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君正當時 - 第1章
明月聽風
《逢君正當時》作者:明月聽風
文案
為了不嫁給鄰縣糟老頭,她必須出逃。
第一次逃,正逢將軍入城,她連滾帶爬摔在,不,是跪在他面前(真不是故意的)。
第二次逃,正逢將軍來家做客,被將軍逮個正着(他一定是故意的)。
第三次逃,她遍體鱗傷,幾近絕望,而他疾馬奔來,探手將她抱入懷中。(他故意得真是太好了。)
將軍道:「我雖不願挾恩於你,但我對你有恩是事實。」
所以咧?
簡介:安若晨不願屈服命運,三次逃家皆遇上龍將軍。她算計着望能得貴人相助,不料捲入細作陰謀。惡毒的家人,失蹤的妹妹,神秘的細作,明爭暗鬥的權謀。安若晨成為了破解謎團的關鍵,也成為了龍將軍心尖上的重點。
一句話簡介:對的時間對的人,改變一切。
內容標籤:
搜索關鍵字:主角:安若晨,龍騰
編輯評價
安若晨是安府中的異類,因不堪忍受父親將她嫁給殘暴老頭的安排拼死離家出逃。三次逃家皆遇上龍將軍,從此命運改變。惡毒的家人,失蹤的妹妹,神秘的細作,明爭暗鬥的權謀。唯利是圖的商賈之家因女兒出逃而捲入政治陰謀,每個人心裡都有算計。安若晨奮力抗爭,以己微薄之力試圖守護將軍,也被將軍護着。文章行文流暢,人物鮮明,情節環環相扣,引人入勝。
第1章
安若晨用布條勒緊了胸脯,深呼吸幾口氣,確認呼吸還能順暢,於是繼續穿上肚兜子,中衣,再把新買的素色衣裙穿戴好。接着她拿起了她的包袱。
包袱特意包成扁長狀,不會太鼓。她將包袱綁在身後,再穿戴上一件寬大的披風,遮得正好。
安若晨仔細照了照鏡子,覺得自己看上去還不錯。她滿意了。深呼吸一口氣,轉身出門。
沒有叫丫環,沒有帶隨從,她一個人閒逛似地朝府側門方向走去。近側門時停下腳步假意看了看花,眼角留意到門開着,門房正幫着送菜的大娘抬筐子。
很好,正是機會。
安若晨摘了枝花一邊聞着一邊若無其事地往外走,出門時卻碰巧門房放下筐子轉頭,看到她了。她對門房笑了笑,坦然大方地走了出去。
門房一時沒醒過神,沒問話沒攔路。
安若晨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回頭,悄悄加快了腳步。耳里聽得送菜大娘催門房去請賬房先生,門房應着「行,行」。安若晨暗暗鬆口氣,再走幾步,卻聽得門房奔出來喊:「大小姐,你這是要到哪兒去啊?」
糟了!
