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子女養成計劃 - 第11章
雲一朵
☆、新白娘子傳奇2
一直以來,天朝都有句古話,叫做「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這句話用來形容阿舒這樣雖然本質上有點暴躁,但一旦有了行動目標就會爆發無窮小宇宙執着奮進的妹子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雖然患有面部神經麻痹症以及寡言少語症的偽金甲神哈迪斯先生做事很有原則、公正無私,又喜歡井井有條的生活,極度討厭不合理的變化……但這些對於喜歡挑戰高難度的阿舒而言,完全不是問題,儘管阿舒必須承認,這是她有史以來遇到過的最頑固不化、油鹽不進的難啃硬骨頭——
軟磨硬泡了差不多三個月,天天像蒼蠅一樣在金甲神身邊「嗡嗡」轉悠,使出了自己二十年人生、八百年鬼生的所有絕技,終於,阿舒成功地得到了同金甲神一起正大光明地走出雷峰塔的機會。儘管,阿舒有點鬱悶地想到,因為兩人之間溝通出現誤差的原因,她和金甲神之間的共識出了點小誤會,導致她不得不披着白蛇娘娘的本尊原身縮小了繞在金甲神的手腕上。
然而,阿舒老是忘記,這個世界還有一個猥瑣的詞語叫做「樂極生悲」,或者,我們可以認為是禍不單行——
得見了勝利曙光的阿舒一出雷峰塔大門,就被迎面而來的冷風逼得渾身上下一軟,顫抖得扭扭捏捏。雷峰塔外面如今已經是隆冬時節,周遭一片銀裝素裹,白茫茫的雪地倒是沒閃了阿舒那雙蛇眼,但那逼人的寒氣卻着實打擊了目前擁有蛇類天性的她——凸,為毛蛇是冷血動物,姐不要冬眠啊……唔,好冷啊!
身為小白蛇的阿舒苦逼地打了個寒噤,隨之一陣困意襲來,恍惚中,她感到身子一輕,沒過多久,原本寒冷的環境就變得溫暖起來,隨意扭動了幾下調整好自己的睡姿,阿舒放心沉睡入夢鄉。
一覺醒來,委實神清氣爽,但阿舒卻發現自己竟然到了金甲神的懷裡,不由地有些尷尬,衣料摩擦間與肌膚相貼的溫暖透過蛇皮緩緩滲入阿舒的內心,激得她臉上一陣火般的燒撩。如果此時她幻化回人身,大約麵皮子已經紅得不成樣子了吧,阿舒想。
「你要找的人?」一道空音驀地從頭頂傳來,愣神了半天才發現是金甲神的聲音,阿舒趕緊扭了扭身子,探出半個腦袋,吐着信子張望着。
來之前,阿舒就跟金甲神大人不止一次地強調過,她要跑出雷峰塔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奉獻了偉大母愛的白蛇娘娘,她要找一個住在錢塘縣名叫許仕林的小男孩……
入眼的是一片小樹林,被雪厚厚覆蓋着,不遠處有一個年紀七八歲的小男孩,懷裡還抱着只正在流血的小兔子,看樣貌,到是有許仙的七八成……只不過他懷裡的這隻兔子,阿舒有點恍惚——該不會就是胡媚娘吧?!
不過單從那皮毛來看,這隻兔子倒是沒什麼靈性,不過誰知道它以後會不會成為另一個白娘子呢,要知道,這年頭,妖精害人的事不少,但妖精報恩的也委實稱得上多啊!
「金大神,我這便宜兒子就交給你了!」阿舒吐了吐紅信子,眯着一雙蛇眼道。這是個約定,阿舒不能以人身出雷峰塔,作為交換,金甲神要幫她把兒子帶回雷峰塔。
躲在金甲神懷裡,一動一動地,阿舒感受着他慢慢靠近許仕林……卻是老半天,沒什麼動靜。阿舒剛要探出腦門,卻聽見許仕林一陣哭腔,顫着聲音說道,「哇,你,你,你是誰……要,要干,幹什麼?」
呃,阿舒翻了個白眼,腦海中浮現出自己揣測的那副場景——金甲神擺着一副生人勿進的面癱黑面孔望着正在撫摸小兔子的許仕林,許仕林以為哪裡來的怪大叔要抓他,驚嚇着抱着兔子後退,還顫顫地擺出哭腔,然後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金大神大人繼續前進試圖搭訕,受驚地許仕林繼續後退……便宜兒子,你受苦了!
