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任 - 第4章
曲封
田芬雖然對肖遠航十分不待見,可他偏偏以滿分的成績獲得了列車員組的第一名,又拿到了這個首次命名的技術狀元,同時,還將代表分局到鐵路局參賽。她想炫耀自己的政績就繞不過肖遠航,只好介紹說:「是唐靜獲得了列車長組的第一名,宋春利獲得了業務員組的第三名,肖遠航獲得了列車員組的第一名,同時獲得了技術狀元的稱號!」
田芬第一個說的是唐靜,把肖遠航放在最後一個,汪紅梅本以為是唐靜獲得了技術狀元呢,可聽到最後才明白是肖遠航得了技術狀元,心裡不由得怪怪的,但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露,高興的說:「太好了,這次我們段終於揚眉吐氣了!」
這趟通勤小慢車一站一停,桐水到古河要走3個半小時,十分的熬人,軟座車裡除了他們11個人和乘務員,沒有其它的旅客。肖遠航十分厭煩田芬在那自吹自擂,便到車廂的另一頭的空座躺下補覺。
一覺醒來列車就要到達古河車站了,田芬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說:「現在馬上就到家了,下了車誰都不許走,我們先到段里向領導匯報一下,看看領導有什麼指示沒有,然後我再給你放假!」
列車慢慢的進入了古河車站,肖遠航一行人都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在車廂一端等候下車。列車剛一停下,就聽站台響起了敲鑼打鼓的聲音,大家不明所以,紛紛抻長脖子透過車窗向站台觀望。
車門一打開,大家就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古河列車段段長吳鳳山,黨委書記馬德志,主管客運副段長唐雪梅,工會主席呂春華團委書記劉曉紅,黨政工團四套班子人馬全部到齊,還有客運4個車隊的車隊長和黨支部書記以及科室幹部好幾十號人都站在站台上,面帶微笑的望着他們。
兩個棒小伙子輪圓了臂膀十分賣力的猛敲着兩面大鼓,兩旁分別站着兩個打鑼的。上方是就竹杆挑起的大紅橫幅,上書「熱烈歡迎古河列車段參賽選手凱旋歸來」!
看到橫幅上的大字,肖遠航他們終於明白了,段領導擺出這麼的陣仗是歡迎他們,頓時心裡是萬分的感動!
教育室主任田芬第一個下車,然後是教育幹事姜雪芳,後面依次是肖遠航等9名參賽選手。段領導站成一排分別與他們握手並表示祝賀,接緊着便有人上前給他們披上紅綢帶,戴上大紅花,這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種無尚的榮耀!
第011章
髮妻
肖遠航等9名參賽選手加上教育室主任田芬和幹事姜雪芳一共11人全部披紅戴花,在站台上和段黨政工團領導合影,接下來段領導又和肖遠航、唐靜和張春華三人獲得命名並取得鐵路局技術表演賽資格的選手合影。最後,黨政工團領導與獲得技術狀元的肖遠航單獨合影!
在這個過程中,歡迎的鑼鼓一直敲打着,引得站台上等車的旅客和車站工作人員紛紛上前圍觀,肖遠航的眼睛漫無目的的在人群中掃來掃去,突然,他發現一位身穿白色半袖餐售制服,身前挎着一個雪糕箱的美麗少女,頓時便呆住了!
