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四個未婚夫退婚後,我成了帝國太子妃 - 第32章

小貓不愛叫

  「曲徑!」傅臻忍不住出聲喊住他,而陸明淵和容千凌也同樣因為他們所看到的震驚。

  「你不是早就知道嗎?」聽到傅臻的聲音,曲徑抬起頭,不解的看着他:「蘭斯洛特之花,傳聞中獻給摯愛之人最後的禮物。要用滿懷真情的血液才能養大。並且,若想讓他盛開,也同樣需要血液。」

  曲徑邊說着,邊拿起放在旁邊的一把鋒銳的匕首。

  勉強勾起唇角,他朝着傅臻笑笑,澄澈的眼瞳透出一絲難言的愛意和依戀。然後他便閉上眼,狠狠劃破了自己左手處的動脈。

  血液的甜腥味道盈滿了整個實驗室。

  蒼白的肌膚、猩紅的血、逐漸怒放的花朵。妖異而旖旎,那種甜膩膩的味道,一刻不停的侵蝕着人的神經,讓人不知今夕是何夕。

  由於失血過多,曲徑的臉色已經慘白如紙。面前的蘭斯洛特之花,花朵已經綻放一半,雪白的花瓣沾染了殷紅的血液之後,變得更加嬌媚。

  曲徑抬起頭,定定的看向傅臻。此時此刻,傅臻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的眼神滿是絕望。

  然而他的絕望和哀求卻得不到曲徑的半分憐憫。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緩緩開口,曲徑準備給予傅臻真正的最後一擊。

  「其實,想要摘下這花,最後還需要一樣。」

  「是什麼?」傅臻語氣訥然的詢問。

  「是我的命。」曲徑笑得艷麗:「傅臻,你放心,我會為你讓蘭斯洛特之花盛開。」

  隨着曲徑話落,銳利的匕首再次揚起,只是這次,刀尖的朝向不再是小臂,而是胸口心臟的位置。

  「不,不要……」傅臻大喊出聲,而後,他的異能瞬間開啟,化成獸形,用盡全身力氣想要衝破防禦法陣的桎梏,試圖攔住曲徑,然而不過都是徒勞。

  「曲徑,你住手,我什麼都不要了,只要你住手。」嘶啞的聲音滿是絕望和焦急,傅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害怕過。然而曲徑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原本就支離破碎的心臟再次被碾碎成塵。

  曲徑說:「老師,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移情藥劑。也沒有什麼替身,在我眼中,你就是你,從來不是任何人。然而,我們之間卻沒有任何可能,因為從失去獸神庇佑之後,我就失去了和你在一起的資格。對不起,騙了你,但是,我真的愛你。」

  什麼?曲徑最後的話語宛若驚雷傳進傅臻的耳朵,打破了他以往的所有認知。然而他想要問清楚,卻沒有機會。

  一切都結束了,蘭斯洛特之花已經盛開,它帶走了曲徑身體中最後一絲能夠流動的血液。

  傅臻就這樣親眼看着曲徑倒在地上,失掉了所有的生氣。

  傅臻瞬間明白了一切,為什麼曲徑在答應替他養大植物的時候會有一絲顧慮,為何留在實驗室不回家,為何三番五次詢問是不是要親手摘下。

  他懂了,他什麼都懂了。

  心存摯愛才能養大,曲徑能夠養成證明他心無旁騖,只鍾情一人。而那個人不是陸明淵,也不是容千凌,而是他傅臻!

  可這些都已經毫無用處,因為曲徑死了。

  傅臻僵直着身體,神色呆滯的模樣仿佛失去了人類的知覺,陸明淵和容千凌也被眼前的情景震驚的說不出話。

  於此同時,防禦法陣的束縛終於解除。

  傅臻踉蹌的走到曲徑面前,把曲徑帶着餘溫的身體緊緊抱在懷裡,而稍微還有些理智的陸明淵則是用最快的速度聯繫了學院的醫師。

  唯有容千凌,他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冷眼看着眼前所發生的的一切。

  很快,接到通知的醫師便趕到了培育室。和上一次西洛出事的時候一樣,這次帶人過來的同樣是曲清嵐。

  似乎被曲徑的模樣嚇到,曲清嵐二話不說,便將人從傅臻的懷裡搶了過來,而後拿出一種從未見過的藥劑餵到曲徑的口中。

  「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知道曲清嵐是目前帝都最好的醫師,傅臻拉住他的胳膊死命哀求。

