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囚凰 - 第3章
天衣有風
「你怎麼進來的?」楚玉揚揚眉毛,假如她記得不錯,她應該吩咐過,讓人在外面擋駕,誰都不見吧?難道守衛給她摸魚去了?
容止並未作答,他上前走了兩步,就站在楚玉身前三步外,他溫柔的道:「公主,你已經好幾日沒有出屋了,我們都很是擔憂……」
楚玉淡淡接道:「擔憂什麼?」
容止笑了笑,宛如月光流水一般的寧靜悠閒,他的語調也十分的悠閒安然,甚至有一些隨意:「擔憂辜負春光,再過一些日子,到了炎夏,便不那麼有趣了。」
楚玉原以為他會說擔憂她身體,卻沒料到他說這樣一番話,驚訝之餘也不由得莞爾:「你說得對,時光如水不待我輩,我確實不能一直這麼關着自己了。」
容止眸光微閃,道:「其實容止也十分的奇怪,這些日子公主在房中,想了些什麼呢?」
「想了什麼?」楚玉微微抬起臉,從下巴到頸項,構成一條優美的曲線,她霍然輕鬆的笑了起來,「想了很多,有過去,有現在,告別已經無法挽回的,放棄終生不得見的,接受已經發生的,面對並非夢境的。」身為二十一世紀楚玉,所擁有的一切,都在睜開眼的那瞬間,失去了。
她的親人,朋友,熟悉的生活環境,以及她的生命。
倘若迷路,第一要務便是冷靜,不要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跑,冷靜的觀察周圍的環境,做出最有利自己的判斷,並果斷的採取行動。
即便穿越了時間與空間,在歷史上迷失了道路,也應該是一樣的。
只是這迷路,讓她失去的太多了,以至於她花費了足足五天的時間,來整理自己的思緒。
倉惶,震驚,痛苦,迷惘,清醒,冷靜,拋棄,決斷,思索。
死了,又活了。
回不去,怎麼辦?
正視自己,面對當前。
一片片將痛得麻木的傷口揭開,讓冷靜的思維手術刀慢慢切割。
從不知所措到將思緒整理得調理分明,楚玉的靈魂經過了一次幾乎可說是浴火重生般的磨礪考驗。這過程不能說是不痛苦,幸而已經過去。
但儘管已經做好了面對的準備,做了許多的心理建設,但是出於本能的惰性與對周圍一切的未知,楚玉始終不願意推開門走出去。
直到容止進屋。
他將門推開,把陽光放進來,也好像推開了她心中緊閉的不願開啟的門扉。
楚玉站起來。
她沒有穿鞋,赤足披髮,走在光滑冰涼的地面上,沁涼的絲絲寒意從腳心竄入身體裡,卻讓楚玉更為清醒與堅定。
她走到門口,繞過歪斜的插屏,便見好大一片春光撲面而來,新抽的嫩綠映入眼帘,溫柔清澈的日光一下子照亮了心底晦暗的角落,掃淨沉悶之氣,楚玉只覺得胸口豁然開朗。
多麼美麗的景色!這些天來,她把自己關在了屋內,也把這大好的光景關在了屋外。
她轉過頭看向容止,真心實意的說道:「多謝。」透亮的陽光打在她白玉般的清麗臉容上,讓她雪白的肌膚看起來好像半透明一般。
假如不是他闖入,她不知道還要磨蹭多長時間。
說着謝語的,不是山陰公主劉楚玉,而是千餘年之後,穿透那如水的時光,越過不可逾越的障礙,來到此地的另一個楚玉。
第006章
唯恐負春光
「越捷飛,陪我走走。」楚玉向身旁穿着藍色緊身武士服的青年道,隨後也不等他答話,便自己走上了蜿蜒的石子小徑。
名叫越捷飛的青年,有一具挺拔英武的身材,收身剪裁的衣服顯出他漂亮的長腿窄腰和寬肩,他的面容雖然不是絕頂的好看,但是卻別有一分飛揚英挺的俊氣。
楚玉還記得她來到這個世界幾天後,頭一次走出屋子時,越捷飛好像鬼魅一般,無聲無息的就出現在她身邊,嚇得她險些心肌梗塞,後來弄清楚越捷飛是她的貼身護衛,才稍稍安下心來,明白這大約是傳說中高來高去的輕功。
只要走出起居室,越捷飛就會立刻出現在她身邊,不分白天黑夜,不論什麼時候,而只要楚玉回房,越捷飛就會自動消失,絕不浪費一秒時間。楚玉曾經嘗試過清早突然跑出屋子,才踏出門口,往身邊一瞧,就看見了那非常容易辨認的寬肩窄腰長腿,讓楚玉不得不承認,越捷飛對她的保護真的是二十四小時貼身,完全不帶休假的。
楚玉曾經私下裡暗暗猜想,這麼貼身的進行保護,越捷飛他平時都是在哪裡休息的?難不成他每天就在她的屋頂上睡覺?萬一到了下雨天怎麼辦?不過遺憾的是,楚玉自穿越過來始,幾場雨都是在半夜落下,那時她基本睡得正香,哪裡可能特地爬起來證實自己的疑問?
