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子女養成計劃 - 第8章

雲一朵



☆、梁祝1

阿舒還沒從錯過了白雪公主的婚禮的這場悲劇中緩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地府的時空旅行系統已經自行將她扔到了又一個悲劇中——坑爹的梁祝,坑爹的馬府,坑爹的馬文才他老娘!

自從有了一些當媽的經驗之後,阿舒就委實覺得,「教育要從娃娃抓起」這句話簡直就是人類史上排行第一的經典名言啊!小孩子多好哄啊,小孩子多好騙啊,小孩子多好欺負啊!但是——非常可惜,馬文才小盆友如今年方二十,現在正從師萬松書院,完全已經是生活可以自理,智商着實很高不容易被欺騙的狀態。並且,據說目前遠上京都述職的馬太守已經有了前往上虞祝家求親的打算。

那還讓自己來幹什麼……阿舒磕着瓜子想,莫不是就純粹來成為第一反派角色馬文才的老媽以見證千古第一悲劇誕生的這一刻?!但地點也不對啊,阿舒想,她如今身在鄮城,而故事發展的主要地點卻是杭州和上虞,關這裡鳥事啊!

於是,嗑瓜子嗑起了看戲興頭的阿舒做了一個偉大的決定——去杭州,美其名曰探望兒子,順便還可以看看東晉山水杭州的美景。更重要的是,她好想看看人變蝴蝶的宇宙級奇蹟啊!

二十一世紀的杭州,阿舒倒是熟得很,正是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就算閉着眼睛,她也能避過所有坑坑繞繞,安全地抵達任何想要去的地方。但是在東晉的杭州,阿舒就不敢保證這種自信了……然悲劇的是,此刻,她正站在街頭看着行人人來人往,一臉和人走失並且迷路的鬱悶表情。

凸,果然反派角色都是要經過千錘百鍊的嗎?想她才是個反派的媽,就能遇上迷路這檔子完全不應該發生在身帶婢女保鏢數個的貴婦人身上的事,要換成她是反派終極大BOSS,她該怎麼苦啊!便宜兒子,做反派不容易,為娘還是帶你一起洗白吧!

「誒,小狗子他娘,聽說萬松書院在招廚娘,你廚藝這麼好,怎麼不去試試?」

「唉,我倒是想去啊,萬松書院都說了廚娘的孩子可以免費上學,可哪裡知道,這書院規矩多,連廚娘都是要識字會算數的!」

……

萬松書院?

阿舒耳尖,聽到這四個字趕緊上前追上那兩個聊天的婦人——

「敢問這位大姐,您說的招廚娘的萬松書院,是在哪裡啊?」

「不遠,往這條道兒走,不過十幾里路。」

十幾里路,不遠?阿舒想,唔,反正原地瞎轉也不是回事,倒不如就往萬松書院先去找了便宜兒子再說,但就是這路,似乎,太遠了些……

典當了一身綾羅綢緞,阿舒拿着十幾兩銀子雇了輛車上了路。

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的書院門口,阿舒還未得機會狠喘上幾口氣,就看見門口一條長長的隊伍,看架勢,想被招進書院當廚娘的人還不少。

阿舒轉了個彎,倒是見着了一塊告示板,只見上書——

「書院開學期間,閒人免進,親友拒探!」

尼瑪,來讀書又不是來蹲監獄,監獄還能探監呢!阿舒心中戚戚,怎麼辦,來了等於白來?!

「書院招廚娘一名,年紀在三十五至五十歲只見,家世清白,會做菜,識字……」告示板上的另一角,一則書院招廚娘的告示進入到阿舒的眼帘。

嘿嘿,有門了!

