,指着溫玉叫嚷道:「怎麼是你?!」
第8章
冤家
他突然這麼一叫,倒叫溫玉唬得差點被半塊香糕噎到。瞪大眼睛瞅了那小傢伙半晌,方才認出來,這傢伙不就是那天的攔路霸麼?!她就說了句不找他,便似跟他結了仇一般,要將她轟走,還留人守着,不讓她靠近。她覺得實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不過,等等……那天這小路霸衝進文瀾書閣拿筆的情形,分明就像是回了自己家似的。難道那文瀾書閣,竟是丹寧伯府的產業?!糟了,那自己賣畫的事情會不會暴露?不過,自己也不過只是偶爾去賣幾幅小畫件,連接觸最多的青蓮也只知道她叫「玉兒」,應該也不致於會發現她賣畫的事吧?
溫玉便裝作不認識那小傢伙,睜大眼睛,困惑地看着他。
陳夫人親昵地摟着兒子,有些驚奇地問:「你們認識?」
劉朝緒想了想,自己在自家店前堵人,不讓人進店買賣,始終有些說不通,便改口說道:「我只是覺得這個妹妹好似在哪裡見過……」
溫玉聽在耳里,不由在心裡「哧」地暗笑,心想:「你當你是賈寶玉呀,還『這個妹妹好似見過』!」
陳夫人笑着說道:「玉兒比你大一月,要叫『姐姐』。」
劉朝緒一聽,小臉難看了幾分,在母親不滿地鬧騰起來:「是妹妹!就是妹妹!我是哥哥!我要做哥哥!」
陳夫人想着兩人只差一個月,大小也無所謂了,便順着兒子的意思說道:「好,好!你是哥哥,那你以後可不能欺負妹妹!」
劉朝緒這下高興了,偎到母親身邊,使勁地點着頭。目光炯炯地看着溫玉,活脫脫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溫玉一邊啃着糕點,一點斜着眼睛瞅他,心頭滿是不好的預感。警惕地想,這傢伙是想做什麼?他剛才是欺負堂妹,被兩位堂姐發現,說要抓他去見伯爺,才慌得逃了回來的吧?
「玉兒妹妹有在讀書嗎?」那小路霸開問了。大約是母親在身邊的原因,問得斯斯文文的,完全沒有那天蠻橫不講理的樣子。
溫玉搖搖頭。
於是,小路霸又開始鬧騰他娘親:「為什么妹妹沒有在讀書,為什么妹妹沒有上學?」
陳夫人連忙摟住他,解釋說道:「妹妹剛來京城,還沒有進學。緒兒想讓妹妹陪你一起去上學麼?」
小路霸聞言抿着嘴直點頭,一副他已經打好壞主意的樣子。
「玉兒呢?」陳夫人回頭問溫玉。「玉兒想去上學麼?」
溫玉想了想,遲疑着搖搖頭。這路霸的壞心思都放在臉上,雖然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但她卻是不怕他。只是來之前,溫如韜說的是只是到伯府暫住。如果自己說願意上學,那言外之意,豈不是要在這裡長住了?她不明白劉傳耀請他們父女進府的用意何在,所以在溫如韜沒有明確表示準備在伯府長住之前,她是不好隨便應的。萬一被拿捏住,用來要求溫如韜長期住下,就不好了。
陳夫人看看溫玉,只道她是見外,便騰出一手摟過她,柔聲說道:「讀書是好事,家中十多歲的姑娘們,除去已經出閣的,都在京學裡念書。四嬸回頭讓你四叔與你爹爹商量,讓你與緒兒一道去上學。學些東西,交些年紀相仿的朋友,總好過成天呆在家中,悶出病來。」
溫玉輕聲說:「留在這裡,陪着四嬸也好的。」心裡暗想,這陳夫人倒是開明得很!