擺正心態以來,楚玉便敞開懷抱,享受原本屬於山陰公主的一切,公主府占地面積可以稱得上遼闊,簡直就好像土地不要錢的一樣,前世在現代城市裡寸土值寸金,貴得不得了,有人工作一輩子,也不過是為一套房屋努力,但此時放眼放去,亭台樓閣,園林假山都是屬於她的領地,讓楚玉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心花怒放。
而公主的衣食,也是超出想像的奢華,三四十個菜式,那是最簡單的早飯夜宵,正餐菜式至少過百,這還是楚玉自己一個人吃飯的狀況,衣服更是每天翻着心思的換花樣,都是簇新的衣料,沒有哪一天的衣服是相同的,楚玉問過幼藍,得知那許多精美的衣裳,山陰公主一般只穿一次,穿過之後便送到倉庫里堆積灰塵,讓楚玉小小的心疼了一把。
在適應了沒有現代設施尤其是沒有電腦的生活後,楚玉過得極為滋潤。
「奢侈,真奢侈,腐敗,太腐敗了。」楚玉一邊這麼感慨,一邊笑眯眯的享受穿越重生的福利,新身份所擁有的一切,只除了一樣——男人。
雖然走出了屋子,但是楚玉走得並不太遠,她忘了解除禁令,導致來找她的男寵還是如前幾日般被擋駕,至今為止,楚玉依然沒有見除了容止外山陰公主其他的男寵,最初醒來那日雖然還看見另外四人,但他們模樣在楚玉腦海里還是一團模糊。
好吃好喝好睡,楚玉將全部的精力投入在品嘗古代天然無污染食品的活動上,過剩的營養迅速將前些天憂思造成的瘦削補了回來,只不過腐敗了幾日,楚玉的臉頰又恢復柔潤動人的光澤,假如繼續這麼腐敗下去,她懷疑自己的身材很有可能開始朝橫向發展。
所以楚玉停了下來。不光是為了保持身材,也是想要活動活動身子,去見一見公主府上的其他人。
這其中十分重要的一部分,便是那些男寵。
前夜下了一場雨,雖然已經過了一日光景,鋪就小路的石子之間還殘留着微涼的濕意,庭院之間樹木新抽的綠葉籠罩着一層動人心魄的蒼翠,這樣清新可人的碧色,只有在江南的春日才堪擁有。
走了不過三兩步路程,楚玉忽然想起,自己身為公主,巴巴的跑去瞅自家男寵,豈不是太過奇怪了一些,她頓住腳步,喚來幼藍代為傳話,說她要在府內辦春日酒宴。
幼藍小心的問:「此事是否還與從前一樣,交給容公子打理?」就她所知,公主府內苑的許多重要事宜,都是交由容止辦理的。
楚玉略一遲疑,隨即微笑點頭:「對,交給他。」眼下她對一切都還較為陌生,事情交代給熟手會比較省事,但是楚玉也在心裡揣度,山陰公主給那容止的權限,是不是稍微大了一點?不僅能夠無視她的禁令在府內任意走動,還經常經手山陰公主交代的事務。這少年在眾多男寵之中,必然是有什麼不同的。
不過楚玉暫時不打算有所動作,凡事皆應先謀定而後動,她計劃先考量一番。
楚玉下達命令後,容止便去代為執行了,他效率不錯,不過兩刻鐘的時間,在一片杏花林中,便擺開了坐席,繽紛的花樹之間,一尺高的矮桌上兩列鋪開,擺放着美食佳釀,而一個個或者美麗或者俊俏的少年,也都紛紛入座。
楚玉靜靜的坐在首座。身為公主,她本不必這麼早來,但是楚玉心中另有計較,便讓幼藍領路,幾乎是第一個入席。坐在長几後的錦墊上,她靜靜的注視着庭院的門口,看每一個來人,用自己的眼睛去衡量判斷。
這個時候,雖然椅子已經從遊牧民族那裡傳入,可是並不流行。人們要做什麼事,比如談話辦公吃飯等等,都是跪坐着,而且是那種雙腿併攏,腳後跟貼着臀部的那種坐法。