應徵廚娘的排隊過程很是輕鬆,因為阿舒剛排上隊,就從裡面出來個似乎是山長夫人的人物,對着一眾排隊的各色人物道,

「感謝各位鄉親對咱們萬松書院的厚愛,但在這裡,我還是要再重申下這次招廚娘的要求……」

「年齡在三十五歲以上,五十歲以下……」唰唰,一群人出離了隊伍,叫嚷着準備往山下走。

「一定要識字看得懂菜名……」唰唰,又一撥人退去了。

「掌廚經驗豐富,口味貫穿南北……」唰唰,又一批黯然離去了。

「要沒有什麼疾病在身,家世清白……」最後一撥人散去之後,只留了最後兩個人還在隊伍中,其中就包括了阿舒。

最後,只能說阿舒是個好運的妹子。那精打細算的山長夫人一聽說阿舒沒有孩子只要工作就立馬拋棄了那位有兩個孩子要上學的大嫂而果斷地聘請了她為廚娘。

萬松書院依山而建,面朝西湖,風景可謂鍾靈毓秀,自有幾分青山排閥出,綠水人家繞的味道。

阿舒每日的工作倒是清閒,不過幫襯着炒幾個小菜就罷了。原先書院中就是有負責一日三餐的掌勺大廚和幾個燒火做飯洗菜洗碗的小僕的,這次書院招廚娘,也不過是因為書院今年較往年來上學的學子多了不少的緣故。但多幾個人,不過多加把菜多下點米多擺幾雙碗筷的事,是以,還頂着新手名號不了解書院飲食習慣的阿舒只是在廚房邊邊上打個雜下手而已。

如此天時地利人和的環境,阿舒自然是樂得輕鬆。盡日做完了活計就一副「好忙好忙好忙」的表情公然拿着個白菜、蘿蔔地在後院各個房間附近到處溜達,企圖和某些歷史名人來個「偶遇」。

「娘?」某日,阿舒正端着個碗假裝在送點心地到處溜達,忽然東南角上的門一開,出來個手持文書的男子,束髮錦衣、帛帶廣袖,看來一副翩翩好兒郎的模樣。

便宜兒子?

阿舒穿來之前,馬文才就已經來了杭州城求學,她自然對他的長相沒有什麼印象,如今有人出口喊她娘,阿舒一時間還真不確定這個人是不是馬文才……要是不認識,擺出個烏龍,那她這張活了那麼幾百年的老臉可要往哪裡擱啊!

「娘,你怎麼會在這裡,還穿成這樣?」

是或者不是,認還是不認,這真是個問題!阿舒揪了幾根頭髮,鬱悶地想道。

「文,文才……」阿舒一臉小心地出口,見着男子似乎沒有反駁,總算放了心——是新任的便宜兒子沒錯。

「爹呢,怎麼就放着你來杭州了?」馬文才口氣不大好,但話語中還是透出了點對娘親的關心。

唔,看來又是個封建制度迫害下的彆扭孩子!

「娘,怎麼不說話?」

=

=因為你好兇!

「娘……」

「文才啊,你知道不,你爹為你尋了門親事?」

「嗯。」馬文才臉上飄出兩朵可疑的小紅雲,「前些日子爹來信問過孩兒的意思……」

「你答應了?」一見着小紅雲,阿舒就有種不太妙的感覺——口胡啊!馬文才,你怎麼可以是這種羞射的小少年!你要是是這種面泛桃花、目含□的毛頭小少年,那怎麼擔當得起破壞梁祝情緣,成就一段千古絕唱的重任啊!你這樣,咱們還不如早早改了計劃把杯具淘換成洗具呢,當初迷路途中驀然浮起的洗白之路又浮現在阿舒腦海。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是兒啊,為娘倒是不太滿意你爹為你尋得這門親事!」

阿舒發誓,這一刻,她內心真的是真誠為便宜兒子着想的,絕對不是想要看兩朵小紅雲的馬文才左右為難的小模樣!

☆、梁祝2

被士族門閥制度「舉賢不出士族,用法不及權貴」的籠罩着的東晉時代,在歷史上是一直為文人士大夫們所津津樂道的。不疑,因為在很多人看來,魏晉風度是一種真正的名士風範,東晉時期的名流們無不是風流自賞的清俊通脫之流,他們衣寬袖大、風度翩翩,大有仙人之姿。不過顯然,這許多人里是不包括阿舒的,原因無他,純粹的,阿舒不是個文化人,況且,委實她不喜歡五石散那東西。

雖說阿舒有常識,五石散不是毒藥,它甚至還能用來治療傷寒,但是這東西服用後可以讓人性情亢奮,渾身燥熱,身體肌膚觸覺變得高度敏感卻也是不爭的事實。當服用五石散這種藥物像吃搖頭丸或注射嗎啡一樣成為年輕人中的時尚,並逐漸開始有名人效應與成癮趨勢時,阿舒並不覺得,它所造就的這個朝代有多麼的真實和令人欣羨,而非常鬱悶地,她現在卻是正處在這個時代。

基於這樣的認識,所以當阿舒看到書院中的少年們越來越多的開始談論甚至服用五石散時,她對自己那個便宜兒子感到了深深的憂慮——坑爹的五石散啊,放到現代那就是需要被嚴禁的東西,而且還是華麗麗的附加□、偉哥功能的豪華版啊!

