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神直播間 - 第16章
何未滿
坐在下面的諾曼暫時把法術相關的那些思考拋出了腦外,仔細地看着富蘭克林,整個人像是活過來了一樣,一改之前萎靡不振的頹樣,整個人精神奕奕。
文學數學那些,對於他而言確實就跟聽天書一樣,但是古語就不同了。他不僅學得快,而且也有着最強烈的學習意願,畢竟學會了古語他才能和自己身體裡的那些人說話,也才能成為一名法師、成為一名貴族。
「這個古語的讀法是……」
富蘭克林畫完「飄」的圖案之後,轉過身來詳解,首先從讀音開始。可還沒等他把讀音說出來,話語先是一頓。
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諾曼身上,這一轉過身來,自然而然地也在第一時間有意無意地看向了諾曼,於是就見到了之前一直跟條死狗一樣要死不活的諾曼突然重生了,整個人神采奕奕,眼中閃爍着智慧的光芒……
「……讀法是piao,」
富蘭克林一邊講解着,心中一邊又再生起了希望。
雖說在其他幾門基礎知識上他沒有表現出異常的天分來,但是沒準他在古語上真是有極大的天分呢?於是更加用心地講解了起來。
嫖?
諾曼覺得富蘭克林的讀法很奇怪,不太對。
事實上,諾曼早就發現了,不管是佩姬、富蘭克林,還是伯尼他們,在古語發音上都很奇怪。他們的音總是基本發對了,卻在細節上拐到不知道哪裡去了,發音該平的地方不平,該降的地方不降,實在古怪——諾曼的「對錯」是用他身體裡的那些法師們的標準來衡量的。
按照諾曼樸素的思想,他身體裡住了那麼多法師,而佩姬、富蘭克林他們只是兩三個人,如果要判斷對錯的話,那肯定是以他身體裡的那些法師為準。當這些法師們都用同一種讀音標準的情況下,佩姬富蘭克林他們卻用了另一種有些怪的讀音,那肯定就是佩姬他們錯了,自己要跟着人數更多的法師們走。
這也就是為什麼諾曼跟着佩姬他們學古語,發音卻和他們稍有區別的原因了。
現在,在富蘭克林家的客廳里,諾曼同樣是用這個方法在學古語。
而在富蘭克林教學的同時,諾曼還在經歷着另一種教學。
「飄飄飄飄飄飄飄飄」
「飄蕩,飄逸,輕飄飄,飄動,後面的接力。」
「飄飄慾仙,飄飄然,發飄。我不行了,你們上。」
「飄搖,飄浮,就想到兩個。」
「飄浮不是的吧?不是漂浮嗎?」
「兩個都行好像。」
……
諾曼的左眼刷新着大量的古語圖案,各種和「飄」相關的話語也不斷地鑽到他的腦子裡,想不聽都不行,加深他對於「飄」這個古語的認識和記憶。
有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在,再加上十幾年的薰陶,也就難怪在其他幾門知識上一竅不通也表現不出任何天賦的諾曼在古語的學習表現上如此逆天了。
說句不客氣的話,就算把諾曼換成一頭豬,可能在古語的學習上都不會差太多。
第二十六章
優秀
由於古語的複雜,每次富蘭克林教授新古語的時候都是只教授一個,並且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法學的課程內容肯定會被這個新古語所占據。
他會花上十幾天的時間來詳細地解釋這個古語,採用各種辦法讓學生們去掌握這個古語的讀法、語意以及畫法等等。再之後的十幾天裡,他會圍繞着這個新古語延伸出內容來,比如說圍繞着新古語組詞,一方面能進一步加強學生對於新古語的理解,另一方面也能鞏固老的古語知識,可謂是一舉兩得。
所以每當學習一個新的古語的時候,富蘭克林的這些學生們往往需要一個月出頭的時間才能初步掌握。
可是並沒有人覺得慢,學生們都習以為常了,甚至還有許多人覺得這速度很快了呢——要知道,第三區的其他法師,教得更慢的可是大有人在。
就比如說那位本森先生吧,有朋友在本森先生那裡學習的學生可是聽說過的,本森先生教授一個古語往往需要一個半月甚至兩個月的時間,就算是本森先生手下古語成績最好、學得最快的那位佩姬小姐,5年時間也才學了48個的古語,這教學速度可和富蘭克林先生完全沒得比。
而也是習慣了這樣的古語學習速度,所以學生們突然一聽富蘭克林在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突然要教授兩個新的古語才會這麼驚訝。
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一個古語都學不會,兩個怎麼可能學得會?