因此,在公主開聚會時,即便是公主自己,也必須跪着。
楚玉一邊暗暗挪動跪得僵硬的雙腿,以此來緩解麻木的感覺,一邊腹誹這個椅子還沒有開始流行的朝代,雖然雙腿之下有柔軟的墊子墊着,可是被身體的重量壓迫久了,血液循環遲滯,還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
只跪坐了一會兒,楚玉便有些受不住了,但是她偏頭看已經將所有瑣事交代分派完畢,坐在右側席首位的容止,他面上神情安寧平和,絲毫沒有不適之色。她偷偷的撇撇嘴:難道這些跪坐的古人,腿都不會發麻的麼?還是麻着麻着就習慣了?
楚玉只胡思亂想了一會兒,便有人入席了,這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第007章
一個兩個三四個,五個六個七八個,九個十個十一個……雖然史書上載山陰公主劉楚玉一共三十男寵,乃是皇帝一次性批發給她,但是楚玉問過幼藍,事實並非如此,公主府上的男寵,一共二十四名,雖然有半數是皇帝一次性送的,但是也有半數,是山陰公主自己精挑細選四處陸續搜刮而來。
其中容止,便是山陰公主最早帶回府中的。
各色美少年美青年從庭院門口接連亮相,看得楚玉心中驚嘆不已,並且再一次肯定了這位公主的審美,不僅品味極高,而且趨向於多樣化,幾乎每個類型的,都要來那麼兩三個,同類之中又有細微不同,風格各異,真是異彩紛呈。
山陰公主就好像是一個挑剔的收藏家,不斷搜集家中缺乏的藝術品,每一種風格的,她只要兩三樣同類相似,務必做到種類齊全化,風格多樣化。
原本以為容止的容貌便已經十分不錯,怎料見過其他男寵後,楚玉才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假如撇去氣質這一項,光以皮相論斷,公主府內比容止強的,實在不算少數。
這些男子的年齡,從十多歲到二十出頭,不一而足,楚玉瞧見一個看上去才十一二歲的孩子,那孩子生得玉雪可愛,睫毛又長又翹,水汪汪的圓眼睛黑黑亮亮的,臉蛋嫩得好像一掐就能出水。腦子裡「嗡」了一下,楚玉強作鎮定,好似若無其事的問一旁的容止:「對了,他今年多大了?」手指向那孩子。
「十二。」容止的回答讓楚玉的腦袋又嗡了一下,覺得山陰公主簡直就不是人,才十二歲的小孩,她也好意思糟蹋……雖說眼前這孩子確實長着一副讓人看了就很想糟蹋的模樣,雖說山陰公主的年紀雖也不算太大,只有十七八歲,可十二歲,十二歲……她這是在摧殘祖國的幼苗啊!
再看席上其他人的年齡普遍都不算大,楚玉搖搖頭:顯然山陰公主不是一個全年齡愛好者,甚至的,有比較嚴重的啃嫩草習性。
男寵加上容止一共二十四名,有二人據說病了,容止提前代其向楚玉說了聲不能來,但至於是真不能來還是別的什麼,楚玉無從判斷,只有暗暗笑一聲,記住那兩人的名字。山陰公主的那位駙馬何戢也不在府上,來了這些天,都沒有瞧過這身體的正牌老公,讓楚玉有些遺憾,不過從這個角度,亦可以說明,山陰公主和這位駙馬爺的感情不怎麼樣——這是當然的,不管哪個男人,看着老婆當着他的面出軌,他和老婆的感情都不會太好的。
可憐的何駙馬……看着面前兩排各有風采的美少年美青年,楚玉不由得深深同情起了那個尚未謀面的男人,他頭頂上的綠帽子,算算摞起來該有一層樓那麼高了吧?