  「這不用你廢話!」曲清嵐對傅臻厭惡到了極點,連多一眼都不想看到。將曲徑抱起,曲清嵐迅速離開了培育室。

  曲徑的情況十分嚴重,必須立刻接受治療。

  傅臻和陸明淵一起尾隨着他去往醫療室,而容千凌卻獨自一人留了下來。

  培育台上,那朵蘭斯洛特之花依舊在怒放,容千凌低下頭用手指沾了點那花瓣上的血,放在唇邊嘗了嘗,然後他突然笑了。

  染上艷色的素白指尖按在彎着甜蜜弧度的唇上,格外的艷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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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療室

  曲清嵐對曲徑的救治已經延續了三天三夜,而傅臻也守了三天三夜,連口水都沒有喝。

  每一個從裡面出來的醫師,都面色凝重,疲憊至極,甚至身上帶着令人膽顫心驚的血腥味道。

  他們看傅臻的眼神都滿是鄙夷,可在聽到傅臻狼狽的懇求之時,又變作同情的嘆息。

  然而病房內,卻並非像外面那般形勢緊張。原本應該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曲徑,正愜意的靠在窗邊的軟榻上看書,曲清嵐和曲謙昭也一併陪在他身邊。

  原來曲徑並沒有真的受傷,培育室中的情景不過是他早就布好的幻術,至於真正讓那株蘭斯洛特之花盛開的,也不是他的血液,而是兩生花的花蜜。

  愜意的喝了一口茶,曲徑的心情十分愉快。而曲謙昭看着他的模樣,忍不住開口提醒:「外面那位可已經守了三天。」

  「已經這麼久了?」曲徑有些詫異的反問,然後便隨口說道:「那你把當初扣下的檄文送去給他看。」

  曲徑沒心沒肺的模樣實在太過招人,曲謙昭忍不住低下頭狠狠地揉了揉他的頭髮。

  三天前,他剛得到下屬消息的時候,幾乎被嚇掉了半條命,差點錯手直接拆了傅家。幸好曲徑又立刻發了信息給他報了平安,這才讓他勉強冷靜下來。

  直到現在,他都有些心有餘悸,就連一早就知曉計劃的曲清嵐也同樣還心存不安,偏偏曲徑跟沒事人一樣,理直氣壯的支持人幹活。

  「為什麼又是我?」曲謙昭故作不滿的指了指曲清嵐:「你也可以讓他去。比起我,他這個神侍說出口的話更有說服力吧!」

  「那可不行。」曲徑摸了摸曲清嵐的垂下的長髮:「我捨不得他變得跟你一樣黑。」

  曲徑對曲清嵐明顯的親昵讓曲謙昭忍不住皺起眉,然而這一次他卻意外地沒有繼續挑釁,而是玩味的挑了挑眉毛,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這個理由還還真不錯。」而後,便起身離開。

  至於留在曲徑身邊的曲清嵐,則是半低下頭,斂住眼眸中的那一抹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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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療室外

  曲謙昭走出醫療室,傅臻依舊等在原地。

  三天的精神折磨已經讓這個男人徹底失去了往日的斯文優雅。他赤紅着雙眼,滿面淚痕,髒亂狼狽的模樣比貧民窟出來的下等奴僕還要不堪。

  然而曲謙昭對他卻沒有任何憐憫之意,他將手中的檄文仍在傅臻腳下,冷聲說道:「你滿意了嗎?曲徑已經死了……」

第39章

死生不再相見

  曲徑死了……

  這四個字瞬間在傅臻腦海中炸裂開來,

緊接着,

無法言說的痛楚從心口開始,

迅速蔓延到五臟六腑。

  「不,

不會的,你在說謊。假的,

都是假的,曲謙昭,

我求求你,你讓我見見他……」傅臻死死抓住曲謙昭的褲腳哀求道。他嘶啞嗓音說出來的話也是支離破碎,要不是看他的口型,幾乎沒人聽得清楚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傅臻不敢相信,明明不久前還陪在他身邊的人,

怎麼會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失去了生命。可曲徑微笑着用匕首刺進胸口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好似夢魘一般死死的縈繞在他的腦海。

  而曲謙昭卻沒有絲毫同情之意,

他冷聲開口給予傅臻更深刻的打擊:「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將蘭斯洛特之花交到曲徑手裡的時候,

你就該明白代表了什麼。你親手逼死了他,現在卻來求我,傅臻你不覺得自己太可笑嗎?」

  「而且,

你是不是以為,

他是為了把你當做陸明淵的替身才跟你在一起?」

  「是不是以為,當初他是故意報復才挑撥傅朗出手殺你?」

  「是不是以為,他在意容千凌才沒有因為你和容千凌之間的買賣契約而對你質問?」

  「傅臻,你真是愚蠢之極!」

  曲謙昭的語氣侷促,每一句質問的話語都是鋒銳的刀子,

狠狠地捅進傅臻的心臟,刺得一片鮮血淋漓。而隨着曲謙昭的敘述,那些被曲徑巧妙掩蓋的真相,也一併大白於世。

  曲徑深愛傅臻,所以在退婚之後,萬念俱灰,斷絕了情愛。可偏偏傅臻卻因此對他產生了興趣。

  曲徑自認失去獸神庇護,無法在和傅臻匹配,因此才有了後面的一系列做法希望傅臻死心。至於挑撥傅朗,是怕傅臻多年謀劃因皇室一紙檄文毀於一旦。配合陸明淵演戲,是因為陸明淵手中掌控者傅臻的把柄。至於容千凌……

