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科學發展觀 - 第5章

青律

  「要再立一個。」虞璁下意識的喃喃道:「就缺這一個。」

  想要一口氣把大明朝建設成新中國這樣,肯定難上加難。

  這個時候甚至沒可能管什麼素質教育、女權平權、衛生醫療,能讓萬千的流民有一口飯吃,都屬於做了好事一樁。

  他下意識的追溯現代的各種完善之處,心想這些好東西都得寫進書里,哪怕這輩子自己沒機會了,也要把宏圖大業交給那幫小崽子們。

  「新立一部?」張璁也跟着思索了很久,卻沒有開口質疑。

  「主農商,新政既然已經實施了好幾年,大可以把這些人員都整合進來,」虞璁調整着說話的角度,以免讓他看出破綻出來:「朕以為,可立農、商、財、貿四司,興民生大業,賜天下福祉。」

  「具體的細節,可交給你與夏言仔細商討,幾日後擬封摺子遞過來,可好?」

  這些事情,他都不必做執行者,而是最高處的執棋者。

  虞璁見張璁誠惶誠恐點頭的樣子,再次在內心裡感謝了一通原主。

  要不是這朱厚熜當年厲政攬權,一通打屁股揍到文臣們服服帖帖,現在他壓根沒啥發揮空間。

  君主專丨制在某些時候,還是非常管用的。

  皇上在這個時代,就是所有人的天。哪怕他執意要東征日本,都沒哪多少人敢拼命攔他。

  代張璁走後,後宮那邊遞了謄抄好的條例過來,不僅字體秀麗工整,就連條款的梳理,也非常合他的意思。

  虞璁雖然認繁體字有些費勁,看着卻還是噙着笑,用硃筆圈了兩處不合適的,正欲落筆批註,意識到自己只會寫現代的簡筆字。

  ——不會吧。

  皇帝端着筆冥思苦想了半天,喚了黃公公進來,一一跟他講了哪些要改的條例,吩咐他親自把這宮規再呈回去。

  看來,這回頭得天天晚上練字才行啊。

  雖然張大人走了,可虞璁摸着下巴一琢磨,還是哪兒不太對勁。

  這新部成立,總得要撥不少人手過去。

  張大人原本就是尚書,他和夏言一走,原有的位置由誰來補?

  另外,從這老人話里話外,他依稀聽了出來。

  原主在政權穩定之後,就開始勵精圖治,大行改革。

  但自己知道的事情,也太少了些。

  「喚陸炳過來。」

  陸炳進殿時,皇上正斜趴在桌子旁邊,漫不經心地把玩着一個玉石扳指。

  他鳳眼微挑,薄唇輕抿,透出幾分清冷的意味。

  「陸大人來了?」虞璁眼睛一亮,示意他平身就坐。

  「朕頭痛亂了記性,有些事記得迷迷糊糊的。」

  「陸大人可否回憶下,這過去的七年裡,都發生了什麼?」

  別人他不敢問,可這人畢竟是髮小,性子又沉穩安靜,斷然不會錯。

  那個緘默而又穩重的男人抬起頭來,默不作聲的坐了下來。

  乾清宮的內殿偏暗,在明燭錦燈之下,年輕的帝王眉目俊朗,在柔光下被渲染出一種難得的親近之意。

  入宮之後的七年裡,陸炳恪守着臣子的本分,仿佛忘了從前在竹林里追跑嬉鬧的情形。

  可是在內心的深處,那個昂頭喊阿彷哥哥的少年模樣,依舊清晰可見。

  陸炳定了定神,再度開口,語速不急不緩。

  「第一年,陛下敕封親身父母為太皇太后,命各邊巡按御史三年一閱軍馬器械,振四省災糧,立皇后陳氏。」

  「第二年,陛下振遼東饑荒,以災荒免天下稅糧之半,西域三國入貢,俺答進犯大同。」

  「第三年,四省地震,大祀天地。楊廷和為首的多位老臣致仕,重立兵部多職,退兩州寇亂……」

  虞璁靜靜地聽着他回憶過去的歷年大事,內心又開始掀起波瀾。

  他突然想起來了。

  這一段,確實從前看史書的時候,讀過隻言片語。

  嘉靖七年,正是『嘉靖中興』的中期。

  此刻的嘉靖,不僅沒有沉迷修仙還是個勵精圖治的好皇帝。

  他施展抱負,體恤天下,正在大行改革,試圖還蒼生一個太平盛世。

  之後那些不堪入目的歷史,都是在十年之後才開始的。

  「第六年,命群臣陳民間利病,升兵部侍郎張璁為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陸炳略有些不確定的斟酌了一下,再度開口道:「前南京兵部尚書王守仁總制三省軍務,討田中判蠻。」

  「等等——」虞璁下意識地示意他停下來,不可思議道:「王守仁?」

  陸炳謹慎的點頭,不再多言一句。

  他沒聽錯吧!王陽明先生簡直是明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啊!