最後出現在席上的,是兩個神情嬌媚容貌艷麗的少年,他們一個穿着淺粉色衣裳,一個一身仿佛要滴出來的翠綠,並肩朝楚玉走來,此時楚玉正端起酒杯啜飲一小口果酒,還沒來得及品出味道,便見這一紅一綠走了過來,險些岔氣嗆住,她趕緊低頭,強行咽下酒液,這才緩了口氣。
楚玉舔舔嘴唇,也沒什麼心思喝酒了,她看已經走近的兩個少年:逼人艷色炫目奪神,不管哪一個,單看都是了不得的美人,但是……紅配綠,這是誰想出來的搭配?
那一身翠綠的嫵媚少年正是求容止去見公主的柳色,他得知公主要在杏林之中設宴,連忙梳妝打扮,甚至還潔身沐浴了一下,這才匆匆趕來,以至於有些遲了,而與他一樣遲到了片刻的,是一直與他爭寵爭得十分厲害的墨香。
兩人從兩條相對的小道上走出來相遇,看見對方都是精心打扮,各自以仇恨的眼光剜了對方一眼,隨後誰都不肯落後,加快腳步,幾乎是同時來到席間。
假如要問柳色在這公主府中最看不慣什麼人,這個人既不是公主的駙馬何戢,也不是倍受公主寵愛的容止,而是這個墨香。
何戢這個駙馬做得窩囊,於他們沒有半分威脅,而容止雖然極為受寵,平日為人卻很是舒雅清簡,除了偶爾向公主要些書之外,從不去主動爭取什麼,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公主自己主動給的,柳色對於容止,與其說是憎恨怨懟,倒不如說是因為不可攀附不可企及的絕望妒嫉。
然而這個墨香,卻是真正能威脅到柳色實際利益,目前最為讓柳色痛恨的。
府里的人幾乎都知道,山陰公主挑選男寵,不喜歡有太多的重複,那麼越是獨特的,就越為珍惜寵愛,柳色與墨香同樣是以艷色奪人,雖說在姿色上,柳色勝出半分,但是墨香卻有一項特點是他所沒有的,這成了墨香最有利的武器,也是他最大的資本。
此時席間還有兩個空位,但是兩個艷麗少年,連看了不看那空位一眼,同時向楚玉行了禮,就從兩旁分頭而行,繞過案幾,到楚玉身邊坐下。
兩人才靠近,楚玉便聞到一股甜膩柔潤的芬芳,那香味不同於平日所用的薰香,不帶煙火之氣,卻又比花香溫厚悠長,還隱約帶着溫溫的暖意。
楚玉略一思索,忽然想到一個可能,忍不住偏頭朝墨香看了又看,大約是路上走得急了,墨香的額頭鼻尖,滲出一層微微的薄汗,輕風一吹,便有一陣馨香飄來。
清代有一位新疆的絕色美人,體有幽香,不施香料而自發香氣,迷住了乾隆皇帝,被封為香妃,但楚玉沒想到在一千多年前的南北朝,竟然有這麼一個男性版的香妃,身在山陰公主的後宮裡。
楚玉現在有點佩服山陰公主了:因為每個人自身體質的不同,能夠天生散發動人體香的人少之又少,但這樣少見的人,卻被山陰公主這個美男子收藏家給弄到手,收入了後宮。
第008章
柳色墨香來時,也發覺了楚玉與從前的不同,兩人心有顧忌,不敢貿然親近,只保持着大約一尺多的距離,跪坐在楚玉的兩側隨侍,但是柳色萬萬沒想到,他們才一坐下,楚玉便立即扭過頭,沖墨香看個不停,完全不顧另一旁的他。
相較於墨香的欣喜,柳色暗恨,面上卻不能發作。從前此等聚會,他與墨香都隨侍公主兩側,墨香雖然會與他爭奪公主的注意力,可是他容顏生得嬌媚,艷色比墨香更勝一籌,也不會被忽視,卻不料今日……