這美麗的容顏讓肖遠航無論如何也不能忘記,因為她就是肖遠航前世的結髮妻子魏微!前世他是在站前一品香飯店吃飯時認識妻子魏微的,這個飯店是古河車站勞動服務公司的產業,魏微是公司的職工,當時在飯店裡是有名的美女廚師,他第一眼看到魏微時就被她的美麗所吸引,隨後便向她發起了猛烈的愛情攻勢,最後獲得了她的芳心。
古河車站勞動服務公司是古河車站下屬的集體企業,主要是為安置車站職工子女就業而成立的,是特定歷史條件下的產物,當時俗稱「小集體」職工,不是鐵路的正式員工。最後,鐵路局出台政策,她們的身份都變成了「大集體」職工,享受勞保待遇。
肖遠航認識妻子魏微那年22歲,是古黃線第一乘務組的業務員,魏微那年剛滿20歲,兩人談了3年的戀愛,在他當上列車長的那一年,雙雙步入了結婚的殿堂。
肖遠航對魏微的情況再熟悉不過了,她的父親魏拯民是古河車站的裝卸工,16歲那年初中畢業因學習成績一般,感覺考大學無望,便沒有上高中,進入了車站勞服公司,在站台服務隊當一名售貨員,就是每當有旅客列車在古河車站停靠的時候,挎着食品箱在站台上向車上的旅客出售食品等,魏微也告訴過他,她剛上班的時候是在站台上賣雪糕。
魏微的父親是六十年代從山東到東北支邊隊伍的一員,到古河車站裝卸作業所當上了一名裝卸工,來古河時他就是大齡未婚青年,一直到四十多歲時才和魏微的母親結了婚,婚後育有兩女,魏微和她的姐姐魏珊。83年魏拯民到了年齡退休,魏微的姐姐魏珊接了班。她的母親是家庭婦女,沒班可接,因此,魏微只能到小集體工作,家中的生活條件一直不是很好。
肖遠航和魏微結婚後,父親肖啟良的肝病就嚴重了起來,發展到了肝硬化腹水,轉過年兒子肖宇出生的時,父親正是病重住院期間,母親照看住院的父親,根本沒時間給他們帶孩子,魏微的父母年事已高,而且都有一身病,也無法幫他們照看孩子,魏微只好請假自己在家照顧兒子。
無論是小集體還是大集體,說白了就和臨時工差不多,請假在家一分錢的工資也沒有,那時肖遠航雖然是列車長,但工資也不高,一個月只能開一百四五十元錢,兒子吃奶粉就得七八十元,剩下的錢維持一家三口人的生活很是困難。
父親肖啟良在醫院一住就是三年,在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積蓄和欠了一大筆債後,撒手而去。肖遠航和母親住在一起,為了還債一家人省吃儉用,勒緊褲帶過日子,那段日子魏微幾乎一件新衣服都沒買過,十年後,兒子肖宇上了初中,家中的債務才算全部還清。
儘管和肖遠航一起過苦日子,魏微卻一句怨言也沒有,有好吃的先可着公婆、丈夫和兒子,把一個家操持的井井有條。後來肖遠航當上了領導,日子漸漸的好了起來,魏微還是保持了一慣的勤儉作風,肖遠航工作忙,沒時間照看生病的母親和上了中學的兒子,這些擔子都落到了魏微的身上,可她還是一如既往的默默的操持着這個家。
兒子的學習從來沒讓肖遠航操心過,從小肖宇就十分的懂事,學習的事情基本上不用夫妻倆操心,從初中到高中,他都是重點學校重點班裡的尖子生,最後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上海的一所重點大學。
兒子肖宇考上大學的第二年,肖遠航坐飛機去上海看兒子卻因飛機失事莫名其妙的重生了,他能想像到魏微在得知自己的噩耗後那種傷心欲絕的心情。想到魏微和自己無怨無悔的生活了一輩子,一點好日子沒過着,一點清福也沒有享到,他就心如刀割……
現在是1985年,肖遠航18歲,魏微就是16歲,剛剛參加工作!肖遠航望着魏微那美麗的面容,心裡便暗暗的發誓,這輩子我還娶魏微做妻子,我一定要給要讓她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就在肖遠航怔怔的出神的時候,姜雪芳拉了他一把說:「小肖,發什麼呆啊,快走,段領導要一路歡送我們回段。」
「啊!」肖遠航的思緒被打斷,機械的答應了一聲,跟上回段的隊伍向前走去。邊走還不時的連回頭去尋找那個在人群中的亮麗身影。
古河列車段距離古河車站不到100米,而且不用出站,一站台的盡頭有一個黑色的大鐵門,大門裡面就是古河列車段,這是乘務員出入車站的專用通道,這個大門段里設專人把守,平時大門不開,閒人禁止進出,只有乘務員出乘和到達退乘的時候才開,而幹部職工上下班都走正對大街的正門。
一路敲敲打打把肖遠航一行人迎進了段的大會議室,會議室里已經坐滿了幹部職工,顯然他們是專門在這裡等待他們的。把肖遠航等11名披紅戴花的安排在會議室的第一排坐下,段領導們上了主席台。
這是段長吳鳳山特意安排的,等參賽選手一回來就立即召開段的表彰大會,這次技術表演賽取得如此優異的成績,給古河列車段爭了光,給他這個段長長了臉,分局對獲獎選手都給予了重獎,段里也要給予重獎!