  王守仁還活着!而且現在人估計就在南京!

  虞璁的腦子越轉越快,明顯又想起些熟悉的名字出來。

  是了,這是嘉靖,有王守仁、有徐文長、有戚繼光、有張居正——

  無數的明星在此匯聚綻放,驚艷了整段歷史!

  還有誰來着?!

  等等,好像還漏了一個人!

  皇帝給自己倒了一盞熱茶,趁着熱氣又喝了大半盞,眼眸里依舊明光熠熠。

  「楊廷和是不是有個兒子,叫楊慎?」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第5章

  這楊廷和是一代奇才,十二歲中舉,十九歲中進士。

  要不是他睿智博學,在過去的幾十年裡力挽狂瀾,這王朝早就砸在上任混賬皇帝朱厚照的手裡了。

  後來新皇即位,擔心這老臣勢力深重,想法子將他趕回江西養老,到也沒什麼毛病。

  政權交替之間,肯定要多方勢力洗牌,嘉靖皇帝這幾年裡換的換勸退的勸退,也算把控制權又搶了回來。

  楊廷和年紀大了,使喚不動了,可他還有個兒子。

  這楊慎,就是寫『滾滾長江東逝水』的那一位啊!

  論才學、論膽識,他都是一代豪傑,只可惜鬱郁不得志了一聲,只在西南造福百姓,沒能回來報效朝廷!

  陸炳眼瞅着皇上滿眼的笑意,點頭道:「回陛下,楊慎在當庭廷杖之後,已經放逐西南了。」

  這明代才子裡,王守仁算是劃時代的一位,楊慎也是一位。

  兩人不僅通詩書曉文章,關鍵是都好學兵法,也都以少數民兵鎮壓過一方叛亂。

  虞璁心裡記了一筆,不假思索道:「傳朕密詔,接這二位大人入朝,與朕共商建部之事!」

  陸炳飛快地記了下來,當即退了下去。

  有這兩個大臣在,哪怕自己有時候舉棋不定,心裡也能踏實一些。

  雖然現在做了皇帝,但他內心中,還始終保持着幾分粉絲一樣的心態。

  到時候和這兩位的會見,不亞於跟李白握手,陪杜甫喝酒誒。

  黃錦眼瞅着皇上一個人獨坐在那,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詢問道:「陛下,現在已經是午時了,喚光祿寺傳膳?」

  虞璁怔了下,點了點頭。

  他確實有點餓。

  今天原本就徹夜沒睡,醒來以後巡查後宮,接見大臣,眼瞅着黃公公提了個醒,自己眼皮子都開始發沉。

  下午多睡一會好了……

  光祿寺那邊早已備好了御膳,十幾樣菜傳到桌上來,當即便擺的滿滿當當的。

  且不說這一道道擺的精巧的菜式,他連名字都說不上來,單瞧瞧這不知道是青花還是什麼瓷的盤盤碗碗,都等同於一次首都博物館的大型展出。

  虞璁拿起來一個芙蓉水晶碗,在光線下端詳着它剔透的質地。

  這樣一個粉粉的盛涼菜的小碗,都是漂亮的猶如玉刻的蓮花一般。

  當代的塑料和玻璃工藝雖然精湛,但某些細節的雕琢上,還是比不過這些純手工打造的精品。

  皇帝吃飯的規矩,他從前是聽過的。

  每樣菜不能多吃,怕被人算計下毒。

  不過虞璁現在也無心對着哪盤菜猛吃一通——午膳整的跟自助餐一樣,一溜菜布在那,琳琅滿目色香味俱全,一筷子拎起來都不知道夾哪塊。

  皇帝琢磨了一刻,挑了塊豆腐嘗了一口。

  嚼着嚼着,他覺得哪兒不對勁。

  「黃錦。」虞璁保持着夾菜的姿勢,皺眉道:「這是什麼東西?」

  「回皇上,這是豆腐。」

  「這絕對不是豆腐。」他感覺哪兒都不對勁,又夾了一筷子。

  哪怕處理的手段再複雜,肉類和豆製品還是有一丁丁區別的。

  「這……就是豆腐啊。」黃公公在旁邊陪着笑道:「跟從前幾年的規制沒有差別。」

  「不。」皇帝放下筷子,抿了口茶沉痛道:「我嘗出來了。」

  「這特麼明明是鳥腦!」

  這形狀雖然跟豆腐差不多,但是無論從口感還是味道來說,這玩意兒都是肉!

  虞璁拿筷子一撥弄,突然古今結合的想清楚了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