  曲謙昭冷笑着看向傅臻:「一個十五歲就懂得如何將人玩弄於股掌之上,架空生父權利、囚禁繼母、弄死庶弟的人,你覺得你斗得過他嗎?」

  狠狠將夢魘藥劑的配方甩在傅臻臉色,曲謙昭的聲音變得越發冷戾:「想用一具空殼玩弄容千凌,簡直就是笑話,容千凌根本不會生氣,他會直接滅了傅家。至於曲徑賣給他的那株藥材,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什麼意思……」

  「容千凌很快就站不起來了,因此你不用擔心他會找你麻煩,只要提防陸明淵即可。不過如果這次你鬥不過,曲家不會再有一個曲徑站出來擋在你的身前。好自為之。」說完,曲謙昭便將傅臻拉住他褲腳的手甩開,轉身走了。

  「不……」傅臻癱軟在地上,淚流滿面。

  曲謙昭的話讓他如夢方醒,可又有什麼用?一切都已經晚了。

  真是可悲,可憐又可笑。他最渴望的東西其實早就捧在手心,卻被他一點一點親手毀了。

  此時此刻,傅臻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曲徑更愛他,也不會有人能比曲徑更波動他的心弦。

  可那又如何,他們已經陰陽兩隔沒有結局。縱使曲徑活着,在做了這麼多錯事以後,也唯有生人離散。

  更何況,曲徑已經死了……

  傅臻無力的合上眼。現下,心臟的疼痛,四肢的冰冷,這些都已經不算什麼。在徹底失去曲徑以後,他的靈魂也跟着離開了大半,剩餘的,不過是支撐着這具行屍走肉的軀體,連表面的體面都維持不住。

  這輩子,他再也沒有資格去觸碰心中摯愛。

  良久,他才踉蹌着從地上站起。

  傅臻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醫院的。可等他返回自己家時,卻看見傅家大亂。他守着曲徑這三天,完全和外面斷了聯繫,因此也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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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曲徑的死,不僅僅讓傅臻生無可戀,同時也引起了另外一個人瘋狂的恨意,那便是陸明淵。

  陸明淵因為曲徑之前的利用而提出報復條件,可曲徑卻寧願用死來解脫他的束縛。就因為他深愛傅臻。

  可偏偏這樣執着的心思卻讓陸明淵心口的怒火越發旺盛,同時他也意識到,曲徑其實早就心懷死志,否則不會毫不猶豫的簽下那麼多對他不利的契約。畢竟只要他一死,那些要求都變成一堆廢紙,可偏偏他和容千凌兩個活着的,還要遵守約定,放過傅臻。

  哪裡就有這麼兩全其美的好事?嫉妒在陸明淵的心裡迅速滋生,而這時傅臻因為聽到曲徑死亡而不理世事的消息也同時傳到了陸明淵耳朵里。

  呵呵,冷笑在陸明淵的唇角浮起,他不能動傅臻,難道別人還不能動嗎?

  叫過下屬,陸明淵對他說:「把傅臻的過往,原原本本的發給傅家分支那幾個不安分的對象,我想他們會知道怎麼做。」

  曲徑想要保住傅臻,他偏不讓他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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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陸明淵的策劃下,傅家分支幾個對家主之位心生覬覦的很快便聯起手來。而傅臻單方面的不作為,也讓他們的舉動謀劃變得更加順利。

  很快,傅家家主再次易位的消息傳來,緊接着,便是傅臻被捕下獄。理由是利用貴族權勢,勾結盜賊,涉嫌走私。而傅臻本人,也對此供認不諱,竟連一點反抗求生的想法都沒有。

  帝國皇室原本就對盜賊和走私厭惡至極,然而意外地是,傅臻卻並沒有被判處死刑,只是剝奪貴族身份,流放惡谷,好似保住了性命。

  然而在眾人眼中,流放惡谷恐怕比死也好不到哪裡去。

  因為惡谷,是一個只有入口沒有出口的地方。裡面土地貧瘠,缺少資源,可偏偏緣着一個上古法陣的存在,導致惡谷中人能夠得到永生,即便日日忍受飢餓,天災,無盡的傷害,也無法死亡。

  這才是真正的流放,不限於軀體,亦包括靈魂。