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頂 - 第2章
牛筆
這讓辣辣很矛盾，要麼胖子真失憶了，要麼他演技高明到誰也看不出破綻。
也許正是基於這樣的矛盾，還有辣辣潛意識裡對胖子身世的好奇，以及女人獨有的那奇妙的同情心或者說母性，讓胖子成功地在這兒白吃白喝了兩年。
不管怎麼說，每次看到胖子這死皮賴臉的無恥模樣，辣辣總是一肚子火。她常常在想：這死胖子怎麼就不把他所有的惡習一起失憶了呢？難道老天爺是在跟姑奶奶開玩笑嗎，死胖子把優點全忘了只剩下缺點？
每每想到這個問題，辣辣就有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胖子保留的唯一的優點是，每當辣辣怒氣衝天的時候，他總是表現得很紳士。。。或者說很沒種，任由辣辣發飆而不敢有半點反抗。
有時候辣辣自己也在納悶兒，胖子到底是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所以處處對自己忍讓，還是他根本就是一沒血性沒骨氣連女人都可以任意欺負的孬種？
換作從前，辣辣還比較欣賞胖子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優點，這簡直就是典型的新世紀好男人。但是現在，她已經認定這是缺點。辣辣有時候甚至幻想着胖子能彪悍一點，表現得man一點，可惜這個願望遲遲無法實現。
而命運的奇妙之處，就在於你永遠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比如現在，辣辣就在驚訝，胖子居然故意咳嗽一聲驚醒正在胡思亂想的她，然後破天荒地在辣辣發飆的時候正眼注視着她。。。仿佛從前那個唯唯諾諾的胖子突然人間蒸發了。
更讓辣辣驚訝的是，這死胖子居然在眨眼間表現得很有男子氣概，還很有點不卑不亢道：「包租婆，我想和你商量點事情。。。」
面對難得正經一次的胖子，辣辣有點不知所措了，所幸她已經習慣了用壓倒性的口吻和胖子說話，於是裝作彪悍道：「有話就說，別磨磨蹭蹭的，老娘可不像你這麼閒～～！」
胖子倒是沒有像從前一樣被這話嚇得不敢吭聲，指了指房間內唯一的塑料椅子，他說：「那你坐下，我們慢慢談吧。」
辣辣一怔，剛才她故意表現得那麼彪悍，就是想試探胖子一下，沒想到胖子還真不怕，看來真有話想說了。
儘管如此，辣辣依舊彪悍：「誰願意坐你這破屋子裡呀，老娘都不好意思說這是我家的地盤，這地板你有幾天沒拖過了啊？得了得了，不說你這頭懶豬了，出來，咱們坐客廳里談。。。」
兩人坐在了客廳沙發上，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胖子看着辣辣那修長勁爆的美腿，不知道怎麼地就忽然想起了遊戲中裸泳的長髮美女，頓時有些心猿意馬。
辣辣敏感地發現了胖子的目光落在自己結實飽滿的大腿上，頓時怒不可遏：「豬頭，你找死啊，居然敢這樣看老娘？」
胖子大感惶恐，趕緊收斂了心神，正色道：「包租婆，我好像知道自己適合幹什麼了。。。」
聽到這話辣辣就來氣了，瞪着胖子問：「好像？你到底有沒確定下來呀？以後千萬別說這是你第十八次交學費，讓老娘等着你的第十九次發財大計～～！」
一張黑臉難得地紅了一下，胖子很有點不好意思。
他曾經也設身處地想過，換了自己是包租婆，估計也對自己徹底絕望了。畢竟連續十七次發財大計胎死腹中，這也不是一般人做得出來的，大概也就只有自己這種萬年倒霉鬼才能碰上。
定了定神，胖子解釋道：「其實，我自己已經有答案了，而且我敢肯定，我自己很適合也很喜歡這一行。。。我說『好像』，是因為我覺着這事情你多半不會贊成。」
辣辣來了點興趣，問：「到底是那一行啊？」
「我說了你可不能發飆。。。」胖子學精了，很明智地未雨綢繆。
「好。。。」辣辣耐不住好奇，剛想答應，突然心念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改口道：「不，你不會是想告訴姑奶奶，你想玩兒遊戲當什麼職業玩家吧？」
