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忘憂草(網王) - 第5章

瀟湘碧影

  流萱這次乖乖的爬上床,蓋上被子:「濤哥哥唱歌給我聽!」

  容濤便輕輕的唱起台灣的一些小民謠來,聲音低低沉沉的,非常悅耳。

  流萱到底玩了一整天,早就疲倦的很,聽着歌謠很快就睡着了。容濤看到流萱呼吸已經很平穩,輕輕的喚了句:「萱萱?」流萱沒有反應,這才悄悄的走出房間,小心的將門關上。

  

  走到樓下,明僖笑問:「萱萱睡着了?」

  「嗯。」

  「果然,不然怎麼會放你走?哎,比我這老爸還親啊!我真吃醋。」

  「那是明僖爸爸沒跟萱萱分開過,要不然您也試試?」容濤調侃。

  「我天天守着都搶不過你,要是再分別幾個月,寶貝女兒就提前是別人的咯~~」明僖搖頭。

  「明僖爸爸,我要趕明天的飛機,先告辭了。」

  「好,有空再過來玩吧。」

  「再見!」

  「再見!」

  

  此後的一段時間裡,跡部真紀子果然經常把流萱叫到本宅吃飯或者玩耍。流萱迅速跟跡部本宅的人熟悉起來,當然,跡部遼一原本就熟的不論。只是他們所謂的熟悉還就真的是熟悉罷了,或者說是了解到彼此喜歡什麼顏色喜歡什麼吃食。流萱沒當這裡是親戚家,而是保持着客套有禮的態度,哄哄老夫人開心。跡部真紀子看不出是真心還是假意,但終歸因此認識了不少人,比如跡部夫人夏江的娘家親戚,再比如因為跟跡部景吾日漸熟悉,連網球部的那些人也能見面打個招呼。其中跟向日最熟,還可以開上兩句玩笑。

  網球比賽進行的如火如荼,可是學校的氣壓卻很低。冰帝男網居然在東京都的比賽中就輸了?還是輸給名不見經傳的不動峰?跡部雖然沒有太多的表情,但是還是能夠感覺到他心情不爽。向日這些有小動物本能的,是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不過這次失敗,又從非正選里提拔了一個叫做芥川慈郎的每天睡覺的。。。外號叫做綿羊的。。超級可愛的男孩子。微黃色的卷卷的頭髮,睡眼朦朧的樣子,搞的流萱每次都想去捏他的臉頰,實在太可愛了啊啊啊啊啊!

  

  

離開?

  大家一起玩過幾次,流萱也跑去網球場加過幾次油,兩隻單純的小動物——流萱+慈郎就成為了朋友。冰帝眾女在跡部祖母生日前夕看到過容濤,知道這位未婚夫的地位不容動搖,於是對於流萱跟慈郎走的比較近這回事也沒放在心上。再說,各大後援團其實對於這種真正跟王子關係好的也比較忌憚。當一個人跟王子的關係好過於後援團跟王子的關係時,王子會聽誰的話,就不用多說了。

  這天慈郎照例從隔壁班溜過來吃便當,順便蹭流萱的中國菜。兩個人說起一些班級的趣事,正聊的開心,突然,流萱的筷子就掉到地上,臉色變的蒼白。

  「萱萱?你怎麼了?」慈郎擔憂的問。

  流萱緊了緊心神:「沒事,稍微有點不舒服。可能昨晚沒睡好吧。」

  「可是你臉色好難看!」慈郎更相信自己的判斷:「要不要送你去醫務室?」

  流萱搖頭:「我趴着休息一下,這邊的菜還沒有動過,不嫌棄的話你吃掉吧。」

  「可是你才吃了兩口飯。」下午會餓的說。。。。

  「沒事,我帶了點心。」流萱覺得很難受,沒有力氣跟慈郎說話,將便當盒往慈郎那邊一推,就趴在了桌子上。心怦怦直跳,好奇怪,她又沒有心臟病,為什麼會呼吸困難?好像有什麼東西勒住胸口一樣,好難過。。。

