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四個未婚夫退婚後,我成了帝國太子妃 - 第17章

小貓不愛叫

  而就在這時,一個十分面生的醫務室藥師突然敲門進來,焦急的對院長說道:「不好了,西洛突然不見了。」

  「什麼?」院長先是一愣,而後眼中有隱晦的驚喜一閃而過。接着他便立刻起身跟着藥師一起往醫務室趕去。

  他覺得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兒子丟了,父親自然是瘋了。做些什麼過激的舉措都可以讓人理解。在兼之他想起之前那人給他的暗示,只要曲徑一死,曲家必會滅亡。

  因此,院長決定鋌而走險,即便在他毀掉曲徑之後,會被皇室所不容,可有整個曲家作為陪葬,這一切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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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務室

  學院院長和艾希爾到時,曲徑正靠在床頭吃藥。過於寬大的袖口松松落到手肘,露出他蒼白纖細的手腕。

  似乎精神還不是很好,曲徑的反應有些慢,他們人都闖進屋內半晌,他才好似剛剛發現一般露出詫異的神色。

  遲鈍,睏倦,面無血色,這是雌性識海受損的最常見的表面病狀。

  艾希爾咬了咬下唇,覺得有些愧疚。曲徑本來就是無辜的,若不是自己非要拉着他去找西洛,現在他也不用這般虛弱的躺在醫務室中。

  而學院院長卻已經等待不及,作為一個失去最愛孩子的父親,他衝到曲徑床前,一把掐住曲徑的脖子發狂的大聲詢問:「你把西洛弄到哪去了?」

  「院長!」艾希爾看情況不好,連忙上去阻攔,然而卻為時已晚,被學院院長一把推開,摔倒在地上,無法爬起。

  而曲徑卻十分冷靜,他的眼神看起來依舊呆滯,但是院長的腳下,一株纖細的藤蔓,已經悄悄攀上他的腳腕。

  淡淡的草木清香飄散在空氣中,學院院長對上曲徑那雙澄澈的眼,手上突然失去了力氣。

  杯子落地碎裂的聲音,雌性的尖叫,雄性的怒吼,以及少年隱忍的痛苦喘息……

  屋內巨大的聲響,足以引起剛剛從外面回來的曲清嵐的注意。由於情況緊急,他顧不上敲門,便直接闖進去查看。

  房間內一片狼藉,艾希爾扶着桌角勉強站起,面色發白。學院院長目帶凶色狠狠地看着曲徑,而曲徑則渾身無力的被他禁錮在床上。

  他大睜的墨色眼眸寫滿了疑問和驚恐,因窒息而張大的淡色的唇間露出的艷色舌尖,竟有一種凌虐的詭譎美感。

  怒意瞬間盈滿了曲清嵐的胸口,巨大的壓迫感侵襲了整個屋子。光芒閃過,銀色的大貓懸浮在了半空之中,腳下的法陣聖潔而神秘。

  和其他更善於武鬥的雄性不同,身為「神侍」的曲清嵐,最精通的就是變幻莫測的術法。

  殺氣撲面而來,橫溢着整個房間,煙灰的眼眸滿是森冷而恐怖的寒意,不復平日的淡漠清貴,倒像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

  曲徑的遇襲觸發了神之契約,讓曲清嵐在這一瞬間失去了理智。此刻,他的腦海中只有曲徑的身影,以及血色的殺字。

  剛剛還兇狠異常的學院院長在暴怒的曲清嵐面前猶如不堪一擊的綿羊。在曲清嵐的等級壓制下,他連勉強站立都無法做到,更不論放開異能反擊。

  交鋒結束的前所未有的快,銀色的大貓站在學院院長的胸口,鋒銳的爪子正對着他的心臟。它的雙眸之中仍舊充斥着殺機,而懸浮在他們周身的法陣,也逸散着絲絲恐怖之意。

  「夠了清嵐,我沒事,先放開他。」曲徑將曲清嵐叫住。

  「……」曲清嵐沒有說話,但和曲徑對視的眼裡卻明顯寫着不贊同。

  「他該死。」識海中清冷的聲音不復往日的慵懶,滿是森冷和寒涼。

  「我知道。」曲徑用誘哄的語調安撫:「可是這種垃圾不配讓我的神侍把手弄髒。乖,先把他放開。」

  一句「我的神侍」讓曲清嵐心裡一亂,他下意識鬆開對學院院長的壓制,身邊的法陣也隨之消散。

  「院長,西洛的確突然失蹤,但並沒有死,也和我沒有關係。」曲徑開口對他說道。

  「不可能,若真相安無事,你們又為何要將現場收拾的那樣乾淨?」院長十分不屑。他已經可以恢復行動,但還不能站起。這樣狼狽的姿態讓他覺得不堪到了極點,看向曲徑的眼神也盈滿恨意。

  現下,憑着西洛消失的藉口,他終於不用在掩飾對曲徑、對曲家的憤懣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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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必須收拾乾淨,否則這對西洛來說,便是未來最大的污點。同樣也是你的。」這次是曲清嵐開口。他恢復人形,從儲物晶石中拿出一個卷宗扔到學院院長面前。上面詳細記載了事發地的所有殘留物檢驗結果。