緣分吶謝謝啊，包租婆實在太了解老子了！胖子很驚訝，還有點小感動，失聲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辣辣覺得胖子今天明顯不像是在開玩笑，所以她也沒像往常那樣直接用排山倒海招呼胖子，而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然後搖頭道：「就你？我看這事兒有點玄。。。」
胖子很有點不屈不撓的奧運精神：「別這樣，包租婆，給兄弟我一點信心成不？」
有些無奈地嘆息了一聲，辣辣感慨道：「小胖啊，你自己摸着良心說，老娘以前有沒給過你信心，可是你。。。怎麼說呢，你以前的工作雖然也不怎麼樣，但起碼比較正常比較靠譜。可是這次，我真覺得一點都不靠譜。。。」
胖子被這盆冷水潑得心底發涼，連放棄的念頭都有了，但心中那股很奇怪的東西一直纏繞着他，讓他不甘心放棄。
有些呆滯地望着天花板，胖子覺得現在心情很平靜，喃喃道：「可能不靠譜的事情，反而更適合我吧。。。其實這兩年我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要繼續活着，我他媽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你說，就算我一夜之間變成了成功人士，又能怎麼樣呢？」
辣辣微微一怔，有些呆滯地望着胖子。如果他現在不是在裝失憶做戲的話，那麼辣辣可以肯定，胖子這兩年心裡肯定很苦，很難受。
004
努力，奮鬥
更新時間2009-2-8
10:03:30
字數：4351
猛地扭過頭，胖子看着辣辣，很難得露出一個不帶雜質的溫和笑容，說：「包租婆，實話跟你說了吧，這兩年我一直覺得自己他媽是一廢物，做什麼都做不好，活該拉去火星被人道毀滅。。。」
「別這麼說自己，起碼你不偷不搶不犯罪，比那些危害社會的人渣要好多了。。。」說完這話辣辣很驚訝，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想要安慰胖子一番。
但這話聽在胖子耳朵里就變味了，他低下頭，苦澀地笑了笑：「也許在你眼裡，我也就只能和這些社會上的渣滓相提並論了，連普通人我都不能去比。。。」
辣辣感覺心臟突然一陣抽搐，她看見了胖子低下頭那一瞬間滿臉的自嘲和痛苦。可能自己剛才這句無心的話，不小心刺痛他了吧？
動了動嘴唇，辣辣想要解釋一下。可是她從來沒向胖子認過錯，也覺得自己好像沒什麼錯，所以折騰了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胖子似乎已經下了決心，眼神突然變得很堅定，他望着辣辣說：「包租婆，你知不知道，去年，我第一次進遊戲的時候。當時那種感覺，真的很奇妙，就好像這個世界是為我存在一樣。。。」
頓了頓，胖子接着說：「我知道，你肯定想說，很多人現實里失敗，就在沉迷在網絡中尋找安慰。。。一開始，我也是那麼想的。但是後來，發生的一切好像並不是這樣。。。」
辣辣有點意外，其實她剛才就很想說這句話打擊一下胖子，但想到胖子今天已經被打擊的夠痛了，所以沒忍心開口。聽到胖子後半句，她好奇道：「那是怎麼樣的？」
接下來，辣辣震驚了。
這是繼初次見面後，她第二次見到胖子臉上浮現出這種自信淡定的笑容。。。只聽胖子笑着道：「這種感覺很奇怪，不怎麼好形容。就仿佛無邊的黑暗之中，一點溫和的白光突然閃耀在你眼前，讓人看到希望，然後從心裡升起無窮的勇氣，敢於去主宰這個世界。」
這玄之又玄的話讓辣辣啞然失笑，感覺胖子如果能主宰這個世界，那簡直比一頭豬泡到絕世美女還要可笑。
習慣使然，辣辣忍不住打擊道：「什麼一道白光黑光的啊？喲，我說死胖子，沒看出來你還挺能瞎掰的。我看你不如去網上寫小說吧，聽說現在是個人都能寫ＹＹ小說，運氣好的還能直接奔小康。。。」