表彰大會上段吳鳳山,黨委書記馬德志先後發表講話,高度讚揚了參賽選手刻苦學習,苦練技術,奮勇爭先,為段爭光的精神,號召全段幹部職工向他們學習。然後,主管客運副段長唐雪梅宣讀了表彰獎勵的決定。
經段黨政聯席會議研究決定,比照分局的獎勵額度,獎勵技術狀元肖遠航人民幣80元,獎勵技術標兵唐靜人民幣50元,對此次技術表演做出重大貢獻的教育室主任田芬和幹事姜雪芳各獎勵人民幣50元,獎勵技術能手張春華人民幣30元,其餘6名選手在分局雖然沒有獲得名次,但對此次獲得團體總分第一名做出了貢獻,每人各獎勵人民幣20元!
表彰獎勵大會開得很緊湊,時間不長,在熱烈的掌聲中大會結束。考慮到參賽選手的旅途疲勞,段領導決定先讓選手們回家休息,晚上專門設宴為他們慶功。
定好晚上了集中時間,肖遠航背着背包出了段部的大門準備回家,走到段勞服公司雪糕廠門口的時候,看到魏微挎着沉重的雪糕箱從裡面走了出來,不由脫口說到:「魏微,你來進雪糕啊?」
第012章
父親母親
魏微上午十點那趟車進了100個雪糕已經賣完了,十二點那趟北京車客流比較大,今天還特別的熱,這次她進了200個雪糕,雪糕批發是7分錢一個,在站台上賣1角錢,一個能掙3分錢,批發100個雪糕廠家多給7個做為損耗,剛才那107個雪糕一個也沒化,她掙了3元7角錢,如果這214個雪糕再賣完,一上午她就能掙11元1角錢。在站台售貨沒有基本工資,掙的計件,她是三班倒,上一天一夜,休兩天兩夜,一個班上交10元錢的承包費,剩下的都是她的,如果上午把承包費就掙出來了,那麼下午和晚上掙的都是她的了,正憧憬着這個班能掙多少錢時,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魏微抬頭一看,是一個十分陽光的大男孩在笑吟吟的望着他,雖然看着有些面熟,但她能確定是不認識的人,於是疑惑的問道:「你是在和我說話嗎,你認識我嗎?」
肖遠航剛才冒然和魏微打了招呼心裡也有點後悔,怕在她的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既然已經打招呼,只有硬着頭皮說:「你不是站台上賣雪糕的麼,我走車的時候經常能看到你,還賣過你的雪糕吃呢。」
魏微看着肖遠航身上穿着制服,背着列車員專用的背包,心知他是一名列車員,看到自己在站台上賣雪糕也正常,至於他買沒買過自己的雪糕,她一天接觸那麼多的人,自己也記不住,接着疑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肖遠航笑着說:「你在站台上賣雪糕的時候,我聽見你的同事叫你的名字就記住了。」
「哦,是這麼回事呀!」肖遠航說得合理合情,魏微接受了他的解釋。突然發現他很像剛才站台披紅戴花的那年輕的男孩,不由得問道:「剛才在站台看到你們列車段給一群人披紅戴花,感覺其中那個男的很像你!」
肖遠航哈哈一笑說:「可不就是我麼!回段開完表彰獎勵大會,正準備回家,走到這就遇到你!」
魏微仔細看了看肖遠航,驚喜的說:「還真是你啊!」
肖遠航笑着說:「魏微,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肖遠航,是乘務古河至黃海那趟列車的列車員,昨天到分局參加技術表演賽,得了個第一名,段里非常重視,這不我們一回來段領導就上站台敲鑼打鼓的迎接,並對我們進行了表彰的獎勵!」
魏微驚訝的說:「全分局第一啊,你真厲害!」
肖遠航還想說什麼,魏微一看手錶「哎呀」了一聲說:「北京車馬上就到了,我得趕緊回去賣雪糕,哪天再遇到你走車請你吃雪糕啊!」一邊說了一聲再見一邊向車站方向急走而去。
從對話之中,肖遠航感覺到魏微並不討厭自己,而自己極力的推銷也讓她對自己有了初步的印象,良好的開端就是成功了一半,只要自己努力的去追,就一定能成。
