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清 - 第1章
灰熊貓
☆本文由早安電子書網友分享,版權歸原作者或出版社所有☆
☆僅供預覽,如果喜歡請購買正版☆
☆請勿用於商業行為,否則一切後果自負☆
☆早安電子書☆
☆http://www.zadzs.com☆
-------------------------------------------------------------
【全本校對】《伐清》作者:灰熊貓
【內容簡介】:
永曆十二年底,南明最後一個朝廷的最後時刻,滿清席捲天下之勢似乎已經不可阻擋。
李定國,永曆政權的最後保衛者,憂死異鄉;鄭成功,漢家衣冠的最後堅持者,遠走海外;天下皆降闖不降,即使只有幾十個人時也會拒絕滿清的最後一次勸降……
萬里江山盡墨,海內群豪全滅,再不是充滿希望的戰爭,只剩餘絕望的殊死抵抗。
強大的敵人,孤身一人的穿越者何去何從?
即便能洞悉歷史又有何益?
是漂泊出洋另圖再起,還是背靠大海做殊死一博?
洶湧而來的百萬敵軍如怒海狂潮、無邊無際,手中的一隻孤劍又該如何抵擋?
第一章
天下已定蜀未定
序
西元一九四二年,即東紀(孔子誕生後)二四九五年,中國在重慶修建的為尋找平行宇宙而建立的觀測站投入使用,並成功地發現了一個平行宇宙的存在,從而證實了這一科學猜想。對這個鄰居宇宙的觀察結果讓科學界非常震驚,因為這個鄰居的地球史和本宇宙非常近似,在三百年前幾乎稱得上完全一樣,有着相同的名人、相同的國家、相同的語言、相同的藝術,但在最近的三百年裡卻變得完全不一樣。
這個鄰居的科學技術非常落後,歐洲人發現另一個宇宙中的他們,竟然在一九四二年還在使用化石能源戰車這種原始武器在廝殺,對核能還接近於一無所知,至於外太空資源開發和移民更是連門口還沒有摸到。
相比歐洲人,中國人則更感到失落,在詳盡的觀測報告披露給好奇的國民後,一家媒體評價這個鄰居宇宙中的中國道:「和我們一樣,那個宇宙中的中國同樣擁有豐富的資源,最多的人口,但在最近的三百年裡,中國卻沒有對人類文明和科學的進步做出最大的貢獻,甚至可以說幾乎沒有貢獻,這真令人感到深深的遺憾,也是巨大的浪費和悲哀。」
重慶觀測站運行了整整七十年。至二零一二年,人類在土衛三上修建的全新觀測站竣工,新的觀測站視野更廣闊、更安全和高效,因此重慶觀測站也到了要被關閉的時刻。
觀測站負責人在新聞發布會上被媒體詢問:「七十年前我們不知道,但是現在知道對平行宇宙的觀測會造成對鄰居宇宙和本宇宙的干擾,對不對?」
負責人回答說:「大家都知道時間也可以看成是一種波,我們這個宇宙的時間波塌縮成我們的歷史,而平行宇宙的時間波塌縮了成了他們的歷史。是的,老觀測站的設計有些缺陷,它的觀測窗口會造成我們兩個宇宙的時間波發生輕微的干涉現象。」
又問:「那麼干涉有多麼劇烈,會對我們造成什麼影響?」
回答:「非常、非常小,從數學上看,小到這種地步就可以認為是沒有影響了。」
「可以具體說明到底有多小麼?」
「可以,在進行觀測時,不會有干涉現象。但在老觀測站的觀測窗開啟和關閉時,兩個宇宙的時間波會有擾動。在重慶觀測站開啟時,打開窗口的那一剎那,我們宇宙的一個大理石辦公桌被投擲過去了,掉到了對面宇宙的太平洋里。我們預測在關閉的時候,大概也可能有一個最多不超過二百公斤的東西被吸回來。可能是一些泥土,或是一些石頭,最可能是空氣。」
「也會掉到我們的太平洋里?」
「這倒不會,估計會被吸回觀測站所在位置。不過從哪裡吸過來的就不好說了,但幾乎肯定是從對面宇宙的地表吸過來的。」
「以多高的速度撞擊我們的星球呢?觀測站做好防護準備了麼?」
負責人一笑:「不會有速度,而且觀測站不需要做任何防護,地點固然是在觀測站的位置,但是時間不好說,區間大約是正負一千年。你們看,就是在過去或者未來的一千年裡,重慶觀測站這個地方多了幾十、上百公斤的泥土或者是石頭,最大可能性是空氣,其次是水,畢竟地表上水最多。這就是對我們宇宙的影響,和對他們的一樣,稱得上是微乎其微。」