  沒多久,流萱便累的沉沉睡去。午訓完了的跡部和忍足踩着上課鈴回到教室,就見流萱還趴在桌子上睡的很香,可是臉色非常蒼白。

  「萱萱?」跡部喊了聲,沒反應。

  「那個。。姬同學在中午的時候臉色很不好,飯也沒吃就趴下了。」旁邊一個同學說道。

  跡部點頭表示了解,就算上課了也沒吵她,大不了等下叫人送去醫院。

  任課老師進來的時候,見到流萱的情況,稍微詢問了下同學。想起流萱平常很乖,成績也不錯,肯定不是故意睡覺的,也就沒有為難。流萱這一睡就睡到下午,直到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聲響起,才驚醒過來。她大口的喘氣,感到後背冰涼,是冷汗麼?

  「阿拉,你醒了啊!下課了哦!」慈郎不放心,就趕在社團活動之前過來看看。

  「啊?睡了這麼久麼?」流萱還有些恍然。

  「不舒服的話我叫司機送你回家。」跡部說。

  「稍微有點,麻煩你了。」流萱也不逞強,只是還坐在座位上,似乎有點緩不過來:「我想再坐在座位上休息下。」流萱發現自己站不起來。

  跡部點點頭沒再管她,徑直出了教室去到網球上訓練了。

  流萱又有點疲倦,繼續趴在桌子上,但這次沒有睡着。過了幾分鐘,跡部有些急切的走進來,看到流萱依舊趴着,稍微呆愣了一下。

  流萱感到身邊有人,抬起頭一看,發現跡部正盯着她,一種很不祥的預感籠罩在心頭,霍的一聲站了起來問:「發生什麼事?」

  跡部不知道該怎麼說,半天才開口:「濤哥哥出車禍。。。。不治身亡。。。。」

  聽到這個消息的流萱,彷佛五雷轟頂,完全無法動彈。半晌,不可置信的看着跡部。在跡部將要再次開口之際暈了過去。樺地眼明手快的扶住了。

  「樺地,帶她去機場。」跡部也覺得有些不真實,明明活生生的一個人,居然接到死亡的消息。

  跡部叫樺地背着流萱,走到私家車上,然後打電話聯繫流萱的父母以及在台北的姑姑。當然,在開車之前,趕到的校醫已經為流萱做過急救。只可惜她人清醒了,魂似乎還沒有回來,一言不發的低着頭坐在那裡。

  此刻跡部已經了解到事情經過,今天中午,容濤在高速公路上,被一個酒後駕車的大卡車司機撞到。容濤的私家車直接被撞下山崖,當場死亡。跡部看着失魂的流萱,心想,真的有心靈感應麼?流萱不舒服的時候,正好也是中午吧?果然,在他們的世界裡,愛情是比什麼都貴重的奢侈品啊,誰能想到如此深厚的感情,居然毀在天災人禍上?真是世事無常!

  汽車直接抵達機場,明僖夫婦也已經到達,還有跡部遼一和夏江夫婦也在傍邊。孔昭看到一聲不吭的女兒一陣緊張:「萱萱?」

  流萱抬起頭茫然的看着母親,但還是沒有說話。明僖拍了拍孔昭的肩膀搖頭,示意不要再問。然後將流萱帶到自己身邊,輕拍着安撫。

  一行人直到台北也沒說過一句話,等上山到容家本宅時,門口已經掛起了白幡。流萱抬頭看着刺眼的白,覺得好不真實。渾渾霍霍的跟着父母進入容家,便看到了容濤的遺體。流萱一點也不害怕的去碰觸容濤的臉,一點溫度都沒有,不死心的翻開被子抓容濤的手,依舊沒有溫度。眾人也不敢阻止,更加不知道怎麼勸說。流萱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呆呆的站在遺體旁邊看着,不知道是在期盼着容濤的歸來,還是在做最後的道別。

  容家老太太見到流萱回來,抱着她就大哭起來,聲音早就嘶啞,聽不清在哭喊什麼。容顏也怔怔的,心裡五味成雜,即便是鬥成這樣的姐弟,也會覺得很失落吧。二十幾年的相處,總有感情的,不是麼?彩子也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此時的她已經完全沒有商場上的精明幹練,剩下的只有身為母親的脆弱。容嘉沒哭,艱難的招待着來人。眾人見他中年喪子,也不苛責禮數不周。此後,跡部遼一帶着妻兒幫了不少忙,好容易才將容家的一陣混亂壓了下去。

  容濤還未娶妻生子,父母祖母依然健在,屬於夭折。因此葬禮儀式非常簡單,全程只有三天。三天,過的很快,也過得很慢。流萱還是一片茫然,不知道這些人在哭什麼。她感覺容濤還在身邊,明明還有他的氣息啊!為什麼大家都說他死了呢?