氣憤的阿舒全然忘了自己如今的模樣,伸出腦袋衝着許仕林擺出個微笑,吐了吐信子道,「嘻嘻,小公子別怕,我們不是壞人……」
然後,許仕林就連懷裡的小兔子也顧不得地就這麼直直地倒了下去,留下一臉茫然和一臉冰山的小蛇阿舒和大神金甲神,大眼瞪小眼。
「金大神,你要笑,笑,懂不!」奮力地爬出金甲神身上令她流連的溫柔鄉,阿舒衝着表情始終如一的金甲神先生幽幽地開口,饒是不懂人情世故如哈迪斯,也聽得出阿舒話語中濃濃的揶揄意味。
用手扯了扯臉皮,照着阿舒的說法,金甲神艱難地擺出一個笑容,不過在阿舒看來,還不如不笑。也許會雷峰塔之後,自己就有事情做了……看了眼笑得八不像的金甲神先生,阿舒做了一個偉大的決定。
眼見着日光一點一點浸透進西湖,自己便宜老媽阿舒給被嚇暈了的許仕林終於幽幽地轉醒。一睜眼,又是一尊跟菩薩似的不會動不會笑的男人,和一條通體雪白……呃,會說話的白蛇。
「小公子,你先別暈!」
「小公子,我們委實不是什麼壞人,我們是神仙!」阿舒深吸口氣,編道,「看,我們還治好了你這隻兔子的傷。」
許仕林接過金甲神遞過的小白兔一看,果然傷口已經癒合得不見一絲痕跡,心裡也就大概信了三分。
阿舒再接再厲,又裝模作樣地甩着尾巴貌似掐算狀,緩緩說出了許仕林的身世……
「你們真是神仙!」許仕林驚呼。
「當然,當然。」阿舒故作神秘道,「我們上仙看中了你的資質,想要收你為徒,教你本事,讓你去救一位受苦受難的母親……你回去考慮一下,若是願意,明日午時三刻,仍是在此處,我們等你。」
送走了許仕林,留下金甲神和阿舒一神一蛇地在夕陽中等待夜晚,寒風瑟瑟,阿舒下意識地又鑽進金甲神的懷裡,倒是錯過了他臉上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
第二日,雖說仍舊是一副太陽當空的晴好好天氣,但樹林子裡面的積雪漸漸消融,一陣風吹過,阿舒還是很沒骨氣地縮了縮腦袋,躲在金甲神的懷中等着許仕林的身影。
日頭偏西,許仕林才身背一隻足有他人那麼大的包裹匆匆而來——
「神仙,神仙,我留了書信,還帶了行李,我們可以走了……」
囧!便宜兒子,你確定你只是收拾了行李,不是家當!
雖說因為文曲星下凡的緣故,許仕林年紀小小但卻聰明得緊,但在怎麼聰明,都還只是個七八歲的孩子,不多時,他便和童心未泯的阿舒儼然一對哥倆好、忘年交了,而阿舒的御駕寶座,也從金甲神的衣懷順利地向許仕林過渡。
任許仕林和阿舒再怎麼鬧騰,錢塘縣與雷峰塔的距離也不過短短几個時辰的路途。正當許仕林精疲力盡之際,阿舒一聲「看到塔尖了」,倒是激起了他的希望。
雷峰塔身處夕照山之上,夏天要到此塔,還是需經過一段頗為蒼鬱的樹林,但如今,不過是幾棵光丫丫的樹杈。正當阿舒幾個信步樹林之間時,麻煩來了——
「白素貞,我可是在此久候了!」一道紅衣金冠,披着深色披風的身影飛了出來,「殺了我兒,今天我金鈸法王定要你納命來!」
尼瑪,這算什麼事啊!
阿舒顧不得和金甲神原來的那個什麼約定,捏了個訣就趕緊化身成人形,隨手撿過條枯樹幹倉促應戰。
這金鈸法王修道多年,又是活在殺戮血腥中殺了不少妖精奪了他們內丹,實力自然不在話下。阿舒雖然占着白素貞修道千年的便利,但奈何實在沒有實戰經驗,不多時就吃力不已,漸漸力不從心。
誰知那金鈸法王本意卻不是阿舒這個做娘的,而是她的便宜兒子許仕林,阿舒一記吃痛之下,金鈸法王便轉身抓住了許仕林——
「哼哼,白蛇,今天我也要讓你嘗嘗喪子之痛!」話落,揚起手掌,就要一掌下去……
「可惡!」阿舒努力支撐着身子想要站起來阻止,卻一個踉蹌再一次摔倒在了地上,只能眼睜睜看着金鈸法王猖狂地大笑……
「啊!」阿舒正痛苦地慢慢閉上眼睛,卻聽見金鈸法王一聲慘叫。睜開眼,金鈸法王已然肩胛流血,扔下昏迷的許仕林倉惶而去。
這是……金大人出手了?!