最後一個問題:「這種擾動會被對面的宇宙發覺嗎?」
「絕對不會。首先他們的科技還遠遠沒有達到我們一百年前的水平,其次,擾動最劇烈的那一刻很短,即使發生在某個人的周圍……」負責人再次強調,地表百分之七十都是被水覆蓋,就是陸地也有大片的荒野和植被,發生在某個人附近的可能性非常小,小到可以認為不會發生:「以人的感官而言,只是會覺得紫光一閃,快得讓他認為是錯覺罷了。」
負責人不厭其煩地再三說明,讓在場的媒體不要杞人憂天:「這種程度的干擾,對我們的宇宙和歷史來說,根本就是毫無影響。」
說明會結束後,重慶觀測站如期關閉,沒有人知道對時間波的擾動造成了多麼大的影響。
……
西元1658年,即明朝的永曆十二年。
十二月初二,一臉疲憊的鄧名獨自坐在江邊,三天前他還是一名美院的學生,現在似乎是個流民了。
「當務之急,嗯,當務之急是找一把剃刀,然後……然後再說。」鄧名在心裡默念着,雖然兩天沒吃飯,但他自認為頭腦已經冷靜了一些了……
「紫光一閃,就好像是錯覺一般。」坐在江邊的鄧名回憶着自己的遭遇,直到現在他還沒有把握那是不是紫光,速度實在太快了,然後周圍的景物就全變了,自己一下子從繁華的大都市跑到了荒郊野外,而且還是數百年前,地理上也移動了上千公里。
「為什麼會來到三百多年前呢?」這兩天來鄧名想這個問題想的腦袋都要爆炸了,但依舊不得要領:「這應該不會是我原來的宇宙吧?從理論上來說,太陽系是圍繞着銀河系中心轉的,速度我不知道,但想必很快;地球又圍繞着太陽轉,三百年前的地球肯定不該在同一位置,如果是原來的宇宙的,我應該是被扔到真空里去了,不可能還在地球上,甚至可能都不在太陽系裡……」
在慶幸自己仍在地球上後,鄧名決定暫時不再繼續思考為何自己會到這裡,而是儘快找到一把剃頭刀,先把頭髮剃了再說。鄧名問過幾個樵夫、獵戶,他們都說現在是順治十五年,重慶已經在大清皇上治下了:「如果這是外星人或是未來人開的什麼玩笑的話,或許我還有回去的機會,當務之急就是不要被蠻子胡亂殺了。」
儘管意識到這個眼前最重要的問題,但鄧名仍舊想不出來如何搞到一把剃刀,鄧名估計重慶城裡肯定有商家,但是不剃頭他不敢去,可是呆在城外又不知道如何去找刀具。
正在苦思如何打破這個看起來不可打破的怪圈時,遠處傳來了咚咚的鼓聲。鄧名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鼓聲越來越嘹亮,不久後他就看到船隻從江面上向着自己開來。船隻一條接着一條,鼓聲就是從這些船上發出的。
船隻越來越近,鄧名不敢繼續坐在江邊,他快步跑向後方的樹叢,躲在樹後伏低身體,小心地觀察着動靜。
終於,鄧名不僅能夠看清船上的旗幟,還能看見站在船上的人影。船上的人看上去像是武士,人人帶刀,有些還穿着盔甲。這些人整齊地用武器敲打着自己的盾牌,鄧名剛才以為是鼓聲,其實是他們敲打發出的洪亮響聲。
「紅旗,上面還寫着『明』字!」鄧名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凝視着船上鮮紅的旗幟和士兵的服裝,有些懷疑現在的年代是不是真的順治年間。鄧名本以為這年頭只有台灣還有明軍。他心中的疑團變得越來越大,忍不住把心裡的想法吐了出來,自言自語:「四川竟然還有大明的軍隊嗎?」
「怎麼沒有?」
背後傳來了一聲問話,既近又響,猝不及防的鄧名被驚得差點跳起來。他猛地的回過身,發現自己背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着兩個人,這二人都是一身緊衣,一個人空着雙手,另外一個則把明晃晃的鋼刀提在手上,腰間只掛着刀鞘。
鋼刀上的寒光映在鄧名的眼裡,讓他這個從未在日常生活里如此接近過大刀的學生頓時說不出話來,感覺喉頭不由自主地一緊,咽下了一口乾唾。
對面的兩人瞪着鄧名,那個手提大刀的人緩緩地把鋼刀舉起,插回了鞘中。當刀光完全消失了,鄧名才能把自己的目光從刀把上移開,轉回對面人的臉上,只感覺背後涼颼颼的,竟然已經是汗流浹背。
