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紀之龍緣 - 第1章
大風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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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紀之龍緣》作者:大風颳過
它是一條可以主宰人間朝代帝王更替的護脈龍神。這個身份聽起來十分拉風,不過可惜已經是過去式了。一百多年前,上一任的護脈龍神——它的龍爹敗給了鳳凰族,護脈神的位置被奪,從此它們一家就十分落魄地依附別人,窩在一條又窄又小的小河溝里,受盡白眼。
直到有一天,一個翻身的機會突然出現,它十分不幸地繼承了龍爹的龍脈,去尋找擁有皇族血統的帝王之後,重新從鳳凰爪中奪回護脈神的位置。它到了凡間,經歷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修真門派中的少年是可能的對象。但它又不幸地摸錯了路,爬進了另一個門派的院子,摸到了另一個凡人的床邊……
本文為友情冒險向,但是因為晉江沒有友情只有言情,所以只能選了言情……
內容標籤:靈異神怪搜索關鍵字:主角:樂越,昭沅┃配角:琳箐,杜如淵,洛凌之等
第1章
它躲藏在長長的青草叢中,窺視着不遠處的空地。
此時正是三月初,春意盎然的好時節,陽光燦爛,坦蕩蕩地照着這片郊野,和風清涼,放眼望去,天與地之間,只有綿延的青草與兩三棵老樹,以及那條不算寬的黃土小道。
小道上,站着兩個少年。
一個衣衫半短不長,半新不舊,一個玉冠束髮,長衫翩翩。
一個斜扛着一把破劍,劍鞘鏽跡斑斑,一個腰懸寶劍,劍鞘上裝飾着美玉,劍柄上懸掛的淺色流蘇在風中微微地搖。
它縮在草叢裡透過縫隙小心翼翼地窺視,一動不敢動。
樂越站在少青山下郊野中的黃土小道上,扛着佩劍,叼着根狗尾草,眯眼盯着眼前的人。
所謂冤家路窄,昨天小師弟和清玄派的人在附近的鎮上起了糾紛,讓清玄派的五六個人打成了一顆爛桃子,橫着被抬回了師門,他正準備殺去清玄派給師弟討個說法,恰巧就在這裡撞到了洛凌之。
洛凌之,清玄派掌門的愛徒,和他樂越一樣是師門中的大弟子。
但此時,洛凌之卻像是壓根兒不曉得有那麼一回事似的,端着一貫的斯文態度向他道:「樂兄,我有事急需趕回師門,不知樂兄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先行?」聲音溫雅有禮,神情也十分謙和。
樂越呲牙笑了笑,拔出了牙間的草:「洛兄,今天既然湊巧讓我遇見你,有的事情不說清楚似乎不大好,我這人說話一向不愛繞彎,昨天你們清玄派的幾個人打傷我十二師弟一事,至今尚未解決,你這位大師兄能不能給我個說法?」
他開門見山,直奔正題,雖然是詢問的話語,語氣卻不甚客氣,不過洛凌之像並不以為意,依然謙和地笑了笑:「鄙門的弟子與貴派弟子糾紛一事,已上報家師與師伯,要如何處置,還要看他們的意思。這中間可能是有些誤會,還望不要因此小事,傷了兩派的和氣。」
此話既客氣,又在理,態度分寸都拿捏得恰到好處。
樂越冷笑一聲,將手中的狗尾草轉了兩下:「洛兄,我師弟此刻正在床上躺着,臉像個開花的柿子,腿像條潑了油彩的火腿,頭上還頂着五六個包,你預備用這輕飄飄的幾句場面話,就把此事先給敷衍過去?」
洛凌之的面色倒還依然平淡如常:「我方才所言並非含混託辭,待到家師與師伯們徹查此事完畢後,定然會給貴派與令師弟一個交代。若樂兄現下非要立刻找我要個說法。」像是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那我就任憑樂兄出手教訓我一頓解氣,絕對不會還手,可否?」
聽了洛凌之的這幾句話,樂越卻不好再說什麼了,打不還手的人這種事,他樂大俠從來不做,況且此時逼着洛凌之,可能真要不出什麼說法,因為洛凌之雖然是首席大弟子,畢竟也只是個弟子而已,一非長老,二非掌門,看他平時溫溫吞吞的模樣,也未必壓製得住下面的師弟門。
樂越皺眉思索了一下,道:「好吧,既然如此,今天就暫且算了,望貴派早日給我們青山派一個說法。過幾日就是論武大會,今年我們青山派一定會一雪前恥,奪回令旗。九月十五,鳳崖山頂,還望與凌兄多多切磋!」說着,將劍從肩頭放下,抱在懷中,向一側跨了一步,讓開道路。
「甚是期待,定不爽約。」洛凌之微笑着抬了抬衣袖,「多謝樂兄,先告辭了。」他從容離去,淺青的衣袂在風中微微拂動,衣衫背後,一枚八卦圖案鑲嵌在幾朵流雲紋中。
它在草叢中怔了怔。
八卦圖案?流雲紋?似乎這便是它要找的……
它回憶着離開小河溝之前,父王曾經說過的話——「你要找的人在一個名叫清玄的修道門派里,凡是那種門派中的人,都會穿背後印有八卦和流雲圖案的衣服。你千萬千萬要記清楚,早日找到那個人。」
父王長嘆了一口氣,抬起一隻前龍爪按在它的頭頂上:「昭沅,我的兒,我們一族丟了這麼多年的臉面,就指望你爭回來了!」
它微微蠕動了一下,緊緊地盯着洛凌之的身影。
洛凌之走後,樂越隨即也大步離去,並未發現數丈遠的野草中,那雙黑漆漆的眼.
