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王者 - 第8章
古羲
制式軟甲青年見她似乎知道自己的目的，但還是出示了一下身份牌，是一個刀劍交叉的勳章，代表着【守衛兵】的身份，他沒有進屋，道：「不了，我時間緊，這次是來帶你家孩子去商業區的軍訓地，想必你們已經接到上面的通知了，那就準備一下吧，我趕時間。」
茱拉沒想到他這麼急，忙道：「請問軍官，這孩子要去軍訓多久？」
制式軟甲青年平靜道：「訓練時間是三年，在這三年裡，每個月有一天假期，能夠回來跟你們團聚，不過，我的建議是最好趁假期時，好好休息下，或是補充點知識，否則想撐到三年都會很難。」
茱拉臉色一變，「這麼辛苦？如果淘汰了會怎麼樣？」
「您放心，就算是淘汰了，也能混個小職位。」制式軟甲青年淡然道。
格雷聽到他們的對話，心底鬆了口氣，轉頭卻看見還在慢條斯理用餐的杜迪安，不禁一窒，道：「你還不快去準備下，別讓這位軍官大人多等了。」
杜迪安嘆了口氣，他最討厭用餐時被人打斷，換做以前，早就脾氣發作了。望着格雷瞪起來的眼睛，他只能放下菜卷，拍拍手，回到自己房間，將早已摺疊好的兩套換洗衣物收到亞麻布背包里，當然最重要的還有自己的超級芯片，已經被他收到了其中一套換洗衣物的口袋裡。
準備妥當後，杜迪安背上背包，來到門口，抬頭望着這個制式軟甲青年，道：「走吧。」
茱拉眼中不舍，道：「東西都戴好了麼，衣物，洗刷的杯具……」
「都裝好了。」杜迪安揮手，表示不用擔心。
「去了那裡要小心，別跟別的孩子打架，凡是忍讓一下就行了。」
杜迪安心中一暖，雖然上次被賣到艾薇家去的事讓他耿耿於懷，但也看得出茱拉對自己還是真心實意的，要怪，就只能怪有的感情，終究敵不過現實，不過，畢竟是領養關係，他已經很感謝了。
「我會的，你也要照顧好自己，【黑死季】溫度高，多開窗通風，別染上瘟疫了。」杜迪安囑咐道。
茱拉是個感性的人，想到杜迪安此次一別不知多久才能再見到，眼眶中不禁泛起淚花。
「走吧。」制式軟甲青年轉身跳上馬車，絲毫沒有幫杜迪安提一些背包的意思。
杜迪安爬上馬車，望着門口的茱拉和格雷二人，揮了揮手，心中也有一絲淡淡不舍，但很快，這一縷感情就被他壓制在心底，手掌握緊背包，目光冷冽下來，柔軟的心也變得冷硬和堅強起來。
……
馬車飛馳，進入商業區後，拐過十幾條街道，漸漸進入到一片偏僻人少的街道。繼續前行不久，一座巨大的高牆阻隔在馬車前，制式軟甲青年一抖馬繩，馬車順着高牆貼行，沒過多久，就來到一個開闊的門口前，這門口被一個巨大鐵欄門鎖住，門口分別雕刻着兩尊持劍和持刀的戰士，下面分別刻着兩個字。
【忠誠】與【守護】！
「下車！」制式軟甲青年輕喝道。
杜迪安跳下馬車，靜靜觀察着周圍新環境。
「跟我來。」制式軟甲青年瞥了他一眼，鬆開韁繩，也不怕馬車跑開，自行在前面帶路，從巨大鐵欄門旁邊一個小門口進去。
在這大門後是一個巨大校場，制式軟甲青年帶杜迪安來到校場後一個偏僻的小尖塔中，剛來到這裡，就聽到一陣低低哭泣的聲音。
制式軟甲青年眉頭一皺，推開木門，只見尖塔大廳里站着七八個跟杜迪安一般大的孩子，此刻其中一個捲髮小女孩抱着膝蓋，蹲在地上哭泣，旁邊幾個男孩手足無措，滿臉尷尬。
制式軟甲青年臉色一冷，道：「怎麼回事？」
其中一個男孩被嚇一跳，看到制式軟甲青年後，忙道：「米，米妮說想家了。」
制式軟甲青年冷漠道：「是麼？」上前來到這小女孩面前，命令道：「給你兩秒時間，收起哭聲，站起！」
小女孩性格膽怯，聽到他冰冷的話，嚇得收住了聲音，顫抖着站起，但眼淚仍在眼眶中打轉兒。
第一十四章
適應
「雖然我不是你們的教官，可是我討厭看到有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制式軟甲青年冷聲道：「等把你們送到宿舍後，你們可以盡情哭，否則以後想哭，都沒力氣。」
幾個孩子聽得臉色蒼白，不敢吭聲。那叫米妮的小女孩小手攥緊衣角，低頭強忍着淚水。
制式軟甲青年瞥了幾個孩子一眼，懶得再訓斥什麼，來到櫃檯處，拉開一個抽屜，從裡面抓出一串鑰匙，轉身道：「跟我來。」徑直離開大廳。
杜迪安立刻跟上，那幾個孩子也抱起地上各自的背包，跟了上來。