「我就說了是個難民吧。」那個空着雙手的人一邊上下打量着鄧名,臉上帶着笑,對身邊的同伴說道。
原來,他們二人都是明軍派到岸上的斥候,剛才看見鄧名衣服奇特,還鬼鬼祟祟地躲在草叢裡窺探大軍,就悄悄地摸到了他的身後。如果鄧名腦袋上留着金錢鼠尾,這二人多半就會手起刀落,把他當作清軍的細作探子除掉。不過看到鄧名頭上的短髮時,空着雙手的這個哨探就斷定他是曾經剃頭,又剛剛從清軍控制的地方逃出來重新蓄髮的難民。另一個要謹慎些,在接近鄧名時還是把刀拔了出來。
不過鄧名那聲脫口而出的「大明」兩個字讓二人最後放下心來,這年頭還如此稱呼明軍的肯定是心懷故國之人。臉上有笑意的那個哨探看着鄧名沒有多少鬍鬚的下巴,問道:「小兄弟,你是哪裡人?」
第一節
失憶
滿清入關已經十五年了,此時中國大部分地區已經被清兵淪陷,永曆皇帝逃到昆明,受到控制雲南和貴州的李定國的保護,仍在四川、湖廣、福建以及廣西抵抗的明軍,也奉永曆天子為正統,堅持與清軍交戰。
反抗明廷的李自成和張獻忠雖然早已先後死去,但是明廷現存的正規軍不多,所以張獻忠的西營餘部和李自成的闖營餘部眼下成了支撐明廷的兩大軍隊系統,明廷的嫡系部隊相對闖營和西營兩大系統就顯得十分薄弱。西營目前的統帥是李定國,坐鎮雲南保護永曆天子,被永曆封為晉王;而四川、湖北一帶的主力則是昔日的闖營官兵,他們也接受了明廷的爵位和官職。
在這個冬天來臨的時候,永曆朝廷已經是危如累卵,吳三桂的大軍從北向南穿過四川,意圖一舉摧毀昆明的南明政權。為了支援晉王李定國的抵抗,四川一帶的明軍全面動員,竭盡所能地攻擊重慶,試圖分擔雲南的壓力。
大明靖國公袁宗第今天下午率領部隊急急忙忙趕到重慶城下,與先前抵達的明將譚文合營。袁宗第是昔日李自成的部下,譚文則一直是明朝的政府軍,現被永曆封為涪侯。
剛剛忙完安營紮寨的事情,就有人來報告發現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下面的人不知道該如何處置,請靖國公定奪。
「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袁宗第聞言十分不解,來歷不明就問啊,不說就刑罰伺候,這種小事如果也統統要來問他,那袁宗第感覺自己絕對忙不過來。
「國公恕罪,這人實在是處處透着詭異。」來報告的軍官說,那個不明來歷的人自稱叫做鄧名,詢問他的時候一口咬定自己得了失憶症,出身、經歷統統都不記得了,只是記得自己的名字,並且記得是北直隸人。發現鄧名的探子報告說,從此人言語之間看得出他心懷大明朝,據軍官的觀察他也不像是韃虜的奸細,而且十有八九是個秀才文人,所以就報告到袁宗第這裡來。
聽軍官說完前因後果,袁宗第也不禁有點好奇,說道:「既然此人能將『大明』二字脫口而出,又自行蓄髮,那多半是想投奔我軍,可是為何要自稱失憶呢?」
隨着明軍的軍事形勢越來越差,已經很多日子沒有百姓敢於從清軍統治下投奔明軍,袁宗第和那個盤問鄧名的軍官想法近似:如果對方真是罕見的來投軍的義士,動刑逼問終歸不妥,還是和顏悅色地詢問好一些。袁宗第心裡想到:「讀書識字的人我這裡太少了,願意來投奔我的更是多年都沒有一個。」
想到此處袁宗第就吩咐把鄧名帶來見他,軍官領命而去。
袁宗第身邊此刻有兩個青年衛士,一個名叫周開荒,他先父跟隨袁宗第多年,後來戰死在一次與清軍的戰爭中;另一個名叫趙天霸,本是張獻忠部隊西營的人,此次作為晉王李定國的使者來到四川明軍這裡。袁宗第對趙天霸頗有好感,覺得這個年輕人十分謙虛,另外袁宗第也需要和雲南的朝廷搞好關係,因此袁宗第總是把他帶在身邊。
「若真是一個讀書的士人來投,那我當然要以禮相待。」在來人被帶進來之前,袁宗第已經打定了主意。
鄧名被帶進帳篷中後,感到一陣陣的手足無措。因為對眼下的政治形勢一無所知,所以他剛才面對明軍軍官的盤問,只能以「全都忘記了」來應付。現在看着對面的三個人,鄧名心裡不斷地打鼓,感覺自己恐怕是混不過這關了。