「日，嚴肅點行不行啊？我說真的！」胖子有點來氣了，情不自禁地爆了一句粗口。
辣辣強忍住笑，不管怎麼說，她樂意看到胖子這正經又帶着點自信的模樣，於是配合道：「好好好，我儘量嚴肅，你繼續，繼續。。。」
胖子看着辣辣，突然問：「你相不相信運氣？」
辣辣一愣，然後笑道：「當然信，老娘不信神不信鬼，但就相信運氣這東西，不然也沒那麼多人買彩票中大獎了。不過你跟我說這個好像有點搞笑了吧，就你這萬年倒霉鬼，哪有半點運氣？」
連辣辣也不得不承認，胖子真夠倒霉的。什麼出門踩狗屎，走樓下被人洗腳水潑頭上，坐公車連續丟錢包，等等等等，反正普通小市民能碰上的倒霉事兒，胖子都人品爆發地碰上了。
自嘲地笑了笑，胖子眼裡更多的卻是堅定：「我自己也覺着自己做什麼都倒霉，所以才覺得很奇怪。。。比如去年全球首款全仿真遊戲《仙魔幻想錄》內測，除了那些頂級大公會有官方送的內測號之外，全球就只限量發行８８８８個激活碼。這是多小的概率啊，簡直比買彩票中５００萬還難！可是我那時候就無意中開網頁隨便一點，居然就中獎了，還送了我一套遊戲頭盔，你說這事兒奇怪不？」
「不是吧，你居然也有走狗屎運的時候？那套頭盔據說要幾千塊，老娘也納悶兒你哪來的錢買呢。。。」辣辣很驚訝，這是她第一次聽說胖子走運。
胖子笑呵呵道：「是啊，所以我當時才好奇進去看看，哪知道怪事兒就連續發生了。一進那遊戲，我人品就好得不行，簡直想什麼東西怪物就爆什麼給我。」
辣辣打岔道：「那你怎麼沒像別的職業玩家那樣賺到錢？」
胖子很無語地看着這個從來不玩遊戲的傻妞，悻悻道：「那不是內測嗎？完了會刪檔的。不是哥們兒吹牛，我現在要是有內測時打到的那些東西，起碼賣個百八十萬的。」
這次輪到辣辣無語了，摸了摸胖子的額頭，確認他沒發燒後，辣辣笑罵道：「你做夢呢，還百八十萬？你要能給我拿十萬八萬出來，老娘睡着了都會笑醒。」
你等着瞧！胖子心裡很牛逼地回應了一句，他有種預感，自己想找尋的東西，已經離自己很近了。這些要找尋東西，不僅是生存之道，更多的是胖子一直在追求的答案。
比如，他的身世，他是誰？
自從接觸了《仙魔幻想錄》之後，那種連續旗開得勝的快感讓胖子心花怒放。他經常偷偷地ＹＹ，或許自己當年是一代偶像級的職業玩家。
可是他在網上把能找到的著名職業玩家的照片都翻出來認真看了看，就沒一個長得像自己的。也沒有誰能讓自己有半點印象，所以胖子最終還是認命了。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但爺爺都是從孫子走過來的，那些頂級的高手高手高高手，一開始不也都是普通人嗎？
所以胖子準備搏一搏，就算失敗，起碼也沒任何遺憾。
趁着包租婆現在心情不錯，胖子深呼吸一口，忐忑不安地問道：「那你到底同不同意啊？」
辣辣埋着小腦袋，神態有些嬌憨地想了想，說道：「那得看你需要多長時間做出成績了，總不能這麼賭運氣地胡搞瞎搞吧？」
胖子趕緊道：「放心，我保證，頂多也就幾個月。」
哪知道辣辣反應很誇張：「還得幾個月？不行，那你還是先把房租給我，你都欠了人家三個月房錢了。。。」
胖子無奈，對於包租婆的守財奴性格，他向來是極度無語的。現在一談到錢，包租婆又恢復小財迷本色了。
沒辦法，胖子只得重操舊業，干起無賴這份沒什麼前途但偶爾比較實用的職業：「何必呢，包租婆，大家都是讀書人。生意不成仁義在，你就給兄弟我幾個月時間緩一緩成不？」
辣辣很不給面子：「還讀書人呢，有種把你文憑拿出來老娘看看？」
胖子很想一頭撞死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一咬牙，他豁出去了：「這樣，就三個月。要是不行，你直接把我掃地出門得了！」
這話雖然比較光棍，但胖子的確是下了狠心。可以說，這是胖子最後的希望。如果連自己信心滿滿並且具有無窮親切感的遊戲都不能讓他做出一點成績，那不如一頭撞死得了，還談什麼人生理想和探尋身世？
辣辣被胖子臉上一閃而過的決絕嚇了一跳，差點以為這死胖子想不開準備做傻事，忍不住罵道：「做夢吧你，就這麼一走了之，你還是男人嗎？告訴你，要是沒成功，你以後就在我店裡當苦力，別指望老娘給你發工資，等你把欠老娘的債還清再說～～！」