看着金甲神一步步靠近,阿舒正慶幸自己和許仕林總算是逃過一劫了,卻忽然地感覺到一陣天暈地旋,仿佛整個世界,都扭曲了……恍惚間,阿舒聽到遠處一聲嘆息——
「哈迪斯,告訴過你不要妄動力量!這裡是東方,你不該擾亂時空……」
接下去那人究竟還說了什麼,阿舒卻是聽不見了,此刻的她,正以她的魂體,游離在了一個破碎的時空,不得歸處。
☆、真實的幻境
睜開眼,周圍一片漆黑,感覺不到半點光亮,讓剛從先前的昏迷中醒來的阿舒很是詫異——怎麼回事,難道又傳了?還穿到了一個瞎眼大媽身上!阿舒默默在內心吐槽了一把自己那欠RP的狗屎運,卻慢慢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頭了。
現在的她,似乎只是漂浮在空氣中的一抹塵埃,阿舒能感覺得到她的思維、她的意識,卻沒有感覺受到自己身體的存在。現在的她,似乎只剩下了靈識,換句話說,她現在不要說是人了,連個靈魂、鬼之類的都算不上!坑爹啊,不帶這樣欺負人的好不好!她最近有沒有做什麼缺德事,阿舒痛苦毛躁地各種想要揪頭髮,卻不得不鬱悶地收了手——凸,處於靈識狀態的女人,傷不起啊!
暴躁的阿舒找不到發泄鬱悶之氣的途徑,只好化氣憤為力量地改變自己心境來適應這令人覺得相當不豫的環境,仿佛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阿舒總算是放下了心頭的怒氣,開始對這個世界有了初步的感知。但是,不感知還好,一感知,阿舒就覺得五臟六腑都快要給擠扁了——神吶,這到底是神馬世界!
此刻的阿舒就像是被壓縮在一個狹小空間裡的沙丁魚種族成員之一一樣,痛苦地感受着周圍一陣一陣像海浪般翻湧攪動的壓力。這一刻,周圍仿佛有無窮多個如同自己一樣的靈識,嘰嘰喳喳的,阿舒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卻可以無端地感受到各種迎面而來的痛苦、絕望、傷痛……這種負面情緒一點一點地在吞噬着她清醒的意識。漸漸地,阿舒再一次失去了意識。黑暗中,她的靈識悄然沉進了最最底層。
不知何時,阿舒忽然感覺到藝術白光照刺進來,緊接着周遭的壓力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終於,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了她一個。大約,阿舒想,自己原本是掉進了哪個倒霉孩子的骨灰盒裡吧!苦逼的孩子,這會子約莫是骨灰被撒了吧……阿舒微微一笑,繼續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之中。殊不知,此刻外面已是瘟疫肆虐、雷火交加,滔天的洪水滾滾涌動……儼然一副是世界末日的景象。
等阿舒再一次恢復意識,她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十分熟悉的環境——暖黃色的牆紙,淺棕色新刷上清漆的書桌與椅子,桌上一台才買了不久就蓋子上添了幾道傷痕的筆記本,以及身下這張輕柔的,泛着淺淺太陽味道的單人床……阿舒深呼了口氣,竭力掩飾着自己內心的激動之情——如果,如果她沒有記錯,這就是她八百年前的那個家!
顫抖着手一陣慌亂無措地打開筆記本蓋子,找到了啟動按鈕,懷着無盡期盼之情等待着電腦屏幕下方的時間顯示出現——20XX年8月29日。
是的,阿舒記得,這個時間,S大暑假的最後一天,她20歲的生日,忙着處理自家生意的父母還遠在地球的另一邊日進斗金,家中只有她一個人,守着蛋糕,一遍又一遍機械地重複着插蠟燭、點蠟燭、拔蠟燭的動作,內心期望着,門那邊突然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沒有轉動的門鎖,沒有送來的禮物,甚至連一個簡單的越洋電話、視頻通訊、手機短信都沒有!
那麼現在是什麼情況?
勉強打起精神,阿舒走出房間,偌大的客廳,尚未插上蠟燭的蛋糕和冷掉的長壽麵就那麼安靜地躺在餐桌上,仿佛曾經發生在阿舒身上的事情,從來都不曾存在過。沒有她因為等不到父母而半夜心灰意冷地跑出門,沒有喝醉酒駕的司機橫衝直撞地打着大燈極速駛過來……阿舒撫摸着餐桌的一角,久久陷入一片迷惘——現在,是回到了從前麼?那麼一切,是否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可以。」
房間裡驀地出現兩個人影,一黑一白,白衣男子一頭燦爛的金髮,五官如雕塑般深邃飽滿,令人充滿暖意。而黑衣男子卻是黑髮黑眸,面上一片清冷,隱隱散發着一股黑暗的氣息。
是他!阿舒想起,在某一世的穿越中,在飛機上她遇到過這麼一個渾身充滿着理性公平氣息卻又被無盡黑暗籠罩着的男人。那麼,這樣突然出現在自己家中的這兩人,究竟是誰,又來幹什麼?