「你這廝好生無禮!」帳內四個人對視良久,周開荒首先沉不住氣,怒目喝到:「怎敢不向靖國公施禮?」
鄧名對明朝如何施禮是一竅不通,他猜想在中國的封建朝代,老百姓面對將領可能是需要跪地磕頭的,但磕幾個頭,有什麼講究、規矩則完全不了解。鄧名記得好像在書上看過,明朝的文人可以見官不拜,剛才那個軍官問自己是不是秀才時,鄧名回答得含含糊糊,現在索性一裝到底,希望能夠矇混過去,就對着袁宗第一個長揖到地:「見過國公大人。」
周開荒和趙天霸同時皺眉,這個禮行得不倫不類,而且鄧名也沒有報上任何自稱。
不過袁宗第顯得十分大度,似乎完全沒有感到鄧名的狂妄,反倒笑着說道:「鄧先生請坐。」
鄧名環顧了一下帳內,走到距離比較近的一張椅子上坐下:「謝謝……哦,謝謝國公大人。」
周開荒不由得握緊雙拳,只待袁宗第一聲令下,就把這個傲慢無禮的狂徒拖出營外暴打。不過看上去袁宗第今天的心情似乎是前所未見的好,對鄧名的種種無禮依舊視而不見,和顏悅色地和鄧名攀談起來。
果然如那個軍官所說,只要涉及到出身、父母家族,鄧名就一概以失憶相對,袁宗第並不深究,而是話鋒一轉:「今日本公奉朝廷明令討伐重慶賊寇,鄧先生可有良策教我?」
「朝廷明令?」鄧名臉上掩飾不住茫然之色。想不到清廷順治年間在四川地界裡能遇見明軍,這件事就夠讓他稀奇的了,怎麼明廷還在繼續發布命令?他不敢深究對方的底細,只是在心裡嘀咕着:他們所說的朝廷多半是指永曆的朝廷吧?不知道這個朝廷還能維持幾年?應該是命不久矣!
「是啊,吳賊舉兵犯闕,晉王要本公取得重慶,以斷吳賊退路……」
周開荒確認袁宗第今天的心情確實是前所未見的好,居然開始給這個來歷不明的人講述軍情。去年,西營舊部孫可望投降清廷,清廷從孫可望口中獲悉了雲貴詳情後,就決定總攻雲南,派投降清廷的吳三桂作為大軍的統帥,兵出漢中,越過重慶,直逼雲貴。同時湖廣、江西的清軍也在洪承疇的帶領下西進支援吳三桂。
趙天霸正是為此而來,他喬裝打扮趕到巴東,聯絡這裡堅持抵抗的前大順軍,讓他們設法截斷長江航運,阻止清廷通過長江為吳三桂運輸糧草。但這個目標很不容易實現,清廷從南直隸、江西等地徵集了大量船隻,每支運糧船隊都有重兵保護,弱小的四川明軍水師雖然有主場之利,但很難徹底切斷航運。
於是,明軍將領認為有效的辦法就是攻取重慶,畢竟只有重慶港才能容納得下這麼多船隻,而且也有足夠大的倉庫和良好的道路。七月,明軍就嘗試過一次攻擊重慶,但是已經走到遵義的吳三桂聞訊回師,擊退了明軍。聽說吳三桂上個月又通過遵義進攻雲南後,川、鄂明軍就再次大舉動員,打算再次強攻重慶。袁宗第、譚文是此番進攻重慶的先鋒,李來亨、劉體純、郝搖旗等人也正在趕來重慶的路上。
聽袁宗第講了一會兒,鄧名對當前的形勢稍微有了些了解。他想到了對方口中的「吳賊」可能就是吳三桂,因為這個傢伙實在太有名了。不過另一個反覆提到的「晉王」,鄧名聽得有些糊塗。
「吳賊吳三桂。」鄧名試探着說出這個名字以後,發現對面的人表情正常,便知道自己沒有猜錯。隨後他猛然想起大名鼎鼎的李定國,雖然他對明史不太清楚,但還是知道這位大英雄是明朝朝廷最後的保衛者。
「難道李定國的爵位是晉王?」鄧名暗想,明軍的前景並不看好,此番明軍的大規模軍事行動多半會慘遭失敗,歷史上正是吳三桂的進攻滅亡了永曆朝廷。他為了試試自己的猜測,就違心地迎合袁宗第道:「李晉王神武,定能大敗吳賊!」
「鄧先生所言極是。」袁宗第哈哈大笑,他對鄧名的回答似乎比較滿意。
鄧名見自己猜測準確沒有露出馬腳,言語又得到對方歡心,也是喜出望外,全然沒有注意到袁宗第左右的周開荒和趙天霸都是微微皺眉:一個來歷不明的草民,居然敢在稱呼親王的時候在他的爵位前加上姓氏。
再攀談了幾句後,袁宗第突然和顏悅色地問道:「鄧先生想必還沒有吃飯吧?」
這是當然的,鄧名已經挨餓兩天了,今天下午他一直企圖自學成才分辨可食用蘑菇,不幸沒有成功,或者說他還沒有餓到敢去吃那些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