安若晨裝沒聽着,不敢跑,穩穩地繼續走。只看背影那叫一個鎮定自若。只是她自己知道,她希望走得快些,再快些。
豎着耳朵繼續聽,門房沒再喊她,但安若晨知道,事情其實才剛剛開始。
所幸前頭就是一拐角,一切都如計劃中的那般。
安若晨拐進去,忽地開始撒腿狂奔,再奔過一個拐角,迅速掩進了一條暗巷裡。
來不及喘氣,她把自己貼在牆上縮在暗處。這時她聽到了街口傳來紛雜的吆喝和急促的腳步聲。
「快,快,你倆往那邊瞧瞧去。奇了怪了,怎地眨眼工夫便不見了。」
「你這廢物,瞧着大小姐沒帶人自個兒出門,也不曉得攔她一攔。老爺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那會子正忙,一時也沒察覺哪兒不對。後才想起,我也叫喚了幾聲,又急急喊了人。」這是門房的聲音,他正努力辯着,「大小姐看上去心情很不錯,賞花閒逛來着,興許只是出門走走,一會便回來……」
「少他媽廢話,快找人。若是大小姐不見了,我們可都得吃鞭子。」
幾個聲音吵嚷着跑遠了。安若晨閉了閉眼,心裡默默為他們要挨鞭子說抱歉。
安若晨等了一會,估摸着他們走遠了,掩在巷口仔細看了看。確定沒人。她脫了披風,把包袱抱在懷裡,走出了巷子。
一路疾行,小心觀察,不動聲色地避開路人注意。不多久,安若晨找到了她覺得合適的人選。左前方這位,打扮仔細,衣裳講究,與她體形相似氣質相仿,且看上去悠哉清閒,似要在這街鋪裡頭一家家逛下去的。她身邊帶着丫環,但無妨,大家只會記得最顯眼的。
安若晨四下看看,然後微笑着朝那位姑娘走去。這時候府里一定翻了天了,她父親定是派出了不少僕役出來尋她。她須得抓緊時間。
安若晨微笑着走到那姑娘身邊,把手上那件用金絲紅線繡着富貴鳥吉祥樹的披風遞了過去:「姑娘,我家要辦喜事,這披風大師開了光祈了福,囑咐我要將福氣傳出去,方會有福報。我瞧着你甚有眼緣,印堂有光,眼眉喜氣,定是福運之人,這披風與你再合適不過,便送了你如何?」
那姑娘一聽這話,心中歡喜,再瞧那披風,質地顏色花樣繡工均是上品,掩不住喜上眉梢。一旁丫環看着,也面露驚喜。安若晨見狀,忙主動為那姑娘披上系好:「多謝姑娘成全,姑娘便帶着這福氣吧。」
那姑娘愛不釋手的摸了摸披風,謝過了。安若晨笑笑,揮手告別,抱着她的包袱,穿過旁邊一條巷道,朝南城門趕去。
一如安若晨所料,此時安府的家僕護衛已然在全城四處搜尋她的蹤影。
家僕們於街巷裡四下打聽,可曾看到一位姑娘路過?她身着淺紫色披風,披風上頭繡着顯眼的金鳥紅樹。
不多時,還真有家僕打聽到了。有商戶指路,見到那姑娘往哪兒哪兒去了。仆眾大喜,互相傳話,往那方向奔去追人。一邊追一邊再打聽,又聽得路人說看到那姑娘上了輛馬車。眾仆呼啦啦趕緊也招呼騎了馬出來的護衛速速追上。
這個時候,安若晨已奔至南城門處。
城牆僻角那停着一輛安若晨事先訂好的農家馬車,馬車上裝着一捆捆的草料。安若晨付了錢銀,便鑽上了車子。將將藏好,忽聽得兩個熟悉的聲音從馬車旁經過,竟是安府的總管事安平和他的貼身僕從。
安若晨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緊張得手心直冒汗。安管事不是出城辦事嗎?怎地這般快便回來了?
這個安平對她爹爹最是忠心耿耿,也正是要將她嫁給福安縣那個好色惡毒噁心的糟老頭的幫凶。
安平的聲音似就在馬車旁,安若晨屏聲斂息,大氣都不敢出。
此次出逃,她計劃許久,每個細節安排都頗費周折,如今都已到了城門口,勝利在望,絕不可在此處功虧一簣。
可安平竟似就在馬車旁站着不走了,與他的僕從叨嘮叨嘮說個沒完。馬車一直沒動,也未聽到趕車老伯的動靜。安若晨的冷汗下來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安若晨咬緊牙關一動都不敢動。既怕草料沒掩嚴實被安平發現裡頭藏了個人,又怕趕車的老伯不夠機靈要跟她招呼走不走的問題。老伯若是一開口,她鐵定要糟。