古河市被一條縱貫南北的鐵道線從中間分開,分為鐵東區和鐵西區,鐵東區是市區,鐵西區是鐵路地區,古河鐵路的各個站段都在鐵西區,家屬生活區和住宅區也都在這裡。肖遠航家住在鐵西區的一棟火炕樓里,距離單位不遠,走路只有10分鐘左右的時間。
鐵路住宅區原來是大片大片的低矮的平房,很多房子都是日偽時期遺留下來的,很多家庭都是七八口人住在一鋪大炕上。松江鐵路局為了改善職工的居住條件,從1978年開始投資進行住宅區的改造,拆掉日偽時期的老舊平房,蓋起了樓房。
肖遠航的家原來住的就一間20多平方米的日偽時期的平房裡,屬於改造的範圍之內,79年的時候,他家喜遷新居,是一棟45平方米的火炕樓。那時根本沒有集中供暖這一說,住宅都沒有暖氣,許多鐵路單位冬天都是用火爐取暖。
肖遠航站在自己的房門前感慨萬分,這種樓房對於他來說是太老舊了,可這個時候在鐵路住宅區能住上樓房,一家自用一個廁所,那是十分幸福的事情。就要見到自己的父母了,他的腦海里想像着父母這個時候的模樣。
肖遠航平靜了一下自己,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大熱天家裡的門窗都開着,在大屋裡一起和父親吃飯的母親白淑賢聽到了聲音問道:「小航,是你回來了嗎?」
「是的,媽!」肖遠航興奮的答應了一聲,先把背包放到自己的小屋裡,然後來到了大屋說:「我一進屋就聞到了香味兒,做什麼好吃的了?」
坐在炕上喝酒的肖啟良看到肖遠航走進來,手中的筷子「啪」的往桌子上一摔,大聲質問道:「小航,你走車前天就應該回來,你說,你怎麼才回來呢,這兩天跑哪去了?」
見父親活生生的坐在自己的面前,還是那火爆的脾氣,肖遠航的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沒有流了出來。父親好喝酒,他的肝病就是從酒上得的。在段里工作的時候他喝酒還比較有節制,一退休在家,除了給他們母子做做飯沒別的事可做,再加上心情不好,這酒就喝得勤了,除早上不喝外,中午晚上都得喝二兩,母親怎麼勸也不聽。
見肖遠航不出聲,肖啟良頓時火了:「小航,你給我說,這幾天到底幹什麼去了?」
肖遠航急忙笑着解釋說:「爸,上個月我不是參加了段里的技術選拔賽,成為參加分局技術表演賽的選手麼,分局技術表演賽是昨天舉行的,段里也沒有事先通知我,我前天早是剛到,就把我拉上去椆水的列車,昨天比完賽晚上沒有回來的車,我們是坐今天早上的通勤車回來的。」
「哦!」肖啟良一聽肖遠航是去分局參加技術表演賽了,覺得自己冤枉兒子,口氣緩下來說:「那怎麼也不告訴家裡一聲呢?」
肖遠航一邊上炕坐到飯桌旁,一邊說:「我剛到着就被教育室的田主任拉到去桐水的列車上,根本沒有時間回家,怎麼,段里也沒派一個人過來告訴家裡一聲啊?」
肖啟良一聽到田主任就知道兒子說的是田芬,畢竟當過業務室的主任,對段里的工作有一定了解,不免有些氣憤的說:「一般參加分局級技術表演賽都是提前一班就抽下來不走車了,給一定的休息時間在家背背規章什麼的,這個田芬是怎麼樣想的,就算對我有意見也不能這麼對你啊!不行,我現在就找她去!」
見父親起身要下地,肖遠航趕緊拉住他的胳膊說:「爸,別管她了,咱犯不着和她生氣,來,咱們吃飯。」
母親白淑賢也說:「是啊,老肖,你就別往心裡去了,現在小航還在列車段工作,鬧僵了對小航也不好!」
母親說得很有道理,現在已經不是肖啟良當業務室主任的時候了,只好氣哼哼的坐下了。白淑賢一見立即轉移了話題:「小航你看,你爸知道你前天回來,這是他特意給你買的肘子肉,結果你沒回來,就一直給你留着,今天你還沒回來,再放就放壞了,中午就有油炒了一下,來,你趕快吃吧。」
肖遠航聞言心裡無比的感動,難怪父親這麼生氣,原來是給自己買了肘子肉都要放壞了自己沒回家吃的原故啊,誰好也不如爸媽對自己好啊!他噙着欲落的淚水,低頭挾了一大片肘子肉,放到嘴裡大口吃了起來,雖然這肘子肉有點變味兒了,可卻吃得十分香甜!
