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江湖路 - 第1章

明月聽風


  《寵妻江湖路》作者:明月聽風

  失而復得(已修)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修了一下,若還有問題請指出。謝謝了!

  雲霧山下,別離亭。

  

  亭邊有座雲霧山的名碑,名碑後面是通向山上的唯一一條大道。雲霧山的主人是江湖上享譽盛名的醫聖,也是眾所周知的怪人。眾人皆不知他是何來歷,也不知何名何姓,甚至不知他的音容相貌,人只稱他為雲霧老人。

  

  不知從何時起,雲霧老人占山為王,以雲霧山為居所,不見外人。也不知他的非凡醫術是怎麼傳出來的,總之在江湖上傳得是神乎其神,不斷有人上門求醫。

  

  偏偏雲霧老人性格怪異,規矩繁多,非病入膏肓不治,非千兩診金不治,非順眼之人不治。除病患本人外其他人等不准上山,求醫者還得為雲霧老人做三件事,哪三事需待雲霧老人的隨時知會,這可謂是囂張之極。

  

  沒人見過雲霧老人的廬山真面目,被治癒下山的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有說雲霧山中華庭豪院,美婢如雲,雲霧老人生活奢華糜爛。也有說山中破屋爛草,除了草藥不見人影。

  

  也每每有好事者登山硬闖,從此不見下落。這也給雲霧山及雲霧老人蒙上了厚厚一層神秘面紗。雲霧山成了求醫者的聖地,也成了江湖上的禁地。但偏偏再難的病症到了雲霧山,只要命不該絕的,又能守規矩,都能治癒下山。所以雲霧老人的這份囂張,人人都願打落牙忍了。

  

  凌越山就是這其中的一個。他站在別離亭邊,負手望着那條大道,今天雲霧山會將他的心肝人兒送下山。四百七十二天前,他親手將水若雲抱上前往雲霧山的馬車裡,看着馬車將奄奄一息的她帶離自己的視線,也仿佛帶走他七魂六魄。

  

  天知道等待需要多大的毅力與耐心,他一天一天的數着日子,苦苦盼着從山上傳來的任何消息。

  

  這四百個日子,足夠他在山下的百橋城修建良宅,購置藥鋪,訓練奴婢。只求他的心尖人兒下山時,能得到最好的照顧。

  

  每天,他都會到雲霧山下徘徊,看一眼大山,咽一肚相思。

  

  第五十七日,終於收到雲霧山的飛鴿傳書,兩個字――「未死」;第一百零三日,又收到兩個字――「活着」;第二百三十五日,還是二個字――「甦醒」;

第三百二十八日,那二個字變成了――「說話」;第四百零六日,他收到了「下床」二字。

  

  收到這個消息後,他當天就打發人出發,到蘇州將岳父母接到百橋城來。

  

  思念是最傷人的煎熬,四百多個日子他只覺肝膽俱裂,五神俱毀。那五張字條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第四百三十六天,他終於再也按捺不住,修書雲霧山,要求接妻子下山。

  

  雲霧山很快回信,這次卻是洋洋灑灑寫了八頁紙,詳細說明了病情及調養的要求,其中六頁紙寫的是若要將病人接回,需要自行準備的藥材,服藥的方法,照顧的條件和方式等等,要求之嚴苛內容之繁多,絕非一般。

  

  信里最後還強調了要準備好全部這些東西起碼半年,而半年時間足夠讓雲霧山將水若雲完成基本的調養。換言之,雲霧山並不建議家屬接回。

  

  但凌越山卻只花了三十五天就做完了所有的準備。不,準確的說,這四百多天他一直都在準備。

  

  於是,第四百七十二天,凌越山站在雲霧山下的別離亭,等着接回妻子。

  

  日頭已過正中,雲霧山的那條大道上還沒有動靜。水仲楚看了看別離亭里的凌越山,暗自嘆口氣。他的這個妹夫呀,真是越來越有架式了。還是好懷念原來十七、八歲剛出江湖的笑面金童,那樣的爽朗豪氣。現在這個憂鬱又威嚴的,還真是不習慣。

  

  水仲楚又看了看山間的那條大道,他的妹妹終於要回來了。她出事之時凌越山悲若癲狂之態至今還令他心有餘悸。只盼此後這二人能平平安安,大家安安穩穩過日子。這幾年,他是看明白了,這妹夫對於妹妹的執着,是十個閻羅王也拉不動的。

  

  正想着,他看到凌越山快步走下亭子,來到石碑前直望着大道。水仲楚側耳聽着,過一會也聽到馬車軲轆轉動的聲響。他轉身揚手,張羅車夫將自家馬車趕了過去,停在那石碑前,隨行的僕人把馬車上帶的銀兩搬了下來。