第2章
青山派曾經是個很輝煌的門派,「曾經」這兩個字很傷感地陳述着它現在的潦倒。
青山派坐落在少青山最高最青翠的山頭,據說,當年青山派最輝煌的時候,庭院數進,飛檐重重,屋宇連綿,好似人間仙境,不愧為習道修仙門派中的第一門。
但如今的青山派,只剩下幾間半破半舊的殿閣矗立在荒草萋萋的山頂,門派中只有一位掌門,三個長老,十來個弟子,加在一起統共不到二十人。
唯有正殿中那塊落滿塵土和蜘蛛網的「天下玄宗第一派」的匾額與山峰腳下那座殘破的白石山門還昭示着往日確實存在過的榮耀。
樂越在山腳下的鎮子中採買了師門中最近需用的一些物品,拎着裝滿瓶瓶罐罐的包袱,扛着一袋大米,踏着夕陽的最後一抹餘光回到了師門內。
身為大師兄,照顧師弟們乃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作為大弟子,孝敬師父和三位師叔也是他應盡的義務。
樂越一直覺得自己在師門內就像是所有人的乾爹,大的小的瑣事都有他的一份。米麵油鹽,他要協助大師叔採辦;所有弟子的日常修習功課,他要協助二師叔監督;房子漏了雨,窗子破了洞,他要協助三師叔修葺,師弟們內訌互毆時,他要用鐵拳鎮壓調停,師弟們和別人打架吃了虧,他要用拳頭將面子討回來,就連師父和師叔們喝多了酒,也需要他端茶遞手巾加捶背。
樂越時常會覺得自己過得挺累,於是他就會在心中嘆息,誰讓我生來就註定會成為一個舉世無雙的大俠呢?古人都說了,老天要降大任給某個人的時候,必定會先折磨他,摧殘他,勞累他,像我這種天生的大俠,當然要比別人過得辛苦。
回到師門後,樂越先將大米和採買回的其他東西送進廚房,好讓大師叔安排晚飯,然後再去見師父,稟報遇見洛凌之一事,左耳進右耳出地聽了師父關於修道者一定要寧心靜氣豁達隱忍寬宏仁愛,萬不可輕易與人起衝突的教誨若干,而後又去後廂房內,探望依然躺在床上養傷的小師弟。
小師弟鋪平在床上眼淚汪汪地看着他:「大師兄,你要給我報仇。」
樂越豪邁地握起拳頭:「放心,大師兄一定替你報仇。」
小師弟的淚眼亮晶晶的:「大師兄,聽說你今天碰見了洛凌之,你揍他了沒有?」
樂越正色道:「呃,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打你的人並不是洛凌之,雖然清玄派和我們青山派不共戴天,但這件事還是要找打你的那兩個人對不對?」
小師弟癟癟嘴,眼神哀怨起來:「大師兄,不要緊,我知道你打不過洛凌之。」
樂越頓時橫起眉毛:「誰說我打不過他?!」捲起衣袖再握緊拳頭,「師弟,你放心,過幾天論武大會上師兄一定把洛凌之打成一個比你現在還爛的爛柿子給你出氣!」
小師弟終於滿足地睡了。
樂越摸摸癟癟的肚子,去廚房吃晚飯,剛剛拿起個饅頭咬了一口,便有一隻手伸出來拉了拉他的袖子。
樂越叼着饅頭回頭,看到三師弟樂韓愁眉緊鎖的一張苦臉,看起來像正為了某件事很煩惱,說出的話都帶着一絲苦哈哈的味兒:「大師兄,有件很重要的事情。」
樂越咽下嘴裡的饅頭:「喔?什麼?」
樂韓有個毛病,就是他說話的時候總是喜歡繞圈子,不愛直接了當,往往要繞他個十圈八圈才能接近重點。樂越清楚得緊,所以他咬着饅頭,順便又去拿了一碗粥,坐在廚房門檻上,一邊啃饅頭一邊喝粥,一邊聽樂韓講述。
樂韓的愁容在廚房昏黃的油燈光芒下又添了一絲沉重:「大師兄,你知道,論武大會,三天後就要開了。」
樂越含着饅頭應道:「嗯。」
樂韓肅然地接着道:「小師弟的傷這次真的很嚴重,我剛剛去看了,他在床上疼得直叫喚。」
樂越喝了一口粥點頭:「嗯啊。」
樂韓皺着眉頭繼續道:「我看小師弟的傷起碼要養一個月上下。」
樂越再咬了口饅頭:「嗯。」