  「有人冒充傅臻的名義給西洛送信,信上有卡羅爾之花的味道。今天高階培育課的內容是西蛇果的培育方式,二者相遇有什麼反應你也清楚。可經過鑑定,這封信是由西洛偽造。另外,傅臻對西洛的突然襲擊是因為他當時失去了神志。西洛帶去的花束里,藏有澤卡賴亞果實的汁液,蘊藏的計量足以讓雄性因為興奮而發生異能暴動。」

  「若非不是曲徑捨命,西洛當場便會死亡。更何況卡羅爾之花和澤卡賴亞果實對於西洛這種未成年雌性來說,是嚴令禁止接觸的藥植。若事情鬧大,非但西洛會因此被種植師協會記上過失,你身為父親也難逃其咎。現在,你還覺得是我為了隱瞞事實而故意控制局面嗎?」

  曲清嵐的音調不高不低,沒有什麼過大的情緒起伏。可正是這種仿若局外人的敘述方式越發肯定了他說話內容的真實性,也越發讓學院院長啞口無言。

  曲清嵐如同碾碎螻蟻一般的壓制早已經讓他的自尊被踩到谷底,而這種高高在上最能戳痛人心。

  「那不過都是你們的一面之詞,我要讓曲徑為我兒子償命。」院長語氣激烈,徹骨的恨意好似曲徑真的和他有殺子之仇。可實際上,他根本就不在乎西洛。

  「那您隨意,不過請別忘了,我是一個貴族。」曲徑絲毫不為所動,冷淡的提醒了一句:「帝國法規,貴族不得動用私行,必須交由議院處理,並且由議院派出的法官進行調查審判之後才能定罪。您想追究我的任何責任,都必須先上報皇室。」

  指了指脖子上的淤青,曲徑看向院長的眼神同樣充滿嘲弄:「況且您方才的做法已經違反了《帝國未成年雌性保護法》,現在,您還確定要和我鬧上議會仲裁庭嗎?」

  「好,你很好。」學院院長無言以對。曲徑將他的後路盡數堵死,他根本無法反抗。唯有拂袖離開,姿態狼狽至極。

  至於跟着院長一起來的艾希爾,面上的神情也同樣十分複雜,他覺得自己又害了曲徑。

  然而他們卻沒有任何一人發現曲徑臉上似笑非笑的嘲諷之意。

  托西洛的福,院長這次必死無疑。並且還能名正言順的捎上那個坑了原身數十年的繼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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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洛的事情終究還是鬧大。畢竟涉及到兩個貴族,而始作俑者西洛本身又是帝都種植師協會中年紀最小的大種植師,堪稱後起之秀,學院院長在學術派中的地位也並不卑微。再兼之學院院長一直堅稱西洛是被曲徑暗中殺害,否則為何會憑空消失?

  因此事情在經過皇室同意以後,最終交於議會仲裁團處理。

  范德爾街區,議會仲裁庭

  這是帝都最古老的街區之一。《法典》記載:諸神之戰後,獸神勝利,將命運之神的天秤埋藏在此。而後帝國第一任大帝聽從神諭,建立議會,並將仲裁庭安置在此。

  如今,公正與審判的教義已經在這裡傳承了數萬年。可其歷經風霜後的肅穆與莊嚴,依舊美得驚心動魄,讓人難以忘懷。

  議會仲裁庭內,法務議員辦公室里,一個男人正在桌前看着文獻。

  他穿着標準的議員服飾,寬大的法袍上衣領和袖口處都用銀色絲線繡滿了精巧至極的暗紋。棕色的髮絲修剪的恰到好處,發尾柔軟,略帶一些捲曲。眼神冷漠自我,卻能用中庸完美隱藏,不顯露分毫。

  似乎遇見了什麼困擾,他微微皺眉,優雅矜貴的氣息在不經意間便會讓人心儀不已,完全忘記他殺伐決斷的狠戾手段。

  敲門聲將室內的平靜打斷,一個侍從推門進來,把手中的卷宗恭敬的遞上。

  男人隨意翻開,恰巧是曲徑的案子。他皺起眉,略微思索了一會,拿出私印在卷宗的首頁蓋了章。

  「稍後你去回複議長大人,這個案子我接了。」

  「好的,閣下。」侍從答應着,又復帶着卷宗離開了男人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恢復了原本的靜謐,男人在侍從離開後,打開了左手邊掛着鎖的抽屜。

  將外面的東西拿出來一些,男人伸手進去,把最裡面的一個相框取出。

  由於許久不看,相框的玻璃上已經落滿了灰塵。他用手邊的絲帕潦草的擦了幾下,方露出玻璃下少年精緻青澀的臉。卻是曲徑十五六歲時的模樣。

  舊照片勾起男人塵封的記憶,然而不過一瞬,他的面容又恢復了原本的冷戾。

  順手把相框扔回到抽屜,他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辦公室。

  作為曲徑一案的審理人,他需要調查情況。原本這些瑣事不必他親自出面,但曲徑的身份特殊,於公於私,他都該親自見見。

  男人這樣想着,打開了辦公室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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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德爾街區和帝國第一學院之間距離並不相差太遠,男人到的時候,正趕上休息時間。曲徑在曲清嵐的陪伴下坐在學院花園中享受愜意的下午茶時光。