第013章
錢是最緊迫的問題
見兒子吃得滿嘴流油十分的香甜,肖啟良和白淑賢十分的高興,望着他一臉慈祥的笑容。白淑賢急忙給肖遠航盛了一碗飯放到他的面前,笑着說道:「小航,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啊!」
「小航,你這次去分局參加技術表演賽考得怎麼樣?」肖啟良剛就想問這個問題了,畢竟兒子才上班兩年,能參加分局的技術表演賽是一件令他自豪的事情,他十分關心比賽的結果,直到肖遠航吃完了這口菜才問道。
肖遠航把菜咽到肚子裡才說:「爸,這次技術表演賽我考得還行,得了列車員組的第一名,也是三個參賽組的總分第一名,分局首次決定命名技術狀元稱號,這第一個技術狀元讓我拿到了!」
「啊!」肖啟良聞言大喜,他心裡十分清楚,歷屆技術表演別說得了第一,就是獲得前三名的選手,段里都提拔重用了,兒子這次得了第一,而且還是全分局第一個技術狀元,給他提拔一個業務員是沒問題的。
「真的?」肖啟良知道拿一個分局第一是多少難的事情,兒子雖然從來不和他說假話,還是不由得問了一句。
「當然,我還能騙你不成,不信我給你拿獲獎證書看!」肖遠航說完跳下炕到自己的小屋把技術狀元證書拿了過來,遞給了肖啟良:「爸你看!」
肖啟良捧着大紅的技術狀元證書,看着上面肖遠航的大名以及桐水鐵路分局大紅的印章,心裡十分的興奮。母親白淑賢也湊過來觀看,和父親一起分享着內心無法自制的喜悅。反覆觀看着了獲獎證書,肖啟良抬起頭說:「小航,好樣的,工作就得這麼幹,爭取早日當上車長!」
肖遠航用力的點着頭說:「爸,媽,你們放心,我一定好好的干,我不但要當車長,以後還要當段長甚至分局長呢!」
「這孩子,淨說那沒邊兒的事兒,不用你當段長,就是能當上車隊長我就滿足了!」肖啟良幹了一輩子才是業務室主任,是單位的中層幹部,他十分清楚想出人頭地有多難,別說是段長,就算副段長都是一道很難跨越的門檻,分局長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是無法想像的事情。
肖遠航嘿嘿笑着說:「爸,你別小看人,說不定我一不小心就當了呢。」
「好了,好了,你們父子別在這自吹自擂了,趕快吃飯,一會我還要上班呢。」兒子有出息了白淑賢當然高興,看到他們父子有抬槓的嫌疑,便出言制止。
吃完飯,白淑賢把碗筷收拾下去清洗了一番,回到大屋收拾東西準備上班。肖遠航把得到的160元獎金拿從背包里拿了出來,來到大屋說:「媽,給你,這是我獲得技術狀元得到的獎金!」
家裡是母親管家,他家的經濟狀況不是很好,肖啟良是病退,每月只拿在崗時65%的退休工資,能開60元左右,白淑賢所在礦山機械廠是市屬企業,開得不多,一個月只能開將近50元錢,肖遠航每月開資給家裡交30元錢的伙食費,加在一起140多塊錢,生活是沒問題的,但肖啟良每月看病買藥的費用就占去了一半,如果住院開銷就更大了,所以,家裡的經濟狀況一直是緊巴巴的。
「小航,這麼多錢啊!」白淑賢數了一遍後驚訝的問道。
肖遠航笑着說:「這次分局技術表演賽要重獎獲獎選手,而且是現金獎勵,我得了技術狀元獎金最高,獎勵80塊錢,技術標兵獎勵50塊錢,技術能手獎勵30塊錢。回來後段里比照分局的額度又獎勵我80塊錢,一共160,都在這呢。」