老伯什麼話都沒說,而運草料的馬車也終於動了起來,安若晨的心跟着車子顛簸得一上一下的。
馬車漸漸與安平他們拉開了距離,安若晨悄悄舒了口氣。她從草料堆的縫隙看到,安平和他的僕從還站在那兒說話,想來是未曾發現她的蹤跡。可這時一個家僕跑了過來,與安平說了些什麼。安平頓時大驚失色。
許是在報告她外逃的事。安若晨想着。也不知那個披風姑娘有無拖延得他們一時半會。不過就算沒用也無妨,她的馬車馬上就要出城門,他們不會找到她的。
正這般想,馬車猛地劇烈一顛,車輪似是撞上塊石頭,安若晨差點被拋了下來。她搖晃着抓住了馬車,穩住身形,可身前的一個草料堆卻是滾了下去。
安若晨眼前頓然開闊,一抬眼,正對上了安平的眼睛。
兩人均是一臉震驚。
安若晨大叫:「老伯,快跑!」
同時間安平也在叫:「大小姐在那!」
趕馬車的老伯策馬揚鞭,讓車子迅速跑了起來。安若晨瞪着朝她跑過來的安平和家僕,心裡念叨:「追不上,追不上,一定追不上。」
馬車越跑越遠,安平他們的身影漸漸變小。安若晨還沒來得及鬆口氣,竟見安平跑向了城門邊的一輛馬車。
車子拐彎了,安若晨再看不到安平他們的身影。但她的心慌得厲害。他們一定是要追來了,她不能坐以待斃。
安若晨把車上的草料堆整了整,然後讓趕車的老伯在前面拐彎的樹林路段停一停,待她下車後,請老伯繼續全力趕路。
趕車的老伯應了,不一會車子停下,安若晨跳了下來,用力揮手讓老伯快走。然後她躲在樹林裡等了會,果然看見安平帶着他的隨從和一名家僕駕着輛馬車追了上來,他們一路追着老伯的馬車而去,很快不見了蹤影。
安若晨舒了口氣,轉身朝着樹林下方跑去。
她還不能完全放心,她的腳程不夠快,那個趕車的老伯未必口風緊,待安平追上了他也許就會知道她在此處下了車,那他們還會繼續追來。她得趕緊跑,從這樹林往下,便到了山下的另一條路,如果她走運,也許能坐上別的馬車,逃離這個虎口。
安若晨向來不是個悲觀的人。
在她小時候,她爹娶了二姨娘、三姨娘,甚至四姨娘、五姨娘,她親娘以淚流面,已近絕望。她卻覺得這只是讓人認清她爹沒良心沒情意,可是日子還該過下去。
後來她娘死了,姨娘們暗地裡欺她,她的爹爹對她不聞不問。她的老奶娘天天悲苦難過,為她擔心。她卻覺得家裡現在還不少她一碗飯,日子還能過下去。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她漸漸長大了,她積極地想為自己謀個出路,但好姻緣不是她想要就有的。好人家看不上她家,巴結她爹的看不上她這失寵的。自然,她也看不上他們。最後,拖到如今,前日她剛滿了十八,這年紀若還未嫁,該惹閒話。
可她爹是不怕閒話的,因為他竟然想着用她討個好處,把她嫁給福安縣那個已過花甲之年的錢裴錢老爺做填房,換個生意機會。
安若晨不知道她爹腦子裡裝的是什麼屎。
且不說那錢裴雖有錢有勢人脈通達但名聲爛得不如陰溝里的老鼠,就說錢裴那年紀,能當她爹的爹了,她爹居然還想讓人家做女婿。
定親的消息傳來,奶娘丫環們哭成一片,可安若晨沒有哭。她沒有時間哭。她知道,是該到她行動的時候了。自十歲那年她娘去世,她便預料到她也許會有今天。所以她把握了一切機會了解城裡城外的地形,她存下了每一個她能存下的銅板,她學習女子能獨立謀生的手藝。她結交友人,探聽路子。
日子是要過下去,可是不一定得在老鼠窩裡過。
安若晨覺得,天無絕人之路。所以雖然她從未離開家宅太遠,但她還是很果斷地出逃了。
安若晨一路往下奔。這林子挺大,山也頗有些陡。眼前是一片斜坡草地,跑過這草地便能下山了,到了山下,她定能找到個好機會……
腦子的主意還沒想完,安若晨腳下絆到了一塊石頭。她摔了個狗啃泥。可這不是最糟的,山陡坡斜,這跌勢竟停不下來,她連滾帶爬似的一路翻滾往山下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