  在中國的習俗中,喪葬有很多禮儀需要孝子孝女來進行,然而容濤沒有,只能從容家的遠方親戚中,找一個晚輩來幫忙。親屬要帶孝,容老太太顫抖着雙手,將白布纏在流萱的胳膊上:「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你若嫁過來了,阿濤不至於連個帶重孝的都沒有,可是,還好。。。。沒有。。。。。。。」

  「祖母。。。。」這是流萱這些天開口說的第一個詞。

  「好孩子。。。我們去送阿濤最後一程。。。。」

  流萱扶着老太太的手,亦步亦趨的挪到門外。然後跟着喪葬隊伍一直走,走到墓園。容家並不是很喜歡熱鬧的人家,更何況容濤還是夭折,因此,即使如容家的影響力,也沒來多少人。

  容家財大氣粗的實行土葬,因而就算是下棺的程序也很複雜。待到儀式完成,又花了大半個小時。道士和幫忙的人用鏟子把土鏟到坑裡,當第一把土鏟下去的時候,流萱才意識到,她的濤哥哥死了,再也見不到了!當這些泥土完全覆蓋住之時,就是天人永隔!一想到再也無法見面,再也沒辦法說話,再也沒有人。。。。像濤哥哥一樣抱着她,一筆一划的教她寫字;也沒有人扛着她,將她送往高處摘果子;聽不到低沉的歌謠,見不到溫柔的微笑,感觸不到大手輕拍着頭頂。。。。。一切。。。煙消雲散。。。。。回憶着從小到大的一幕一幕,不知道呈現在眼前的是虛幻還是現實。這是夢吧?一定是個噩夢,流萱拼命搖着頭,快點醒來快點醒來!不要做這種夢,討厭的夢!

  「萱萱!」孔昭隔着流萱三步左右的距離,見她用力搖頭,不知道怎麼了。

  流萱聽到媽媽的呼喊,一個激靈,不是夢!是真的。。。夢境沒有這麼真實!不死心的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臂。。。好痛。。。。這是真實的世界嗎?流萱意識到現實的時候,再也忍不住睜大眼睛捂着嘴哭起來。跡部站在不遠處愣了一下,除了最開始的暈倒,後面實在感覺不到流萱有什麼悲傷的情緒。跡部有點糊塗,容濤和流萱彷佛就一直給他這樣的感覺,不知道是真的感情好,還是假的感情好。如果是真的,容濤為什麼將流萱至於靶子之上?流萱在容濤死去之後,連樣子都不做?面無表情的,沒有一點傷感?可是現在他信了,流萱隱忍的哭聲比嚎啕大哭更加讓人感到壓抑。周圍的空氣似乎都瀰漫着悲傷,就如同當初他們兩個在冰帝歡快的擁抱一樣,影響着周圍的氣場。

  流萱再也撐不住,跪坐在地上,孔昭大驚,趕忙跑過來摟着女兒。

  「濤哥哥。。真的死了麼?」流萱顫抖這問。

  孔昭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沉默。

  「媽媽?」流萱追問。

  孔昭含淚將女兒抱在懷裡,卻抑制不住女兒的顫抖。

  流萱一直再抖,像寒冷的冬天裡,被淋過雨的小狗一樣,不停的顫抖。若有若無的哭聲滲透出孔昭的懷抱。跡部站在旁邊,也覺得喉嚨里堵着什麼東西,他抬頭仰望着天空,心想: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是不是會有人如此悲傷?是不是有人會這樣為我哭泣?一直到下葬的瞬間,才願意相信,我死了?(咳,這裡說明一下。我們跡部同學壓根就沒想過自己會短命的問題,等他死的時候,長輩早掛了。他所想的「有人」,指妻子兒女。。。)

  

作者有話要說:我很想知道今天能不能炸出深水魚。。

其實這個結局N多同志已經猜到,咳,這個是我放滴最大滴雷和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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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流萱死心眼的程度,如果容濤不死,她不會背叛。以容濤的成熟思維和算計,如果他不死,絕不放開流萱。就算有欣賞的女孩子,流萱的妻位是絕對不會被撼動的。原本養兩三個情婦,在上流社會根本也不算什麼。所以,我不寫死一個,他們倆怎麼分開?