  「打擾了。」男人主動上前,表明自己的身份,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可曲徑卻因為他的驟然出現而有些出神。

  因為,第三條因果線突然亮了。

  這個男人名叫陸明淵,是目前議會中最年輕的議員,民眾呼聲很高,未來有希望接替議長的位置,同時也是曲家附屬家族繼承人。

  最重要的一點,他是原身第三任退婚對象。

  陸明淵比原身大了近十歲,在原身很小的時候便認識他。雖然偶爾帶他出去玩玩,但對他並沒有什麼好感。

  至於原身對陸明淵也同樣沒有什麼綺念,不過當做一個哥哥。但是在經過兩次退婚以後,陸明淵趁虛而入,對他許下諾言說要一生一世,這才讓原身死心塌地。

  然而實際上,從小時候開始,陸明淵就是受到族中長輩安排才到原身的身邊。同時也是最看不起原身的人。因此藉由曲家未來聯姻對象這個身份成功進入議會並站穩腳跟之後,他終於勸服家中長輩和原身退婚。

  此刻,陸明淵已經知道了曲徑精神力ss+,並且斷絕情愛,不在被獸神眷顧的消息,也因此生出了一些旁的心思。所以他在看見案件之後主動接手,又在第一時間找到曲徑。

  畢竟數年未見,他需要摸清楚底細。而曲徑也同樣在打量着他。

  有原身的記憶在,曲徑對陸明淵的情況十分熟識。陸明淵是那種外表英俊冷厲,實則生活技能一竅不通,身邊沒人伺候,一天都活不下去的那種大少爺。

  之前原身和他交往時,就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而且為了陸明淵,原身還學會了做飯的技能。

  陸明淵得毛病特別多,吃不好了就要胃痛,所以原身把他照顧的特別精細。一粒米,一口茶,一根線頭,一顆袖扣,都在意至極。就連分手了還怕他不習慣,把這些瑣事都教給他的管家。

  而陸明淵和他退婚的原因之一也同樣可笑之極。

  在退婚之前,原身追問他的時候,他隨口敷衍道:「因為你實在太卑微,活的就像個下人。」

  因此原身吃一塹長一智,等到和傅臻交往之時,便謹言慎行,絕不多走一步。

  雖然對傅臻用心,但卻一直表現出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那種類型,即便先舍了心,也放得下面子,但卻死死的守住心中最後的底線。

  只可惜,他不明白,有錯的重來都不是他,而是那些恣意揮霍他感情的人渣們。

  曲徑在看見陸明淵的瞬間就知曉了他的身份,並且立刻變得興奮起來。因為他終於找到能夠給傅臻最大刺激的方法。

  對於一個只愛自己的人渣來說,最能刺激他的便是讓他發覺自己並不是那麼重要。還有什麼比過往認知被盡數顛覆來的更大?這個陸明淵來的恰到好處。下了這麼久的餌,也該往回開始收線。

  而陸明淵並沒有察覺到曲徑眼底一閃而過的算計,在打過招呼後,他自然而然的坐在曲徑的對面。

  旁邊的侍從主動為他倒茶。

  西柏林紅茶,是最適合享受下午茶時間的選擇。這種紅茶味道十分獨特,入口微酸,而後會順着味蕾綻放出一絲甜味,最後以一點苦丁的澀意收尾,留下意猶未盡的餘味。

  然而陸明淵卻不動聲色的皺起眉,他口上沒有拒絕,卻本能的將茶杯往外推了推,因為這裡面其中有一樣東西是他最討厭的。

  「你下去,我們自己來。」注意到他細微的神色變化,曲徑嘆了口氣,把陸明淵面前的茶杯移到自己面前,示意侍從不用伺候。

  借用了花園的開放式茶室,曲徑親手泡茶給陸明淵。

  煮水,選茶,一系列的動作由曲徑做出,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優雅自然。而更讓人嘖嘖稱奇的還是他的精巧心思。

  不像其他人那般在紅茶中加入牛奶和糖,曲徑拿起一旁的銀制餐刀切下兩片薄如蟬翼的糖薑片。

  半透明的玻璃壺中,紅茶已經泡好。曲徑曲起手指輕輕敲打壺壁,淡黃色的薑片在其中上下浮動,透出一絲夢幻。

  曲清嵐看他的動作,皺起眉,想要接手,卻被攔住。

  而花園外,因為聽說議會仲裁庭來人所以過來探聽的傅臻也正巧看見這一幕。

  那天的事情,傅臻的記憶同樣十分模糊。他印象中最後的畫面,就是自己失去理智,錯手要將西洛殺掉。原本他想找機會和曲徑談談,但卻始終沒有找到,學院院長也派人暗中監視。

  直到今天,他才找到合理的理由,想要見曲徑一面,沒想到,卻碰上這樣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