柳色暗暗生氣之時,楚玉還在看墨香,之前看着兩人紅配綠的出現只覺得好笑,沒有細看兩人的容貌,現在從近處仔細瞧了,卻讓楚玉從心底生出另一種驚嘆,只見墨香姿容妍麗,鳳眼中波光宛轉,散發出的香氣柔媚動人,膚如凝脂,這麼近的距離也完全看不到毛孔,這樣的美人,實在是世間難得,只是,呃……是不是太弱了一點?她現在感覺有點性別倒錯了,一個男人比女人還嫵媚,讓她幾乎錯以為她才是男人,眼前的柔媚少年,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女子。
原來山陰公主喜歡這個調調麼?楚玉暗暗思忖着,她抬眼看一圈席上其他的人,目光掃到容止的時候又覺得自己想的不對,同是男寵,容止的風採氣度,與墨香柳色便截然不同,而席上諸人,亦是氣質容貌各異。
這些人對楚玉的態度也有所不同,如柳色墨香者是殷勤備至,也有人並不那麼熱切,甚至有面色僵硬神情抗拒者,想來是被迫成為男寵,不肯完全屈服的。
可是這其中最為獨特的,卻是容止,他的神情那麼從容自在,淡定溫和,好像周圍的一切,皆與他沒有關係,他獨自一人,在清幽林間漫步徐行。
「公主。」身邊帶着幾分幽怨的輕喚讓楚玉想起了柳色,她偏轉過頭,見柳色雙手端起琉璃杯盞,眉眼嫵媚,嬌艷欲滴的朱唇輕輕開啟:「公主,您前些日子悶在屋裡,讓柳色很是擔憂啊,柳色是着急得沒辦法了,才求容止去找您的。還望公主不要責怪。」
這回近處看了,楚玉才發覺,柳色容色更在墨香之上,恍若春光柳色之中,最濃艷凝翠的一抹。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勾魂攝魄,眼睫濃黑長翹,嘴唇瑩潤嬌艷,柳色的衣領微微敞開,露出小片白皙光潔的胸口肌膚,裡衣領口的陰影下,還隱約可見漂亮的鎖骨……這簡直就是富有衝擊性的美貌。
好在她方才看了一會兒墨香,有了點免疫力,這才不至於當場失態。定定神,楚玉眉毛輕挑,隨口道:「原來如此,是你讓容止來找我的,那麼為什麼你不親自來呢?」
柳色愣了一下,旋即又笑道:「公主在拿柳色說笑麼?公主不讓我們見,我們又豈可擅闖?」他的語調轉瞬間變得有些哀怨,「公主這樣可不公平,容止時時都能見着您,但柳色卻要苦苦思念等待呢。」
目光越過楚玉的肩頭,柳色看見墨香譏誚的笑,兩人的視線對上,墨香不屑的抬起頭,嘴唇無聲開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念頭,你不就想和容止一樣在府內有特權麼?」墨香和柳色自從見面以來,兩人便一直在斗,彼此都十分了解對方的想法,柳色才說出這飽含暗示的話,墨香便知道他打的什麼鬼主意。
柳色也不管他,只衝着楚玉嫣然一笑,以此作為向墨香的示威。
楚玉沉思片刻,慢慢道:「你說得很對……」她說話間頓了一下,卻讓柳色心跳一下子加快,他原本並沒有想到要得到與容止一樣的待遇,只希望用這個為由頭,以退為進的趁機要些好處,可是現在聽楚玉的意思,似乎是有些贊同的味道,這讓柳色也不由得緊張過度,猜想難道公主打算將他的地位提升到與容止一樣了?
楚玉頓了一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接着道:「你說得很對,我確實該一視同仁。」就在柳色做好了準備,打算要表達感激涕零時,卻聽見楚玉淡淡道:「今後,把容止在府內的所有特權取消,如此大家就都一樣了。」
她這話一出,幾乎席間所有人,都對此產生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