160元錢對於白淑賢來說是一筆巨款了,但這是兒子比賽得的,雖然心裡有些不舍,還是把錢遞給肖遠航說:「小航,這是你比賽得的,媽不要,你想買點啥就買點啥吧。」
肖遠航把母親的手推了回去,說:「媽,咱家的情況我還不知道麼,上個月爸買藥就花了100多,我也沒什麼可買的,你就拿着吧。」
「兒子給的你就拿着吧!」肖啟良見母子倆推來推去的僵持不下,衝着白淑賢說道:「這錢你先收着,如果小航要買什麼東西你再給他拿。」
白淑賢猶豫了一下,點出60元錢遞給肖遠航,說:「小航,媽明白你的心意,更明白能得到這個分局第一你一定下了不少苦功,這錢的意義不同尋常,這樣吧,媽收100,這60塊錢你留着,想買啥你就買啥!」
「謝謝媽!」白淑賢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肖遠航明白只能按過這個錢,不然母親心裡就不高興了。
母親白淑賢上班走後,父親肖啟良照例要午睡。肖遠航回到自己的小屋上炕躺下,他也休息一下,晚上還得參加段為他們舉辦的慶功宴呢。
肖遠航躺在炕上怎麼也睡不着,重生以後直到這時他才有機會好好想想今後自己所要走的路,既然重生了,家庭當然要放在第一位來考慮,沒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其它的就顯得毫無意義。
肖遠航的父母是典型的老夫少妻,父親比母親大12歲,都是一個屬相,正好大一輪。他們結婚時,父親肖啟良30歲,母親白淑賢18歲,19歲有了姐姐肖冬梅,24歲有的他,今年肖啟良53歲,白淑賢才41歲,還很年輕。
前世父親去世的時候是61歲,如果歷史的軌跡不改變的話,肖啟良還能活8年時間,其實,父親肝硬化晚期的時候,只要能為他做肝移植手術,再活個十年八年的不成問題,可因為肝移植手術費用十分高昂,是普通人所無法承受天文數字,他家根本沒有能力給父親做這個手術,最終才使父親過早的離去。
想要挽救父親的生命,前提是必須得有錢,否則一切都免談!所以,肖遠航必須得考慮如何掙的問題,這個時代,萬元戶都人們羨慕的對象,想要掙夠幾十萬的手術費,即便他是重生者,也有一定的困難!
肖遠航有大腦高速的不停的旋轉着,前世他既沒有記住什麼彩票中獎號,也沒炒過股,最關鍵的是,才1985年,這些東西都還沒有出現,上海證券交易所是1991成立的,還有6年多的時間,雖然說購買原始股能賺錢,但一方面也得大量的本金,在上海當地還得有人脈,另一方面購買原始股相當的麻煩,他也不可能有那麼時間到上海去。
古河市什麼拆遷房價上漲,什麼生意賺錢啦,肖遠航倒是清楚這些,可那是九十年代後期才興趣的,遠水解不了近渴,拿批文拿雖然能賺大錢,他卻沒有那種關係,想要一夜暴富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重生之後看着遍地都是錢,到處都是機會,可是這錢是很難撿起來的,機會也不是什麼隨便什麼人都能拿到的。現在已經掀起了全民做生意的熱潮,人人都講倒騰買賣賺錢,無非是因為信息閉塞,交通不發達,賺取兩地貨物的差價而已,除了人力物力及費用外,也就是賺個功夫錢,根本解決不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