他們倆不分開難道我們如此妖嬈的女王是炮灰!?

所以我也是不得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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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濤的掛念

  在流萱的前14年生命里,幾乎沒有受過任何挫折。從出生到現在,都可以說是一個眾星捧月的嬌嬌女。一大圈人圍着她極盡寵愛,最大的困難不過是才藝掌握的不好或者是偶然考試成績不大理想,家人還從未因此苛責,即便是教訓,也是春風和煦沒有一句重話。猶如安徒生童話里的公主,一樣的純潔無暇,但,也一樣的在不經意間被老天狠狠的一擊。

  容濤下葬那天,流萱再次暈倒,隨後發起了高燒,姬家也因此陷入一團混亂。孔昭想起當初容濤去當兵,女兒哭鬧了三四個月就一陣恐懼。當兵還有回來的時候,還有通電話寫信的時候,總還有個期盼。而這一次沒有了!孔昭生怕流萱就這麼追隨着容濤而去。

  流萱高燒了兩三天了,就算有醫生用退燒針強制退燒,也持續不了多久。明僖和孔昭在在醫院照看着流萱,剩下的一家四口在起居室心神不寧。

  「醫生怎麼說?」大伯父明悅問剛接過電話的妻子趙如雲。

  「還能怎麼說?西醫那邊說不出個所以然,中醫科的也號了脈,只說鬱結於心好好調養,退燒卻一點辦法也沒!」趙如雲也心急,她一直想要個女兒,無奈生了兒子後,肚子多年沒動靜,自然把這個侄女放在心尖上。

  「哎喲,阿濤也不知道是不是萱萱的孽緣,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老太太說着就用帕子拭淚。

  「什麼孽緣不孽緣,小姑娘一急一嚇,生個病也是正常的,過幾天就好了!」老太爺大聲嚷嚷,試圖說服老太太,可惜他刻意的放大聲音,本身就說明了自己的不確定。

  「要不轉台大醫院?」明悅提議:「這邊近是近,名氣的話還是台大的好。」

  「這。。。搬來搬去的,會不會不好?」趙如雲猶疑的說。

  一家人就此討論起來,半天也沒個結果,突然女工跑進來說:「萱萱回來了!」

  眾人一驚:「什麼?不是在醫院麼?」說着一幫人呼啦啦的跑出去,便看見明僖背着流萱正進屋。

  「你這不是胡鬧嗎!!!」老太爺火氣蹭的就上來了。

  「萱萱醒了,怎麼也不肯呆醫院。」明僖放下流萱,有些喘氣的說。

  「爺爺。。」流萱的聲音沒什麼精神,但行動上似乎想向老爺子撲過去。

  「噯,我的萱萱誒,你怎麼就回來了呢?來,給爺爺好好看看!」老爺子走上兩步將流萱摟在懷裡說。

  「不想在醫院,我要在家。」流萱弱弱的,委屈的說。

  「好好,在家就在家,爺爺請醫生來家裡就是,啊~看我萱萱瘦的,心疼死我了。」老爺子很沒原則的對孫女投降。

  「來,萱萱,我們先到房間裡休息下好麼?」孔昭說。

  流萱點點頭,老爺子也不等明僖來背,一把就抱着他的寶貝孫女上了樓。

  一群人跟着跑上去,看着流萱再次沉沉睡去,又分批守了幾個小時也沒見再發燒。傍晚的時候,西醫中醫輪番看過,都表示沒事。老中醫又開了個方子才撤。眾人才鬆了口氣。除了孔昭還守在床前,其他人便下樓吃飯,等下跟孔昭換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