就在他們一邊驚訝一邊疑惑,納悶着今天富蘭克林先生是怎麼了的時候,富蘭克林先生已經對這兩個新的古語做了一個大概的講解,接着,學生們就見到富蘭克林先生毫無徵兆地拿起濕抹布,把石板上畫好了的兩個古語突然給擦掉了。
還沒抄完呢!
下面有正在對照着石板一點點慢慢勾勒古語圖案的學生一愣,也有那還沒下筆、還在觀察着古語圖案的學生也是傻了,盯着富蘭克林的面容看了半天。
富蘭克林先生今天這究竟是怎麼了?
按照往常的規矩,這兩個古語在接下來的幾天裡不是應該一直畫在石板上不會擦掉、以幫助他們加深記憶的嗎?
還沒等他們回過味來,富蘭克林開口了。
「現在,誰能把我剛才所教授的這兩個古語說一下?我是說,讀音、大概的意思這些。當然,如果能畫出來,那就更好了。」
嗡!
下面的學生們都齊聲低呼了起來,仿佛有一隻獅鷲在客廳里低空掠過,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把不理解地目光投向了桌子後的富蘭克林先生。
他正站在那裡,那張高桌的桌面快到他的胸口了。
富蘭克林先生在說什麼?他剛才對於這兩個古語只是隨便講了講,連發音具體是怎樣的都還沒有和他們詳細反覆地練習過呢,他們怎麼可能「說一下」?
說個屁啊!絕大部分學生現在根本都不記得那兩個新古語的大概發音了呢,更別說意思了,至於畫出來……
古語的結構本來就很複雜,又非常精細,很多時候某個部分畫長了和畫短了就代表了兩個截然不同的古語。對於這樣一種極其複雜的語言來說,每一個新古語都用大量的時間去臨摹、去練習才可能記住完整的圖案形狀,怎麼可能只是隨便講一下就記住它的結構?
但是富蘭克林卻並不體諒他的學生。
諾曼注意到,富蘭克林的目光向他投了過來,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又轉移了開去,對着靠近客廳門口的某個位置上的男生指了一下,「賈斯汀,你說說看。」
諾曼和其他學生一起,朝着那個叫賈斯汀的男生看去。
那個叫賈斯汀的學生是個男生,長相很清秀,站起來身上沒二兩肉,風一吹就能倒的樣子,實在不是個能幹活的樣子,頗像個娘們。
他看到這個叫賈斯汀的男生慢慢站起身來,低頭看了看他桌上的那張紙後,頭一抬,看着富蘭克林說道:「先生你教授的第一個古語是『刨』,意思是……意思是……對了,是方位的意思,代表着西方……」
諾曼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刨」是個什麼鬼啊?!
如果說富蘭克林的讀音他還勉強能接受的話,賈斯汀的這個讀音他就完全接受不了了——如果不是富蘭克林明確說了是讓他說說之前他教的那兩個古語,他完全不可能知道賈斯汀說的是「飄」!
這音也差得太遠了吧?而且這個古語是怎麼和方位扯到一起去的?