如果自己那個便宜兒子服了五石散,不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化身那隻吃了搖頭丸的兔子,抱住個人就猛喊:「親啊親,生活多美好啊,書院的空氣多清新啊,幹嘛要憋在房子裡看這勞什子破書啊,跟着我一起在院子裡散步吧!」尼瑪,阿舒揪掉了不少頭髮,要有這麼個兒子,她下半輩子還靠誰啊?!

心理面的暴躁性子浮上了點,阿舒也不管什麼三七二十一,急沖沖地奔着馬夫人的老身子就往馬文才那跑,剛到轉角一個不慎,闖禍了——

看着被撞在地的兩個瘦弱書生,阿舒內心默默流淚-----凸,貧民的靈魂,貴婦的身體,馬夫人的噸位啊,真不是蓋的!

這兩個文質彬彬的瘦弱青年,據阿舒分神之下的偷聽,似乎就是實現了化蝶奇蹟的梁、祝二位。那兩人乍看之下感情就好的很,如果不是祝小姑娘一身兒郎裝,阿舒想,用如膠似漆、郎情妾意是一點也不為過的。

道過了歉,眼見着梁、祝款款而去,阿舒才一改剛才的風風火火,不緊不慢地繼續往馬文才處走去——

唔,這身十足的男兒打扮,除非是便宜兒子最愛攪基,不對,攪基還分對象呢!阿舒響指一打,馬文才這會兒絕對不曾情網深陷,趁着會子給他找個可以忙碌的對象,媳婦有了,並且不用擔心被拐,五石散也不至於有時間服用了……嗯,嗯,真是一石二鳥,一箭雙鵰,一杆子上釣兩尾魚的好主意啊!

正好阿舒的後援團——婢女和幾個僕役也到了。意識無一倖免地,他們馬不停蹄地找到了夫人之後,苦逼地不能相認,又被一一遣出去幹活了。阿舒現有的想法很簡單,不過是多尋些美人圖來,抬高了馬文才的眼界先!當然,阿舒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高尚情操下的真實猥瑣面目的——一個純情的孩子,好想給他染點小紅暈啊!

祝小姑娘英台妹子,在阿舒看來,不過是小家碧玉有點書卷之氣而已,遠還夠不上傾國傾城地值得便宜兒子不惜以答應她一身白衣素服拜別梁山伯墳墓為代價以求她嫁入自己家的地步!東晉講求的是門當戶對的士族聯姻,向來馬家有些權勢的話,那麼祝家應該也是不差的!如此,就算當時的祝英台要悔婚,恐怕也算不得上什麼難事,況且東晉之時,民風開放,決計是沒到「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那種地步的,再嫁都算不上什麼不光彩的事,更何況未嫁悔婚!真不知這傳說到底幾分是真,幾分是假,而這現實,又有多少可以利變的因素?

阿舒餿主意的美人圖被趁着夜深人靜半夜三更的時候源源不斷地送入馬文才的房間,與他同住的王姓學子據說已經吃不消地躺在了書院的醫舍里,又因着馬家的權勢不敢告發,只能打着上火的旗號在醫舍里蹭着。當然,也因此,他不知怎麼地入了山長女兒的青眼,不久山長家便與他王做了親家,這是後話。

再說被阿舒鬧得不堪其擾的文才兄,終於豪氣大發地衝着阿舒蹦出了句「孩兒年紀還小,不想過早娶親」之後,便很像是服了五石散的那種急躁狀信步出了房門,據說是野遊去了……

唉,果然還是正太蘿莉的養成系適合自己!阿舒再度拔了幾根頭髮,總結了一下當初老鴇和現在貴婦人的經驗之後,決定還是繼續耐着性子,徐徐圖之!