順着樹林小道，眾人來到一片低矮、破舊的木棚前，制式軟甲青年上前打開幾間房門，道：「就是這了，自己去挑選空床，特訓從明早開始。」說完，將開門的鑰匙隨手丟給距離他不遠的杜迪安，便直接離開了。
杜迪安抓着手裡三根鑰匙，望着這一排破舊的木棚，微微皺眉，這一看就是特意搭建起來給他們居住的，跟周圍那些風格華麗、獨特堅固的建築物完全不能比，即便是在貧民區中，也是較為低劣的房子。
這是讓我們體驗疾苦？杜迪安知道，特訓不是從明早開始，而是從這一刻就開始了。
他走到三個房門口分別看了看，裡面的格局都是一樣，每個木棚里有四張床鋪，沒有墊的草蓆，有的木板上還沾着黝黑的腐蝕物，他飛快掃了一眼，從中挑選了一張相對較為乾淨的木板，將自己的背包放在上面，搶先霸占，準備等其他人都選好各自床鋪後，再出去找點樹葉或雜草，將床鋪擦拭一遍。
這時，其他的孩子也陸續過來挑選床鋪，當看到裡面的簡陋破舊木板時，一個個目瞪口呆，然後是難以忍受地停在了房門口，即便是男孩子，也委屈地微微扁嘴，那個叫米妮的小女孩，卻是再次蹲下哭了起來。
得！杜迪安一看，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多半一時半會兒，這些孩子不會踏入這個房間，畢竟是從小在居民區長大的，哪裡見過這樣惡劣的環境。
他將另外兩個房間的鑰匙放在門口，自己房間的這把就留在自己手裡，然後來到旁邊樹林下，很快撿到一些乾燥的落葉和綠草，回到房間後，將木板上幾塊黑色霉塊擦拭一番，心中暗暗遺憾，早知道這樣，就該在家裡帶一床墊的被褥過來。
其他孩子看着杜迪安一個人在這裡忙來忙去，都停止了自悲自憐，愣愣地看着杜迪安，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大點的孩子咬了咬牙，向另外幾個孩子道：「先去住下吧，暫時忍受一下，肯定會好起來的。」
絕望中總是需要希望來鼓勵，另外幾個孩子見有人能夠適應，忽然也覺得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一個個默默地挑選着自己的床鋪。
這個大孩子選到了杜迪安的房間，他似乎對杜迪安有些好奇，主動道：「我叫梅肯，你叫什麼？」
「杜迪安。」
「你似乎不怕髒。」孩子就是這樣直接。
「其實我有輕度潔癖。」杜迪安說道。
「潔癖是什麼？」
「……沒什麼。」
梅肯撓了撓頭，也不知該再說些什麼，他看到床板上幾塊霉斑，想到杜迪安先前的辦法，當即也離開房間，在外面扯一些綠草回來擦拭，但他這塊床上的霉斑太大，怎麼擦都是黑糊糊的，他有些頹然，只能找點樹葉，將霉斑蓋住。
杜迪安看了他一眼，道：「其實用太陽曬一曬就好很多。」
梅肯一愣，拍手道：「對哦，我都差點忘了。」立刻招呼先前幾個孩子，高聲道：「大家都把床板搬到外面曬一曬，免得裡面爛掉了。」
其他孩子一聽，立刻動員起來。
梅肯看向杜迪安，「你的不用曬麼？」
「我搬不動。」
「我來幫你。」梅肯立刻道。
杜迪安等的就是這句話，雖然他可以直接開口，但他從小的性子就是不喜歡開口求人，道：「多謝。」說着，跟梅肯一起搬運床板，挪到外面的空地上。
沒過多久，又一個穿着制式軟甲的青年，領着一批孩子過來了。
這位制式軟甲青年看着空地上鋪滿的床板，愣了愣，微微皺起眉頭，但沒說什麼，跟先前那位一樣，隨便打開幾間房，讓那群孩子自己挑選，留下鑰匙就走了。
那群孩子好奇地看着杜迪安、梅肯等人，然後又看了看自己房間的床鋪，一個個呆住，過了一會兒後，也有樣學樣地兩兩合作，將床板搬到外面空地上曬了起來。
……
「這些孩子的住所，都準備好了麼？」達莎妮來到窗口，戴着白色薄絲手套的手裡握着一個金屬筒，若是杜迪安在這裡就會認出，這是一個老式望遠鏡，她微微拉開，望向尖塔建築後方樹林盡頭的空地，立刻從望遠鏡中看到空地上一排搭建不久的木棚。
「一切都遵從您的吩咐，這次的住所環境不變，而且停止供應熱水和被褥。」托布恭敬道：「相信他們會很快適應疾苦，這一次，我有信心帶出一百位【拾荒者】！」