「你們是誰?」
「哈迪斯。」金髮男子指了指旁邊那位剛才開口說話的,繼而又指了指自己,「至於我,那當然是給人以溫暖、希冀……等等,相信我,美麗的中國少女,你不需要知道這些!你只需要知道,我們來這裡,是來拯救迷途小羔羊的!」
披着金甲神外衣的哈迪斯身為希臘的冥界神祗,卻在東方妄動自己的力量,擾亂了時空磁場,導致阿舒被卷進了一個未知的領域,有兜兜轉轉,重返到了過去。
「中國少女,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跟我們回去,繼續你的時空之旅;第二,就是留在這個時空,有可能一切,就會有重新開始的可能……」金髮男子露出一個誘惑的笑容。
「不過,你可是要考慮清楚哦,因為一旦抉擇,就沒有再次選擇的可能!不過,嘿嘿,容我小小地提醒你一下,繼續時空旅行,你將面對無數的未知,而留下……呵呵,某人就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了!」金髮男子意有所指地望了一眼哈迪斯,「要知道,這可是他未經東西方神祗聯合會的通過,私下做的決定……」
阿舒有些猶豫,尤其是在聽了金髮男子的最後一句話之後。緩緩地看了一眼笑得沒心沒肺的金髮男子,又望了一眼剛才給了自己肯定答案的哈迪斯,阿舒嘆了口氣——龍先生,你都不在意這所謂的代價麼!
「我可以考慮一下嗎?」阿舒問。
「當然,美麗的中國少女,這是淑女的權利!唔,我從那幫英國血族那邊學來的,怎麼樣,是不是相當地有紳士風度?!」
阿舒翻了個白眼,又看到桌子上的蛋糕和壽麵,說道,「既然這樣,那不如你們陪我過個生日吧!雖然這生日晚了八百年……」說完,阿舒不顧兩人究竟答應了沒有,轉身,便端着冷掉的壽麵進了廚房。不多時,一股菜香漸飄而來,透着客廳橘色的燈光,讓哈迪斯莫名地感覺到了一種溫馨的感覺。
溫馨?這是見鬼了!哈迪斯狠狠地甩掉了腦海中的念頭——希望這么女人可以選擇留在這個時空。為了她,自己不知道已經壞了多少既定的原則,如果她再這麼時空旅行下去,作為時空監管員的他,或許該考慮引咎辭職了!
這一餐生日宴三個人表情各異,大約其中只有最最無知的金髮男子是吃得最開心的——奧林匹亞山上可沒有這些玩意兒,或許他該引進些可愛的甜食、中國菜到他的神殿。
☆、咒怨1
吃完,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逐漸清晰了起來,阿舒知道,離自己當初自己車禍的時間已經近了,這意味着,自己也要做出決定了。
「考慮好了麼?」
「我想,是的。」阿舒輕輕地點了點頭,轉過身,對着哈迪斯深深鞠了個躬,「那麼,就麻煩你……」
哈迪斯一怔,是要留下來麼……
「送我回去吧。」
因為阿舒的這句話,三人之間的氣氛驟然古怪了起來,金髮男子更是一臉好奇的神色盯着阿舒,仿佛在判斷,她這句話到底有多少可信度。
「為什麼?」哈迪斯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冷冷地,似乎有着一種神奇的魔力,讓阿舒一直有些猶豫的心冷靜了下來。
「我是一個膽小的人,我不想一輩子活在過去的陰影里,而且,做人要有始有終……」
「啪啪啪!」金髮男子鼓起掌來,「說得太好了,美麗的中國少女!我支持,那麼,就由我送你回去吧……」
「還是回雷峰塔嗎?」
「不,那邊的時空還在修復,你需要先找一個地方休養生息,難道你不覺得很疲勞,很累,眼睛又酸又痛地想要睡覺嗎?」
……凸!
此刻的阿舒很不想打擊金髮男子,但是,這種半調子的催眠術,他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現眼的!
金髮男子似乎感覺到了阿舒的鄙夷,手一抖,一團柔和的光線就漸漸包裹住了阿舒,並慢慢消失在了他和哈迪斯的眼前。
「糟了!」金髮男子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怎麼辦,我好像闖禍了……把美麗的中國少女送錯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