樂韓嘆息道:「就算請江湖中最頂級的神醫,我看也最多只能讓他半個月後爬起來。還好,沒有傷到筋骨,否則,傷筋動骨,就要養一百天了。」
樂越再喝了一口粥:「呣。」
樂韓又長嘆了一口氣:「唉,我真的是很愁。三天後論武大會就要開了,小師弟他又傷得那麼重……」
樂越繼續啃饅頭,樂韓惆悵地看他:「怎麼大師兄你現在還不愁?」
樂越心道,你講了半天,到現在還沒有告訴我重點,我要怎麼愁?樂韓傷感地說:「大師兄,我們發過誓,今年一定要大敗清玄派,奪回令牌,但,現在,三天內小師弟他一定好不了。」
樂越放下空粥碗,抹抹嘴角:「要是你在愁這件事,可以不用擔心,小師弟他武功那麼爛,上場也就是個充數的,必輸無疑,沒他我們還能少輸一場。」
樂韓驚詫地看着他:「怎麼,大師兄,我說了這半天你果然還是沒想到?難道師父師叔師弟師妹我們全師門上下果然都沒有另一個人注意到?」
樂越忍着捏住樂韓的脖子把他要說的關鍵內容搖出來的衝動皺眉道:「什麼?」
樂韓嘆了口極其長的氣,終於將那最要緊的一段話說了出來:「大師兄,論武大會規定,每個門派,必須參加第一關的全部六項比試,每項比試必須派出兩名十五到二十五歲的年輕弟子,且每名弟子只能在第一關中參加一項比試,也就是說每個門派必須有十二個以上的弟子參加,否則便以不夠資格為由,不准參與……」
樂越最後的一口饅頭梗在喉嚨口處,瞪大了雙眼。
樂韓憂傷地道:「大師兄,我們一共就十二個師兄弟,現在小師弟被打得起不了床,只剩下十一個人,要怎麼參加論武大會?」
第3章
論武大會,全稱是天下論武切磋大會。這個論武會,始於一百年前,每五年開一次,最終在論武大會上奪魁的門派,將會獲得「天下第一派」的令牌。五年之內,被尊為天下第一派。
自一百年前第一次論武大會起,「天下第一派」的令牌便始終屬於清玄派。
但,一百年之前,還沒有論武大會的時候,這塊令牌曾經屬於青山派。那時候的青山派,也叫做清玄派,清玄派其實曾是青山派的本名。
青山派中樂越這一茬的弟子小時候都曾聽過師父或師叔講古,講述青山派曾經的光輝歲月和與如今的清玄派的那些恩怨。
一百一十年前,鳳祥帝弒兄奪位,做了應朝第八位皇帝,天下人一般習慣稱自他繼位之後起的應朝為南應,鳳祥帝改服易幟,重設祭祀,玄門道派的一些規矩也因此受了影響,當年的清玄派掌門德全子與其師弟德中子便有某些觀念相左,德中子盜走天下第一派令牌,自立門戶,聲稱自己方才是清玄派正宗,德全子固守成規,不思變通,在今日已當不起天下第一派掌門的名聲。
此事越鬧越大,最終居然鬧到了鳳祥帝耳中,鳳祥帝道:「世間之事,原本便沒有什麼是理所應當什麼是理所不應當,既然他們都自認是清玄派的正宗,不妨便比試一下,贏者為清玄派掌門。索性以此開個天下論武大會,奪魁的門派便賜以『天下第一派』的令牌為證。」
於是鳳祥帝便降旨開了第一次天下論武大會,自己親做評判,就在這次論武大會上,德全子舊疾發作,敗給了師弟德中子,從此,真正的清玄派只能改名叫青山派,而德中子自立的門派從此叫做清玄派。「天下第一派」的令牌也落入了德中子的手中。
樂越的師父鶴機子在某次敘述這段過往的最後,如此問:「你們知不知道為什麼德全子師尊要將清玄派改名為青山派?入神聆聽的某小弟子脫口而出:「知道,因為我們門派在少青山上!」
鶴機子意味深長地微笑搖頭:「否,否,師尊命名,必定包涵玄理,豈會因地而名這麼浮淺?」
眾弟子們便一同睜大詢問的雙眼。
鶴機子掂着長須悠然地望着窗外的遠山:「師尊他如此命名的深意是——唯有留得青山在,才能不怕沒柴燒啊——」眾弟子都默然。
鶴機子含笑回身凝視着他們:「你們都領悟到師尊的用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