「真是個懂事的孩子!」陳夫人只道是小孩子貪玩,都不想去學堂。擁着說了會話,簾外人影微晃,紅綃再次捲簾進來,說幾位管事娘子在水鏡廳等着了。陳夫人輕頷首,低眉對劉朝緒說道:「娘親有事忙,要走開一會,緒兒在這裡陪妹妹玩,知道嗎?」
「知道!」一直膩在母親懷裡的劉朝緒連忙站起身,迫不及待地直點頭。
陳夫人回頭關照了溫玉幾句,又點了紅綃來照顧她,才起身紅繡和紅綢的陪同下出門。劉朝緒在一旁坐着,估摸時間,等陳夫人差不多走遠了之後,仿佛忍耐已久一般,「蹭」地一下從榻上跳下,說了聲「我們去外面玩」。便不等溫玉應聲,拉起她的手,飛快地往外奔去。
這傢伙,雖然個子與溫玉差不多高,但跑起路來,就像是個小火箭似的。可憐了溫玉的小身板,用盡吃奶的力氣,飛快地邁着兩條小短腿,才勉強跟上他的步伐。
「少爺!五少爺!」
身後丫環們的呼叫聲漸漸遠去,溫玉也不知道跑出了多少路,在他的帶領下進入一個風景清幽的院落。躬身鑽到假山里,低頭幾個輾轉,來到假山腹下一處比較寬敞的地方,終於可以站直身了。但看旁邊的痕跡,明顯被敲鑿過。罪魁禍首,無疑當然就是眼前的這個「飛毛腿」、「攔路霸」了!
溫玉跑得快岔氣了,靠着假山,直喘氣。那傢伙卻是臉不紅、氣不喘的,溫玉真懷疑他是不是會傳說中的「武功」。他邁着步子,在溫玉面前轉過來,轉過去,在溫玉沒好氣地瞧了他一眼之後,出聲問道:「那天,你在書閣外面,鬼鬼祟祟地想幹什麼?」
「我哪裡有鬼鬼祟祟?」溫玉瞧瞧他。「我只是逛街經過那兒,想進去看看而已。」
「瞎說!」劉朝緒毫不留情的駁斥。「哪有小姑娘在街上亂逛的?就算是我,沒有一堆人跟着,娘親也不會讓我出門!」
「你家是你家,我家是我家,哪裡是一樣的?」
劉朝緒聽得不由眼睛一亮,立時問道:「在你家,可以隨意出去玩?」
溫玉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小屁孩在想什麼,便說道:「那當然了。」
「那你在我家住幾天,改天換我到你家住幾天。」
「好……」溫玉本想很大方地答應。因為很明顯,他家的人是絕對不會答應,她也樂於賣個順水人情。但是,轉念一想,說道。「不行。」
劉朝緒聞言,不由將眼睛一瞪,不爽地責問:「為什麼?」
「因為你連自己的妹妹都欺負,出去肯定會闖禍,所以不能讓你經常出去玩。」
劉朝緒不由一怔,驚異地看着溫玉,一副「你怎麼知道我欺負妹妹」的表情。
溫玉說完,拍拍鑽進假山的時候衣服上蹭到的泥土,就要往外走去。沒走幾步,後面就「蹬蹬蹬」地一陣腳步聲跑過來,然後溫玉便發現自己的袖子被拉住了。
第9章
新衣
「我沒有欺負藍兒妹妹!」
那天蠻橫不講道理的街頭路霸,此時漲紅了一張小臉,急急忙忙地解釋。似乎不解釋清楚,以後就沒得出去玩了似的。「我只是想跟她一起玩,沒一會她卻哭了起來。三姐和四姐瞧見了,就硬說是我欺負她了!」
「哦。」溫玉半信半疑地應了聲。「那你是要跟她一起玩什麼呀?」
「玩這個!」劉朝緒從懷裡摸了個紙盒子出來,獻寶似地遞給溫玉。
溫玉接過來瞧了瞧,裡面卻是兩排排列整齊的小鞭炮。糊着五顏六色的花紙,小巧玲瓏的,煞是好看。溫玉擢了一隻出來,打量了兩眼,劉朝緒便興奮地從旁解釋說:「這個叫作步步生花,我託了好多人才弄到的。是這樣玩的,看。」說着,他便從盒子裡拾出一個小鞭炮,拉着溫玉從假山里出來。示意溫玉仔細看,揚手將那小鞭炮往地上一砸,便聽得「砰」的一聲脆響,伴隨着幾點火星,那圓柱形的小鞭炮便炸作了一朵紫色的紙花。溫玉睜了睜眼睛,就又看到那花上燃起了火光。無聲地讓那紫色的花朵褪去了鮮艷,變成灰色的一團。
見溫玉好奇地看着,並不見害怕的神色,劉朝緒頓時全身都來勁了。立時又「砰」、「砰」、「砰」地連砸了三顆,就見紅、藍、綠三色的花兒相繼開放。當真是應了它的名,步步生花。幾秒鐘之後,火光閃耀而起,如片片蝴蝶,火中焚化。現在是大白天,看起來只是覺得有趣,若是到了晚上,興許會十分漂亮吧?