這傢伙對於這兩個古語根本半點也沒有理解啊。
不過也只有諾曼這麼覺得了,賈斯汀自己還是很得意的:雖說他用了一點小技巧,用通用語的方式標記好了兩個古語的讀音,可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初步掌握這個新古語的發音,自己還是很了不起的。意思他也不記得了,還是他急中生智,從他隱隱還記得的一些結構中反推出來的,應該差不離。
自己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優秀。
富蘭克林也非常滿意。
他這個學生還是非常不錯的,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把音發到這種程度,可說是非常了不起了,放在他的這些學生可以說是獨一份了,也不枉他一直把他當作重點來培養。
至於飄變成了西方的意思,他也不想太追究,畢竟他只匆匆講了一遍,還沒怎麼細講,賈斯汀搞混也是正常。
「……這兩個古語就是這樣。」
一會兒的時間,賈斯汀已經把他對於這兩個新古語的理解說完了。
其他學生此刻都齊刷刷盯着賈斯汀看,好些人的眼神甚是崇拜,唯獨伯尼他們幾人表情平靜。
沒辦法,見識過諾曼那種怪物後,賈斯汀這種原本在他們看來算得上極為優秀、優秀到足夠令人嫉妒的傢伙也就那麼回事了。
富蘭克林在聽完賈斯汀的回答之後,點了點頭,例行問了一句:「那你能把它們再畫出來嗎?」
賈斯汀搖頭,「我不能。」
富蘭克林再點頭,「坐下吧。」
其他學生也沒並沒有因為賈斯汀無法把這兩個古語畫出來而對他失望:本來就是,這不是很天經地義嗎?不可能有人能在看過兩眼之後,就把新學的艱深複雜的古語重新畫出來。
他們認為這是真理,賈斯汀也認為這是真理,所以他自己也不會因此而失落,依然是那麼驕傲自信,優雅地坐了下來,優雅睿智的形象贏得了好幾位女學生故作矜持的側目。
約莫是個十項全能的完美白馬王子的形象了。
賈斯汀回答了問題,富蘭克林卻似乎沒有就此結束的想法,他的目光還在下面的學生們臉上巡索着,最後,在某個方位上終於停了下來。
「諾曼。」
上課到現在,富蘭克林終於念出了這個絕大部分學生都感到陌生的名字。
「你來說說呢?」
第二十七章
不懂裝懂
從昨天到現在,富蘭克林的心情可謂是一波三折,上下起伏不定。
在昨天發現了諾曼這個學古語的絕佳好苗子的時候,他的心情是相當激盪的,激盪到甚至都想到了自己幾十年後的榮光,也是在這種對於未來的美好展望之下,他才會一時不能自持,做出了包括「不收錢包吃住」在內的許多決定。
而在睡了一夜之後,他終於冷靜下來,激盪的心拉了下來,恢復了以往一貫謹慎小心(疑神疑鬼)的行事作風,所以從進來上課到現在,他都沒有對學生們介紹諾曼是他的新學生、是他們的新同學。
這是為他自己留了一個後手:萬一他昨天看走了眼,諾曼這個傢伙並不如他想象中那樣是個天才的話,那麼他也好隨時趕走他,及時止損。
雖然富蘭克林認為這種可能性不大,但是凡事都小心點總是好的,不是嗎?
而接下來他所看到的,證實了他的小心沒有錯。
他原本認為是天才的傢伙在課堂上的表現宛若一個弱智,這讓富蘭克林心情很是複雜。
一方面,諾曼「天才」光環的剝落讓他非常失落,心漸漸沉到了谷底,展望好的美好未來逐漸遠去更是令他心痛到無法呼吸,而另一方面,他也為自己的遠見豎起了大拇指,至少他還沒有承認過這是他的新學生,今天結束了就能悄悄地趕走他,及時止損。
至於學生之間會流傳的那些「謠言」嘛……沒有得到他的親口證實,那些也只能夠是謠言了,不足為懼。
雖然已經接受諾曼不是個天才的事實了,但還是出於一貫的小心謹慎,富蘭克林還是把古語教學又搬了出來,最後測探諾曼在古語上的天分。
其他幾門基礎學科都聽不懂、跟個弱智一樣,到最複雜的古語就能像天才了?富蘭克林並不覺得會發生這樣的事,他也只是例行公事罷了。
但是詭異的是,好像還真有這樣的事!
之前一直跟個弱智一樣的諾曼在他講到古語的時候立刻整個人活了過來,精神奕奕地盯着他的教學,臉上寫滿了理解和瞭然,並不像其他學生那樣滿眼困惑。
這讓富蘭克林本來已經跌落到谷底的心又一點點地重新拉升了起來。
難道還真有這種基礎學科聽不懂古語這種高級知識反而以一聽就懂的人?
先是希望,接着平靜,再是失望,現在又生希望……心情的跌宕起伏頻率實在太快,富蘭克林多有些受不了了,有些怕了,所以他在教完之後並沒有立刻讓諾曼回答,來解開他心中的最後這個疑問。
他有點怕了,怕希望再一次地幻滅。
所以他先點了賈斯汀來回答,給自己一個心裡緩衝的時間,做好了再次迎接失望的準備之後,他才叫了諾曼起來回答這個問題。
也不用回答得太過逆天,對於這兩個古語的理解,他能有賈斯汀這樣也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