不過,有些事情也許可以急一下,比如早點讓梁兄那隻呆頭鵝識破了祝小妹的女兒身——

於是乎,第二天一大清早,專門端着大鍋湯躲在角落裡的阿舒內心猥瑣地一笑,衝着似乎是起床解決完生理需要回來的祝英台又是一個迎面,並且這次,絕對是故意的,祝英台被湯汁從頭到腳澆了個邊!

神吶,感謝着美好的初夏!

透着已經有些透明的衣衫,阿舒仿佛已經看見了某些不該被撞見的JQ在那裡蕩漾啊蕩漾!

「啊,祝公子,您還是趕緊去房裡換了衣衫吧!您看我這手,可真是對不住啊!」

「老媽媽,我沒事,你先去忙吧……」多麼善良純潔的孩子啊!跟她一比,阿舒委實覺得自己太猥瑣,太不應該了!但一切都是為了你和呆頭鵝哥哥的幸福啊,祝小妹!阿舒默默地自我辯解了一下,頓時覺得自己也是很高尚的一人。

看着進房去的祝英台,又看着跟着她將要進去的銀心,阿舒急了,忘了還有這個姑娘……

「銀心小哥,銀心小哥!」阿舒向銀心招手,「老婆子我不小心在後山落下了點東西……我老胳膊老腿的,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去拿下,就在後山那個小亭子裡。」

目送着銀心急匆匆地離開,阿舒又一臉着急地表情立馬拉來了梁山伯,那速度,絕對不是個養尊處優的老婦人可以跑得出來的!

「梁公子,我剛才不小心把一鍋熱湯灑在了祝公子身上,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事,你可不可以幫老身去看看,我也好找山長夫人弄點藥……」

梁山伯一聽祝賢弟受了傷,也顧不得考慮阿舒的話裡面的邏輯問題,趕緊三步並作兩步地往他與祝英台同住的房子奔去——

然後……據說下午,梁山伯頂着一隻熊貓眼出現在了眾人眼前,問他出了什麼事,他也不說。而祝英台,據說臉紅了一下午,一隻手也紅了一下午。

☆、梁祝3(捉蟲)

取得洗白之路階段性勝利的阿舒很激動——雖然便宜兒子在面對那些姿態各異的美人圖時表現的過於含蓄羞射和正襟正言了,但這並不妨礙一切向着阿舒設想的美好前景進發。

年近暑末,一日,阿舒正端着馬夫人肥大的身軀躲在後院假山背後偷懶小憩,卻忽聽得一路人行色匆匆地似乎在找什麼人。阿舒剛一抬頭露出個脖頸,就被她那一臉神色緊張的便宜兒子馬文才拉住——

「娘,爹出事了……」

「什麼?!」

昇平二年,謝萬領軍下的北伐之戰如火如荼。

戰爭這種事,原本是與有名號無實權的太守之流着實是無關的。但因馬太守這個人,做官為人總是太過耿直倔強,得罪了朝野中的不少官員。大戰當前,他便被一干官員舉薦當了隨行的監軍。這個北伐的隨行監軍,可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北伐戰的領導人物,謝萬,向來是高傲自縱、自負聰明的,他極為不喜歡旁邊有人對他的布戰做局指手劃腳、喋喋不休。而馬太守卻又是個盡忠職守的,說是監軍,自然是要盡到自己的職責。因此兩人經常是鬧得很不愉快。

隨着戰事吃緊,謝萬自然是越發地急躁,對着馬太守這個固執的監軍也越發地不滿。終於在一場與前燕的對戰中,謝萬一方士兵潰敗,狼狽逃竄,混亂之中,馬太守被敵人打落下馬,不多時便失去了蹤影,遍尋不得。

回到家中,因着馬太守的失蹤,馬府門前再無往昔的車馬相顧的熱鬧景象,清冷之下倒是頗有門可羅雀之感。阿舒和馬文才正收拾着倉促回來下的行囊,忽聽得門外小童來報,說是上虞祝家來人過來探望。

馬文才倒是客氣地起身準備迎接客人,阿舒看着他疲憊的神態,趕緊擺擺手,示意他先回屋休息,這應酬的事還是交給他老娘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