「什麼聲音?」
「好像是放鞭炮的聲音!」
「鞭炮?八成又是五少爺!」
鞭炮爆破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劉朝緒又連炸了好幾個,毫無疑問地驚動了經過附近的侍女。鞭炮之類的東西,因為聲音嘈雜,被貴族們視作不雅,大多是在街市里放。像丹寧伯府這樣的門第,逢年過節也就放下煙火,或者命人到門外去放響幾聲鞭炮表下喜慶。這內宅大院的,是絕對不容許出現的。
聽到有人聲靠近,劉朝緒說了聲「快跑」,拉起溫玉掉頭就跑。彎彎繞繞,又不知道跑了多少路。劉朝緒說了聲「藏起來」,便又拉着溫玉一頭鑽進花圃里,在一叢小黃楊後面貼着地伏倒。他用一根手指在細小的枝葉間撥出一條小縫往外看,溫玉湊過去看,便跟他的大腦袋碰到了一起。回眸看了他一眼,他以為溫玉要開口說話,連忙豎起白生生的指頭「噓」了一聲,示意她一起往外看。
溫玉再次湊近了看,就看到七八個丫環婆子急急忙忙地奔過來,然後往另一邊尋去了。等她們走遠了後,溫玉從草叢中鑽出來,拍拍衣服上的草屑。劉朝緒見溫玉一直淡淡定定的,不像其他幾個妹妹,跟她們一起玩一會,就會「哇哇」大哭。當即高興地說道:「妹妹以後陪我玩,我有很多好東西給你!」
溫玉瞅瞅他,心想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利誘了啊。「你家中那麼多兄弟姐妹,哪裡還要我陪你玩啊?」
劉朝緒撇撇嘴,說道:「我不愛跟他們玩……對了,還有好玩的,我帶你去!」說完,他又拉起溫玉,興沖沖地往院外跑。只是這回沒那麼順利了,剛出院,便碰到兩個迎面尋來的小廝。見到劉朝緒,便快步奔上前來,說道:「少爺,老爺找您過去呢!」
劉朝緒的臉色發沉,似乎有預感此一去,鐵定是要挨訓的。慢慢鬆開溫玉的手,垂頭喪氣地跟在小廝後面走了,卻將溫玉一個人留在了原地。溫玉轉着腦袋,左看看,右瞧瞧,也不知道究竟該往哪邊走。便隨便揀了個方向慢慢走着,準備等遇着人了,再問下路。
出了院子,像觀光一樣地慢悠悠地走。這可是原汁原味、最最純正的古代園林呀!在廊橋上坐了會,看着假山亭台、池塘垂柳,雖然因為是冬季,顯得分外冷清蕭索,卻也少了幾分繁華奢侈之氣,顯出一種別樣超塵脫俗的意境來。
方坐了一會,聽得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溫玉連忙起身回首,便見廊橋旁的拱門急步匆匆地出來三五個丫環婆子。溫玉正準備上前去問,不等她出聲,領頭的青衣嬤嬤便說道:「你是哪房的丫環,真不像話!在這麼忙的時節,竟還坐這裡偷懶?!什麼都別說,快跟我來。」
溫玉微微怔了怔,應了聲「哦」,便加入隊伍,默默地跟在最後面,快步而去。過了廊橋,過了一道拱門,便聽到了有些嘈雜的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