達莎妮微微點頭，忽然看到木棚前的空地上，一群孩子搬運着床板，撲在乾燥空地上，不禁微微一怔，過了一會兒，她才收起望遠鏡，道：「這批孩子，你要好好管教，如今每年的及格數量都在遞減，只有提高教導的方式，才能保持穩定的拾荒者數量，另外，守衛兵的編制也接近飽和，最好打消他們『淘汰後也能當守衛兵』的想法。」
托布低頭道：「是！」
……
到了傍晚，孩子們齊心協力，相互幫忙將床板搬回各自的房間。
梅肯拉開背包，從裡面掏出一條被褥，鋪在床板上，立刻讓另外兩個挑選這房間的孩子羨慕不已，他呵呵一笑，有些得意自己的「先見之明」，舒舒服服地躺下，跟另外兩個孩子閒聊起來。
杜迪安用一件換洗衣物墊在身下，閉上眼睛，腦海中複習着自己從超級芯片中看到的知識。
不知不覺間睡着，再一次醒來時卻是第二天凌晨五點，天還是黑的，吵醒杜迪安的是刺耳的怪叫聲，等杜迪安和其他孩子一同爬起來，來到外面看時，卻看到一個半人高像鳥一樣的東西，在木棚前仰着脖子叫，聲音無比刺耳尖銳，幾乎能穿透耳膜。
第一十五章
只要學會活着！
各個房間的孩子初來新環境，又是如此髒亂不堪忍受的地方，都是熬到半夜才勉強睡着，此刻聽到這刺耳叫聲，一個個都感覺腦袋像針扎一樣疼，陸續走出房間，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空，凌晨的氣溫格外寒冷，有穿得少的不禁打起哆嗦。
這時，那怪鳥叫了三聲，就停止了。
看到安靜下來，一些孩子又準備回去繼續睡覺。
徒然，一個體格兩米高的棕發壯漢跨入木棚前的空地，低吼道：「給你們三分鐘時間，馬上集合，站到我面前！」
不少孩子一怔，意識到特訓開始了。
杜迪安的生物鐘被破壞，不禁有些頭疼，他克制了一下情緒，轉身回到房間裡，準備加個外套，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簡單用門口井裡的冷水洗了個口臉，然後來到木棚外的空地上，這時距離那壯漢給出的時間，只過兩分半。
其他孩子直接就放棄了洗漱，穿好衣服後，早早集合，想給這個貌似是教官的人一個好印象。不過也有一些孩子，在三分鐘時間過了後，仍在更換衣服，尤其是一些女孩，拿着行囊里滿滿的一大堆衣服，猶豫着今天該穿哪件好看。
棕發壯漢也沒有催促，而是靜靜等待。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大約在五分鐘後，終於全部集合。
棕發壯漢環顧眾人，平靜道：「鑑於今天是第一天，我特例親自叫你們起床集合，從明天開始，我希望在我來到這裡時，能看見所有人已經站好！」
「是！」幾個膽大男孩響亮回答。
棕發壯漢微微點頭，「很好，今天你們遲到五分鐘，所有人去校場跑五圈再回來。」
不少孩子臉色微變，他們見過那個巨大校場，別說五圈，就是一圈都能累死人。
「老師，為什麼是所有人啊？」
「我們沒有超過三分鐘啊！」
「就算遲到也只遲到兩分鐘，為什麼是五分鐘啊？」
幾個男孩忍不住道。
棕發壯漢淡漠道：「首先，就算你們全都按我規定的三分鐘內集合，也是遲到三分鐘，要跑三圈，其次，你們是一個集體，任何人掉隊，其他人都有義務為自己的同伴承擔。」
「老師，我不服！」
「總會有人拖後腿，我也不服！」
有幾個男孩頓時氣憤道。
棕發壯漢舔了舔嘴唇，道：「不服是麼？」根本不是詢問，話剛說完，健碩得猶如大象般的腿一腳踹在其中一個說不服的男孩肚子上，沉重的力量，將這男孩推得向後倒飛出去，撞在其他幾個孩子身上，一下子倒了一片。
「你也不服？」棕發壯漢走到另一個說不服的孩子面前，同樣不是詢問，話剛說完，一腳踢出，這個男孩也倒飛了出去，壓倒三四個男孩。
棕發壯漢冷哼一聲，道：「我這裡，只有服從！誰不服，我就會打到你服，實話告訴你們，就算把你們打死了，都沒問題！」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道：「前幾屆有不少跟你們一樣的孩子，就在我站的地方被我活活打死，可惜你們沒有看見，但願你們這一屆中，能少幾個垃圾髒我的手！」
所有孩子看着他滿臉橫肉說出這樣兇狠的話，一個個都被嚇住了，臉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