胖子差點哭了，反應過來後，又很是驚喜：「這麼說，你答應了？」
辣辣當然不願意承認自己又一次被胖子打敗了，她始終是那樣的彪悍：「你想得美，老娘準備讓你先試一個月，考察你一下再說。要是不行的話你就準備好當苦力吧。」
「行，行，完全沒問題。」胖子牙都樂歪了，連忙應承下來。
辣辣這小財迷很有點陰謀得逞的快感，心情很滋潤。其實這兩年胖子沒少在她店裡做苦力，而且還是免費的，算來算去，辣辣覺得自己也沒怎麼吃虧。側身踢了踢胖子的小腿，辣辣像是發號施令的女王：「你還愣着幹什麼，該幹嘛幹嘛去呀，老娘這就去把電閘打開。」
胖子如蒙大赦，回到自己的狗窩，關上門，他忍不住爆發出一聲仿佛發情似的驚天黃牛叫：「努力，奮鬥～～！」
剛打開電閘的辣辣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聲音嚇了一跳，還好沒被電到。但這次辣辣沒發飆，而是有些呆滯的愣在原地。在她的記憶里，似乎從來沒有看到胖子對什麼事情如此上心，如此熱情洋溢過。
與此同時，辣辣腦海里浮現出很多年前一部叫做《喜劇之王》的電影畫面，在影片開場時，星爺也面朝大海吶喊着：努力，奮鬥！！！
005
酷哥
更新時間2009-2-8
10:03:30
字數：3155
一道璀璨奪目的金光從暗冰兒身上閃現出來，修長迷人的身軀在一套很能體現女性身段的新手布甲下，發出淡淡的金光，宛若女戰神一般，令人不敢正視。那頭長髮隨風飄舞着，使得她在冷漠神聖中平添了幾分女人獨有的嫵媚。
當然，最吸引人眼球的，還是幽冥宮這個門派的玩家獨有的陰暗氣息。在金光消失後，暗冰兒看起來全然是一名冷艷酷狠，一出手就要人命的落寞女刺客，別有一番風情。
「哇，六姐終於十級了耶，這次比四姐還快喔～～！」那名小巧玲瓏名叫暗琪兒的太虛觀女道士蹦蹦跳跳地衝過來道喜，身上那套清雅出塵的白色道袍配上暗琪兒現在這種只有小蘿莉才有的動作和語氣，看起來真有點不倫不類。
不過大家都知道，只要是美女，她們不管做什麼都是讓人看着順眼的。
暗冰兒眉梢那抹淡淡喜色一閃即逝，冷冰冰道：「別鬧了，抓緊練級。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們幾個，居然在水裡泡了一個多小時，我們這隊肯定又要落後其他幾隊了。」
眾女俏臉不約而同地掠過一道紅霞，只有那暗琪兒嘟起小嘴道：「玩遊戲嘛，開心就好，一天到晚沖級多無聊呀？」
「琪兒，別說了，聽六姐的安排。」之前被胖子盯了很久的長髮美女打岔道，這麼叫做暗晴兒的ＭＭ裝作呵斥蘿莉女道士，實際上是怕那冷冰冰的六姐發飆。
暗香工會排名前十的核心成員每人都帶了一支隊伍，雖然大家在一個工會，但私底下還是有競爭的。而暗冰兒明顯是個很好強的女人，倘若她這隊不幸墊底了，這位冷酷女王不暴走才怪。
暗琪兒吐了吐舌頭，發揮了太虛觀這個奶媽門派弟子的職業特長，投入練級大業中為其他幾名姐妹加輔助狀態和氣血。
看到大家都專心練級後，暗冰兒總算鬆了一口氣，正待揮動手中的粗鐵匕首砍怪，出於一名女刺客特有的敏銳嗅覺，她忽然停止了動作，目光如電般掃向了遠處的一塊巨石。
蒼天吶大地呀，保佑那幾個美女還在湖裡泡着吧～～！胖同學剛一上線，心裡就不停地祈禱着，然後，迎接他的。。。卻是六名形態各異服飾各異的花姑娘，而且這些花姑娘都用殺人般的眼神盯着胖子，並且紛紛亮出了手中的兵器。
每個玩家登陸遊戲的時候，方圓三尺都會發出淡淡的白光。暗冰兒就是發現了這一點，招呼姐妹們將胖子團團包圍起來。
如果現在辣辣站在胖子身邊，她一定會大跌眼鏡。那個一遇到危險就逃命或裝孫子的胖同學好像已經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臨危不懼鎮定自若的帥哥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