  

  這一會的功夫,一輛馬車嘎吱嘎吱的駛到了他們跟前。一個僕人模樣的青衣人從車頭跳了下來。凌越山皺着眉,暗想這馬車顛簸,水若雲在車裡一路下山得多難受。

  

  那青衣僕人跟凌越山對過了身份,交給凌越山一個冊子。說這是主人交代的水若雲的調養事項細節等,這比那原本的八頁紙要更多出許多。水仲楚一旁見着,暗暗咋舌。

  

  凌越山面不改色接過,又細問還有沒有別的醫囑交代。青衣僕人又道主子交代水若雲之續命不易,千金印內傷與鬼涎香之毒同時出現,主人還沒有見過,解其中之一已是不易,故此能把水若雲的命撿回來,也算主人的醫術新突破,希望凌越山等能仔細按照醫囑行事,別一不小心照顧死了,否則砸了雲霧山的招牌。

  

  水仲楚一聽這話,暗想這小廝不要命了,敢拿若雲來咒。果見凌越山立馬黑了一張臉。青衣僕人卻視若無睹,只是將馬車幕簾拉開,露出了車上的人兒。

  

  水若雲裹着毯子躺在那,她臉色蒼白,小臉瘦得沒了臉頰,哪裡還有半點當初的靈艷顏色。凌越山一下衝到馬車邊,小心翼翼將她抱起。感到懷中人兒輕飄飄的沒了份量,不禁眼眶熱了。

  將臉挨了挨水若雲的小臉,這溫暖的盛夏,卻覺得她臉上冰涼。

  

  凌越山再不顧其它,抱着心肝人兒走回自家馬車,小心將她安置在鋪滿軟褥的寬敞馬車裡,軟褥下面鋪了薄薄一層冰蠶絲,躺在上面清涼適中,沒半點燥熱,最是宜人。

  

  凌越山將她放好躺平,又換了張輕軟的毯子蓋上。水若雲幽幽轉醒,入眼即是凌越山熟悉的臉龐,費勁的朝他微微一笑,之前馬車顛簸,她昏昏沉沉,此時也叫不出聲。凌越山摟着失而復得的人兒,再禁不住,將唇貼了上去:「若若……」

  

  只這一聲,便哽了喉,醉了心。

  初次相遇(已修)

  八年前,當凌越山第一次見到水若雲,他十八歲,她十五歲。

  凌越山一路歡呼,狂奔下越山。沒錯,他的名字也叫越山,就是那個懶惰的師父撿他回去之後,不好好給他起個好名字,就地取材叫做越山。

  他當時只是個娃娃,父母都沒了,山下村裡的好心大媽就給他點吃的,他姓凌,叫什麼名字不知道。有天那老頭師父下山換食糧,正巧碰到,大媽生活困苦,又病重,也養不了凌小子了,便被那老頭師父撿了去。

  他與師父在越山一住就是十五年,那老頭說好不好,說壞不壞,就是太過古怪,凡舉粗活重活累活細活,凡是幹活,都推給他這個苦命徒弟,還美其名曰弟子服其勞。

  人家師父教徒弟是傾囊相授,他可好,干一件雜役換一招功夫。想他現在一身武藝,可想是做了多少苦力換來的。老頭的武功高不高,他是不知道了,反正這些年也沒外人,無從比較,只有他跟老頭天天打來打去。

  不怪他不尊老,實在是這老頭兒太過份,不打架就身癢,不打就不讓吃飯睡覺,招呼人的方式也是拳頭。老頭有這怪癖好,他當然奉陪了。因為他也忍了很久了,只不過基本上每次都是他被打得稀里嘩啦,讓個死老頭得意洋洋。

  怪老頭還自戀的很,經常誇口他天下第一,想當年是如何的橫霸江湖,多少美女傾慕暗戀。呸呸呸,就他那德性,還橫霸江湖美女傾心呢,現在不也在這小小越山里貓着?

  凌越山總覺得,以老頭那惰性,肯定是因為缺一打雜的,一個人日子悶,所以順道撿他回來奴役一下。老頭有個規矩,誰打贏了誰做主。凌越山咬牙含辱十五載,終於揚眉吐氣了。他今天把老頭打了個落花流水,不服不行。

  哈哈哈,那老頭萬沒想到,他除了老頭那點功夫,還自創一套隨影拳法,老頭始料不及,栽個正着。這會,正哎哎唉唉的躺在床上養傷呢。他凌越山也是有良心的,給他備好了乾糧食水,然後高高興興,歡歡喜喜下山去了。

  聽說江湖上有很多好玩的,他要去找找樂子,才不要跟着怪老頭在越山上貓一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